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但是總不能一直不來往吧。
“喬昭我只是一個?閹人,不......不值得你與父母之間,鬧得如此?僵硬。你用不著管我的,等回了中京,我們可?以私下見面,這無關(guān)緊要的�!毙旒傃詽暤�。
這話聽起來十足的溫柔體貼。
徐紓言其實心里很難受,或許是在潤安的五年,幸福得讓人恍惚。這里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也不知曉他殘缺的身?體。在外人眼里,他和喬昭只是普通的戀人。
但是一回到中京,美夢就破碎了。那些他努力掩蓋的事實,都赤裸裸的擺到臺面上。
他和喬昭,本就是不般配的。
“無關(guān)緊要嗎?”喬昭擦拭著他泛紅的眼尾,輕聲問道。
“嗯�!毙旒傃匝劭粼絹碓郊t,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意。但他還是努力揚起微笑,讓自己看起來不至于太過悲傷。
他握住喬昭的手,將她的修長的指尖放到唇邊輕吻,細密的吻:“喬昭你不用管我,你許久未回家了。喬元帥和寧安郡主肯定想?你的緊。你只要......只要記得來看看我就行了,這沒關(guān)系的。”
徐紓言的音調(diào)都有些顫抖,但他還在笑,很用力的笑。
方才因?為情.潮而紅潤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蒼白,唯有一雙眼是紅的。
帳內(nèi)的氣?氛有些凝滯,喬昭沉默的看著徐紓言。看他悲傷難過,又努力說服自己�?�?憐極了。
喬昭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捏住徐紓言的下巴,淡淡道:“又嘴硬,若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掌印哭什么?�!�
喬昭平靜的話,戳穿了徐紓言硬撐的偽裝。他的委屈徹底憋不住了,然后抬手勾住喬昭的后頸,整個?人埋在喬昭懷里。
“喬昭,我......我不想?和你分開?�!毙旒傃砸膊恢雷约阂f什么?,他只是想?要落淚而已?。
喬昭將人扯出自己的懷里,掐住徐紓言纖細的脖頸,吻了上去。徐紓言立刻迎了上去,啟唇,任喬昭攻城略地。悶哼聲從他的齒間溢出,腦袋逐漸昏昏沉沉。
一夜情濃似酒,香汗?jié)n鮫綃,幾番微透。
......
回到中京那天,正好是重陽佳節(jié)。
昌敬侯府前段時間就收到了信,說喬昭會?回來。信中,喬昭特地給父母提了個?醒,會?把徐紓言帶回來。
喬愈年和寧安郡主日盼夜盼,終于等到了從街道遠處駛來的馬車。喬愈年還好,面色微動。寧安郡主完全是熱淚盈眶,直拿手帕拭淚。
馬車停在昌敬侯府門口,喬昭下了馬車。隨后又抬手,徐紓言修長的手搭在喬昭手心,清瘦的身?影漸漸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緩緩下了馬車,垂眸,安靜的站在喬昭身?后。
喬昭先一步前,走到寧安郡主和喬愈年身?前,行禮道:“父親,母親�!�
喬愈年故作鎮(zhèn)定的點了點頭,其實背在身?后的手都激動得握成了拳頭。
寧安郡主忍不住眼淚,牽住喬昭的手,泣道:“你還知道回來,當(dāng)真是把我和你爹丟在中京了。若不是說我病了,你怕是一輩子也想?不到我和你爹。”
聽到寧安郡主這話,喬昭忙反駁道:“我哪里沒有想?著你們!每年都有回來的,這次回來還給你們帶了好些潤安的特有的物件。”
