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容凌臉色更差,就那?么面無表情地站門口盯著他。
站在中間的鐘黎最尷尬,忙借著彎腰替他找拖鞋的功夫打破了僵局。
她問他:“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我看你肩膀都濕了�!�
容凌搖搖頭,
換了一副溫和笑顏:“沒,
下車時?遇到灑水車,
剛剛不小心沾到的。”
鐘黎接過他的外套,
去房間里替他烘干了。
她的背影消失,
房門關(guān)上,容凌臉上的笑意一寸一寸消失,
臉色也一寸一寸沉下去。
他就這么慢慢走過去,眸色陰晦,直直的:“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徐靳頭也沒抬,
疏懶地將?一雙長腿架在茶幾上,
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挑翻著打火機蓋。
“你少?他媽跟我裝蒜。”容凌臉色更冷,“環(huán)能的項目你為什?么要親自插手??”
“我就該讓別人欺負(fù)她,
然后袖手?旁觀?”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不讓你幫,但你完全沒必要做得這么明顯。怎么,讓她欠著你,好?挾恩圖報是嗎?料定了她好?性子不會?把你拒之門外?大半夜的過來找她,你覺得合適嗎?”他忍很久了,火氣一簇簇往上冒。
他為了她媽媽的事情在外面披荊斬棘,他在她面前賣巧裝好?人。
這他媽算什?么兄弟?!
“那?你努努力,加把勁把她娶進?門。要是晚了,沒準(zhǔn)我真能追到她�!毙旖θ葺p松,也不替自己辯解。
容凌的神色恢復(fù)了冷寂,盯著他,微微瞇起眼睛:“老徐,你是幾個意思??在逼我嗎?”
徐靳無聲地笑一笑:“你猜�!�
容凌也笑了,施施然在沙發(fā)里挨著他坐下,有節(jié)律地敲了敲膝蓋,嘉許道:“你行�!�
鐘黎烘完衣服出來了,匆匆一掃,倒無她想象中劍拔弩張的情景。
兩人肩挨著肩自然地坐在沙發(fā)里看電視,徐靳在換臺,容凌閉目養(yǎng)神,氣氛挺和諧的。
至少?,表面上看挺和諧。
她心里也松了口氣,對他們說:“我去給你們切水果。橙子要嗎?還是蘋果?”
“我要蘋果�!毙旖氏乳_口,對她一笑。
容凌卻睜開眼眸淡淡道:“我要橙子。”
鐘黎一怔。
徐靳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算了,我無所謂。”
鐘黎都要轉(zhuǎn)身了,又聽見容凌神色淡漠地闔上眼:“那?我也無所謂�!�
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在空氣之中蔓延。
鐘黎默默去了廚房切水果。
他們在客廳那?里閑聊,但她也沒敢再聽,怕再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關(guān)門聲,是徐靳走了。
她心里松一口氣,一盤水果還沒切完,果皮順著素白的指尖耷拉到垃圾桶里。
正出神,身后忽的有股大力狠狠扣住了她的纖腰,將?她頂在臺面上。也就那?么前傾的一刻,她手?里的蘋果“啪嗒”一聲掉在臺面上,滾啊滾滾啊滾,一路滾到了盥洗池里。
水聲嘩嘩不停地響,在池面上冒著一團團白花。
一只腕骨勁瘦的大手?準(zhǔn)確無誤地擰上水龍頭,水聲立刻停止了。
鐘黎不停跳動的心臟好?像也跳動得趨于平緩,但是那?種跳動的頻率卻越發(fā)清晰。
他伸手?解開她束發(fā)的皮筋,一頭烏黑順滑的發(fā)絲垂下,又信手?掬起撈到她肩側(cè)。低頭時?,他的唇有一下沒一下落在她頸側(cè),伴著他的笑:“放松�!�
“……癢。”鐘黎紅著臉小聲說。
這個位置,她看不見他的臉,只能感覺他溫?zé)岬暮粑幸幌聸]一下噴在她敏感的脖頸處,感受就越發(fā)清晰。腰里倏然松了,又倏然勒緊,竟是被剝離滑落,鐘黎攥緊了桌臺。
