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兒子，我們先走”，白蓮剜了李妙妙兩眼，也趕緊勸林大郎走。

    林大郎氣憤的哼了一聲。

    今天是村長在這里，李妙妙你給我等著。

    他哼李妙妙在心里也哼。

    眼見村長臉色越來越難堪，林友財(cái)連拖帶拽地拉著林大郎出了蕭家門。

    臨走之前李小柔暗中瞪了李妙妙一眼。

    鬧事的人走了，一些村民也跟著離開，剩下一些人追問李妙妙的炸肉丸怎么做的。

    看他們好奇，李妙妙把盆子遞給村長面前，微笑道：“村長爺爺，你嘗嘗。”

    她臉色變的很快，村長心里大概有數(shù)了。

    他看了眼蕭銜隨后拿了一顆肉丸咬了一口，他邊吃邊贊嘆。

    “這肉丸炸的不錯(cuò)，里面加了豆腐？”

    李妙妙把盆交給蕭銜，微微頷首，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不愧是村長爺爺，一吃便吃出來了�！�

    她邊往前走邊對其他人說道：“肉丸里加了豆腐和蔥姜水，如果家里有荸薺，加點(diǎn)荸薺進(jìn)去一起剁碎更好吃。”

    眾人見李妙妙撿起地上的柏樹葉掀開棕樹葉搭的簡易棚子，在她掀開棕樹葉的時(shí)候，一股帶著柏樹味的煙熏肉香飄了出來。

    空氣中彌漫的都是這股肉香，大家忍不住嗅了嗅。

    “這是什么味？好香。”

    “我聞出了肉香味。”

    村民走過去站在她身后往里一瞧，他們雖然不吃豬下水但是見過，當(dāng)看到里面掛著豬肝。

    驚呼道：“李妙妙你怎么吃豬下水呀？那東西可腥了�！�

    把葉子蓋住小火堆上，李妙妙才溫聲回道：“嬸子，我把豬下水都處理干凈了，上面還抹了調(diào)料，再加上煙熏等炊一陣，煮出來不腥�！�

    李三娘連連搖頭：“你聽嬸子的勸，別折騰了，嬸子家以前窮的揭不開鍋吃過這玩意，臭的跟糞有的一拼�！�

    就連胖嬸子也過來勸她。

    “對呀李妙妙你別折騰了，你實(shí)在沒的吃，我回家去地窖給你拿幾塊肉過來�！�

    胖嬸的三兒子是獵戶，經(jīng)常上山打獵，家里的肉比菜多。

    李妙妙回頭看向胖嬸，想起她之前那番話，眼睫微斂。

    她小時(shí)候在農(nóng)村待過幾年，聽爺爺說過村里的人都絕非大善大惡之人。

    壞心眼有。

    良心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也有。

    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事多長個(gè)心眼就好。

    在她沉默的方寸間，蕭銜目光略過胖嬸，斂眸思索片刻。

    隨后看見村長臉色也隱有擔(dān)憂之色，上南家村這位大家長算不得公正，但對弱勢一方向來心軟，所以他在村民心里的評價(jià)尚可。

    第20章

    落敗的大官

    “村長，夫人手藝不錯(cuò)，我端給你嘗嘗。”

    他的聲音溫和聽不出情緒，即使他是被流放到這里，可想到他常年待在高位，村長就感覺頭上懸著一把刀似的。

    “蕭賢侄不必客氣，既然紛爭已經(jīng)解決，我便先回去了�！�

    蕭銜目光淡漠的看著前面不管李妙妙如何解釋，李三娘和胖嬸滔滔不絕的勸阻。

    “您若不嘗嘗，她二位怕要待到天亮�！�

    隨他視線看去，村長這才明白他不是討好和客氣，完全是嫌人多太吵。

    “我去叫她們走�！�

    “不必，您去堂屋稍坐片刻。”

