第34章
“……我也想，可惜有點難，做不到�！毙吹恍Α�
這笑容卻叫葉語渾身雞皮疙瘩爭相恐后地爬起來了。
——論武力值，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沒法跟玄翊比的。
玄翊仍是笑，“你就那么想要云宗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葉語：“……”
放——放什么厥詞，那不是你想要的嗎！
葉語覺得自己無比冤枉。
然而情勢不由人，她實在不覺得這時候扯這個會讓玄翊放自己一馬。
“如果你想要這個，那我也能給你�！�
玄翊貼近，直到兩人之間呼吸相聞，而他啞聲一笑，“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好。待復(fù)仇事成，若是你想，我能讓你做兩域的王�！�
“到那時候，沒有一人之下，只有萬人之上。即便是我，也會跪在你的王座下俯首稱臣——”
他話聲一頓，呼吸更近，薄薄的唇幾乎要吻上她的。
低啞的笑音從兩人唇間逸出：
“姐姐覺著，這樣可好？”
“…………”
在那唇瓣就快要貼附上來的前一秒，葉語被面前這張俊臉迷惑了的神智重歸清醒。
她驀地轉(zhuǎn)開了臉。
“咳……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玄翊的動作戛然頓住。
而后他垂了眼簾，眸里情緒起伏不定，“姐姐覺著哪里不好？”
“不好的地方在于我這個人太正直，”葉語說得面不改色，“我的人生信條就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同理，不管是財還是色……咳，還是地位權(quán)利，都該有合理的獲取方式，不應(yīng)通過——”
玄翊卻不想聽葉語嘴里跑馬把話題往偏了帶。
他直接打斷，“姐姐到底想說什么？”
葉語面無表情地伸手推拒在他肩上。
“我覺著我們‘這樣’——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葉語：這樣不行。
玄翊：為何不行？
葉語：我是個人，而你是條狗子，我們之間有生殖隔離。
玄翊：……【活活氣死.jpg】
第43章
“我覺著我們‘這樣’——不行�！�
把玄翊推開的時候，
葉語腦子里轉(zhuǎn)得飛快，只等找一個最合適的理由堵住他。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
云華顯然是不適合再提的，
越提越是要糟；那不如，繼續(xù)拿二十天葵水的事?lián)躐{？
不等葉語糾葛出個答案來，伏在她上方的玄翊眼神里掙扎了幾遍，最后竟然真的什么也沒問，直接乖乖地退開到一旁去了。
等葉語定下心神重新直起身，
坐到她對面的玄翊已經(jīng)神色平靜。
甚至還有點乖巧。
“姐姐說得沒錯，
現(xiàn)在確實不行�！�
葉語沒接他的話。
她算是摸透這一世玄翊的脾性了，
總結(jié)起來就四個字——不是善茬。
前世還被她逗得團團轉(zhuǎn)的，這世已經(jīng)開始學(xué)著給她挖坑了。
還一挖一個準。
果然，說完這句，玄翊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假如所有事情結(jié)束，而我還安然無恙的話……到那時候，我會讓姐姐喜歡上我的�！�
“你最好別……”
葉語說到一半，尾音便被驀然在天地間響起的洪鐘聲蓋了過去。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馬車窗外，
劍宗山門的方向。
“開始了�！�
葉語轉(zhuǎn)回視線。
玄翊點了點頭：“天下間都傳聞劍宗校驗選拔弟子的方法，
是傳承上古仙門，但所有經(jīng)歷過選拔的弟子都會被抹掉前兩關(guān)的記憶，
只剩下第三關(guān)的氣感測試�！�
他看向葉語，“所以即便到今天，劍宗是如何選拔弟子仍舊是一個未解之謎，是嗎？”
葉語反應(yīng)倒是淡定，
“以你的天賦異稟，還需要擔(dān)心一個記名弟子難度的選拔？”
玄翊不置可否：“我習(xí)慣萬無一失�！�
