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來在您眼里,我也只是,再平凡不過的人嗎……”
魔王沒有立刻應(yīng)聲。
星虹起身,轉(zhuǎn)過頭去,只見魔王的背影屹立在被龐大的魔力瞬間削平了的大地前,滿地的槍箭殘骸七零八落地碎在曠野上,任何阻礙都被那奇跡般的暴力踏平。
沒有理智的魔怪們則歡快地聚攏在一地血泊上,爭食著被撕扯得稀爛的原住民向?qū)У氖 ?br />
女皇微微低著黑發(fā)搖曳的頭顱,像是在為那個被萬箭洞穿,又被怪物們吃得連骨頭也沒剩下的可憐人哀悼;也像是有意垂落目光,不看那些只剩下嗜血本能的魔怪們啃噬尸體的畫面。
“茫茫蒼生中的一員,和他們并無區(qū)別�!�
***
星虹公主人設(shè):
身高169cm,比林影大6歲。曾有個胞兄海云王子,但小時候哥哥被同父異母的長姐風(fēng)陽毒殺,自己右眼變成青白色也是被風(fēng)陽弄瞎的。
另一種變態(tài)戀母癖,渴望成為魔王的女兒。自認(rèn)即使無法成為魔王,也擁有成為凡世帝王的資格,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利用林影制造魔王。
但實際上就算被魔王媽咪收留了,也因為她的野心與魔王的愿望截然相反,注定會被拋棄。
奪權(quán)上位后,正在把長姐監(jiān)禁凌辱中x
心結(jié)與啟程
夜晚的王都鬧市區(qū),并不像在城堡里感受到的那樣寂靜安謐。
紅色的月牙掛在深邃的夜幕上,林影還是第一次這么晚了卻沒有回到寢殿。由于心虛害怕被路人認(rèn)出來,盡管穿著阿麗沙提供的便服,她還是把斗篷的立領(lǐng)拉得很高,又把魔法使的尖角帽壓得低低的,雙手也緊張地縮在尺寸略微寬大的袖子里。
街邊兩旁燈火通明,夜市上的魔族人來人往,買賣首飾的,交易魔法石道具的,還有拍賣小體型魔寵的,無不熱鬧;酒吧邊的露天花園里,穿得花里胡哨的友伴們碰杯共舞,屋子里更是飄揚(yáng)出播放得很大聲的樂音,但即便如此也難以將魔族們縱欲的歡叫徹底遮掩;至于燒烤攤邊,脂肪和香辛料的香味交織成誘惑的旋律,引誘得裹著大塊破布的紅狼一步三回頭……
實際上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倒也沒人會特別留意一個大晚上逛夜市的魔法使學(xué)徒,因為一點也不值得奇怪。
畢竟平常就不乏有學(xué)生溜出魔法學(xué)院,到夜市上買吃買喝,還有在魔石攤上搜刮一些便宜但好用的貨。
所以比起穿著露臍裝、妝容艷麗熱情的金發(fā)辣妹,和她旁邊那個看起來相當(dāng)拘謹(jǐn)?shù)哪Хㄊ古笥眩是那個塊頭很大的魔寵更惹人注目。
“哇,好大的狗狗!”
“在吐舌頭呢,是不是餓了?姐姐給你買烤肉!”
“尾巴好大好蓬松哦……可以讓我們摸摸嗎?”
林影看著身軀足比兩個她還大的紅狼,卻像條真正的狗一樣蹲踞在燒烤攤邊,沖著來往的年輕女性們搖尾巴,尤其是那些肉眼可見胸部豐滿的小姐姐們一靠近,它還溫順地瞇著眼吐舌頭,很惡意地賣萌……一股惡寒讓她直打激靈。
阿麗沙卻嘻嘻哈哈地迎上來:“可以呀可以呀,奧多前輩可聽話了,對吧?”
“嗚汪!”
林影眼看著一個牽著小孩的巨乳女郎走近過來,帶著小女孩伸出手一起撫摸紅狼的腦袋,而紅狼就順勢抬抬頭,三角形的耳朵高興地趴成了飛機(jī)耳,就要朝那個年輕媽媽的懷里蹭過去……
她想起紅狼提到過的,曾經(jīng)摸過自己母親胸部的事情……藏在帽檐底下的俏臉一黑,再也忍不住地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伸手抓住紅狼脖子上套著的項圈,拽著它就往旁邊走。
“不好意思啊,我們剛收服它不久,擔(dān)心它會咬人,還是不要隨便摸比較好。”
“嗚……”
林影余光瞄見紅狼一邊順從地爬開,一邊眼神幽怨地望著自己,就當(dāng)沒看見。
阿麗沙捏著一把烤串,從后邊跟上來,爽朗地笑。
“真小氣,讓她們摸摸又不會怎樣,明明奧多前輩都沒意見的�!�
林影沒好氣地回頭乜她一眼:“這色狼是要占別人的便宜,它當(dāng)然沒意見了。”
遠(yuǎn)離了燒烤攤邊的人群,自稱名叫奧多的紅狼也抬抬腦袋,一邊張開口叼過阿麗沙扔來的烤串,吐出牙簽一樣的木簽來,一邊慢條斯理地吐出魔語:“怎么能叫‘色狼’呢?你媽以前都說過,‘食色性也’,意思就是吃飽喝足想奶子,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天性�!�
林影冷著臉瞪它:“你當(dāng)年也是這樣對我媽耍流氓的?”
