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蕭銜垂眸盯著白本,手中的毛筆落下橫峻的字跡,他面無表情看不出來一絲起伏。
他冷冷地說:“霸天,趕人�!�
下一刻,李霸天咻的一下從狗窩爬起來,速度極快地沖到范思瀾二人面前,兇狠地沖他們叫喚。
“汪汪汪~”
小丁立馬把范思瀾保護在身后,別人家的狗他也不能說動就動手,只能焦急地回頭勸身后的女人。
“范大夫,我們還是走吧�!�
范思瀾從小就怕狗,她躲在小丁身后,看到李霸天不停的狂吠,她臉都嚇白了。
抬頭盯向蕭銜,臉上全是焦灼。
“蕭銜你信我一次行不行?我親耳聽到的,李妙妙聯(lián)合你們村里的一個人,她要你命啊。”
蕭銜轉(zhuǎn)頭看了眼天空,李妙妙差不多要回來了。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毛筆,神色冷漠的看著范思瀾。
聲音又冷又寒:“她是我夫人,就算她要我的頭顱,我也心甘情愿給她,懂嗎?”
最后兩個字,他聲音壓的極低,里面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威脅。
范思瀾臉色大變,她猛的往后退了幾步,看蕭銜的眼神像從來沒認識過他。
一向平靜的聲音此時染著害怕。
“你...你喜歡...喜歡上她了?”
她不是害怕蕭銜本人,有他大哥的遺言,她知道蕭銜不敢對自己怎么樣,她是害怕蕭銜喜歡上了一個村姑。
不過有一點她想錯了。
蕭銜瞇眸,眼底染著森冷,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喜歡不喜歡她,都跟你沒關(guān)系,我上次說的話,看來你忘記了�!�
蕭銜常年待在軍中,往往他一個微小的動作,身上就容易染上肅殺之氣,范思瀾心中一驚,連忙開口解釋。
“我只是想讓你認清李妙妙的真面目。”
她話音剛落,蕭銜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把匕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投擲過去。
匕首擦過范思瀾的肩膀,削斷了她一縷發(fā)絲,最終匕首穩(wěn)穩(wěn)定在大門上。
“再讓我看見你,下一次匕首劃的就是你脖子�!�
除了對李妙妙,蕭銜對任何人說的話都未失言過。
范思瀾雙腿一軟,幸虧小丁抓住了她的胳膊。
當(dāng)死亡離她只有頭發(fā)絲的距離,范思瀾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這時推門聲響起,李妙妙嘴里還叼著一塊桂花糕,她看到院里嚇到花容失色地范思瀾,整個人都驚了。
“范大夫人,你怎么又來了?”
她把桂花糕從嘴里拿出來,一雙清澈的眼睛看了眼蕭銜,疑惑的問道。
“你!”,范思瀾想說她惡毒。
但想到蕭銜剛才不顧叔嫂情誼差點殺了自己,她惶恐的不敢說。
看她一張驚為天人的臉眉宇緊皺,李妙妙秀眉一抬,不解的說:“我怎么了?”
她準備開門,一轉(zhuǎn)身看到門上插著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她二話不說給拔了出來。
一邊往臺階上走一邊問他們:“誰的?”
蕭銜淡然開口:“我的。”
聽到這話,李妙妙咬了咬內(nèi)唇,垂首盯著匕首看了又看。
好小子,還藏私貨啊。
她走到堂屋把匕首還給蕭銜,隨后吃著桂花糕走出來,對神色染著慍怒的范思瀾問道:“范大夫來此,何有事?”
范思瀾不敢對蕭銜怎么樣,她靜了靜心神,對李妙妙說:“李姑娘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聞言,李妙妙揉了揉鼻子,輕聲回道:“好啊�!�
她低頭看到地上掉了一縷頭發(fā),再看著范思瀾蒼白的臉色,余光微微瞥向堂屋的男人。
她大概猜到那只匕首為何會沒入門上了。
她沒有看蕭銜一眼,徑直跟著范思瀾二人走到門外。
后者支開小丁,直接開門見山對李妙妙開懟:“我在城里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你這個惡婦,你要害蕭銜的性命。”
李妙妙還以為她來這里是干啥呢。
原來是聽到了自己跟林大郎的對話,來向蕭銜告狀的。
嘴角微揚,勾起一抹輕笑,咽下嘴里的桂花糕,從容地說道:“比起你差遠了,我只害他一人性命,你把他全家的命都害了�!�
“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臉來找蕭銜,你不膈應(yīng)他都膈應(yīng)�!�
說著她咬了一口桂花糕,諷刺道:“一看到你,他就會想起他全家是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殘廢的�!�
“你也是臉皮夠厚的,你以為你從都城跑到這里來給他看個病,就能讓他忘記全家的死?”