“……”葉語撇了下唇，“劍宗選拔確實是傳承上古仙門選拔之法。這第一關(guān)叫‘登天臺’，是校驗弟子丹田是否符合修行資質(zhì)的。需要所有參與選拔的測試者順著這劍宗山門下的石梯往上爬，丹田資質(zhì)越差的，爬得越是費勁吃力。雖然是選拔記名弟子，但畢竟是按照劍宗的標準來——我們現(xiàn)在能看見的九成九的測試者，都會被這一關(guān)篩出去�！�
玄翊聞言也只是輕頷首，看起來面色眼神都毫無波動。
“而且這第一關(guān)，也只是名字唬人。許多人都幻想著登上去之后就算一步登天，事實上，只能算是看見了劍宗真正的山門而已�！�
玄翊微怔，目露不解：“那為何要叫‘登天臺’？”
葉語笑笑：“因為這一關(guān)，所有人爬上去的那個坪臺的名字，就叫‘天臺’啊�！�
玄翊：“……”
葉語繼續(xù)說明：“第二關(guān)叫……‘躍龍門’�！碧崞疬@個的時候，葉語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微微起了波瀾。
玄翊并沒有忽視葉語這點神色變化，他皺起眉：“第二關(guān)很難辦？”
“……第二關(guān)算是最簡單的了。”
葉語這樣說著，卻嘆了口氣。
“天臺盡頭，是一處不見其深的懸崖溝壑，聽說是陰風(fēng)陣陣叫人膽寒�！�
玄翊也想到了什么，眼神古怪起來，“莫非第二關(guān)是要……？”
葉語又嘆了口氣，點頭：“對，第二關(guān)就是要跳下去�！�
“那懸崖溝壑是劍宗布置的一道障眼大陣，而這大陣之后又安了另一道，即是劍宗的龍門大陣。這龍門大陣即是用來校驗測試者們的根骨資質(zhì)的，凡是不合格的，都會被抹除記憶然后被龍門大陣‘吐’出去；而合格的那些，則是會被直接傳送到第三關(guān)的測試場地——也就真正進了劍宗的山門之內(nèi)�！�
聽到這兒，玄翊早就明白了個中用意——
===第50節(jié)===
“所以這第一關(guān)和第二關(guān)，明面上是測弟子丹田、根骨，暗地里又多測了一重心性�！�
“對，”葉語點頭，“這也是為什么劍宗總要抹除弟子記憶的原因。若是透漏出去，對于絕大多數(shù)測試者來說，那第二關(guān)都去了一大半的威脅性�！�
玄翊沉默了兩秒，才眼神無奈地看向葉語。
“但是對姐姐來說，即便明知那只是障眼法，到時候恐怕也未必敢跳吧？”
葉語繃著臉沒回話，心里卻叫苦不迭。
——
要她說這關(guān)出得就不公平，是這幫出題的老古董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病的存在叫“恐高癥”啊！
葉語嘴角抽了下，轉(zhuǎn)開視線。
“第三關(guān)是天下人盡皆知的，就是氣感測試。畢竟氣感關(guān)乎修者溝通天地和對靈氣的感知操控能力，更關(guān)乎進境速度……不過對于記名弟子來說，這一關(guān)的存在就只是用來做之后區(qū)分對待的參照罷了�！�
說完，葉語停頓了下，才瞥向玄翊。
“以你的天賦資質(zhì)，稍露一點也能過關(guān)。只是最好注意分寸，別像上古仙門那位大能修者一樣，太過優(yōu)秀結(jié)果把氣感晶石都給搞炸了就行。”
玄翊聞言一笑：“姐姐就這么相信我？”
葉語奇怪地看他，“我有什么不該相信你的理由嗎？”
玄翊沒說話，眼也不瞬地望著她。
……又來了。
葉語當做沒看見，轉(zhuǎn)身去推馬車的扇門往外走，“人都擠到山下了，差不多就走吧。”
*
一個多時辰后，葉語和玄翊便登上了云霧繚繞里的天臺。
玄翊的資質(zhì)不必說，作為《夜非魔》的男主，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天才的。而葉小郡主的資質(zhì)雖然比之玄翊有所不及，但跟兩域里的一般天才作比，也多是要更勝一籌的。
這不過是記名弟子難度標準的選拔第一關(guān)，對于兩人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而且為了避免太出風(fēng)頭，兩人還是刻意拖慢了速度，混在大約中上成水平的測試者間爬上來的。
上了天臺之后，眾人都紛紛或站或坐地休息。
他們不同于葉語和玄翊，對于接下來會是如何的一關(guān)考驗毫無頭緒，此時自然是盡可能地抓緊時間恢復(fù)精力。
