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討厭林滿杏，他討厭她。
他討厭這個冷酷無情，第一次見面就奪走Holiday心的村姑！
他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她，永遠(yuǎn)不會！
還有那個黑得跟炭一樣的，他也不會原諒他！是人話嗎他就說出來？
什么叫“你能讓盧嘉木養(yǎng)的那只貓聽你的話”？他可拉倒吧他，誰聽這個村姑的話了。
盧嘉木幽怨地看著羅光霽，臉上寫滿了陰郁和不滿，他的嘴上也沒有留情，他說道：
“羅光霽，別想了，你那破老鼠早死了。你在你的實驗室跳大神做法，都比找她有用�！�
“再說了，你一個搞科研的，還真相信她有什么特殊體質(zhì)嗎？實在不行，我找人先給你驅(qū)邪�！�
聽到他這些話，走在前頭的應(yīng)元白不由地奸笑了兩聲，他悄咪咪地跟身旁的于景煥說：“于景煥，我打包票，盧嘉木肯定還在惦記著他那貓喜歡你老婆那件事�！�
“……誰喜歡他老婆了！”
應(yīng)元白的悄悄話也沒有多悄悄，盧嘉木很容易就聽到了，他于是忍不住罵道：“應(yīng)元白你能不能帶著你的切爾西滾�！�
“又不是說你喜歡他老婆，反應(yīng)這么大干什么？”應(yīng)元白依舊是一副欠揍的笑臉樣，語氣也是要多混有多混。
“好了，別吵了�！�
盧嘉木那句“誰喜歡他老婆”，于景煥雖然知道這指代的是那他那只阿比西尼亞貓，但聽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
尤其是后面應(yīng)元白那句接茬的話，讓他覺著更不舒服了。
這么想著，于景煥又看了那蹲在林滿杏跟前，體積跟輛半掛似的羅光霽，以及……兩人之間那有些相近的距離。他嘴角繃直，提醒的音調(diào)也沉了幾分：
“羅光霽，滿滿她沒那么厲害能讓你那只老鼠活過來。你別打擾她看電視，跟上來。你哥讓你過來，應(yīng)該也不是讓你抱著那盒子不放手的。”
*
三人出來之后，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情。
于老爺子顯然還有話要單獨囑咐于景煥，所以三人都很識相地先離開了。
而出了會客室，應(yīng)元白還沒往外走兩步，就聽見了那邊傳來了很有節(jié)奏感的游戲聲音，他遠(yuǎn)遠(yuǎn)一看，就瞧見客廳的沙發(fā)上，露出了一個圓溜溜的腦袋，那腦袋上還頂著個圓溜溜的丸子頭。
于是，應(yīng)元白離開的腳步一轉(zhuǎn)，他朝著沙發(fā)的方向走去，接著就一屁股坐到了林滿杏旁邊，好奇地湊過去看了兩眼，
“林滿杏，你在干嘛呢？”
好像他跟林滿杏是什么很熟的朋友一樣。
但實際上，不僅是應(yīng)元白，可以說，盧嘉木還有羅光霽他們跟林滿杏見面說過話的次數(shù)，兩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除了三年前那場比較私人的聚會，之后于景煥幾乎就沒有帶林滿杏跟他們單獨聚過。他們最多也就在宴會上，看見她被于景煥當(dāng)個寶似的，拴在褲腰帶上，如膠似漆得讓人忍不住翻白眼。
要不是這次于景煥這次負(fù)責(zé)的維伊黎那邊的項目比較重要，于家這次又準(zhǔn)備借這個機(jī)會和他們商量后續(xù)的合作計劃，他們今天也不會特地跑過來……也不會看見林滿杏。
“我在玩游戲�！�
身旁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頭，林滿杏雖然沒有被怎么嚇到，但還是手一抖，然后屏幕里頭的蛇就撞了墻。
“在玩貪吃蛇啊？”
很是自來熟的，應(yīng)元白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兩下�？粗巧厦娴膽�(zhàn)績，他不由地笑出了聲，說話的語氣熟稔極了。
“林滿杏，你好菜啊，這才第幾關(guān)啊？你玩三輪都沒有過？”
“我沒有菜。”林滿杏說：“還有你的手指已經(jīng)指出來了，這是第五關(guān)。”
應(yīng)元白笑容一滯：“……”
差點忘了，于景煥這老婆是個傻的來著，沖浪都沖不明白的那種。