    瞧他撐著拐杖往廚房走，村長想到上頭的叮囑哪坐的下呀。

    “蕭賢侄，你腿腳不方便，我自己來�！�

    等他走進(jìn)去，蕭銜已經(jīng)舀好一碗肥腸白蘿卜湯，廚房光線不好，走出來村長才發(fā)現(xiàn)聞著噴香的湯碗里居然裝著大腸。

    直到蕭銜把碗放在堂屋的桌上，村長才發(fā)現(xiàn)他單手杵拐杖居然也沒讓湯灑出丁點(diǎn)來。

    把筷子擺在碗邊，蕭銜回頭向村長作了一個(gè)請的手勢。

    “村長，您請�！�

    村長看了看面帶淺笑的男人，又看了看碗，即使再好吃一想到是大腸，他也沒了胃口。

    可偏偏蕭銜把舉止做的很足，看似臉上帶著溫潤如玉的笑。

    實(shí)則笑里藏刀，他根本做不到選擇。

    想到這一把年紀(jì)了，還要遇到這種落敗的大官，村長心中嘆氣，把雙手往背后一攏，耷拉著腦袋走了過去。

    蕭銜坐在他對面，從容的看著村長吃。

    村長是抱著絕望的心情吃進(jìn)嘴里，他嚼了兩口神色大變。

    “竟一點(diǎn)味道都沒有�！�

    她捊了兩下呼吸又繼續(xù)吃，隨后端起湯喝了一大口，吃完整整一碗仍意猶未盡。

    不可置信地對蕭銜說道：“蕭賢侄，這真是李妙妙做的，我從見過大腸煮的這般好吃�！�

    蕭銜把村長的錯(cuò)愕之色看在眼里，不卑不亢地點(diǎn)下頭。

    村長摸著胡子，長長咦了一聲：“我怎不知她有如此手藝�！�

    蕭銜看向外面爭論不下的三人，視線在那年輕女子身上停下了幾秒，清冷的聲音染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

    “或許是夫人幼時(shí)，已逝的岳母告訴她的�！�

    被他這么一說，村長才想起來李妙妙她娘的母家是做酒樓生意的，她還在世的時(shí)候他去李老頭家里吃飯，做的飯菜味道一絕。

    “你說的有理。”

    難怪蕭銜這個(gè)當(dāng)過大官的都勸他吃，想來他是吃過了。

    村長意外的蕭銜這個(gè)曾經(jīng)的達(dá)官貴人居然會(huì)吃這種東西，要知道他們平民百姓都嫌棄之物，更別那些貴人了。

    外面，李妙妙腦袋都要被她們吵暈了，不管她怎么解釋，這兩人就是不聽。

    其他人看到蕭銜請村長吃飯，便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院子里就剩她和胖嬸李三娘。

    她被二人一左一右拽著胳膊往后扯。

    李三娘：“李妙妙你聽嬸子們的話，這些東西吃了你不會(huì)惡心死的�！�

    胖嬸：“李妙妙啊，你怎么跟你爹一個(gè)牛脾氣呀，你李嬸說的對，這東西太惡心了喂狗都不吃，你就別犟了�！�

    要不是怕摔著他們，李妙妙早甩開她們的手了。

    她長長呼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兩位嬸子你們別拽了，再扯下去我胳膊會(huì)脫臼啊。”

    看到她人被扯成了大字型，兩人發(fā)現(xiàn)她齜牙咧嘴嗷嗷喊痛，才急忙松開她。

    李妙妙揉了揉胳膊，她懷疑胖嬸在借機(jī)報(bào)復(fù)。

    事實(shí)證明她沒想錯(cuò)，在她抬頭的瞬間胖嬸咧嘴笑了。

    “李妙妙啊，嬸子們也是關(guān)心你�！�

    她笑的就不懷好意，李妙妙輕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乜看著她。

    “你的好意我切身感受到了，這里也沒熱鬧看了，你請回吧�！�

    明明白白地逐客令擺在面前，胖嬸想繼續(xù)看熱鬧都不成，她訕笑道：“李三娘，我們一起走唄�！�

    李三娘跟村長是隔壁鄰居，她看村長在堂屋跟蕭銜聊天。

    她打算跟村長一同回去，便拒絕了胖嬸。

    “你先走，我等村長一起走，順便還有點(diǎn)事要跟他說�！�

    一聽到有事，胖嬸子立馬又來了興趣，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啥事呀？”

    李三娘嫁到上李家村十年，怎會(huì)不知胖嬸是個(gè)什么樣子的人，她隨便敷衍了一句。

    “我兒子上學(xué)堂的事�！�

    “你兒子要去學(xué)堂了？那你們豈不是要去縣里住了？”

    李妙妙瞧著胖嬸那副好事的模樣就覺得煩，她這么喜歡打聽別人的事，干脆去當(dāng)包打聽得了。

    家里那口子囑咐過，凡事都別跟胖嬸說太多，因?yàn)樗�不出半天就能傳的全村都知道�?br />
    李三娘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你問這么多干嘛，又不是你兒子上學(xué)�！�

    李妙妙不想聽她們斗嘴，想起鍋中還燉著鹵腸，隨即大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胖嬸被懟的也不好意思再繼續(xù)留在這里，她嘴巴小聲唾罵了兩句，便轉(zhuǎn)身走出了蕭家。

    看到李妙妙走進(jìn)廚房，李三娘怕她在廚房還團(tuán)放了豬下水，她是真怕李妙妙吃了那玩意鬧肚子。

    若她真吃出了問題，蕭銜這么窮哪有銀子給她治病。

    本來就苦命的孩子再被拋棄，她都不敢想李妙妙有多凄慘。

    廚房里李妙妙把鹵好的大腸等夾到盆子，李三娘在門外就聞到香味了，她開始還以為是熏肉的味道走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不是。

    看到李妙妙在夾大腸，她眼前一黑，急的腦門冒汗。

    苦口婆心地勸道：“你這個(gè)姑娘怎么不聽勸呀，你會(huì)吃壞肚子的。”

