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副樣子,上學(xué)那會?兒就從來不跟我們一塊兒玩!”
聶正江覺得他這人有些?少年老成,年少時就喜歡獨處,學(xué)習(xí)成績從來都?是最拔尖的,且處世沉穩(wěn)而老練,一直是老師跟前?的紅人,神奇的是雖不是那種話特別多的人,跟同學(xué)的關(guān)系也處得不錯,選班長的時候票數(shù)總遙遙領(lǐng)先。
一般來說能得老師喜歡的一般都?不招同學(xué)待見,他算是個特例。
他的情緒很?淡,待人溫和有禮,喜怒哀樂各方面似乎都?不會?有大開大合的時候,認(rèn)識這么多年,聶正江在打架斗毆的時候他似乎已經(jīng)是他父母輩的人了。
聶正江有時候覺得他好相處,有時候又覺得他這樣的人其實不適合深交。
因為你很?難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也難怪這個年紀(jì)就能走到這個位置上,容應(yīng)棠年輕時就表現(xiàn)得足夠出眾,不管是工作能力還?是為人處世,不像他,天?生就不是混官場的料。
這人教兒子的水平也讓人艷羨,幾個子女?都?是人中龍鳳。
不像他,單個的那兩?個兒子拎出來還?行,和貨比貨得丟,跟容家的那幾個小子比起來,自?己那兩?個兒子就是缺心眼的貨,更別提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了,還?要他一把年紀(jì)了腆著個老臉求容凌這個小輩照拂。
另一邊。
鐘黎走到外面松一口氣,拍著胸口回?頭看一眼屋內(nèi),見兩?人還?在說話才安心收回?視線。?
回?頭卻見容凌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我爸很?可怕?”
鐘黎縮縮脖子,小小聲:“其實還?好,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吧�!�
容凌笑:“沒事兒,他們聽不到的,聽到了也沒事,你就算說他壞話我爸也不會?為這種小事情計較的,我爸情緒很?穩(wěn)定,不會?亂發(fā)脾氣�!�
小時候他就知道,容應(yīng)棠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包括他打自?己那次,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告訴他不能亂拿別人東西的道理。
鐘黎不想跟他談?wù)撍至�,只要說到他爸,話題就不可避免變得嚴(yán)肅。
“中秋節(jié)過后就要擺酒席嗎?”
“嫌晚�。俊彼室馇馑脑�,笑道,“可惜訂不到更好的酒店了,時間太緊張了。”
鐘黎別過頭,懶得搭理他了。
一點兒小事上都?要占她的便?宜。
“我逗你的�!比萘钃崃藫崴陌l(fā)絲,替她將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順正,拉著她往庭院里走,“婚紗照呢,有什么想法?”
“你決定吧,你知道的,我選擇困難癥�!�
“那我選好了讓他們把參考方案發(fā)給你,不多,就選出幾個,你只要在其中簡單挑選就可以。”
“那好吧�!�
院子里的玫瑰花開得正盛,空氣里縈繞著淡淡的清香。
其實鐘黎不是很?喜歡玫瑰花的味道,有些?膩人,好在聶家種植的這片玫瑰花香不是非常濃郁的品種。
容凌又拉著她的手跟她說了會?兒體己話,見她抿著唇不吭聲,料想是在擔(dān)心跟他媽去香港的事兒,心里又愛憐又放心不下,手里的力道緊了些?。
“別怕,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媽也會?提點著你的,她這人好臉面,你丟人就等于她丟人,放心吧�!�
鐘黎仰起頭,他同一時間捧住她的臉,在她面頰輕柔地吻了吻。
第79章
嬌養(yǎng)
五一過后的北京,
才?有進入春景的跡象。然而一晃眼,時間又到了盛夏,短暫的春意消逝得人們毫無察覺。
鐘黎和顧允章落地港島時,
容凌正抱著小貓和徐靳在昌平那邊的某滑雪場擼貓喝茶。
徐靳問他?:“喝個茶你還帶只貓?越來越裝了啊�!�
容凌眉眼疏淡地噙著笑,
低頭撫著小貓的腦袋:“不是裝,黎黎出門前叮囑了我照顧‘二餅’,出了差錯她非得跟我急�!�
“二餅”是小貓的名字,因為某日鐘黎吃雪餅的時候用餅面丈量了一下小貓的臉,
感慨地說它的臉要比一般的貓大,
一塊餅沒辦法覆蓋,
所以取名為“二餅”,
一張臉頂兩個餅。
徐靳:“那也用不著吃喝拉撒出個門都帶著它吧?”
容凌的語氣很淡:“你想帶也沒得帶。”
徐靳:“……”
這段時間事情?多?,
他?們見面的時間少,可每次見面總感覺他?春風(fēng)得意的同時還要明里暗里刺他?幾句。
這人大多?時候很大度,可小心眼起?來也是真的小心眼。
徐靳倒是平靜:“定好在?哪兒辦了?”
