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不可能……
她還納了一個侍衛(wèi),趕他離開。
傅長清握著自己的雙手,只有這樣,才能按住發(fā)抖的手指。
頭頂發(fā)冠徹底滑落,他不在意,披頭散發(fā)闖入公主府,猶如被摘去心臟的惡鬼。
公主府的人本來要攔他。
公主留下遺愿,不想再見到他,不想聽到他哭。
幾把劍橫在他脖子上,傅長清感覺不到,劃開血痕,依舊徑直往里走。
看他這副如癲如魔,性命都不要的樣子,也沒有人敢再攔他了。
他走到了靈堂,空洞的雙眸看到了她奢華的棺槨,還有牌位上用金沙墨寫的【祝宜寧】三個字。
她真死了。
立在棺材前的傅長清身形淡薄,猶如一陣青煙,忽然扯開笑,笑著劇烈喘息:
「祝宜寧你好樣的,得到我之后,又徹底將我扔下。
「死算什么?
「別想丟下我……」
傅長清奪過旁邊護衛(wèi)手里的劍,挑開棺材板:「就算了黃泉,我也得陪你一起!」
他竟想陪著她,一起睡到棺材里,跟著她一起下葬。
「不可!」
「傅大人驚擾公主的靈駕,犯的是死罪!」
公主的靈柩擺了幾日,傅長清就守在旁邊幾日,不吃不喝。
她的棺槨風(fēng)光葬入皇陵,再也看不到了,他仿佛也跟著死了。
17
停靈第一夜,到了半夜三更我沒忍住,吐出堵在喉嚨腥黏的血。
身子一骨碌從棺材里面坐了起來。
好在是深夜,宮女太監(jiān)都打盹。
守在我棺材旁燒紙的只有謝乘風(fēng)一個。
饒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陪著我父皇出生入死的御前侍衛(wèi),也嚇得手腕一哆,差點被火盆里的火苗燒傷了手。
他挑了挑眉,壓低聲:「公主殿下?」
我環(huán)顧四周,擠出個笑:「我死了,但好像沒死全�!�
謝乘風(fēng)大概也見過人沒死透,「詐尸」的,所以他們辦事往往會補上一刀,以絕后患。
他拉著我挺涼的手,從棺材里出來。
我問他:「你不怕的?我萬一尸變吃了你�!�
「怕什么?公主還是公主,哪死了,想吃我,我也不會反抗�!顾谖冶羌廨p輕刮了一下,確定我真的有鼻息,不是他做的一場夢。
謝乘風(fēng)蹲下高挑的身子,把我背了起來,又一腳把棺木踢得重新合上。
我死而復(fù)生這種事,還是不要驚動太多人,我父皇不在乎,不代表那些重臣不會把我當成邪祟。
他從屋檐上,像只敏捷的黑貓?zhí)^。
「我們要去哪?」
謝乘風(fēng)抱我緊了緊,怕我沒力氣從他背上滑落:「給公主重新找個大夫。」
他找來了信任的大夫,為我把脈。
大夫一臉錯愕:「誰說公主命不久矣?庸醫(yī)啊,害人不淺!」
「公主是吃了太多大熱補品,滋補太過,才導(dǎo)致脈象紊亂,血流不止�!�
謝乘風(fēng)垂下眉眼:「公主吃過些什么?」
我的膳食,都會有專門的奴婢試毒,不該有人能害我。
大熱的補品……
我想了想第一次流鼻血,是喝了幾天父皇賞給我的暹羅的紅參,據(jù)說能美容養(yǎng)顏,日馭十男。
喝下去氣色確實好了不少,皮膚白里透紅,得到傅長清后,我為了睡服他,更是一頓泡上一根。
「大概是人參喝多了。」
大夫開了去火的藥方:「公主按照藥量去喝,泄泄火,幾天之后就不會流血�!�
謝乘風(fēng)又背我回到公主府,兩個人坐在屋脊上看月亮。
「公主打算怎么做?」
我差點沒岔氣,能怎么做!我又沒死成,總不能塞回棺材里,真下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