就這樣，兩個多時辰后，等到最后一批成功的測試者登上天臺，石梯便被徹底關(guān)閉。
負責(zé)測試的劍宗執(zhí)事簡單交代了幾句，就把這通關(guān)的測試者們領(lǐng)到了天臺的盡頭——
坪臺之后，萬丈懸崖，陰風(fēng)怒號，黢黑的山石嶙峋可怖。
聽劍宗執(zhí)事說完這躍龍門的規(guī)則，幾乎所有的測試者都臉色煞白。
而早有準備的葉語卻也沒能例外。
站在她旁邊一早便細心照看著的玄翊分明注意到，身旁女子垂在腿側(cè)的指尖都在微微地抖。
“就這么害怕？”
“……”
葉語聽聞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才稍稍回神，從那可怕的懸崖處將目光抽了回來。
甫一觸及葉語那幾乎要散了焦點的眸子，玄翊不禁本能地皺起眉。
他伸手過去抓住葉語垂在身側(cè)的手，不出所料的，冰涼而微栗。
“你如果實在怕得很，就不要再往下走了，嗯？”
玄翊放輕了聲量安撫地問。
葉語攥了下指尖，讓手心傳回來的痛意喚回了理智。
她笑了笑，“沒關(guān)系�！�
說完，葉語又將視線轉(zhuǎn)向那萬丈懸崖。
站在她身旁的玄翊將她身體的緊繃與視線的游離都看在眼里，眉心擰得愈緊。
然而他深知葉語絕不是個輕易妥協(xié)的性子，若是她認準了什么事情，連畏懼和本能也別想能將她勸退。
……
相較于從修仙世家中走出來的，參加記名弟子選拔的多是些沒什么背景而又一心想要求長生的，能走到今天這一關(guān)，他們所經(jīng)歷的磨煉也要多上許多。
故而這心性一關(guān)上，這些人反而比那些修仙世家里的天才要好一些。
沒用太長時間，這坪臺上的測試者已經(jīng)少了一多半——自然是都已經(jīng)從這懸崖上跳進去了。
眼見再避無可避，葉語咬了咬牙，抖著心跳僵著身體往那懸崖邊沿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每進一步、那風(fēng)聲每重一分，她都覺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手攥得更緊上一寸。
等離著那懸崖邊沿不足一丈距離的時候，葉語已經(jīng)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小姑娘，你若是實在不敢，就退回去好了，待會兒自然有人送你下山�！�
負責(zé)校驗的執(zhí)事早就注意到了葉語的格外遲疑，只不過他見著是個臉蛋嬌俏的女子，這才沒多苛責(zé)。但親眼看著葉語這幾乎一步一步地挪的樣子，他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每次選拔都有因為這第二關(guān)心生退意的，這執(zhí)事顯然并不覺得有什么。
葉語唇瓣微栗，剛要開口，便見一道身影驀地插到了她和那執(zhí)事的目光之間。
葉語有些愕然地抬眸，正撞上玄翊垂眼望著她的神情。
近在咫尺的黑眸里，像是漾著柔軟和熙的春水。
玄翊垂下手臂，牽住了葉語的指尖，“我陪你一起，好嗎？”
旁邊執(zhí)事皺眉：“這可不——”
他話音未落，玄翊的黑眸已掃視過來。
眸子深處兩點幽藍色的焰火一閃而過。
那執(zhí)事的眼神恍惚了下，之后的話音竟是悉數(shù)咽了回去。
而這廂，玄翊轉(zhuǎn)回視線，沒等葉語僵著舌根說點什么，他竟是突然拉著她的手，向著那萬丈懸崖一躍而下。
第44章
失重的一瞬間，
葉語的大腦內(nèi)一片空白。
唯一掠過去的想法卻是——
原來人到了極端恐懼的時候，反而是無法尖叫出來的。
所有聲音和感官反應(yīng)都像是被這翻涌上來的陰風(fēng)惡狠狠地壓在胸腔里，
憋得胸骨快要炸裂、心臟快要跳出，
卻依然沒辦法哪怕通過聲音發(fā)泄一下這幾乎要讓她窒息的恐怖感覺。
在葉語懷疑自己要昏厥過去的前一秒，已經(jīng)被她忘掉了的牽在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大。
——
玄翊在空中把她拉了過去。
而后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