“我們要的是這些身?外之物嗎?!我們要的是你能在身?旁,至少?偶爾能回來吃個?飯�!睂幇部ぶ鞯�。
喬昭心中愧疚,良久,道:“阿娘,您別難過,我回來了。”
喬愈年也在一旁勸道:“喬昭回來是喜事,你這樣?哭哭啼啼的,盡讓路人看了笑話�!�
寧安郡主這才將眼淚擦掉,抬眼看向喬昭身?后的人。
徐紓言一直沉默的站在后面,看著喬昭和父母的交談。喬昭的生活是如此?的美滿,有愛她父母,有良好的家世?,自己也十分爭氣?。
在這樣?的對比下,徐紓言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窺視著別人的幸福。
眾人的目光看向徐紓言,徐紓言向喬昭揚起笑。但因?為實在太勉強,看著僵硬,徐紓言的嘴角又慢慢落下。
他覺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知道徐紓言要來是一回事,真正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夫婦二人雖然有些難以面對,但是基本的禮數(shù)還是周全的。
兩人上去給徐紓言行禮,道:“見過掌印�!�
看著給自己行禮的人,徐紓言抿著唇,他看向喬昭,有些不知所措。
喬昭忙上前,對著喬愈年和寧安郡主道:“你們不用跟他客氣?。再說,今日他也不是以掌印的身?份來拜訪的�!�
喬愈年道:“禮不可?廢�!�
徐紓言只能讓他們起身?。隨后眾人才進?了昌敬侯府。
獨角獸
府里早已?備好宴席,席間幾乎都是喬昭愛吃的菜。席間寧安郡主不斷給喬昭夾菜,把她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樣?。
喬昭有些無奈道:“阿娘,真的夠了,再多就吃不下了”
“我看你都瘦了許多,回來就多吃些。”說著說著,寧安郡主不禁悲從中來。
但是天地良心,喬昭真的一點沒瘦!
徐紓言一直安靜的坐在喬昭身?旁,他幾乎不怎么?夾菜。就算要動筷,也只吃面前的菜肴。
“掌印嘗嘗這塊糖醋里脊,這是你平日愛吃的。”喬昭將菜放到徐紓言碗里,溫和道。
她一直注意著徐紓言的狀況,席間徐紓言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沉悶的。
“多謝�!毙旒傃赞D(zhuǎn)頭看著喬昭,他沒多說什么?,但就是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觸動。
“掌印這次要在中京呆多久?”喬愈年主動和徐紓言搭話。
徐紓言回答道:“會?呆到來年春天,再視情況而定�!�
喬昭在一旁附和道:“我也是�!�
喬愈年瞪她一眼,斥道:“我和掌印說話,沒問你�!�
喬愈年石做人就是太過古板剛正,有些不懂變通。他一直是不太接受喬昭和徐紓言的,但是這五年過去,他的心氣?也平了不少?。
談不上支持,喬愈年只是認命了。
徐紓言見此?,不由自主的維護喬昭,道:“我和喬昭是一起的,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這護犢子的樣?子,被寧安郡主看在眼里。
其實寧安郡主和徐紓言接觸不多,只是見過幾面。上次在宋老太傅席間見過,但是隔得遠,不如這次看得清晰。
但是該說不說,這掌印容貌確實可?以,清俊秀氣?,身?上纏繞著一絲病氣?,更添三分脆弱。
寧安郡主清楚女兒的德性,搞不好喬昭早就看上了......
