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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近來飯局頗多,各方都在打探,試圖從他這兒探聽到什么,以便于后續(xù)的行動抽身與否,將損失降低到最少。

    徐靳早年也投過?幾億進(jìn)去,不過?那就是玩的,他自己都快忘了,打水漂就打水漂了,他只是有些好奇。

    可這人口風(fēng)太嚴(yán)了,實?在探不出什么,他也只好作罷。

    “你打算送她去上?學(xué)?”徐靳轉(zhuǎn)而道。

    “她要自己考。”容凌嘴角輕抿。

    “以你的能力,上?什么學(xué)校還用考?打個招呼不就行了?或者你給我們R大?隨便捐他個兩棟樓,去下面的分院掛靠一下,讓老?張收她當(dāng)徒弟混個文憑算了。”

    容凌搖了搖頭?:“鐘黎不是那樣的人�!�

    很久以前?他就發(fā)現(xiàn)了,她對學(xué)術(shù)有天然的敬畏之心。

    徐靳笑,指尖轉(zhuǎn)著一根雪茄:“是騾子是馬,還得拉出來遛遛。別說我不給你面子,下部戲可是主角,她要是演得不行,照樣給我滾蛋。”

    容凌嗤了聲,目光倏然掃來時帶著銳利鋒芒,寒聲提醒他:“別太過?,你把她罵哭了我回頭?還要哄�!�

    “你不巴不得我把她罵哭嗎?你好唱這個紅臉啊�!�

    容凌忍不住放聲笑起?來,一點兒也沒有被揭穿的尷尬。

    徐靳抬手叫來服務(wù)員,又問他吃什么。

    “我不餓,你自己點吧�!�

    “OK.”徐靳隨手翻兩下菜單,點了份涼面,不知想?到什么,又點了幾份小點心,“上?海那邊的事?兒搞定了?聽說陳毅東和?趙恒都被查了。我看姓陳的之前?發(fā)過?的幾篇經(jīng)濟學(xué)論文里提到過?你,你沒事?兒吧?”

    “不熟,他之前?拜訪過?我,我沒見?他�!比萘璧哪樕D時陰沉下來。

    “幸好你沒見?他,這種人急功近利,小心他拖你下水�!�

    “他不就有這意思?沒成功罷了�!眱扇税烁妥哟虿恢�,對方還在那種公開的論文上?提到他,用意不言而喻。彼時恐已江河日下,卻還要拉幾個人來墊背或分擔(dān),可惜如意算盤打空了。

    知他向來謹(jǐn)慎,應(yīng)不會中這種低級圈套,徐靳也不再多問。

    涼面上?來,服務(wù)員正替他們調(diào)制冰塊和?醬汁,身后忽的傳來一陣驚呼聲。

    容凌回頭?望去,就見?一個小小的人從山坡上?斜沖下來,沒收住,一頭?栽進(jìn)雪堆里,猶如倒栽蔥。旁邊幾個游客連忙停下來圍過?去,有人去喊人了,有人合力將那個小小的身影從雪堆里扒拉出來。她臉上?、頭?上?都沾滿了雪,表情還有些懵,不住地打著哆嗦。

    容凌低咒一聲,撈起?大?衣就下了臺階,直奔事?發(fā)點過?去。

    徐靳笑得不行,忙叫服務(wù)員去找醫(yī)生。

    真有夠不省心的。

    第22章

    嬌養(yǎng)

    鐘黎摔得不算嚴(yán)重,

    但還是在醫(yī)院里躺了兩天,做了個全面?檢查。

    用徐靳的話來說就是,死也?別死在他的劇組,

    有沒有毛病還是要提前檢查清楚,

    免得到時候拍戲時再出狀況把責(zé)任甩到他頭?上。

    鐘黎當(dāng)時就躺在病床上,氣得差點跳起來跟他吵。

    容凌一個禁止的眼神瞥過來,她就噤聲了,乖乖躺了回去。

    “放心,

    真受傷也?不賴你�!�

    徐靳呵呵笑:“那我得拿錄音錄下來,

    免得你到時候反悔�!�

    鐘黎默默翻了個白眼。

    容凌把徐靳送到走廊外?面?才折返回來,

    彎腰坐下,

    將垃圾桶勾到腳邊替她削一只?蘋果。

    他就安靜地坐在那邊慢條斯理地替她削著,

    長腿岔開,頭?顱微微低垂,果皮順著鋒利的刀刃一圈一圈從他素白的手指間?滑落,

    滾入桶里。

    鐘黎盯著他平靜的側(cè)臉,

    薄而利的唇線,

    心底寂靜無聲。

    他將削好?的蘋果遞過來給她:“怎么不說話?”

