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見
榮景院內(nèi)。
“季二弟今日怎的提前來了一個時辰？父親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從軍營回來，只有我二人先來作陪了！”今日休沐在家的顧家嫡子顧元洲爽朗笑道。
“該不會是惦記我那國色天香的四妹妹吧？”顧元洲說著對季晏眨了眨眼�？±实拿嫒萁腥藷o法心生反感。
“定然是這樣！整個豫州誰人不知四妹妹的美貌！”二少爺顧元頌附和道，二人挪揄的望著季晏。
季晏苦笑道著拱了拱手�！邦櫞蟾绾投贍斶�是別笑話小弟了...小弟此番只是來吃酒的�！�
“季二弟怎生還不好意思了？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哥哥們都懂！”顧元洲笑的越發(fā)起勁。
卻發(fā)現(xiàn)面前的季晏忽的站了起來。鄭重作揖。
“顧司馬知遇之恩，本當(dāng)結(jié)草銜環(huán)相報(bào)...但小弟目前還并無娶妻的打算...小弟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來當(dāng)面說清楚的好...”季晏本就清瘦白皙的面上因?yàn)樾唪龈嗔藥追治⒓t。
此話一出，顧元洲眉頭緊皺。顧元頌陷入沉思。一時整個榮景堂陷入一片寂靜。
“你可是覺得我四妹妹僅是庶女...配不上你？”半晌，顧元洲沉聲道。
“不是不是！我出身寒門，如何敢嫌棄四姑娘！”季晏連聲道。
“那便是聽信了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過都是些女孩子家的小把戲，季二弟這般胸有丘壑的人還信這些？”
想到外頭傳的顧昭的名聲，顧元洲似是有些明了，但又覺得季晏不似那般蠢笨之人。那名聲一看便是有心人傳的。也就哄哄那些繡花枕頭。
“顧大哥如此誠心，我便也不藏著掖著了。”季晏索性坦言道。
“昨日有人與我的小廝說嘴，說四姑娘三日前突發(fā)癔癥砍落了刁奴四根手指，更是用匕首傷了顧夫人，若不是顧司馬回來的早，只怕...顧夫人不止是受傷...”
聞言，顧元洲與自小便謹(jǐn)言慎行的顧元頌皆是面色一滯。
那日的事情顧承遠(yuǎn)下了封口令，崔嬤嬤更是被遠(yuǎn)遠(yuǎn)送走了，連王氏都對此事閉口不談。他們也不過是半蒙半猜的知道了點(diǎn)細(xì)枝末節(jié)，怎的季晏這個非親非故的反倒知道的這樣清楚？
“這是有人在動手腳，想破壞這門親事�！鳖櫾迶Q眉。
“我自然知道，可方才看到二位兄長的表情，我便知曉...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季晏很是坦然。倒顯得顧家此事辦的很不地道。
顧元洲起身執(zhí)禮�！按耸挛叶艘膊恢獙�(shí)情，還需等父親回來才做決斷...若是真的，當(dāng)是我顧家對不住賢弟�！�
“無妨無妨。我定會對此事守口如瓶，幫司馬大人尋出幕后真兇。”季晏溫和笑道。
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傳來，三人將手中茶盞放下，皆以為是顧承遠(yuǎn)提前回府了。
“四姑娘，您不能進(jìn)去！”
三人啞然失笑。目光投向門口。
顧昭今日特意穿了顧老婦人連夜送來的衣裙。月白色的對襟襦裙上用銀線繡著細(xì)密的海棠花紋，在日光下閃爍著微光，淺碧色的羅帶上繡著雙翅微微顫動的蝴蝶，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
少女立在門口，分明僅是十三四歲的年紀(jì)，竟有幾分雍容大氣的感覺。本就明艷大氣的眉眼在陽光下竟晃得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季晏暗嘆。果真是一副好相貌！
“季二少爺不滿意我？”朱唇輕啟。吐出的話令在場幾人險(xiǎn)些吞了舌頭。
對上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季晏口中脫口而出：“沒有�！�
“那便是滿意了！”
“我知曉定然有人給你送了消息，你既有這般魄力，那我便也應(yīng)了這婚事�！鳖櫿阳尤灰恍Γ瑥膽阎刑统鲆晃�，放在季晏桌前，轉(zhuǎn)身離去。
留下一屋子人剛剛反應(yīng)過來。
“這這！成何體統(tǒng)！你給我回來！”顧元洲氣的跳腳，追著就要跑出去。卻被身邊的顧元頌一把拉住，顧元頌眼神示意顧元洲這里還有季晏在。
“這...還請賢弟見諒，這丫頭平日里...不是這樣的...”聲音越說越低，已然沒什么底氣。
季晏這才回神，只是眼神仍時不時瞟向桌角的玉飾，感覺少女明媚的容顏還在眼前。
在大齊...竟還有這般鮮活明艷的姑娘？
“無妨，我倒是覺得令妹...甚是有趣...”
看著季晏仍瞟著桌上的玉飾，顧元洲不好意思的就要上前拾起。卻有一雙大手更快的將玉飾收入袖中。
顧元洲驚訝的望著季晏還想說些什么。被顧元頌戳了戳，恍若一下子懂了什么。
“季二弟這是...應(yīng)了？”顧元洲拍掌大笑。
...
“姑娘，咱們就這么走了？”
“已經(jīng)夠了�！鳖櫿焰倘灰恍�。
方才季晏看向她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短短幾句話竟然就能引得少年心動？這未免也太輕易了些。
沒想到后世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軍師中郎將如今僅是個青澀稚嫩的少年...還對她一眼鐘情...當(dāng)真是世事弄人。
夏至笑道�！耙彩�！姑娘這般容色，哪個少年能拒絕！”
突地腳下一頓�！肮媚�，我們方才干了這樣出格的事情，去了老夫人那里...不會又要受罰吧...”
大齊對于女子禮數(shù)要求甚嚴(yán)。便是在學(xué)堂男女間都以屏風(fēng)分隔。方才顧昭敢留下信物，少不得一個私相授受的罪名。
“你且放一百二十個心，祖母心中只會開心�！�
顧老婦人雖出身鄉(xiāng)野，但能一個人將顧承遠(yuǎn)拉扯大，且培養(yǎng)成豫州軍中僅次于刺史的司馬，自也不是常人，算計(jì)人心十分在行。
前世顧老婦人在得知周氏的身世后，面對周氏這個險(xiǎn)些害死她的人都能毫無芥蒂的笑臉相迎，這份心機(jī)饒是顧昭都自愧不如。
說話間二人便已到了寧盛院，還未進(jìn)門就已聽見屋內(nèi)的歡聲笑語。
“今日里的宴席分明是為了姑娘，她怎的還來喧賓奪主！”夏至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