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個殘人類也太狂了吧，居然不讓教官救他？嘖，待會兒就該哭了�！�
意識到機甲的接近，赤蛇弓起身子，發(fā)出恫嚇的嘶聲，尾部橫掃過來。
機甲內(nèi)部操縱臺前，藍綠色的電子光閃爍起來，屏幕前彈出一個表示準備就緒的“汪”字。
姜見明點點頭：“賽特，開始收集數(shù)據(jù)，計算它的攻速和反應(yīng)速度�！�
這種“紅毛蟲”的蛇身很長，一旦被纏繞住，想要脫身就會變得極其困難。大部分人都不會選擇與蛇尾纏斗，能避則避。
然而這樣一來，如何繞開蛇尾靠近要害，就又成了一個問題。有好幾個人的十分鐘耗光在躲避上，連打都沒打著幾下。
姜見明沒有選擇繞彎躲避，也沒有沖著蛇尾巴開火。他一只手推桿，另一只手在操縱臺上一劃。
瞬間，激電的機身猛地往上拔起，尖銳的風聲呼嘯，蛇尾擦著機甲的底部就刮了過去！
周圍頓時一片驚呼！
雷蒙中尉愣了，不由自主地夸了句：“好穩(wěn)的操縱！”
“膽子很大，戰(zhàn)斗意識也很精確！他知道只有快速拉進距離才能做到有效攻擊，目標很明確�！�
姜見明眼睛都不眨一下，激電保持半浮空的狀態(tài)，憑空轉(zhuǎn)了個三百六十度，完美地調(diào)整好了平衡轟然落地。
眼前紅影一閃，腥氣撲鼻。
巨大的蛇頭已經(jīng)從旁邊橫了過來，一雙金亮亮的冰冷豎瞳，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兇光。
青黑色機甲縱身迎上，朝著已經(jīng)近在眼前的目標逼近。
依舊是流暢到令人驚嘆的馳行，整個過程下來，他幾乎沒有減速。
李有方把眼睛瞪的滾圓：“這種極限操作，怎么可能……”
他茫然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操縱臺，“手動操縱不是天生比晶骨操縱的傳導(dǎo)效率低上6％嗎��？”
雪林之間，赤蛇與青黑色機甲快速地近身纏斗起來。
風聲呼嘯著在兩側(cè)飛跑而過，姜見明掃過智腦計算出的一連串數(shù)據(jù)，眉頭時松時緊。
忽然，他余光瞄到赤蛇的身軀像彈簧一樣收緊，心頭直覺危險。
下一刻，赤蛇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彈撲，身影像一根離弦之箭，十幾米的距離轉(zhuǎn)眼已到面前，蛇牙上暴漲出尖銳晶骨！
膽小的人已經(jīng)驚叫起來。電光石火之間，姜見明將機甲猛地往后一帶，同時往冰地上轟了兩炮。
借著反沖的力量，青黑色的機甲高高躍起，沐著冰面上折射的陽光。
在這一刻，它仿佛化身成鋼絲上的舞女，在生死之間飛旋，優(yōu)雅、熱烈而絕美。
“……”
全場都靜了，有人甚至忘記了呼吸。
“臥槽……”
許久才有人恍惚地張嘴：“這他媽真是殘人類！？”
前天在要塞外被罰站了十分鐘就能凍暈過去的……
帝國公認，柔軟、嬌氣、多病又脆弱的殘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
“柔軟、嬌氣、多病又脆弱的殘人類�！�
姜：確實是我，但這和我能開機甲轟大蛇并不沖突。
第16章
初戰(zhàn)（2）
一個眨眼的工夫，激電的機身驚險至極地躲過了赤蛇的雙牙。
才沾地，又是一個前翻，凍土在身后爆炸開，碎冰碴子亂飛，鐺叮鐺叮地打在機甲的合金外殼上。
塵埃散去后，剛剛爆炸的地方橫著一條生滿肉瘤的蛇尾巴，尖端凝著鋒銳的晶骨。
但凡剛剛姜見明躲得再慢一秒，整個機甲都能被砸爛大半。
雷蒙中尉倒吸一口冷氣，驚喜地扭頭看向長官：“中校，這個殘人類年輕人……有點兒東西啊�！�
不，豈止是有點兒東西。
這個年齡，這樣的技術(shù)，稱一句千載難逢的天才都絕不為過！
一思及此，雷蒙都忍不住頓足懊喪：如果，如果他是個新人類……該多好！
“嘶嘶……�。 �
幾次攻擊都摸不到機甲的皮，這條紅毛蟲變得更加狂躁。
當姜見明不知第幾次將機甲溜到它眼前的時候，赤蛇再次嘶叫著弓身，露出尖牙彈撲而起！
機甲內(nèi)，姜見明很輕地笑了一下。他已經(jīng)把握了這東西的攻擊模式，等的就是它再次張嘴——
眾目睽睽之下，青黑色的激電驟然加速前沖，左右兩架機甲炮打開，炮口間，亮光迅速聚攏。