    “摔壞了,

    腦震蕩�!彼�(fù)氣地說。

    還為他剛才不讓她跟徐靳吵架而置氣呢。

    容凌低低一笑,

    不置可否。

    鐘黎覺得他這個笑容挺有深意的:“你笑什么啊?”

    容凌抬起眉眼沖她一笑,語氣挺不可思議的:“你覺得你吵得過徐靳?”

    她瞬間?被戳中了軟肋:“你憑什么說我吵不過他��?!”

    “你腦子沒他靈活�!�

    她膝蓋中了一箭。

    這人有時候講話真是……偏偏他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君子風(fēng)度,

    再自然不過,讓人無可指摘。而他說的話,偏偏還蠻有道理。

    鐘黎心里慪極了。

    原本沒什么問題,

    這會兒卻忽然覺得腿有些疼了。

    “生氣了?”過一會兒,

    他問她。

    “沒。”她嘴里這么說,卻撇開了臉。

    容凌笑一笑:“別生氣了�!�

    也?就是那么一瞬吧,

    他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玻璃相框。

    相框共有九格,每格隔斷中都有一只?蝴蝶標(biāo)本。

    總體都是幽藍(lán)色藍(lán)白相間?的閃蝶,每只?的形狀大小?一致,肉眼看不出區(qū)別,可細(xì)看每只?閃蝶上的紋理都不一樣,都有細(xì)微的差別,在太陽下幽幽閃著華光,如寶石一般光彩熠熠,璀璨奪目。

    鐘黎的目光馬上被吸引了,忍不住沿著玻璃框面?撫摸。

    “喜歡?那我給你造一個標(biāo)本屋,專門收集世界各地的各種昆蟲蝶類。”他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那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而且——

    鐘黎搖頭?:“那不是要捕殺很多蝴蝶?”她總覺得他有時候做的一些事?情?,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殘忍,可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不是刻意偽裝,而是真的不覺得。

    他應(yīng)該很幸福,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那種,太自信了,有時候還很自我為中心,徐靳、侯應(yīng)祁、陸宴沉這些朋友其實都很遷就他的,一看就是那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人。反正,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明明生得這么好?看,有時候的行事?作風(fēng)卻讓人渾身發(fā)冷。

    “就你不忍心。”容凌捏一下她的小?臉。

    她惡形惡狀地沖他齜牙,她之前就說過不喜歡別人捏她臉,他也?一樣,他壓根就沒聽進(jìn)去。

    他也?就捏了一下,她忽然小?臉皺起,露出痛苦表情?。

    “怎么了?”他忙松開手。

    “不知道為什么,牙這兩天有點疼�!彼c了點后槽牙的位置。

    “我看看�!�

    她一開始還不太樂意,見?他神色嚴(yán)肅,并沒有轉(zhuǎn)圜余地,只?好?乖乖張開了嘴巴。

    他只?看了一下就做出了判斷:“是智齒,早點拔掉吧�!�

    “……能不能不拔?”她怕疼。

    “都快發(fā)炎了,還不拔?是想?爛光光嗎?”

    她垂下頭?不說話了。

    -

    鐘黎去拔智齒那天,容凌推了一個不太重要的例會,和謝平一道陪她去醫(yī)院。

    她全程都很緊張,還抱怨他為什么要給她開Vip,她可以等一下的,這么快一點兒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她嘴里說著害怕,小?手還掐他胳膊。

    “喝點兒水�!敝x平遞來一瓶水,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也?解救了容凌。

    容凌正尷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他這一打岔實在及時,笑著跟他對了個眼神,不動聲色地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謝平也?在,鐘黎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

    說什么都像是在拿喬撒嬌。

    很快輪到她,醫(yī)生出來讓她進(jìn)去。

    鐘黎看了容凌一眼,雙腳像是黏在了地上似的。

    “別怕,我在這兒等著,一會兒的事?,不疼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鐘黎后來還是腿腳發(fā)虛地走了進(jìn)去,跟上死刑場似的。

    都怪她之前為了緩解害怕的情?緒上網(wǎng)搜了不少視頻,看拔智齒的過程,問拔智齒疼不疼之類。

    結(jié)果,看了后更加害怕了。

    其實給鐘黎拔智齒的醫(yī)生技術(shù)非常強,十幾分鐘就完工了。

    鐘黎出來時還蠻開心的,在他面?前跳了跳說:“不疼哎�!�

    因為麻藥還沒過去,她說話含含糊糊的。

    容凌但笑不語,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回去了�!�

    她路上原本還想?跟他分享一些經(jīng)驗,被他勒令少說話,等好?了再說。

    她撇撇嘴,只?好?閉上了嘴巴。

    一開始還覺得他危言聳聽,因為剛開始麻藥還沒過去,她真沒覺得多疼,甚至覺得一點兒都不疼,很開心地洗了澡睡覺了。

    她是半夜被疼醒的,醒來時去洗手間?照鏡子時發(fā)現(xiàn)臉有些腫了。

    容凌也?被她的動靜驚醒了,安慰她:“這是正常情?況,醫(yī)生跟我說了,你這顆智齒埋得不是很深,創(chuàng)面?不是很嚴(yán)重,過一兩個禮拜就好?了。”