窗外是無邊暗夜,云層里積蓄著水汽和閃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下雨。
那?顆削了一半的蘋果還滾在水池里,因為磕碰,邊角上多?了一片暗橘色的凹陷。其實?她挺想撿起來的,有強迫癥,心里總想著這件事,可?偏偏身上動作的人不讓她去亂想。
其實?鐘黎對他算是熟悉的,但有時?候真的糾纏起來時?又很陌生?,比如他那?雙手?,不知道為什?么可?以探測到那?么深刻的地方。
這個人很壞,變著花樣非要她出聲。鐘黎咬著唇,不肯吭聲,覺得羞赧。
窗外滑過閃電,鐘黎嚇得纏了一下,只看到云層漫漫在頭頂壓下,真正的黑云壓境。
她心里也沉甸甸的,怕得慌。
容凌咬了下她的耳垂,很滿意白皙的耳垂上泛起的紅暈,舌尖舔舐著,卷著,指尖挑開布料,問她是不是真的怕打雷,怕成這樣,又讓別纏那?么緊,都動不了了。
她是真的怕閃電,人也更加緊繃。鐘黎額頭的發(fā)絲都被汗液浸濕了,站得都發(fā)酸了,指尖攥得發(fā)白,無力地往前倒去。一根一根逐漸充盈的感覺,將?她的心里的空虛和惘然都填滿了。
兩條纖細(xì)雪白的手?臂都有些顫抖了,轉(zhuǎn)過來,無力地搭在他肩頭,承接他疾風(fēng)驟雨般的吻。
吁吁喘氣,她眼睛跟水霧似的,朦朦朧朧地看不清,偏又那?么拿人。
“站不穩(wěn)了�!彼曇艟褂行┸浀贸銎�,像是求饒。
“累了?”他扶穩(wěn)她,岔開腿兒,讓自己略矮些,讓她不至于站得那?么吃力。
她點?點?頭,眼中都含著淚了。
“不能就這么放過你�!彼Z氣幽幽的,一雙深邃黑亮的眼睛盯著她,撥開她的發(fā)絲,吻又如雨點?般落下。腰下的軟玉虛攏著,還未關(guān)殼,他偏又吻得這樣悠然,她被吊得不上不下。
鐘黎覺得他就是故意的:“你到底想怎么樣?”
“徐靳都跟你說什?么了?”他輕輕咬了下她的耳垂,在鐘黎的驚呼聲中,猛地將?她抱到了臺面上。
皮膚接觸到冰冷的瓷磚臺面,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鐘黎這個時?候才深刻意識到,他的手?臂是真的長,就這么懶散地支在她兩側(cè),她都感覺自己是小小的一團,只能蜷縮在他懷抱和臺面的尺寸之地。一根一根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
上面有凸起的青筋,僨張、虬結(jié),往上,喉結(jié)被毛衣領(lǐng)子包裹著,微微凸起的那?一點?滾著著,愈發(fā)性感,透著熟男的性魅力。
讓人不自覺聯(lián)想到不該聯(lián)想的一幕幕。
鐘黎想要往后退,手?不慎磕到了水龍頭,嘩嘩的聲音又將?狹窄的廚房填滿。鐘黎不敢去看他,卻也能感受到他慢條斯理卻堅定的動作,腿兒被迫弓起,又無力垂下,搭在了他堅實?的肩上。
“啪嗒”一聲,厚重?的拖鞋掉到了地上,聽來是這樣得觸目驚心。鐘黎只能被迫往后仰倒,他修長結(jié)實?的手?臂扶正她:“小心點?兒。”
她臉愈發(fā)紅,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這讓她有種懸在半開的局促感,不由自主開口:“沒跟他說什?么�!�
“他大半夜來找你,你也就真敢開門?他要是弄你呢?”他說話的時?候都帶著沉沉的語氣,臉色陰冷得可?怕。
鐘黎咬著唇反駁:“三哥才不是那?種人�!�
“三哥,叫得挺親熱啊�!彼堑靡宦曅α耍∷难�。
鐘黎吃痛下驚呼一聲,嗚嗚咽咽地罵了他一句。
“淫者見淫。”鐘黎聲音破碎地咬著牙,蹦出音節(jié)。
容凌笑了,停下來撈起她倔強的小臉:“看來還不夠,還有力氣罵人呢�!�
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噼里啪啦打著玻璃,一直這么惱人。
鐘黎想,她最討厭下雨了。