他?說的是婚宴事宜。
“我媽全?權(quán)負(fù)責(zé),
這方面她比較在?行?。要請什么人,
定什么樣的坐席位次,
這里面也有大學(xué)問。不過我跟鐘黎的意思都是從簡,
別太高調(diào)了�!�
徐靳輕笑:“你倆倒是心有靈犀。不過,
就是你想大操大辦也辦不成吧?”
容凌橫他?一眼:“不拆我臺你就難受是吧?”
徐靳壓著笑,余光里看到陸宴沉挽著西裝上?來,
忙斂了笑,起?身招呼他?:“稀客啊。近來可好?聽說你這段時間的動靜搞挺大的。”
容凌也抬手給他?倒茶,招呼他?坐下。
膝蓋上?的小貓“喵嗚”、“喵嗚”喊兩聲,
一點兒也不怕生。
陸宴沉笑著尋了個空位坐下,
將外套扔給過來的侍者,由?著人拿去掛燙保管了。
他?喝口茶,
垂下眼瞼:“什么動靜?”
“少跟我裝蒜�!标P(guān)于遠(yuǎn)創(chuàng)和眾恒的這場戰(zhàn)役,已經(jīng)僵持了兩年多?。
當(dāng)時N市將本地幾家企業(yè)作為改革試點,陸宴沉南下遠(yuǎn)赴出資十?幾個億拿下其中?一家的經(jīng)營和管理權(quán),只?是后來因為一些政策上?的改變,推行?和重組中?遇到了一些困難,他?就轉(zhuǎn)投其他?,在?當(dāng)?shù)卮擞卸螘r間。
兩年時間,終于有了突破,通過一系列手段不斷增持終于拿下了某A企的控股權(quán)。不過外界也有傳聞不過是一個空殼,說他?本人并沒有這么大的能?量撼動N市幾個老牌企業(yè),對本地市場的影響微乎其微。
徐靳嗤之以鼻。
他?本人趕在?中?秋回京,就是一個兆頭。
這人綿里藏針,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并不比容凌好相與。
“恭喜�!标懷绯寥嗡�?擠兌,沒有對此作更多?說明,轉(zhuǎn)而鄭重和容凌恭賀,將一個紅色小盒子推到他?面前,“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酸,真酸。你不等他?們結(jié)婚那天?再送?”徐靳道。
陸宴沉只?是清雅地笑了笑:“小五都要結(jié)婚了,你呢?沒有一點兒打?算?”
徐靳不在?意地往后一靠:“一個人多?好,干嘛要找個人來管自?己?”
陸宴沉笑著又喝一口茶:“人各有志,是這個理兒�!�
拜別了兩人,容凌抱著二餅回了西山龍胤那邊。
澆過花、喂完貓,望著空蕩蕩的屋子他?又嘆了口氣。
-
鐘黎發(fā)現(xiàn)容凌的電話時,已經(jīng)是會見完合作伙伴之后了。
她連忙撥回去:“喂——”
響了幾聲那邊才?被人接起?來,他?似乎是在?散步,有腳步聲在?安靜的空間里傳來。
鐘黎笑道:“不好意思啊,剛剛有事情?。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他?悠然給自?己倒一杯茶,抿一口。
鐘黎被這個問題問住,總感覺他?有找茬的嫌疑。
兩人認(rèn)識這么多?年,她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脾性,腦袋瓜一轉(zhuǎn)就回過味兒來,忙道:“不好意思啊,剛剛真的在?忙,手機靜音了。”
“真靜音還是懶得接��?‘大忙人’真有這么忙?”他?語氣淡,喝完茶隨手就將茶杯“啪”一聲扔桌上?了。
聲音其實不算大,但在?安靜的室內(nèi)卻格外清晰。
鐘黎是傻子都能?聽出他?的不滿了。
況且她也不傻。
鐘黎忙道:“對不起?,是真的很忙�!�
旁邊帶的兩個學(xué)員都朝她看來。
鐘黎有點尷尬地站起?來,逃也似的出了休息室。
走廊里很安靜,她還是下意識捂著手機躲到了轉(zhuǎn)角處:“沒騙你,真挺忙的。我剛剛在?跟幾個學(xué)員、幾位老師探討大廈的規(guī)劃設(shè)計,你也知道,這個項目很緊張,預(yù)計要在?兩年內(nèi)完成。這么大的工程,兩年時間實在?是……”
聽她在?話筒里絮絮叨叨,容凌無聲地勾了下嘴角,抬眼朝外面望去。
晴空碧藍(lán),鱗次櫛比的高樓佇立在?金融圈的核心地帶,像多?柄利劍插入心臟。
這樣直觀而尖銳的視覺感受,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可此刻他?唇邊噙著笑,心里卻很柔軟。
聽她在?那邊解釋了一堆,他?一言不發(fā)不打?斷也不安撫,就這么靜靜聽著。
鐘黎一開始還以為他?還在?生氣,又解釋了會兒,忽聽得他?悶促地笑了一聲,像是沒忍住,忍俊不禁。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被他?給涮了,惱羞成怒:“容凌!”