不過傻子也有傻子的好玩，起碼傻子有品，對著他這身打扮能夸得出來，也不是不能一起玩。這么想著，男人那雙下垂的狗狗眼就笑得瞇成了兩道彎月牙，他開口問林滿杏：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通關(guān)啊？”
信口胡謅的話張口就來，應(yīng)元白又說：“放心，打游戲我很強的，開會的時候我天天在底下Timi，老敬業(yè)了我跟你說。我先給你演示一波，相信我，我肯定一次性就能過�！�
“你要教我嗎？”林滿杏有點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但是薛理說我不聰明，教我會變老。你真的要教我嗎？那你等會兒不可以生氣�！�
“……”應(yīng)元白難得被噎住。
他多少也知道，于景煥他舅薛理好像挺疼這個侄媳婦的。但是聽見林滿杏這么喊他的大名，又這么直接地轉(zhuǎn)述他的話……應(yīng)元白總覺著哪里怪怪的。
“哎呀，我跟他不一樣的。”應(yīng)元白大手一擺，信誓旦旦：“我是專業(yè)的，專業(yè)的懂吧？要不是看在你今天夸我的份上，我本來都要收費的。”
“應(yīng)元白，你不走？”
雖然知道應(yīng)元白平常是個多么閑得沒事找事干的二混子，路邊的狗都能聊兩句的德行。但是這時候見應(yīng)元白大有要跟林滿杏一起打游戲的意思，盧嘉木還是冷笑了一聲，提醒道：
“你小心等會兒于景煥出來，看見你跟她坐這么近，連人帶鞋把你丟出去�！�
盧嘉木幽幽地又補充了一句：“你可別忘了，之前宴會有個老外就是想給她個貼面禮，于景煥就當(dāng)場發(fā)瘋拿酒瓶砸了他的頭。”
應(yīng)元白一邊回憶，一邊抬頭看了盧嘉木一眼，眼神流露出幾分古怪，不知道是揶揄還是吐槽，他道：“盧嘉木，你記性還挺好的�。课疫�以為你腦子里就你那只貓呢。”
“……你走不走？”
盧嘉木不過稍稍頓了一下，接著就又淡淡地覷了應(yīng)元白一眼，抬步就走：“你不走我們先走了�！�
“行吧行吧。”
看他們要走，應(yīng)元白只好也站起來跟上去。同時，他又朝著坐沙發(fā)上的林滿杏揮了下手以作告別：“走了啊林滿杏，下次有空一起打貪吃蛇�！�
“拜拜�！�
雖然跟這個人不是很熟，但林滿杏還是很有禮貌地回應(yīng)了他。
接著，林滿杏便要重新要低下頭玩還沒有通關(guān)的小游戲時。
但她的視線甚至還沒來得及落到手機(jī)屏幕上，身旁忽然就出現(xiàn)了一只手，然后捏住她的下巴便轉(zhuǎn)了過去。
*
盧嘉木很敏覺地聽到什么動靜時，回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少女被她身旁單膝跪在沙發(fā)上的男人捏著下巴索吻。紅唇被人盡數(shù)攫取，她乖巧得沒有任何反抗，只能努力地仰著脖頸，任由她身前的男人奪取著她的呼吸。
一瞬間，盧嘉木似貓般瞳孔猛地一縮，好像視線被燙到了似的，他猛地就又轉(zhuǎn)過頭去。
*
夜晚。
臥室里一片旖旎，似海水般的咸味，久久沒有散去，連空氣都好像變得潮濕黏膩起來。
“于景煥，我、我想，我想上廁所。”
跪在地上的男人撐著她兩只大腿的手臂，和他時不時抬頭看向她，在她視野模糊中，有意張開嘴巴，將什么卷入腹中時那出現(xiàn)的一抹猩紅。
踮腳的動作很吃力，緊緊揪扯著男人發(fā)絲的手指也好像用力得有些抽筋了。林滿杏本來不是喜歡讓自己吃力的人的，但這時候她卻實在不敢放松了。
因為只要一放松，一懈力，她就感覺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發(fā)酸。這就讓她很不舒服，讓她很想上廁所。
只是林滿杏等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等到于景煥的回應(yīng)，也沒有感覺到他一點要中止的意思。
而這一次，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又難受得忍不住仰起頭，脖頸上的那一道道淡青色的脈搏，都跟著緊緊繃住。
……
*
浴室里。
白茫茫的水汽籠罩著圓形的浴池上方，溫暖的燈光打下，照在池中少女的身上，襯得她因為過度運動而顯得分外粉白的皮膚更加瑩潤。
水池中的水，還在一陣陣地往外蕩漾擴(kuò)散。肩膀被人以下巴抵住，林滿杏能清楚地聽見抱著她的于景煥，正一下又一下地喘著氣，時不時又用潮濕的吻輕啄著她的耳垂。