他接到電話后看一眼就接通了,將?睡衣給她蓋好?,拉鏈一拉就去了客廳里。接完回來,她還癱在那?里不動,臉頰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吹剿�,她無力地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又垂下眼,一個人生?著悶氣。
他失笑著小心地抱起她,心情很好?地將?她抱去了客廳里。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電視機還亮著,是電影頻道。他扶著她那?半截纖腰坐下,難免磕碰到,鐘黎紅著臉往前挪。
余光里忍不住回頭去瞥他,心里就有些慪。他氣息平穩(wěn),衣衫都沒亂一下,若是忽略往下的狼藉坦蕩,恐怕真是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明明什?么都做了,坦蕩得好?像什?么都沒做一樣。
只有她這么狼狽,接個吻都快喘不過氣了。
怪不得他以前常嘲笑她,吻到一半停下來提醒她:“喚氣�!�
神思?還晃蕩著神游天?外,忽然被往上微微一提,鐘黎的驚呼聲還沒出來,猝不及防的又發(fā)生?了。她驚惶地?fù)巫∩嘲l(fā),避免自己往下掉,但還是難以避免。
他的吻又追上來,落在她的蝴蝶骨處、背脊處。,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雪白的脊背纖薄明晰,分明是很瘦的,卻又并不骨頭突出,光滑的皮膚下包裹著淡淡的皮脂,骨肉勻停,實?在是黃金比例。他像是欣賞藝術(shù)品似的吻著她的皮膚,鐘黎一陣陣戰(zhàn)栗。
“你變態(tài),你變態(tài),都說不喜歡這樣了�!彼舐暱卦V,可?惜收效甚微。
容凌攬著她的纖腰繼續(xù)吻她,鐘黎只能被迫坐在那?邊,被摧殘,被撻伐成酥軟的一團。
她在他懷里,可?不就是柔軟的面團嗎?被任意地揉扁搓圓。
她時?常在想,怎么會?有這么過分的人?
都說了她不喜歡這樣了,反正不是他承受,他無所謂唄。
不知多?久多?久,終于結(jié)束了,他去擰了熱毛巾回來替她擦拭。
她煩躁地將?枕頭壓在臉上,懶得去看他,因為他的離開,沙發(fā)往下凹陷的弧度逐漸向上回原,可?沾濕的料子卻怎么也恢復(fù)不了了。尤其是這沙發(fā)是布藝的,她忽然后悔當(dāng)初沒買皮質(zhì)的。
“這下真得換了。我之前不跟你說過,我那?兒有一套新的嗎?改明兒給您送來。”他看到,輕笑出聲。
她往里翻了一下,背對著他,不想跟他討論這種事情,心里的煩躁更多?了。
雨停了,窗臺前那?一盆玉蘭都被打濕得不成樣子,不少?花瓣零落在地。
可?有人愛惜花蕊,不忍被風(fēng)雨摧殘徹底,將?之剝開,花瓣算是完全綻放了。紅艷艷的蕊心,和白色的花瓣形成鮮明的對比。也像是被窗外的雨打濕,淋漓浸透,顫巍巍像是要隨風(fēng)落地。
容凌唇安撫似的落在她脖頸處、背脊處:“忍著點?兒�!�
冷白的燈光將?她雪白的背脊映照得愈發(fā)潔白無暇,跟上好?的白瓷似的,該豐的地方豐,該窄細(xì)的地方細(xì),連那?一道縫隙也是緊緊閉合的,腰線弧度流暢往下,形成完美的曲線。
容凌深吸一口氣,壓住又有起伏傾向的呼吸,不忍再摧殘她。那?種溫度和緊炙已經(jīng)充分體驗過,無需多?談,小小的鑰匙孔很難匹配不符合尺寸的鑰匙,這是一個道理。
快凌晨時?,又開始下雨了,且不是濛濛細(xì)雨,而是排山倒海般要將?城市吞沒的雨勢。隔著玻璃可?以清晰看到,窗外驟雨不停,天?地間都被蒙在一層淺灰色的水汽中,視野模糊。
北京這晚的這場雨下得挺及時?。
至少?,被雨勢堵在她這兒的容凌是這么覺得的。
他抬頭望著窗外的寸步難行的車流,忽的提了下唇角,舒朗笑了。
鐘黎出來時?,他慢條斯理地坐在那?邊掰著一只橘子,腿很松弛地岔開著,剝到一半,不忘用腳尖將?垃圾桶嫻熟地勾到面前,將?擦了手?的紙巾連著剝下的橘子皮一柄扔進?。
冷光燈此刻換成了暖光,在他身后暈染出一層橘色的光暈。
他的頭發(fā)是細(xì)軟的烏黑,垂著眸子默不作聲的時?候,冷白清瘦的臉瞧著有些不茍言笑。
