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日又一日的，她總是漫不經(jīng)心的對我笑，嘴上卻沒有一句老實(shí)話。

    我盼著她先開口，卻又覺得她沒有幾分真心。

    等她遞給我那朵絹花的時(shí)候，我怕她又只是隨意的撩撥我，搶先一步遞出玉佩。

    定情那晚，我是仔細(xì)梳洗過的。

    徐天命抱著我，有些情動，卻遲遲不肯解開我的衣衫。

    后來我在牢里，想起那晚她的猶豫，心里卻不怨她騙我。

    她那樣一個果決無情的人，猶豫著不想騙我的身體，對我還是有些真心的。

    那些靜謐的時(shí)光，又美好，又短暫。

    她靠在我的肩上吃花生，笑哈哈的看著花匠趕鴨子。

    我為她泡一壺茶，扭頭問她晚膳想吃什么。

    徐天命色心大發(fā)，盯著我吐出一個字：「你�！�

    我輕輕的掐了她一下，夜里卻對她更仔細(xì)了。

    床幔里，燈影搖曳。

    徐天命披著我的衣衫，托著下巴，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我。

    我抓過被子，掩蓋住身體，問她：「看什么？」

    徐天命抬起手，一寸又一寸的撫摸過我的眉眼，低頭吻住我的唇，「趙曦光，往后要是恨我，記得多想想我的好，那樣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她總這樣跟我說。

    在徐天命的眼里，沒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了。

    這是她跟我說過，最動人的情話。

    后來她騙了我的玉佩跟信，我才知道她的真實(shí)身份。

    賢妃娘娘來牢里看我，她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

    「娘娘，我不恨她�！刮蚁乳_口，「若是她跟我表明身份，我也會配合她的�！�

    趙家的江山，早已破敗不堪，百姓怨聲載道，名不聊生。

    我曾四處游歷，能救的卻只有寥寥數(shù)人。

    我做不到的事情，徐天命能做到，挺好的。

    賢妃娘娘松了一口氣，寬慰我：「她自小就天賦異稟，后來投身黃巾軍，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天命的心是冷的，也是熱的。曦光，只要你真心實(shí)意的愛她，她絕不會虧待你的�！�

    我沉默了許久，低聲說：「娘娘，若她真成了帝王，只會越來越無情。我求您一件事情，等她登基以后，我會為她籠絡(luò)趙家舊臣。唯有一件事情，您開口，要她立我做皇夫�！�

    「好，只是答不答應(yīng)，全在她。天命這個人，不會被人裹挾著做決定的�！官t妃娘娘輕撫著我的肩膀，哀嘆道：「曦光，記得我今日的話。不論什么時(shí)候，都要好好的愛她，她會看在眼里的。」

    賢妃娘娘反反復(fù)復(fù)的跟我說，要好好愛徐天命。

    她明知道，在深宮內(nèi)院，愛是最無用的東西。

    賢妃這樣從六宮之中脫穎而出的強(qiáng)者，可不是靠著愛成為寵妃的。

    她不教我如何籠絡(luò)帝心，不教我如何治理妃嬪，卻只教我一個愛字。

    在牢里等待徐天命攻入京城的日子里，我思量著賢妃的話。

    徐天命果然登基了。

    她下旨立我做皇夫，我大哥做皇側(cè)夫。

    只是足有三個月，她沒來見過我一面。

    我招來王府舊人，跟他們聊著曾經(jīng)的徐天命。

    我耐心的等待著。

    徐天命終于來了。

    她仿佛長高了一些，身后跟著無數(shù)宮人與侍衛(wèi)，威儀十足。

    可徐天命卻偏偏自己撐著傘，像從前一樣站在窗前跟我說話。

    我忍了半天，終究是開口問了大哥的事情。

    我看著她冷漠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涌出一點(diǎn)笑意。

    后來過了許多年，徐天命枕在我的腿上，笑道：「趙曦光，我當(dāng)時(shí)不去見你，是不想看見你眼里的恨。你我之間，若是存了恨，就沒意思了。可我沒想到，去看你以后，只瞧見了你眼底的愛。小狗似的，眼巴巴的等著我，我一下子就心軟了�！�

    我明白了，賢妃娘娘說的愛，是什么意思。

    徐天命是天生的帝王，她無情，卻盼著別人對她有情。

    她耳清目明，心志堅(jiān)定，不需要對她耍什么心機(jī)花招。

    后宮之中，也很簡單，宮斗的那些戲碼，無需上演。

    奉上一顆真心，很難，很累。

    可是徐天命，會努力的維護(hù)我這顆真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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