“在?呢。鐘老師有何吩咐?”他?聲音里壓制不住的笑意。
玩世不恭,還帶那么點兒輕浮。
鐘黎知道他?是故意的,更加生氣:“你正經(jīng)點!”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臨行?前那晚,在?他?的辦公室里,她被架著背對著他?貼在?冰涼的玻璃窗上?,屋內(nèi)沒開燈,暖氣熏得她臉頰紅彤彤的,窗外是無邊的暗夜,人也不由?更加緊張。
偏偏無處著落,只?能?被動地貼伏在?那邊。
暗沉的夜色將玻璃變?yōu)榱绥R面,清晰地倒映出交疊的人影。,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鐘黎看到自?己,也看到了吻著她耳垂的他?,分明下半衣衫齊整,規(guī)整的領(lǐng)帶卻已經(jīng)扯落了半邊,衣襟大敞,與他?扣著她手指浮浪地在?她耳邊吹氣的模樣相得益彰。
開始懊悔出門前穿得簡單,為圖方便,穿了較厚的風(fēng)衣,里面卻只?單薄地穿了件雪紡衫,此刻正好方便了他?作亂欺負(fù)人。
綿軟貼合著雪紡略加粗糙的質(zhì)料紋理,反而更彰顯柔軟如?云的特質(zhì),可任意搓扁揉圓。
分明室內(nèi)溫度很高,鐘黎卻覺得冷,半晌才?意識到冰涼絲滑的布料已經(jīng)跌落在?地,腰部以下空蕩蕩的,稍有潤意都像是增加了這種涼意。分明也沒有風(fēng),卻好像有龍卷風(fēng)侵襲。
“混蛋混蛋!”她窮途末路下大罵他?。
他?卻笑著揉她的唇,唇貼在?她臉頰邊,故意把她的耳垂弄得紅彤彤的:“打?是親罵是愛�!�
鐘黎一點也站不穩(wěn)了,好在?有他?架著才?沒有跌到地上?出洋相,可半副身子已經(jīng)軟綿綿地癱在?玻璃上?。萬丈高空上?,他?掰著她的臉強勢地吻著她,另一邊手里也沒閑著。
鐘黎咬著唇不肯發(fā)出聲音,可他?偏要讓她看著玻璃中?的自?己。
這怎么好意思看?雪白的肌膚上?好似都蒙上?了一層桃粉,顫巍巍的不能?自?已,好在?光線足夠昏暗,才?有自?欺欺人的資本。
可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樣子。
就像他?說的,清純就是表面,要是剝開外表看里面的芯子,她沒比他?純潔多?少。
鐘黎艱難地趴在?那邊,被吻得都要失去呼吸了,發(fā)絲黏膩地貼在?肌膚上?,撥與不撥都一樣。
“站不穩(wěn)就扶著我�!彼�?親昵地貼在?她耳邊,如?情?人間體己的囈語。
聽著是安撫的話,可手里的動作一點兒也不輕柔,輕重緩急,該重的時候就重,一點兒也不憐惜她。偏偏她還受用得很,歪過頭淚濛濛地望著他?,眼神已經(jīng)分不清是渴求還是抗拒。
他?愛憐地吻了吻她的唇,她往后縮,他?乘勝追擊,逼得她退無可退。
有那么一瞬想要發(fā)出靈魂拷問,是要索她的魂嗎?知道他?手指長,但沒想過可以抵到那種地方,思緒亂糟糟的,目光落在?黑夜里隱約閃爍的霓虹中?,像落在?宇宙中?的散亂的星辰。
被攪得像是一池春水,她的指甲掐入他?小臂中?。
“在?想什么?”他?低沉含笑的話語拉回她的思緒。
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想什么,鐘黎面頰緋紅,對他?的怨氣無來由?又增添一分。
她沒好氣:“干嘛?”
“怎么了啊,我只?是問你在?想什么?發(fā)這么大火?”他?語氣無辜,“舊愛恐怕是不如?新歡了�?磥礴娎蠋熢�?香港混得如?魚得水,樂不思蜀。是不是還認(rèn)識了新的小鮮肉�。俊�
“是啊是啊,還都是八塊腹肌,硬得不得了�!�
“是嗎?”他?清淡含笑地問,“有我硬?”
鐘黎的耳朵又紅了,心道大意了,忘記他?臉皮之厚無人能?敵了。
見她老半晌不說話,估摸著是在?咬牙切齒了,容凌輕笑,緩和了一下氣氛:“有沒有想我?”
“沒有�!�
他?聲音低下去,語氣認(rèn)真:“但我很想你�!�
鐘黎微怔,剛剛還硬著的心腸一瞬間軟化下來,好像被灌了一口清甜的水果汁。
她還礙著面子沒吭聲呢,他?又無絲毫不自?在?地笑著說:“明天?放假,我去找你好不好,公主殿下?”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繼續(xù)哄:“好不好嘛,鐘老師?”
“哼——”
“鐘小姐?”
“哼——”
“容太太?”
“呸呸呸!”她受不了他?了,“你想來就來,干嘛非要征求我的意見?”
他?沉悶的笑聲回蕩在?室內(nèi),也傳遞到她耳邊。
鐘黎更不好意思了,總感覺路過的人都在?看她,借口說忙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