    聽到身后冷不丁的聲音，李妙妙沒想到她跟進(jìn)來了，不慌不忙地切了塊鹵大腸喂到嘴里。

    一邊咀嚼一邊笑著說道：“嬸子，這大腸我都處理干凈了真沒味道，不信我舀一碗燉肥腸給你試試�！�

    李三娘窮的時(shí)候吃過一次，吐了三天三夜，苦膽都快吐出來了。

    大腸已經(jīng)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

    急忙擺手拒絕：“別別別，我不吃�！�

    聽到廚房的聲音，村長走出堂屋，慢步過來露著和藹的笑容。

    “我方才已經(jīng)吃過了，軟糯香還不膩，三娘你試試。”

    第21章

    做衣柜

    李三娘不可思議的盯著村長，臉上寫滿了震驚。

    “啥？村長你吃過了？”

    “嗯�！�

    村長雙手背在身后，和藹的對李妙妙說道：“李妙妙你能再舀一碗給我嗎？我想帶回去給家人吃，豬下水大部分都沒人要，我想讓孩子他娘吃過后，以后偶爾也能自己在家做�！�

    對于村長莫名的關(guān)心，李妙妙暫時(shí)還找不到原因，她壓下心底的疑惑。

    回道：“村長爺爺，當(dāng)然可以�！�

    那一大鍋她和蕭銜本來就吃不完。

    她準(zhǔn)備去拿干凈的碗，村長覺得太麻煩了，直言說道：“拿我剛才吃過的碗舀一碗就行�！�

    可那是他吃過的，“沒關(guān)系嗎？”

    看她如此細(xì)心，村長杵了下拐杖，“少時(shí)父不嫌子，老時(shí)子不嫌父，沒關(guān)系的�！�

    李妙妙抿唇想了一下，隨后走去堂屋拿碗。

    堂屋里只剩桌上擺著一個(gè)吃過碗，出來時(shí)她偏頭往房間看了眼。

    李妙妙一走，李三娘趕緊追問村長。

    “姐夫你真吃了？肚子還好吧？你一把年紀(jì)吃壞肚子可不是件小事，你怎么想的，還要帶回去給二姐吃？”

    對于她苦口婆心的勸誡，村長捋著胡須哈哈大笑。

    “三娘呀，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若嘗嘗便知那是何等的美味�！�

    廚房四周都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李三娘看他笑的這般開懷一點(diǎn)拉肚子的癥狀都沒有，心里是有點(diǎn)想嘗試的。

    當(dāng)年她吃過后，每每想起喉嚨仿佛都有一股臭味。

    她實(shí)在下不了嘴。

    李妙妙把碗拿過來她有點(diǎn)強(qiáng)迫癥，還是沒忍住洗了碗。

    村長和李三娘站在門口看她打水洗碗，神色間都帶著心疼。

    “這孩子也是苦命啊，姐夫你得多關(guān)照下她。”

    村長若有所思地應(yīng)道：“嗯。”

    不用三娘提醒他也會(huì)那樣做的，他為了斷掉大孫女的念頭沒有阻止李妙妙嫁給蕭銜，他的良心過意不去。

    已經(jīng)連續(xù)失眠幾夜了。

    多幫襯李妙妙一點(diǎn)，他的良心也能好過一些。

    就是不知道蕭銜這種流放的都城大官會(huì)不會(huì)有一天被流放到其他地方。

    李妙妙把碗洗干凈舀了滿滿一大碗肥腸蘿卜湯。

    “村長爺爺，家中沒有飯盒，只能勞煩你端著碗回去了�！�

    “不礙事�！�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李三娘直接從她手上接過了碗。

    “姐夫你腿腳不利索，我來幫你端。”

    李妙妙知道李三娘嫁的男人是村長最小的弟弟，他們一大家人關(guān)系都很好，從來都不怕閑言碎語。

    “嬸子，我再給你舀一碗吧�！�

    李三娘趕緊搖頭拒絕：“你千萬別，這東西我只能看不敢吃�！�

    看她怕成那樣，村長也對李妙妙說道：“李妙妙啊，你的好意她心領(lǐng)了�！�

    “對對對，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便足夠了�！�

    送到他們門口，她微微喊道：“村長爺爺、嬸子，慢走�！�

    目送他們消失在拐彎處，李妙妙鼓起腮頰大大吹了口氣，把門一關(guān)，蹦蹦跳跳往廚房跑去。

    一邊哼著歌一邊切著大腸。

    “一部分后面吃，這一部分拿來做煙熏大腸�！�

    一下午她都在廚房忙碌，沒看蕭銜一眼。

    晚上她蒸了米飯，剎出來的米湯她不想浪費(fèi)，裝在盆里準(zhǔn)備拿來當(dāng)湯喝，炒了個(gè)菜加再一碗肥腸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