但林滿杏卻沒時間去聽他怎么喘了，她的眼睫毛都濕噠噠的，一簇一簇地像是小扇子似的粘在一塊。
真的是太……太**了。
哪怕已經(jīng)過了有好一會兒，可林滿杏還是沒有從剛才那極具有沖擊力的一幕緩過神來。
其實從一開始對于這檔子事情，林滿杏就沒有多么排斥。她煩是煩在他們做了就停不下來這種精蟲上腦的事情。
畢竟不管是于景煥還是林騫堯，他們都長得很好看，身材也很好，即便是做起這種事情，也很賞心悅目。再加上他們學(xué)習(xí)能力也還不錯，林滿杏完全是能享受其中的。
尤其是于景煥，尤其是他跪下來的時候。
在她看見大少爺為她沉淪，甚至紆尊降貴為她服務(wù)的時候，林滿杏不得不承認(rèn)，那種精神上的滿足，幾乎都可以跟身體上的快樂相當(dāng)了。
腦袋中再一次浮現(xiàn)出剛才的畫面，林滿杏不由地慶幸剛才進(jìn)到浴室之后，于景煥第一時間就開花灑沖了臉。
不然他親她，她是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給他一巴掌。
*
“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喜歡窗戶，為什么每次都要在窗戶。而且今天我還……”溫存時，林滿杏忍不住埋怨起來，只是說到一半時，她的聲音忽然就變得很小，“我還@%^&*了�！�
說到那一個字的時候，林滿杏咬字很是含糊不清。雖然她是個傻子，但是她也清楚，這種事情很丟人。
“沒關(guān)系，這一點都不丟人的�！�
濕漉漉的黑發(fā)垂在額前，有幾縷都要擋住視線了，但于景煥此時卻連撩頭發(fā)的心思都沒有，他輕輕地咬著林滿杏脖子上的一小塊，喑啞的聲音帶著饜足，“我喜歡滿滿這樣，很漂亮�！�
“而且……”于景煥停頓了一下，笑意更甚：“我比滿滿更丟人，不是嗎？”
林滿杏聲音悶悶：“可是我不喜歡�！�
“我知道，我知道。”
于景煥的聲線越發(fā)繾綣，灼熱的氣息撲灑在林滿杏的耳朵上，他壓制著又一次卷土重來的欲望，無比耐心溫柔地說：
“我也知道滿滿現(xiàn)在很困很累�！�
“但是明天我就要和你分開一段時間了，我們要很長時間不能見面了……我會很想你的，滿滿。所以今天就滿足我一下，好嗎？”
林滿杏還想要說些什么，然而于景煥卻沒有再讓她有分神的機(jī)會了。
水聲潺潺，水波漾漾。
林滿杏的話音最后還是消失在難以抑制的低吟聲中。一直到清澈的水流中，多了幾縷飄飄灑灑的柳絮，才逐漸停了下來。
“啪”
浴室里那亮了將近兩個小時的燈，也終于暗了下來。
*
懷中的少女已然熟睡了。
干凈的床褥中，那張不施粉黛的小臉在茂密烏黑的長發(fā)襯托下，顯得更小更白。但少女臉上那斑斑點點的小雀斑和那水潤軟紅的唇，卻又在這白中增添了幾分漂亮的色彩。
于景煥一邊替林滿杏將不小心抿進(jìn)嘴巴里的頭發(fā)往旁邊勾，一邊又低下頭，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地嗅了下那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薄荷香氣。
在得到這種兩人好像融為一體的滿足感后，于景煥然后這才將身上干爽的被子往上一扯，仿佛蠶蛹似的將他和林滿杏包裹起來。
早在三年前回來沒多久，他第一次和林滿杏做那檔子事，結(jié)果最后把床弄得沒眼看，只能抱著人跑到三樓的另一個客房睡的第二天，于景煥就讓人把這層改造了一番。
用浴室將兩個臥室中間連在了一起后，又各往走廊打通了個門，好讓女仆早上叫林滿杏起床吃飯。
那之后，他就方便了不少，洗澡前一個房間，洗澡后一個房間，干濕分離。除了林滿杏的身體，幾乎就沒有什么再需要他去顧忌考慮了。
只是哪怕在無數(shù)個夜晚，他把林滿杏擁在懷里，感受著身體最柔軟最溫暖的地方，可于景煥卻還是有種摸不清說不明的恐慌，他總是害怕，總是害怕有一天林滿杏會消失在他面前。
他甚至無比后悔。
黑夜之中，閉上眼卻依舊難以入睡的于景煥，最后還是睜開眼，眨也不眨地看著懷里的人。黢黑的桃花眼中，粘稠而又晦澀的情緒，仿佛要溢出來一般。
他和林滿杏已經(jīng)一起生活了三年。
這三年，他先是用了一年的時間，去接受哪怕林滿杏在他身邊，但她心里也永遠(yuǎn)有姓林的那個廢物的事實。
然后他又用了一年的時間，去接受林滿杏壓根就不愛他的事實。
最后他又用了一年的時間，去承認(rèn)林滿杏天生就不會愛上任何人的事實。
沒關(guān)系的。