喬愈年被徐紓言的話哽住,他沒好氣?的看向喬昭,只見喬昭嘴都快咧到耳后了。
后來喬愈年就朝中形式和徐紓言探討一番,徐紓言亦是侃侃而談。
“只是最近這塞外部族,總是三番四次侵擾北齊邊境。雖說不是大規(guī)模的侵襲,但是也煩不勝煩。”喬愈年皺眉道。
這五年北齊在休養(yǎng)生息,西?戎亦是如此?。但是今年冬天,他們卻開?始有了異動。冬日西?北大雪連綿,冰封千里。因?為天氣?寒冷,西?戎那邊日子艱苦。
時不時的就會?來幾次這樣?小規(guī)模的騷擾,也沒引起太多注意。
但是喬愈年卻不知為何有些擔(dān)心。
“聽說五年前登上皇位的是西?戎王次子,阿爾金.魯能?”徐紓言問道。
“正是此?人�!眴逃觐M首,繼續(xù)道,“阿爾金.魯能為人狡猾,出兵詭譎,是一個?勁敵。這五年他都安靜異常,實在令人不安�!�
喬愈年之前就和阿爾金.魯能交鋒過數(shù)次,對他了解頗深。阿爾金.魯能正值壯年,但是喬愈年卻已?經(jīng)老了。
“此?事我會?去稟報圣上,加強邊疆巡防兵力,元帥莫要擔(dān)心�!毙旒傃缘馈�
喬愈年憂心嘆氣?,道:“多謝掌印�!�
他們聊得有些久了,中京天黑得快。徐紓言起身?告辭。
寧安郡主卻道:“天色這樣?晚了,夜里又涼,掌印今日就在這兒歇下吧�!�
喬愈年在一旁,沒提任何反駁意見。
他們二人口風(fēng)都有些松動。
徐紓言直覺不妥,但是他又不想?和喬昭離得太遠。畢竟這許多年,日日夜夜都和喬昭在一起�,F(xiàn)在讓他獨自一人呆著,實在是難以適應(yīng)。
但他猶豫片刻,拒絕道:“無事,現(xiàn)在回去不算太晚。感謝元帥和郡主今日的盛情款待�!�
徐紓言走時看了喬昭一眼,眼中的不舍和難過,就像蛛絲一般,纏在喬昭身?上。
黑夜里起了風(fēng),吹動著徐紓言的衣袍,他腰背挺直,顯得更加的文?弱清瘦。
“掌印今夜留下來吧�!痹谛旒傃砸D(zhuǎn)身?之時,喬昭道。
再后面就是順理成章的,徐紓言今日歇在了昌敬侯府的客房,他確實不太會?拒絕喬昭。
夜里,寧安郡主和喬愈年閑談。
寧安郡主嘆了口氣?道:“你看今日喬昭給掌印夾菜,眼神全放在他身?上。你見她對旁人這般細心過嗎?掌印雖不是良配,但也耐不住喬昭是真的喜歡�!�
喬昭是寧安郡主一手帶大的,寧安郡主太懂得喬昭的各種行為蘊含的深意。與其說寧安郡主接受了徐紓言,不如說她選擇尊重女兒的決定。
喬愈年沉默著,沒有再說什么?。
黑夜里,徐紓言睜著眼,看著黑暗,始終難以入眠。他有些體寒,所以總覺得冷,再加上喬昭不在身?旁,心情郁郁。
窗戶被輕輕推開?,皎潔月光灑落在地,屋內(nèi)陷入一片朦朧。
聽見響動,徐紓言擁被坐起身?。他看著翻窗進?來的黑影,輕聲道:“喬昭�!�
他聲音又輕又軟,帶著篤定。哪怕看不清楚面容,但他就是知道,這個?人是喬昭。
喬昭輕笑一聲,走近床邊,夸獎道:“掌印真聰明�!�
徐紓言抬手抱住喬昭的腰,仰頭看她。水潤的眼在月光下,眼波流轉(zhuǎn)。
“猜對了有獎勵嗎?”徐紓言軟聲道。
喬昭低頭,輕輕吻在他的唇上,笑道:“一個?親吻夠嗎?”
