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don’t
ask
what
seat.
you
just
get
on.
[當(dāng)你看到一臺火箭飛船，趕緊找座位就對了，不用多問坐在哪里。]
但能否善終，全靠本事。
他頭腦已經(jīng)發(fā)熱了一天，回來被寧真罵了一通。也許自尊心作祟，年少被她甩過。冷漠如她，不會知道她說只是討厭李慧才跟他在一起時，他內(nèi)心有多痛。這種疼痛，時隔多年想起，都有看到井繩當(dāng)蛇的悚然涼心感。
他不是沒想過，要她求著他回來，重歸于好后讓她嘗一嘗被心愛之人拋棄的滋味。
可是，當(dāng)窺探了她一天的生活�？吹剿翢o生氣地從看守所走出來，見到夕陽時的驚喜面容，匆匆逃離他車的窘迫，在路燈下的哭泣。
她過得不是很好。
他也沒有變態(tài)到覺得開心。
他沒有立場幫她，她更沒開口讓他幫。
唱詩班的歌聲從屋子里的音響中傳來，在循環(huán)《vois
sur
ton
chemin》。
趙昕遠決定忘記她，他擁有的，只有回憶。他們不會有未來，那就不要開始。
殘存的月光照在這個男人清冷的面容上，眼底深處的決絕遠比月光寒。
第二天寧清醒來就給姑媽發(fā)了信息，問今天能不能直接交錢，帶她爸出來。
到了十一點多，寧國梅才打了電話給她，說要辦手續(xù)和走流程，找了人也得明天才出來。
又得多待一天。
寧清下樓，吃了碗蓋澆飯兩頓合并成了一頓，吃完就打的去了鄉(xiāng)下。
出租車開到鎮(zhèn)上時，她讓司機停下等她去個超市。過了五分鐘，她拎了兩大袋的錫箔元寶、天地銀行鈔票和金條。她買了兩百多塊錢，都要打開后備箱才放得下。
司機看向她的眼神變得詭異，還要讓他拉她到山上，是要做什么儀式嗎，“啊，進去多遠��？這個都是泥路，不好走啊�！�
“沒多遠，看到那片樹林了嗎？從這條路直接下去就到了�！�
司機往前開了三百米就再也不肯走了，收了她五十塊車子掉了頭一溜煙就跑了。
孫英的墓在一片山坡上，在一片樹林之中，十分幽靜。
清明都快過去了半年，墳前雜草叢生，野竹肆意瘋長，還長出了幾顆小樹苗。往年清明掃墓一大工程就是將墳前這些雜草割掉，再挖新鮮的土塊當(dāng)墳帽子。寧清一個人，也沒力氣弄，就拿著一打打的黃紙鋪在了墓碑前，能給奶奶磕個頭就好。
當(dāng)年奶奶的骨灰是她抱回來的，在殯儀館被火化了后，挑了較大的骨頭再敲碎，放進了骨灰盒里。出殯，是她在最前方撐著旗子走完了全場。這個墳?zāi)沟淖詈笠粧g土，是她捧的。
有些回憶，是無法被回憶的，隔著生死的界限任何情緒都是枉然而無力。
她磕了頭，就一屁股坐在了黃紙上，跟奶奶嘮嗑。我工作挺好的，雖然行業(yè)不景氣了，但我一年能掙好多錢呢，如果你在，我肯定一起陪你去北京旅游住豪華酒店了。
你說你兩大愿望就是看到我上大學(xué)和結(jié)婚，我現(xiàn)在還沒有對象，如果有，肯定會帶他來這里。我會結(jié)婚的，如果找不到愛的人，那我就找一個喜歡我的人。
我昨天見到了我很喜歡的男孩子，我們很久沒見了。我還是喜歡他，是不是很傻，但我們絕對不可能重新在一起的。
爸的事勞煩您在地下保佑保佑，不要再生事端，不然我也沒錢撈他了。
聊完后，寧清站起將剛剛跪過的黃紙拿起點燃，再將兩大袋的紙錢一并燒了。再從旁邊折了根樹枝，將底部挑起流入氧氣，火焰燃燒的更旺盛。她看著都燒完了無一絲余燼才離開。
走下土坡往公路口走時，寧清打了電話給蔣月。
“你打電話來干嗎？”蔣月還生著氣，這個討債鬼。
“媽媽，我錯了嘛，昨天不該跟你發(fā)脾氣�！睂幥遐s緊哄她媽。
“清清，你這是在逼我也出一份錢�！笔Y月跟寧國濤沒離婚，但這個年紀的夫妻，離不離婚沒什么區(qū)別。反正這么多年，她不管他錢，他更不伸手要她錢。那一紙的法律證明有什么用？就這么過著唄，說不定到老來身體不行了就得相互照應(yīng)了。