“然后感動你跑這么遠來給他治病,從而讓他放下仇恨,你也能減少內(nèi)心的自責(zé),你做夢呢你,想屁吃�!�
李妙妙罵起人來,才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的。
她字字誅心,讓范思瀾稍有緩色的臉再次陷入了蒼白。
“你都知道了...”
她驚恐地盯著李妙妙,后果一口吃掉剩下的桂花糕,隨后拍了拍手。
“他是我夫君,我們是兩口子,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說著,李妙妙雙手環(huán)抱,輕蔑的睨著她,聲音很是嘲諷:“倒是你,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你是不是還覺得你自己特別委屈呀,明明你什么都沒做,都是那位動的手,怎么可以怪你呢,對吧?”
被說中心事,范思瀾也不再偽裝,她盯著李妙妙,眼中帶著慍色。
“那又怎樣,他們愛我,愿意為我付出,這是我的本事�!�
看她從大驚失色到眼中染著意色,不過短短一秒的時間,她這個行為讓李妙妙想到了表演型人格。
“呵,確實是你的本事�!�
李妙妙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給她拍起了巴巴掌,“誰愿意愛你就愛你唄,反正你愛的蕭銜的不愛你。”
這句話直接刺中了范思瀾的死穴。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厲,加上她常年訓(xùn)練出來的氣質(zhì),這一刻完全展現(xiàn)了都城的高門貴女形象。
“李妙妙,我要你命,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第95章
我才不慣你了,瘋批男
蕭銜撐著拐杖站在門后,聽到范思瀾那句話,眼底的幽深冷如淵。
如果說他方才看范思瀾的眼神像個死人。
此時,他已經(jīng)在考慮怎么讓范思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片刻后,他聽到李妙妙說:“我要你命,也只是一刀的事情�!�
李妙妙無所畏懼地盯著范思瀾,強權(quán)面前她抵抗不過,拉幾個墊背的,她自認還是能做到的。
“李姑娘,那我們拭目以待�!�
范思瀾上下看了看李妙妙,眼中透著鄙夷。
她只當(dāng)面前的女人是逞口舌之能,她在天上李妙妙在地下,捏死一個村婦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李妙妙指尖輕輕點著另一只手臂,眼神里沒有一絲懼意。
她冷笑了一聲,沒有回話。
見狀,范思瀾意味深長地在她臉上看了一眼,隨后向小丁走去,二人沿著后山離開。
看著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里,李妙妙望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
“你要靠自己的能力才對付我,我還高看你兩眼,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李妙妙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以她的智商,到皇宮那種地方估計活不過一天。
這個時代女人大多都被當(dāng)成男人的附庸品,但也有女性愿意去沖破束縛為自己爭取一片廣闊的天空。
像范思瀾和李小柔把身邊男人的本事當(dāng)能自己耍橫的資本。
她就是瞧不上她們。
有本事就來弄死她呀,大不了一起死。
沉沉呼了兩口氣,她轉(zhuǎn)身往院子里走,在她說完那句靠男人算什么本事的時候,蕭銜已經(jīng)撐著拐杖悄無聲息地回到堂屋繼續(xù)抄書了。
李妙妙走進院子,她回頭看了兩眼堂屋抄書的男人,思忖了片刻,關(guān)上門朝他走去。
坐在板凳上,手肘支在桌上,手握成拳頭撐著半邊臉。
睨著蕭銜那樣精致的臉,努了努嘴,聲音有些不高興的問:“她今天來就是跟你告狀的?”