徐紓言搖搖頭,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些微的嬌氣?,道:“不夠,喬昭,我想?要更多。”
難耐的呼吸聲在黑夜中響起,唇齒相依的親吻從未如此?兇猛,灼熱的呼吸不斷交纏。
“喬昭......喬昭......”徐紓言有些受不住,嘴里不住的喚著喬昭的名字,落下淚來。
“掌印小聲些,可?別讓外人聽見了。”喬昭捂住徐紓言的嘴,聲音中帶著戲謔。
“喬昭,你放肆!”徐紓言大汗淋漓,他又羞又氣?,咬了一口喬昭的手。
其實不痛,就跟小貓撓癢一樣?,喬昭輕笑。
黑夜啊,真是短暫。
第119章
第119章
西戎的進犯,
在一次深夜中傳到了中京。
徐紓言回京這段時間,很多時間都在宮里。雖然他對外已不?再?是掌印的身份,但?是這北齊真正的掌印,
就?他徐紓言一人。
“皇上,皇上!兵部尚書求見!”高少監(jiān)面色焦急,急匆匆而來。
當(dāng)?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勤政殿已經(jīng)點上了燈籠。徐紓言這段時間都在顧昀之身邊,商討政事。高少監(jiān)進來的時候,
徐紓言也在大殿內(nèi)。
徐紓言和顧昀之皆轉(zhuǎn)頭看?去。
夜黑如墨,
偌大的皇城隱在黑暗中,
只能隱約看?見其輪廓。四周靜謐,只能聽見高少監(jiān)急促的呼吸聲,這仿佛預(yù)示著巨變的來臨。
這么晚了,兵部的人卻著急覲見。徐紓言眉心微皺,
抿唇未言。
顧昀之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連忙讓高少監(jiān)把人帶進來。
“宣......宣其覲見。”顧昀之病氣喘吁吁道,他已經(jīng)無?力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昀之面色青白,
他形銷骨立,骨瘦如柴,看?著有些可怖。他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完全看?不?出幾年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高少監(jiān)連忙去將人帶進來。
鄭冬青急急忙忙走進來,他來得?急,甚至忘記在覲見天子時要整理儀容,
額頭上全是汗水。鄭冬青“撲通”一聲,
跪倒在地。
“皇上!邊塞傳來消息,
西戎
......西戎大規(guī)模進犯了!此?次進犯,來勢洶洶,
打得?肅州措手不?及。如今,如今已經(jīng)攻破了兩?座城池!”鄭冬青急得?舌頭都在嘴里打結(jié),話都快說不?清楚了。
以往冬日,西戎會有些小?動作,但?是都沒鬧大。這次竟然大規(guī)模的侵襲,半個月時間,連續(xù)拿下北齊的兩?座城池,肅州和甘州。
勢頭之猛,所向披靡。
“什么!”
顧昀之猛地起身,又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跌回椅子上。他沒管那些眩暈,奮力起身,快步走到鄭冬青面前,厲聲問道:“你方?才說什么!”
“西戎大舉進攻!肅州沒頂住,已經(jīng)失守。西戎連續(xù)拿下我們兩?座城池!”鄭冬青急忙重復(fù)一遍。
顧昀之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呼吸急促,喘不?過來氣的模樣?。顧昀之用力捂著心臟,似乎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具體情況如何,詳細的說!”徐皺眉沉聲道。他方?才聽到消息,也是心中一顫,但?他還?算冷靜。
鄭冬青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到來。
今年其實還?沒有到冬天,但?是肅州那邊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雪。往年,只要冬日,塞北大雪紛飛,作為游牧民族的西戎就?會缺衣少食,時不?時的來騷擾北齊邊境,以此?獲取食物。
“巡防的時候,眼睛都給我盯得?仔細點�,F(xiàn)在下了雪,尤其要注意西戎的進犯!若是有異動,要立刻戒備,不?可讓西戎鐵騎,踏入北齊疆土半步!”百夫長大聲說著需要注意的事情。
雪下得?實在大,百夫長的鐵甲上已經(jīng)沾滿了松軟的雪。
“是!”巡防的戰(zhàn)士齊聲道,聲音洪亮。
笨重的鞋子踩在雪地里,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萬籟俱寂,只能聽見將士們巡防的腳步聲。
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這樣?每天巡防的日子,枯燥乏味。每日都要走同樣?的線路,每日都看?到大同小?異的景色。蒼茫的雪原,一望無?際,人類只是渺小?一粟。
如果沒有聽到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今日似乎也是普通平淡的一天。
......
“誰也沒想到,西戎竟然傾巢出動。肅州的兵力根本頂不?住,不?過兩?天,肅州失守。隨后西戎全力進攻,甘州更?是被快速攻破,戰(zhàn)火紛飛。”鄭冬青痛心疾首道。
徐紓言皺著的眉頭就?沒有放松過。他前兩?天才和顧昀之談過邊境的問題,需要增強兵力,恐鄰國有異動。
未曾想消息還?沒傳過去,肅州已經(jīng)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