“開火�！�
兩發(fā)百分之百蓄能完畢的機甲炮瞬間發(fā)射！
能量像兩顆火球一樣炸開，被駕駛員優(yōu)雅地送進了巨蛇大張的口中。
與此同時，姜見明卡著極限把機身往下狠壓，激電猛地側(cè)身，幾乎與大地平行，摩擦時帶出一串飛濺的火星，就這么與紅毛蟲擦身而過——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夾雜著異星赤蛇的慘叫，響徹了這片冰林。
所有人都看呆了。
第三小隊內(nèi)，喬揉了揉自己虛胖的臉，整個人都恍惚呆滯了：“這個姜見明……他這么厲害的嗎……”
唐鎮(zhèn)哭笑不得：“都瞧我干嘛，我也沒見過他開機甲打架啊��？”
李有方面如死灰，喃喃道：“也別看我，他在二院只和我們一起修理論課……”
機甲惡鯊上面，雷蒙中尉看了一眼計時器，夢囈似的說：“用時四分零三秒……破紀錄了，中校�！�
可他往旁邊一看，卻愕然見到霍林中校面色陰沉。
中校：“……不。”
駕駛艙內(nèi)，姜見明神色未見絲毫松弛。
他凝視著巨蛇倒下的地方，淡淡說：“還沒結(jié)束，賽特，數(shù)據(jù)計算加速。”
狂風吹來，吹開了揚塵、冰霧與硝煙。
一道黑影拔地而起，倒下的紅毛蟲再次昂起了長長的蛇身！
它的兩側(cè)嘴角痛苦地噴吐著青煙，堅硬的頭顱怒擺，居然直接將機甲給頂飛了出去。
“沒……沒打穿！？”
“不是吧老天，炮都快懟嘴里了，這都打不穿！？”
姜見明早有準備，激電并未失去平衡，四條金屬足在凍土上砸出四道深深的凹痕，勉強穩(wěn)住了機身。
然而下一刻，蛇尾再次纏上機甲。
赤蛇的金瞳中兇光閃爍，它剛剛吃了苦頭，這時頭顱高昂，再不張口，居然是想要用尾部直接將這架機甲連著里面的人類一起絞死！
砰砰！千鈞一發(fā)之際，激電的炮口收縮，左右兩臂展開，死死撐住了收攏的蛇身。
但猩紅蛇鱗上附著的結(jié)晶暴漲出尖刺，被釋放出的晶骨仍然一點點卡緊了機甲。
金屬外殼擦出一串又一串的火花，肉眼可見地變形凹陷下去。
四周一片嘩然，李有方猛地在駕駛艙內(nèi)站起來：“機甲！機甲在受損！”
冷汗滑下，他臉色慘白地喃喃：“機甲的硬度根本比不上晶粒子，所以……”
“——所以就說了，不用晶骨根本不可能和異星生物作戰(zhàn)�。。 卑愺@恐地大喊起來，“會出人命的，霍林中校怎么還不叫停�。俊�
也就是這時候，觀戰(zhàn)的霍林中校抬起了頭，嘴里吐出沙啞無情的宣判：“你輸了，放棄吧�！�
中校的聲音通過內(nèi)部通訊頻道，傳進了那架苦苦支撐的機甲內(nèi)部。
駕駛艙內(nèi)，紅色的警示光已經(jīng)閃成一片。
〈警告，機甲破損程度4%…6%……〉
異星生物的晶骨當前，洶涌的晶粒子波動如巨浪般拍擊進來，姜見明冷汗涔涔地咬著牙。
他輕輕喘了口氣，唇角居然往上勾了勾：“不�！�
赤蛇高高抬起了頭顱，有那么一瞬遮住了天頂?shù)墓�。下一刻，它的頭頸朝著機甲砸了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
激電的左臂垮掉，冒著煙垂下幾厘米。
艾麗：“我的天，他不要命了！”
貝曼兒看著都快哭了，她忍不住叫出來：“姜同學！算了吧，別這樣，我們還有下次機會的……！”
“咳……！”姜見明的后背撞在駕駛座椅上，劇烈的沖擊力讓他胸口氣血亂滾，眼前陣陣暈眩。
有那么一刻，大概是十分之一秒的時間，他精神渙散，意識飛回了幾年之前。
……
凌晨兩點，深夜無人。凱奧斯軍校的戰(zhàn)術(shù)演練室內(nèi)，演算模型上橫著一個個失敗的紅叉。
軍校生垂攏睫毛，食指抵著唇角，自言自語：“真的不行嗎？……”
身后輕響，姜見明下意識轉(zhuǎn)身。
萊安殿下站在門口，眼中痛楚之色一閃而過。
“小殿下？您怎么在這里？”
“你想僅用機甲和異星生物作戰(zhàn)�！�
皇太子一步步走過來，翠色眼眸看向被系統(tǒng)判定為失敗的模型，嗓子有些發(fā)啞，“你……”
年少儲君站在軍校生面前，疼惜地輕聲問，“你想去遠星際戰(zhàn)場？”
對于殘人類來說，不會有比這更遙不可及，不可及到近乎殘忍的理想了。
“別這種表情，小殿下�！�
姜見明溫和地搖頭，“不行就不行吧，有些天生的事，沒辦法的。”
萊安皺起眉峰，他越過姜見明伸出手，摁掉了模擬機的電源：“你不需要這種東西。”