“不要�！睂幥逡荒_將腳下的石子踢到了草叢里，“我這里錢夠的，你的錢自已存著。”
“呵，我有一天出了事，你肯這么舍得為我花錢嗎？”
“你瞎說什么呢？沒事咒自已好玩嗎？”她耍貧道，“我把自已賣了也得給你湊錢啊。”
“你缺錢了跟我說，別自已逞強，媽媽養(yǎng)活你的錢還是有的�！�
寧清走累了，停下蹲在路上掰了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媽，我有勞動能力，還有存款剩余，有什么好怕的。過年我就去杭州找你，我們正月初一上靈隱寺求財去�！�
安慰媽媽的語氣，一同昨天安慰自已那樣。
從高中畢業(yè)，家中驟然生變，之后她遇到的每一個關(guān)口，她都試圖讓自已麻木，不問意義，更不問為什么。
如果非要放棄才能得到，那首先被她舍棄的就是感情。生存在她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走到了鎮(zhèn)上，滴滴都不往鄉(xiāng)下跑的，寧清又花了七十塊錢喊了部面包車。
這一天天的，不賺錢凈花錢。她不想再住賓館了，明天交完錢就坐動車回京州。
Chapter
11
chapter
11
高二上學(xué)期感覺十分短暫，適應(yīng)了新班級就到了期中考，家長會后還沒上多久的課又開始了復(fù)習(xí)期末考。一場場考試就是高中的結(jié)點劃分，隨著結(jié)點一張一弛。
寧清是住宿生，晚自習(xí)上到十點一刻，到了宿舍洗漱熄燈后她就睡覺了。入睡時能聽到鄰床被窩里書本的翻動聲，偶爾半夜醒來時對面床上被子縫隙處發(fā)出的亮光，這是高中女生宿舍的常態(tài)。
她不是沒想過要熬夜多學(xué)習(xí)會，但她睡不飽七個小時，第二天腦袋就停止運行了，別談學(xué)習(xí)效率。便干脆放寬心，熄了燈就睡，給自已培養(yǎng)一個穩(wěn)定的作息，包括期末考前也到點就睡，還養(yǎng)成了晚自習(xí)課間去跑兩圈的習(xí)慣。
家長會后，她變得更加孤僻，話很少，她并不覺得孤獨。
冬天時，學(xué)校后街新開了家二手書店，種類很雜，周日中午寧清會跑去門口買個雜糧餅，再買杯珍珠奶茶，再走到二手書店最里面席地而坐看一下午書。不好意思白嫖，走時再買一本。偶爾會被書名吸引而翻開一本書，《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隨手翻了幾頁不免驚世駭俗。遂懷著瞻仰的心情，迅速完，還把作者的其他幾本都找來看了。
其實，家長會那天，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件事，一切都是完美的。寧國濤帶母女倆吃了一家私房菜，是她第一次吃鵝掌，鵝掌吸收足了鮮香，軟爛之中保留了一絲本身的嚼頭，剩余的鮑汁拌飯更是絕�？此莻�饞樣，她爸又打包了一份讓她明天吃。吃完飯又去附近的安踏給她買了一雙跑鞋，寧國濤讓她每天都要運動。
那天晚自習(xí)下課時，趙昕遠路過她桌旁，跟她說，你家在我外婆家旁邊，是嗎？
寧清點了點頭，說對啊。
趙昕遠站在桌旁看著抬頭的她，問，你怎么沒跟我說過？
她對這個問題十分無語，心里正煩怎么整李慧呢，就來了句，沒必要啊。
一句話把他噎住了離開，到期末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考完期末，學(xué)校又拖著上了三天的新課順便等期末成績。高二就要上完所有內(nèi)容，下學(xué)期還有小高考，時間安排十分緊湊。
但寒假臨近，學(xué)生普遍效率都不高，敷衍著上完了課，拿了成績單，不論好與差，都一溜煙地跑了。成績再差都要回家過年的吧，而且這才高二，考砸了還能下次努力嘛。
回了家的寧清毫無心思學(xué)習(xí)，村里過年的氣氛很濃。從臘月二十六開始，每家每戶的煙囪里都會傳來香味，蒸包子、炸肉圓和排骨，早一個月前腌好的咸魚咸肉都拿了掛在門口，有時還會聽到豬的嚎叫聲。