她有點恨不得從剛才路過的肉鋪那里借把屠刀,亂刀砍死這頭大色狼。
“呃、不是不是,我哪敢占她的便宜啊!當(dāng)初那怎么說也是你來我往、禮尚往來,她給我揉奶子,我也給她揉了的……”
奧多似乎從少女的眼神里看出了幾分露骨的殺意,心虛地扭過頭去,主動從阿麗沙手上咬過一只烤肉排,吞進(jìn)肚子,避開了少女冷厲的盯視。
但林影聽了這話,目光反而進(jìn)一步冷到冰窟里去,緊抿的雙唇繃成一字,嘴角極其不滿地下撇。
一旁的阿麗沙卻吃驚地替她把氣到?jīng)]能說出口的話問出來。
“哈?就是說,奧多前輩真的做過陛下的情人?”
林影暴怒地擰過腦袋,冷冷瞪她:“笨蛋,誰要你多嘴了!”
阿麗沙猝不及防被她一罵,委屈又莫名,愣了愣,轉(zhuǎn)轉(zhuǎn)腦筋就會錯了意,趕忙雙手捂住耳朵,夸張地怪叫起來:“抱歉啊抱歉!我什么都沒聽到,也什么都沒說�。〗^對不是要八卦皇帝陛下的風(fēng)流史!”
林影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別叫了,你是要叫得整條街都聽到嗎?”
“誒,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阿麗沙雖然被她一吼,嚇了一跳,心里也委屈,卻聽出林影的話音里微微夾雜了一絲哭腔,頓時呆住了。
“殿下……?”
她頗為擔(dān)心地上前一步,繞到林影身前,捏住帽檐邊沿抬了抬,端詳王女的表情。
卻被林影眼角泛紅、咬著唇角,瞪著眼睛皺了皺鼻子,看起來就像是搖搖欲墜、憋著眼淚的勉強(qiáng)神色弄得更加懵然。
“你怎么了?難道是……想回家了嗎?”
阿麗沙輕柔又關(guān)切地問她。
友人隔靴搔癢的笨拙關(guān)心,卻讓林影心中的惱火燒得更旺。她低頭,抬手拍開阿麗沙的手,接著手指按住帽檐,用肩膀撞開她。
“跟你沒關(guān)系�!�
假扮成魔法使的背影匆匆向前跑走了。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的阿麗沙目瞪口呆,緊跟著就要沖上前去。
“到底怎么回事?不要亂跑呀!……奧多前輩?”
卻立刻就被紅狼咬住了褲管,迷茫地回過頭來,與魔獸秋葉色澤的眼睛對上視線。
“大概是我的錯吧。”紅狼松口,嘆了一聲,“很久沒有和思春期的孩子相處過了,而且沉睡得太久,我也變得有點頭腦遲鈍了呢�!�
阿麗沙不明就里:“什么意思?您知道殿下為什么生氣嗎?”
“嗯……那家伙有了個相當(dāng)愛戴她的好女兒啊。”
奧多仿佛自言自語地低笑道,但阿麗沙不知為何,從中聽出了幾分無可奈何的嘆息。
*
林影抱著膝蓋蜷縮在墻根下。
一墻之隔,窗戶里是一家正在舉辦女性狂歡俱樂部的酒館,魔族女郎們喝酒嬉鬧,談笑風(fēng)生,哼唱不著調(diào)的淫詞艷曲,還時不時傳出彼此挑逗的嚶嚀軟語。
那些相互脫著衣服親吻彼此的熱情女郎們,大概很難想象,就在窗戶外邊,帝國尊貴的王女殿下竟然蹲在墻角,雖然無意偷聽她們的交歡,卻也不可避免地聽到了許多。
“笨蛋阿麗沙,以前想帶我來的就是這種地方么……連隔音結(jié)界也不設(shè)置一下……”
回想起過去有好幾次阿麗沙都提到派對宴會和俱樂部的話題,有時不是專門對她提及,而也和訓(xùn)練營里別的同僚聊到更加細(xì)節(jié)的內(nèi)容……林影忽然覺得格外的別扭。
在她看來笨拙又直率的阿麗沙,原來也會在這種地方和她見也沒見過的女孩們熱情擁吻,脫光衣服盡情縱欲。
她有點難以想象,阿麗沙在享受性愛的場合,會表現(xiàn)得溫柔還是熱情,露出怎樣的神情。
……就像她到現(xiàn)在,還是覺得難以想象,她所無比戀慕著的母親,那位在她眼里偉大神圣的女皇,竟然和……和一頭魔獸上過床?!