“你想去的地方，我會帶你去�！�
……騙子。
駕駛艙內(nèi)，姜見明輕輕喘息著，抬起汗?jié)竦难劢蕖?br />
無數(shù)串數(shù)據(jù)閃爍在他漆黑的眼底。那是賽特亨利以上一次攻擊為基準，計算出的紅毛蟲頭頸拍擊的軌跡。
騙子。
我在這里，你人又在哪里。
赤蛇的頭頸再次昂起，它要給這架頑固的機甲最后一擊，徹底拍死這不自量力的螻蟻。
時間好像放慢了。
有人尖叫，有人捂住了眼。
霍林與雷蒙展開晶骨，縱身奔向赤蛇。
變化只在瞬息之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機甲激電居然主動收回了一直苦撐的機臂。
發(fā)力絞緊的蛇尾失去了目標，慣性使得它有一瞬間的松弛。
姜見明冷靜地將拉桿一推到底，激電雙臂扼緊蛇尾，同時以最大功率往后一拔！
蛇尾被機甲的力量拽得往上，像一條被高高甩起的鞭子。
尖端的晶骨卻如鋒利的刀，四面反射的冰光落在刀刃上，很刺眼。
赤蛇的頭顱在此刻拍落下來，于是蛇瞳中，晶骨迅速放大。
一切太快，紅毛蟲想要剎力也來不及了。
哧————��！
蛇血飛濺，噴涌著直上霜空。
風好像不吹了，萬籟俱寂。尖叫聲消失，一個個年輕人們愣愣張著嘴巴。
霍林和雷蒙兩位軍官保持著前沖的動作停在那里，震驚地望著面前的奇觀。
紅毛蟲的身軀軟綿綿地倒了下來，以一個扭曲的姿勢砸在大地上。
金瞳中光澤消散，這只異星生物已經(jīng)死了，它尾部最尖銳的晶骨，刺穿了自己的蛇頸。
揚起的冰霧間，那架M-激電18重新站起，慢吞吞地背對蛇尸向眾人走來。
駕駛艙前的擋板甲落下，里面黑發(fā)蒼白的駕駛員喘息未定，渾身被冷汗?jié)裢�，神情卻很鎮(zhèn)定。
姜見明探出身來，喊：“長官？您兩位是不是忘了給我停下計時？”
雷蒙暈頭轉(zhuǎn)向地往口袋上一摸，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計時器被他扔在機甲里了。
姜見明也不在意，“那就以我這邊的計時為準……應(yīng)該是七分四十九秒，及格了�！�
他的態(tài)度過于散漫自然，就好像一切都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樣，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從最開始的觀察、分析；到開打后第一時間用機甲炮鎮(zhèn)嚇住紅毛蟲，迫使它放棄口中利牙，只用尾部晶骨來進行攻擊；再到以自身為誘餌牽制住紅毛蟲的尾部，引誘它以頭頸拍擊機甲；最后靠著機甲的動力優(yōu)勢，以敵之矛破敵之盾。
的確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周圍人聲漸漸沸騰了起來。姜見明有點頭暈，聽不清都喊的什么。
他回頭看了一眼巨蛇的尸體，朦朧間想起當年那些演算模型上橫著的一個個紅叉。
他在心底暗想：小殿下，現(xiàn)在我明白了。
殺死紅毛蟲的不是激電本身的力量，模型反饋的計算結(jié)果沒有錯，機甲確實無法戰(zhàn)勝異星生物。
姜見明松開了操縱桿。他安靜地垂著眼，將戴著黑手套、因脫力而不停發(fā)抖的右手舉到眼前，忽然疲憊而輕蔑地笑了笑。
……但我可以。
第17章
初戰(zhàn)（3）
“中校！這孩子太厲害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雷蒙中尉一邊啃著軍用壓縮糧，一邊激動地說個不停。
“無論心理素質(zhì)、應(yīng)變能力還是機甲操縱水平，我……我在要塞這么久，沒見過這么有才能的年輕人�！�
他夸人夸得唾沫橫飛，見霍林中校始終陰著張臉，這才尷尬地停下來：“呃……中校？”
雷蒙抓了抓頭發(fā)：“您還是覺得他不行嗎？”
霍林抬了抬眼皮子，不咸不淡地說：“現(xiàn)在我倒是明白，為什么上頭有人想把他塞進銀北斗了……哼，要說可惜確實可惜，不過也就是個可惜而已。”
“如果他愿意做文職，倒不是不能破格考慮。至于開機甲上前線，不可能�！�
雷蒙有些不能理解：“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