    “真的?”她淚汪汪的,是真的害怕。

    因為真的疼,撕心裂肺那種疼,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容凌一早就讓生活管家給她準(zhǔn)備了消炎藥和止痛藥,喂她吃了兩片,她終于趴在他懷里睡過去了。

    快凌晨的時候,她又疼醒了,說怎么會這么疼呢,嗚嗚哭起來。

    是真的疼,她之前摔斷肋骨時感覺都沒這么疼,一種神經(jīng)被吊起來的那種疼,連腦袋都疼,耳邊都是嗡嗡的耳鳴聲。

    容凌只?好?坐起來,抱著她哄著睡覺,哄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哄睡著了。

    鐘黎那幾天臉都是腫的,算是她的黑歷史了。

    那幾天她都圍著圍巾,把下半張臉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有一天容凌說:“給我看看吧,要是很嚴(yán)重的話,還是得去醫(yī)院�!�

    她支支吾吾地不愿意,不管他怎么說都不愿意,他只?好?打電話讓醫(yī)生過來給她看。

    檢查完后,醫(yī)生從房間?里出來跟他說沒什么大礙,愈合得挺好?,沒有積液也?沒有發(fā)炎,過幾天就好?了。

    容凌點點頭?,讓秘書把人送走,折回房間?里看她。

    鐘黎眼神空洞地坐在床邊發(fā)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她的臉腫得有些肥嘟嘟的,但不算很夸張,跟丑實在不搭邊。

    但看她這么在意,他也?不提了,抬手壓著唇咳嗽一聲。

    她忙撿起圍巾把自己包起來,聲音悶悶的:“干嘛?”

    “醫(yī)生說你臉快消腫了,可以吃點兒硬東西了,不用再天天吃流食了。走吧,我?guī)闳ゴ虼蜓兰��!?br />
    “我不去�!�

    “真不去?”

    半小?時后,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她挽著他的胳膊出了門。

    容凌帶她去的是鼓樓東大街那邊的一家老字號粥店,鐘黎沒來過這兒,感覺挺新奇,挽著他下車時還在不住朝四處張望。

    綠樹掩映下的街道頗有古韻,放眼望去青瓦灰墻,街面?比鄰,寬闊的道路兩旁是熙攘的人流,有種繁華與幽靜相映成趣的矛盾感,卻又奇異地和諧。

    “好?漂亮。”鐘黎由衷感慨,“路都好?寬�!�

    說著她自己都笑了,想?起不久前跟他一道去南邊考察時,他嫌路窄,一些小?巷子只?夠一人齊肩過,下雨了連把大一點兒的傘都撐不開。

    她把外?套脫下來給他遮在頭?頂上,說,沒事?兒,我們擠一擠,哪里用得著撐傘,說完整個人鉆到他懷里,非要他摟著出去。

    后來他就一手支著外?套,一手?jǐn)堉┻^了那條小?巷。

    出來時,謝平撐著傘站在廊下,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然后目光越過他們看向他們身后的巷口,似乎是在丈量這巷子的寬窄,竟能容得下他們二?人這樣摟摟抱抱膩歪著過來。

    容凌帶她去的是街角一家粥店,不大的店面?,看著挺敞亮。

    就是招牌有些老舊了,看著不時新。

    老板姓周,看著有些年紀(jì)了,過來招呼他,直夸他有出息。兩人似乎是舊相識,容凌笑著寒暄了幾句,說就是混口飯吃,好?不容易把人打發(fā)走,他跟她說這人以前在大院里擺鋪子的,他小?時候常吃他煮的粥,這么多年還是這個價兒,沒改,味道也?挺好?。

    他似乎也?是隨口一說,鐘黎沒敢多問,一知半解地點點頭?。

    粥是真的不錯,熬得濃濃的,她嘗一口,忍不住又舀了一口。

    “慢點,別燙著了。”

    “知道!就你多嘴!”

    “呦,現(xiàn)在嫌我多嘴了?”容凌笑,抽了紙巾替她擦拭唇邊沾到的粥。

    鐘黎放下勺子靜靜地望著他,任由他幫她擦著。

    他又問了她一些學(xué)業(yè)上的事?情?,她都一一回答了�!都t塵劫》拍完后,她大概有兩個月的空窗期才要趕下一趟劇組,等學(xué)到六月份可以再考。

    她的時間?規(guī)劃有一個嚴(yán)格的表格,目前來說安排得還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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