今年家里沒有養(yǎng)豬，寧清騎著電瓶車一天帶奶奶去好幾趟鎮(zhèn)上，買夠了面粉、豬肉和干貨回家蒸包子。
面團正在孫英床上的電熱毯上等待發(fā)酵，她看到面團上好多洞時趕忙喊了奶奶說發(fā)好了。
廚房里放了小方桌和幾張板凳，蘿卜餡、青菜香菇餡昨天就拌好了放在面盆里。連紅豆沙都是自已做的，將泡發(fā)的紅豆蒸熟，碾碎后就放進鍋里加大量豬油和白糖，綿密中帶著些許顆粒感。
寧清被派在灶前看火遞木頭，鄉(xiāng)下很冷，剛剛從外面進來的她凍得翹起腳伸到了灶火面前烤。
蔣月剛把包子捏了角，許久不包了手都生疏了，一轉(zhuǎn)頭看到女兒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在干什么？趕緊放下來�！�
“我在烘腳啊，太冷了�！睂幥暹�把手放到光腳腕上捂著，她不喜歡穿襪子。
“你看看你那個鞋底�！�
“��！”寧清叫了聲，她看了眼一只腳的，另一只腳也被她秒縮回。八塊錢一雙的棉鞋鞋底難道是塑料泡沫做的嗎？已經(jīng)糊掉了，要不是蔣月剛剛提醒她，就要燒到腳了，她趕忙把鞋子脫了扔到了一旁。
光裸的雙腳翹在半空中，知道自已做錯了事，她央求著，“媽媽，去給我拿雙拖鞋�！�
廚房是單獨的一間屋子，需要經(jīng)過外邊的走廊才能進里屋去找拖鞋，這個天太冷了。
蔣月看著被她扔在地上報廢的鞋子，她剛回來時母女倆甜蜜蜜了兩天，第三天，就想罵女兒了，“自已去，我在做事，一手面粉怎么給你拿？”
“你下次不要買這么便宜的鞋子，幫我拿一下下嘛。”
“多貴的鞋子能經(jīng)得起你這么烤？”蔣月看到孫英要起身幫孫女拿鞋子，“媽，你別幫她拿，讓她長點教訓(xùn)�！�
寧清只得挪動身子打開廚房門，冷氣瞬間襲來，她墊著腳尖踱去了第一個門，鑰匙不在上面。腳都快凍冰了，看到有一粒雪飄在棉襖上時，她往外看了眼，竟然下雪了，像飄來的雪粒子，估計下不大。
余光掃到一個人站在外邊的路上看著她，不知是哪個鄰里經(jīng)過，她看了眼，竟然是她同學(xué)。但寧清太冷了，連招呼都顧不上打，又墊著腳尖奔去了另一個門，擰了鑰匙進門找鞋穿。
趙昕遠被派去前邊的小商店買包料酒，經(jīng)過她家門口時，就看見穿著一身橘色睡衣的人光著腳從里面出來，支著腳尖跟個熊一樣左右搖擺著往前跑。跑了停下后往外看了眼，又接著往前跑。
這一看，果然是她。
他搖頭笑著繼續(xù)往前走了。
寧清找了雙橡膠底的鞋，跑去廚房路上看了眼李老太家門口，沒有人。
蒸騰著熱氣的廚房里，婆媳倆手腳麻利地做包子，邊在說笑。
“余家大兒子回來了，他老婆可是在家里歇了半年。”蔣月說完看了眼女兒的腳，又不穿襪子，她也懶得說了。
“他老婆好像是六月份就在家的，之前說是在美容院做生意�！�
“那個時候城里在搞掃黃打非呢�！�
婆媳倆默契地笑了聲。
她們說的是鄰居王麗芬，嫁了整天混日子的余家大兒子余文明，去年生了個女兒。
寧清對她印象是長得漂亮?xí)䜩硎拢指佑|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心中覺得不對勁，但這種細微感受也無法清晰描述，想也沒想問了句，“所以呢？”
孫英拿過孫女手上搟成方形的面團，給她整圓了，忽略了她的問題，“聽說她前兩天又找了份工作，年后就去上班，在富豪酒店當(dāng)客房經(jīng)理。”
富豪酒店是本城一所老牌酒店，曾以宴席規(guī)格高出名，這幾年高檔酒店層出不窮，雖趨于式微，但也沒沒落。
“她一個人的工資養(yǎng)一個家呢，真不知道要嫁這種沒用的男人干什么�！�
“她那樣的出身能嫁到人就不錯了，據(jù)說她媽年輕時就是在浴室里做的。反正她老公對她在外面干什么也心知肚明，拿錢嘴軟�！�
兩人放滿了一個蒸籠，孫英走去灶前開了蒸籠蓋，再回來搬著一籠包子放在大鍋上蓋了蓋子，回來對蔣月說，“對了，我讓國梅來拿包子的，中午順便留她和鎖明在這吃飯。我給你錢，你幫我去買點鹵牛肉和雞爪，國濤還說要跟鎖明喝兩杯的�！�
這兩個男人喝起酒來就沒完沒了，喝到女人們都下了桌，他們還在那吹牛。
王鎖明人很胖，喝高了整張臉就漲得通紅，看著坐在桌邊啃雞爪的侄女說了句，“你家女兒可是個會讀書的料�！�
他兒子比侄女大了幾歲，讀書讀不進，上了個中專，就被他花錢找關(guān)系送去當(dāng)海員。這一頓飯就在講兒子當(dāng)海員的生活，兒子殷勤到船長每天早上刷牙的牙膏都給擠好了，更別說其他方面。
寧國濤搖了頭，“考個大學(xué)上班發(fā)不了財?shù)模敹鄿仫柌怀�，她不擅長跟人打交道，你要讓她給人擠牙膏，她只會問為什么。但你兒子是個能混的人，現(xiàn)在都被調(diào)回了公司，還是國企，有他師傅罩著他，簡直是前途無量�！�
王鎖明又給自已倒了杯酒，“他也是在船上苦了那么多年的，這些年我錢少花？在我最窮的時候都得問哥哥你借錢給送禮啊。國企里面哪里容易？派系復(fù)雜，也會被人整的�！�
“整回去唄，你兒子哪里沒這個手段？論心機，你兒子比你厲害。”
寧清抬了頭，看向她爸，“如果報復(fù)會給別人帶來傷害呢？”
寧國濤冷哼，“別人都揍你了，你不揍回去，等著繼續(xù)被打��？老王你來給她上上課”
“如果只是忍一次，后面就無視呢？”寧清盯著姑父問。
“清清，聽姑父講一句，這個社會就是欺負老實人的。你擔(dān)心別人會傷害，那他們這么做之前，考慮你沒有？出來混，說錯話做錯事，就是要承擔(dān)后果的。你要真守規(guī)矩，就是死腦筋了。一般是你忍了，對方就更蹬鼻子上臉了。你要有這個氣量就不會問這個問題�！蓖蹑i明邊說邊攔住了寧國濤給他倒?jié)M的手，“夠了夠了。當(dāng)然，法律禁止的事，我們是不干的。但你要全靠法律，請律師開庭費多少？你們政治課本上不有句話說，人是有主觀能動性的�！�
喝高了的寧國濤補了句，“壞事當(dāng)然可以做，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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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自打結(jié)婚以來，這么些年，寧真都在老公趙澤誠家過年。扮演一個家庭女主人的角色，老公家是個大家族，過年事宜多，上至公婆小姑的禮儀，下至人情往來的打點，都需她來安排。
剛進門時，公婆對兒子娶的這個對他在仕途上毫無幫助的女人心懷不滿，寧真家庭條件一般，當(dāng)時只有個生意剛起步的哥哥作娘家襯著她。
結(jié)婚第一年，她就生下了兒子趙昕遠，公婆對孫子萬般寵愛，對她態(tài)度轉(zhuǎn)為了一般。一個女人，想在大家族里扎根，絕對不是靠生一個兒子的。
她后來借著老公的東風(fēng)做了點小生意，慢慢做大了，直到有一天能幫到老公時，在那個家中的地位才確定站穩(wěn)了。
今年是第一次，在她家過年，全家人都住在了鄉(xiāng)下。錦衣不夜行，這次回家，門檻都要被人踩破，還沒到除夕，上門來拜早年的人都絡(luò)繹不絕。她心中萬般滋味，從當(dāng)初過年時的隱忍，到今天受著眾人的奉承，小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小小的寧家村，困不住她。
鄉(xiāng)下空氣好，清晨幽靜，趙澤誠難得睡了個懶覺。進了房間的寧真發(fā)現(xiàn)他醒了，從柜子里拿了衣服放在床尾，“醒了就起吧，給你留了早飯�！�
“過年有幾個下屬帶著家人過來這拜年�！�
寧真低頭幫他扣襯衫扣子，“知道的，回禮我都準備好了�！�
“兒子呢？”
“在樓下廚房待著呢�！�
趙澤誠皺了眉，“別讓他進廚房做事，難得假期，別管著他。”
寧真扣完抬頭看丈夫，兒子眉眼的銳利隨了他，幸虧脾氣沒沾了他這樣，“我哪敢差使這個大少爺，剛剛讓他去買包料酒，他給我拿了白醋回來�！�
他笑了聲，“他不愛做的事別強迫他�！�
他穿完衣服走到窗邊，看著遠方的一片叢林，細霧蒸騰籠罩在其中，一年將盡，面對此景，反倒生出了一分只緣身在此山中的迷茫感，“這一年年的過得真快，明年昕遠就要上高三了。明年暑假你帶他出去逛逛，游學(xué)長長見識�！�
“我是覺得他在國內(nèi)上也挺好的，他這個成績，985是穩(wěn)的，就看能不能沖清北了�！�
“不論在哪上，我們都能給他提供物質(zhì)基礎(chǔ)，就看他自已想在哪上�！�
身邊不少人早早就把孩子送出去念高中了，他們覺得要留下來上高中，這兒的基礎(chǔ)教育是在全世界領(lǐng)先的。但對于大學(xué)在哪讀，夫妻倆各執(zhí)一詞。雖然趙澤誠嘴上說讓兒子自已選，但他這意思，是決定了。
蔣月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李老太家的女兒一家都回來了，看著抱著電視看的女兒，“清清，你怎么不去跟你同學(xué)打個招呼？”
寧國濤聽了問，“我們村上有她哪個同學(xué)��？”
“就老太太家外孫，我上次開家長會看到的，好像是姓趙。清清，他叫什么名字來著？”
“趙昕遠�！�
“這個名字......”寧國濤記憶力驚人，“就是那個期中考第一名的是嗎？”
蔣月看著女兒點頭，隔了幾個月的尷尬浮上心頭，沒想到人家成績這么好，自已當(dāng)時也太丟人了。那個寧真，還真會講話，情商高的。算了，我女兒也不差啊。
“那你主動去跟人打招呼，交個朋友啊。”寧國濤看著女兒，真不像他，“怎么這么不喜歡交朋友呢？”
電影正看到緊要關(guān)頭，寧清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電視應(yīng)付她爸，“人家很傲慢的好吧，我跟人家打招呼，人家也不一定肯搭理我啊�！�
蔣月瞪了眼老公，“你干什么要讓她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我們還不樂意跟人家做朋友呢�！�
在旁邊縫衣服的孫英附和媳婦，“對，清清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成績超過人家，才是硬本事�！�
寧國濤喝多了酒，躺著嘆氣，“你倆不要把她教傻了。以后到了社會上，就難結(jié)識到這種同學(xué)了。人家可能說話態(tài)度就那樣，你不要太敏感了�！�
寧清“啪嗒”一聲關(guān)了電視，把遙控器摔到了床上，對著寧國濤吼了，“敏感是我的錯嗎？為什么都要來這么說我？你交了這么多朋友，那你現(xiàn)在發(fā)財了嗎？我們不還是過這種窮日子嗎？”
我不得還在學(xué)校被嘲笑被針對？
期末前女生宿舍夜聊，寧清參與其中說了兩句話，剛好被宿管抓到了。就她被夏丹拖出去罵得狗血噴頭，說你下次再犯，就不要住宿舍了，到校外租房子，隨你講到幾點。不要干擾宿舍紀律，影響別人睡覺。末了再次說她很敏感，一天到晚想太多不把心思全放在學(xué)習(xí)上。
那一刻，寧清被罵得很害怕，都不說丟臉了，她是班里唯一一個這么被夏丹罵的女生。她更害怕真要被趕出去，她家租不起學(xué)校外的房子，一中那個地段，一個月房租是學(xué)校里一學(xué)期的住宿費。
寧清真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么，她沒有惹任何人，話都很少。她完全想不到為什么要被針對，連女生都能看得出她被針對，她能說是自已敏感多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