“太奇怪了吧……怎么可能……媽媽……”
鬧市區(qū)的夜風(fēng)都夾雜著烤肉和酒精的氣味,林影卻仿佛只能感到徹骨的寒冷,將自己渾身用力抱緊,縮成一團(tuán),蜷在墻角,不爭氣的淚水滴落在膝蓋上。
事實上,比起難以接受母親有過自己不了解的情人,有著更別致的性癖,令她難受的心情,還是莫過于恐懼。
恐懼著,自以為是對于母親來說最特別的存在,可事實到底如何?會不會其實對母親來說,和女兒做愛,與和一頭野獸做愛,都沒有什么區(qū)別?
難不成,能夠那么輕易接受和女兒亂倫的原因,只是因為她的性癖確實比常人更小眾嗎?
林影自顧自胡思亂想了很多。就連奧多聲稱母親背叛了它的說法,都忍不住往母親曾經(jīng)和魔獸許下過什么山盟海誓,最終又作罷的狗血艷情故事上遐想。
對了,該不會,她沒有魔力、長得不像魔族人,也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母親和魔人生的子嗣,而是和野獸的后代?
所以才是來歷不明的私生女,有著奇怪的名字……
當(dāng)猛獸的陰影慢慢直立起來,完全籠罩住了嗚咽抽噎著的少女,鮮紅的月光也灑落在狼的破布衣袍上,照得它露出破布的肢體和腦袋上的長毛更加紅亮,像火一樣燃燒著。
“喂,小殿下,別哭啦,如果是我說你媽媽的壞話惹你不高興了,我道歉�!�
紅狼用一只手爪扶著墻面,另一只爪子輕輕勾起扣在少女腦袋上的尖角帽,隨后看著她烏黑如瀑的長發(fā)散落下來。
令她不由得想起了遙遠(yuǎn)的那個夜晚,也是在這樣的紅色新月之下,營帳里的她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褪去那個女人的外衣。
她還記得,那縷黑發(fā)從指間擦過的觸感。
也記得,那時還坐在浴桶邊上,搓著自己炸毛一樣的紅褐色發(fā)絲,抽著嘴角一臉不屑的羊角魅魔,還有身邊人類女性那溫柔的笑容。
甚至連當(dāng)時被魅魔軍醫(yī)用力扯了扯頭發(fā)的痛感都記憶猶新。
回想起來,那天的事情,明明對她來說發(fā)生的時間就像在去年,可如今,只要抬頭望望排布整齊高大石瓦樓房,還有遠(yuǎn)方矗立在夜空下的黑色城堡的宏偉影子,它也不得不接受那一切都成了將近二十年前的如煙往事。
在她的靈魂被迫沉眠的時間里,世界上的變化翻天覆地。
就連這副身體,也變得就算被劍刃割破,都不會感到疼痛了。
奧德菲爾慢慢蹲下,低下狼形的頭顱,黃綠色的眼珠靜靜地打量著擁有與那個女人一樣的黑發(fā)的少女。
坦白說,這孩子與那女人長得并不十分相似,黃昏時分乍一看到她摘下頭盔,露出俊美的面容時,它竟無端有些忌憚,仿佛在夢中的某個角落見到過類似的美麗。
但現(xiàn)在也許是感時傷事,奧德菲爾看著昔日友人的孩子,竟也生發(fā)了一點憐愛之情。
“你想知道你媽媽過去的事嗎?我記得的都可以告訴你�!�
紅狼笨拙地哄著少女,它湊近少女低低埋在臂彎里的臉頰,用鼻尖蹭蹭它。
“其實除了最后被她背叛的部分,大多數(shù)時間她確實是個很好的人。你不是好奇我和你媽媽的事情嗎,來吧,別哭了,阿姨給你講故事……”
林影卻賭氣似的把臉埋得更深:“不要……我不想知道!……媽媽和一條狗上床什么的,有什么好聽的……”
奧德菲爾阿姨愣住。
“我不是狗!”
半晌,紅狼瞪大眼睛,仿佛被人用力踩了尾巴,嘴巴一張一合,牙齒都磕碰著發(fā)出了脆響:“喂喂,怎么看我都不是狗吧?起碼也是帥氣的狼�。 �
但林影并不覺得大尾巴狼和狗有什么實質(zhì)上的不同,搖搖頭。
似乎拋開被詛咒強(qiáng)制沉睡二十年不談,實際上對這副強(qiáng)健帥氣的魔怪之軀還是很滿意的奧德菲爾,就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不悅地耷拉尾巴,齜牙咧嘴地去蹭少女的手肘。
“你抬頭!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哪里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