“嗯”,清冷的聲音染著溫柔。
李妙妙嘴巴一癟,“她來你就開門�!�
她絲毫沒感覺到自己現(xiàn)在的語氣和神情就像在吃醋。
聽出她聲音里的不對勁,蕭銜手上的毛筆一頓,眼斂微掀,瞧她的腮幫子被撐得像生氣鼓腮的胖貍貓。
他輕聲說道:“想著你快回來了,我沒鎖門閂�!�
那就是范思瀾自己推門進來的,李妙妙眼珠一轉(zhuǎn),心情也好一點。
“這還差不多�!�
說完,她摸了摸狗頭出去做事去了。
往后的日子,她把育出來的紅薯苗并到地里,把兩棵橘樹種到邊上地里,她準備抽時間把旁邊的地給開墾出來。
那顆杏樹她種在院子里面,還專門用竹片圍了個圓圈出來,防止雞跑出來把小樹葉啄沒了。
蕭銜坐在小板凳上,他看著杏樹種的位置,劍眉微斂。
李妙妙從井里打了小半桶水上來,她往杏樹下提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他皺眉的一瞬間。
她抿了抿唇,裝作不解的問:“怎么了?你好像對樹種的位置有看法?”
“太靠圍墻了�!�
“是么?”,李妙妙秀眉一挑,不以為然,“我覺得挺好呀,那句詩怎么說來著,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你想想,等杏花開,院外都能看到,多美啊。”
話是這么個話,什么意思看對方怎么想咯。
說完李妙妙也不去看蕭銜的臉色,把水桶提到杏樹下,一瓢一瓢的沿著樹根澆水。
此時,蕭銜神色晦暗地盯著李妙妙的背影。
擱在膝蓋上的手,五指漸漸收緊,之前諷刺她的話,現(xiàn)在被她還了回來。
他輕哼一聲,好一個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澆完水,她準備回房睡會午覺,經(jīng)過蕭銜身邊時,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很冷。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瞧他臉色沉了幾分。
她在心里腹語:看到你不高興,我可開心了,我才不慣你了,瘋批男。
至從聽到蕭銜說那句話后,她直接連稱呼都換了。
等她進屋,蕭銜回頭看去,只看到女人留下的尾影。
他能感覺到,李妙妙對他的態(tài)度變了...
以前晚上睡覺,李妙妙對他沒有一點防備,睡著睡著人就睡到了他身邊,現(xiàn)在她有了防備,睡覺姿勢比木頭還老實。
這些日子馮伯也經(jīng)常來他們家走動。
他是過來人,對二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很快就察覺到不對。
這日趁著李妙妙外出砍樹回來重新做八仙桌,馮伯問蕭銜:“二少爺,你跟李姑娘吵架了?”
蕭銜沉著臉,那雙溫潤的桃花眼陰鷙至極。
他冷聲回道:“沒有�!�
“那為何我感覺李姑娘近日不愛搭理你,你做什么事惹她不開心了?”,馮伯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我不知道”,蕭銜眸光微斂。
從小看著他長大,馮伯怎可能看不出來他的掩飾。
這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嘆了口氣,“二少爺,我說句你可能不會喜歡聽的話。”
“一個女子愿意以真心待你,她必定是做了生死與共的心理準備,李姑娘是個性情中人,她這些日子的變化都在看眼里,想必她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覺得留她在此地是為了她好
。”
“出發(fā)點是好的,但這樣的行為是自私的,無論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她都是你的夫人,你應(yīng)該問問她的想法。”
這話一出,蕭銜眼眸微狹,他看著馮伯,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似笑非笑道:“所以呢?我死了讓她守寡?”
聽到這句話,馮伯就想到那位已逝的尚書府夫人,這祖孫倆嘴一樣毒。
“萬一你活下來了?”
蕭銜指腹點著桌面,輕嗤道:“你信嗎?”
馮伯布滿皺紋的臉,此時表情微變,他想起夫人放老爺去都城趕考,老爺說會回來娶她。
當(dāng)時還是山賊頭目的夫人臉笑得比芙蓉花還燦爛。
他當(dāng)時也問了夫人一句:“你信嗎?”
夫人抱著環(huán)首刀站在山頂,整個人都散發(fā)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她笑著的自信又磊落,說了兩個字:“我信�!�
現(xiàn)在他把這兩個字送給二少爺。
換來蕭銜一句:“我不信。”
第96章
離開前夕
李妙妙為了偷聽他們說話,特意繞到了屋后面。
在聽到蕭銜說的那句我不信,她抿著唇,鼓起腮頰閉著眼睛,做了兩個深呼吸。
好得很...
后面的話她沒有再繼續(xù)偷聽,悄悄摸上山砍樹去了。
她把圖紙畫好,讓蕭銜按著圖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