但其實?,他微微瞇起眼睛的時?候最可?怕,尤其是一動不動盯著一個人時?,有種山雨欲來的迫人威勢。
但也是俊美的,這樣冷白的皮膚,烏黑的眉眼,回首望來時?宛然一笑時?鮮活奪目的恣意神情,如工筆勾勒般不可?思?議。
鐘黎無意間便有些沉醉,都忘了過去,手?里的毛巾捏了又捏,都滲出了水。,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還要站那?邊盯著我看多?久?”他聲音里俱是淺淺笑意。
也不需抬眼看她,鐘黎的臉已經(jīng)紅透。
她在心里暗啐一聲,走過去將?毛巾遞給他擦手?。
遞過去時?像是想起什?么,不忘提醒一句:“放心容公子,這是全新的。”
“讓我用你的也行啊,我不嫌�!彼迫徽{(diào)戲她的口吻,擦完手?抬眸時?,眉梢眼角都帶著笑。
這人天?生?一副靜若處子動若雷霆萬鈞的面孔,動靜皆宜,不笑和笑時?兩副面孔,卻也是截然不同的風(fēng)采。
鐘黎受不住被他這么緊緊盯著,移開目光:“我嫌棄�!�
望著她臉上別扭和還未消散的熱意,他笑而不語,欠身點?一點?茶幾:“給我續(xù)杯茶�!�
鐘黎怒了,瞪他:“真當(dāng)我是傭人��?!”
他一點?兒不自在的意思?都沒有,人自在地往后靠,跟她講道理:“客隨主便,我是客,你是主,應(yīng)該誰招呼誰?”
鐘黎氣憤地去了廚房,拿來水壺給他倒水。
水聲清晰,在彼此之間奏樂。
鐘黎倒水的時?候自然地挨得他極近,稍稍抬頭,他冷峻靜謐的面孔就近在咫尺,眼眸微瞇,有那?么一瞬她好?似被鷹隼盯住似的,心里不由一跳。
好?在他很快斂了神情,鎮(zhèn)定如往常。
鐘黎這時?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沒多?想就拿起來接通了。
屋里很安靜,沈斯時?愉快的大嗓門很快透過話筒傳遞過來:“黎黎,你收到我給你的禮物了嗎?”
男孩聲音清越好?聽,透著滿滿的朝氣和愉悅。
掩不住對她的喜歡和依戀。
容凌的笑容斂了,唇邊有一絲輕諷。不過下一秒又恢復(fù)如初,垂下眸子,神色漠然地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茶。
鐘黎下意識去看容凌,不知為何有些心虛,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
“收到了。你是在拍戲嗎,大半夜給我打電話?”
他一拍腦袋,笑道:“你瞧我這個腦子。這大半夜的,不打擾你了,我明天?再跟你說,你先休息�!闭f著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掛了電話。
室內(nèi)又恢復(fù)了安靜。
可?不知道為什?么,氣氛就是莫名詭異。
鐘黎看向容凌,將?手?機疊在掌心:“他就是這樣,跟個小孩子一樣�!�
容凌神色淡靜地點?點?頭:“嗯,看出來了�!�
室內(nèi)再次恢復(fù)安靜。
鐘黎有好?幾次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么,又被他冷漠的神色勸退了。
鐘黎咬了下唇,回到廚房把果盤清洗干凈。溫?zé)岬乃骰^手?指,她心里卻冷寂一片,訥訥的正有些茫然,頭頂倏的落下一道高大壓迫的身影。
她回頭時?的驚呼被他驟然落下的吻堵住。
整個人被翻了過來抵在臺面上,腰也在他的掌控中了,他就這么一只手?扣著她的腰,一只手?撐在她身側(cè)的臺面上狠狠地吻著她。
后來攬了她的腰猛地抱推到臺面上。
驟然失重?,鐘黎心慌地抱緊他,人還是半仰著往后倒,欲墜不墜的。
她心里也亂得很,偏偏他還要在她耳邊吹氣:“這么緊張干嘛,又不會?掉下去?”
第55章
嬌養(yǎng)
鐘黎實在被折騰得夠嗆。從廚房到客廳,
從客廳到衛(wèi)生間,又從衛(wèi)生間到陽臺,像永遠(yuǎn)不會退卻的漲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