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倏地岑恒屹的嘴角微微挑起,洋溢著一絲笑意,回眸萬千溫柔的看著身旁的顧恩宇:“哪年這兒的蘆葦不開花了,我就不愛你。”
江邊的那塊蘆葦叢,一定沒有再開花了。
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沒有開過花了吧。
……
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
如若不是鼻間便傳來了一陣濃烈的消毒水味,顧恩宇一定認為自己早已經(jīng)死去。
好不容易睜開的眼睛,毫無意外,他躺在了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床上。
強烈的止痛藥麻醉了整個身子,毫無知覺,沒有疼痛。
這樣的感覺真好。
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到醒來后身體毫無疼痛的滋味了。
鼻間夾著氧氣管,可是顧恩宇仍舊覺得呼吸不過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后緩緩?fù)鲁�,幾番輪回,便舒服很多�?br />
這一次,又讓他活下來了。
顧恩宇每一次在身體最為痛苦的暈厥過去后,他總覺得自己就會那樣,一閉眼再也不會醒來。
可是毫無意外,每一次都會被李昊陽從失死亡的邊緣狠狠的拽了回來。
后來的顧恩宇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羞愧。
別人一心盼望著他能好好的活下去,而自己卻一心想著早日解脫。
真的好自私,無論是對希望他好的李昊陽,還是對于他自己而言。
思緒停頓在這,只聽見厚重的門被推開的聲音。
入眸的人毫無意外,是眉頭緊皺,一臉心疼的李昊陽。
因為是重癥監(jiān)護室,這次顧恩宇吐血有些感染,所以必須在無菌的環(huán)境,李昊陽帶著口罩,穿著醫(yī)務(wù)服走了進來。
“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他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床頭柜上的水,用棉簽沾濕小心翼翼的點在顧恩宇的嘴唇上。
“挺好的,不痛。”顧恩宇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不想讓李昊陽擔(dān)心。
“對不起。”
李昊陽說完這三個字的時候,深邃的雙眸中閃爍著淚光:“那天我就不該出去,丟下你一個人,讓那人再次傷害到你!”
因為心底對岑恒屹的那股怒意,讓李昊陽雙手緊緊攥拳,那天因為得知有可能配型的骨髓,李昊陽過于高興便想親自去確認,卻怎么也沒想到,他剛離開一會,岑恒屹就找上門來,如若不是照看他的護士急事趕到送去了醫(yī)院,顧恩宇可能就那樣……
顧恩宇抬著疲憊的雙眼,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李昊陽。
何德何能讓這個男人為自己說一句對不起,第二次生命是李昊陽給的,即便是他現(xiàn)在要自己的命,顧恩宇都會毫無怨言的給他。
鼻頭有些酸澀,顧恩宇刻意安撫李昊陽勾著嘴角笑了笑:“沒事,我這么堅強,死不了的!”
第36章
李昊陽戴著口罩,精致的五官只剩下一雙好看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一眼不挪的看著此刻躺在床上,一臉慘白,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殘破不堪,還體貼的來安慰自己的人。
心中的澀痛,緩緩的順著血液躺過,散布在全身上下的各個角落。
自從顧恩宇出事的這幾個月,李昊陽拋下所有事業(yè),專心的只為想將顧恩宇的身體調(diào)理的好一點,控制住病情,等身子恢復(fù)好了找到骨髓就馬上做手術(shù),那樣康復(fù)完全有一大半的幾率。
而正當(dāng)找到匹配的骨髓后,卻怎么也沒有想過會出這種事。
由于激動的情緒,本就沒有恢復(fù)完好的身子,在這么一摧殘的情況下,情況直接變得最為嚴(yán)重。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進行骨髓移植,身體會一定會產(chǎn)生排斥和敏感的反應(yīng),那么顧恩宇可能手術(shù)臺都下不了……
為什么?
他真的花費了所有精力和時間,只不過想要這個人好好的活下去。
總是這么難呢?
李昊陽有些傷感的情緒里夾雜著深深憤怒,他心中竄著一股火氣,要不是這幾日陪在顧恩宇身邊,他立馬就去找岑恒屹那個男人了。
“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體養(yǎng)好�!�
李昊陽抬手將顧恩宇蓋在身上的被子掖緊,他知道自己說的這句話太不現(xiàn)實,所以兩手都有些顫抖。
怎么可能養(yǎng)得好,如今已經(jīng)……
顧恩宇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狀況,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辜負任何一個盼望自己好好活著的人。
腦袋中傳來一陣澀痛,止痛藥物逐漸開始清醒過來,骨頭里的疼痛朝著四周蔓延開來,顧恩宇的思維仿佛也在這一瞬間清醒。
他倏然變得特別焦急,一手緊緊的握住了身邊的李昊陽:“顧家,顧家現(xiàn)在怎么樣,岑恒屹他……”
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流了出來,他心急哽咽的說不出話。
李昊陽心中一顫,原本因為顧恩宇的病情,想著瞞住他,可是此刻看著人焦急的模樣,卻怎么也騙不了他:“恩宇,現(xiàn)在身體重要,其他的我們都先放著好不好?”
“是不是顧家出事了?”顧恩宇情緒有些激動,胸前肋骨痛的讓他額頭冒了一層冷汗,他的臉色變得更是蒼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能緩和一點:“岑恒屹真的動手了是不是?”
眼前的男人沉默,顧恩宇瞬間,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