于景煥安慰自己。不愛他也沒關(guān)系，只要她不愛任何人就好，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就好。
可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在他讓人移栽了她總是會看著發(fā)呆的那棵杏樹后的第二天，他派人去林家村，卻會發(fā)現(xiàn)……林騫堯他們一家徹底從林家村消失，查不到任何蹤跡呢？
于景煥還記得兩年前，他得到下屬傳來的這個消息時，他是怎么樣的失態(tài)。一年以來培養(yǎng)的、一個繼承人應(yīng)該有的冷靜和從容被他徹底撕碎，他又變回了曾經(jīng)的模樣，臟話連篇、暴力發(fā)泄。
也是那時候，碎裂的瓷片劃傷了他的手掌心，他走到衛(wèi)生間的水池前沖水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覺得無比陌生，大腦一陣恍惚。
鏡子里這個人，真的是他嗎？
他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現(xiàn)在的生活……又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但當(dāng)他后來走到窗前，看到庭院的草坪上，林滿杏穿著那艷紅的，可能在很多人眼中覺得土氣的泡泡袖裙子，和那條她從林家村帶來的狐貍沒心沒肺地跑抓打鬧，明媚快樂得如同灰暗世界里唯一一抹顏色時。
于景煥就無比確認(rèn)。
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有林滿杏在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所以他絕對不會允許她離開他，他會用所有手段把她留在他身邊，他要徹底消除心里那些沒必要的恐慌感。
于景煥緊緊地將身前的人抱在懷里，深深地吻著她的發(fā)。
只要再等一段時間，等他從維伊黎回來……他就可以真正徹底地?fù)碛兴臐M滿。
不管是身體意義上的，又或者是法律意義上。
*
于景煥出發(fā)去維伊黎了。
而在他飛去維伊黎的當(dāng)天晚上，林滿杏跟于塍一起坐在餐桌前，在女仆長菲奧娜的監(jiān)督下，兩人各自吃各自的青年老年營養(yǎng)餐時，剛開完會的薛理，風(fēng)塵仆仆地趕過來了。
“薛理？你又過來干什么？”
于塍拿起身旁的手帕擦了擦嘴，威嚴(yán)的神情流露出了些許不贊同。
之前都沒見薛理跑這邊跑這么勤，自從三年前于景煥帶著林滿杏回來以后，他隔三差五就跑過來一趟。
跑過來也就算了，可他也不見得于景煥跟薛理的甥舅好到哪去，反倒是……
于塍的目光落到了坐在他對面，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平板，嘴巴張了半天都沒吃一口飯的林滿杏，表情有些微妙。
滿滿是小煥未來的妻子，他作為小煥的舅舅，要盡到做長輩的責(zé)任，好好教育她。
果不其然，于塍話說完，卻見薛理理都沒搭理他，像是沒看見餐桌上還有他這么一個人似的。
他二話不說就伸手將平板倒扣，然后拉開林滿杏身旁的座椅坐下。
然后，薛理又從西裝口袋里拿出手帕，好像是做了無數(shù)遍這個動作一樣，他熟練地擦拭著林滿杏的嘴角，同時開口訓(xùn)斥道：
“吃飯就吃飯，看平板做什么？滿滿，你什么時候有這種壞習(xí)慣了？”
一邊擦著林滿杏臉上不小心沾到的醬汁，薛理一邊緊皺起眉頭，那張冷淡而又嚴(yán)肅的面龐，不茍言笑時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太不讓人省心了林滿杏，他就幾天沒過來而已，她怎么又多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毛病？
像是在面對什么很嚴(yán)峻的形勢，薛理緊抿著唇，思來想去后，他當(dāng)著于塍的面扔下一顆炸彈。
“不行，你明天還是搬過去跟我住�！�
“趁小煥出差這段時間，我必須把你這些壞習(xí)慣糾正好�！�
?[46]小村姑也能讓月季花大罵雪梨嗎？
飛機(jī)平穩(wěn)地飛行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