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秦東安撫著,秦氏惱怒:“我怎么可能不著急,一會傅家的人便要來伯爵府退婚了,這門婚事是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如何能退!”
秦氏氣的咬牙,既氣秦妙春不知羞恥,又氣江朝華招惹了端陽,這才連累的秦妙春。
眼下他們伯爵府只能死死的抓著侯夫人。
侯夫人怎么說也是沈秉正的正妻,太后也是沈秉正的姑姑,如果沈秉正跟侯夫人去求情,太后肯定不會不管的。
對,沒錯,就是這樣,太后可是一國之母,她若是對傅家人施壓,這門婚事怎么都能保住。
“東兒,你快進宮,就說你父親病重,讓你姑姑馬上來伯爵府,快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秦氏死死的拉著秦東的衣袖。
秦會見狀也沒說話,可見,他心里也明白這個時候只有侯夫人出面才能力挽狂瀾。
侯夫人閨名秦晚,自從她嫁到侯府后,伯爵府也跟著水漲船高,這些年秦會沒找占自已妹妹妹夫的便宜。
可人心總是貪婪的,人的劣根便是嫉妒。
他嫉妒侯府的權(quán)勢,嫉妒侯府的富貴,哪怕秦晚多次冒著跟侯府離心的風(fēng)險幫助伯爵府,秦會跟秦氏,依舊覺得不夠。
像他們這樣的人,太貪婪了,對他們而言,除非秦晚將整個侯府的富貴跟權(quán)勢都給他們,他們才會覺得滿足。
一旦秦晚有什么地方?jīng)]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便會懷恨在心,表面上裝作跟秦晚是家人,背地里,卻打著怎么算計侯府滿門的心思。
秦晚什么都好,可卻始終顧念著當年父母早亡,秦會照顧她長大的情分。
秦晚也知道不應(yīng)該再答應(yīng)秦會秦氏的無禮要求,可她心里,始終想留一份情意。
“這件事,只有你姑姑能幫咱們,東兒,你先去皇宮吧,家中的事有為父處理�!�
秦會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揮揮手,這是也同意了秦氏的話。
“是,父親,那孩兒這便進宮�!鼻貣|點點頭。
這確實是秦家唯一的法子,傅家的這門婚事,必須要保住。
其實只要太后出面發(fā)話,說傅寒聲其實也是能人道的,將秦妙春肚子中的孩子歸結(jié)為是傅寒聲的種,那不就沒事了么。
左右傅寒聲這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多一個兒子還能繼承整個傅家的家業(yè),不是很好么。
秦東如此想著,秦會跟秦氏也跟他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此等驚世駭俗的想法,得是臉皮有多厚,才能想的出來。
若是衛(wèi)國公府的人知道秦家是這么想的,只怕是會當場氣吐血。
一盞茶后,皇宮。
秦晚到皇宮的時候,其實也聽到了手下的人回稟秦妙春的事。
她既覺得羞憤,又覺得惱怒。
到底是自已的侄女,做出了這樣的丑事,連帶著她,也覺得面上無光。
是以,秦晚晌午哪怕在永壽宮用膳,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太后早就得知了國學(xué)院的事,馮公公生怕江朝華在學(xué)院受委屈,所以時刻將學(xué)院的事回稟給太后。
太后聽到秦妙春懷了身孕,臉當場就黑了下來。
秦家到底是侯府的親戚,做出這樣的丑事,連帶著侯府也面上無光。
秦晚若是再拎不清,那她也不配再當侯府的當家主母!
“姑母,您中午吃的有些多,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朝華那孩子回來了,正好她前幾日還吵著想嫂嫂了呢,讓她們說說話。”
沈氏一直在觀察太后的臉色,見她似乎生氣了,趕忙走到她身邊挽起她的手臂,貼心的說著。
姑母一向都不贊同嫂嫂幫襯秦家。
若是以前便也算了,頂多花些銀子跟人脈打點,但秦妙春的事侯府的人若是出面了,那便會連累整個侯府。
既然做出了丑事,那么便該道歉,然后跟傅家退婚。
秦家的人來尋秦晚,不過是不想退婚罷了,這不是太不要臉了么,這不是往傅家人心口上戳刀子么。
若是侯府的人出面,連帶著傅家人也會埋怨侯府。
“好�!�
秦晚知道太后的意思,也知道沈氏是在幫她解圍,對沈氏感激的扯了扯唇角,心頭凌亂。
她知道這些年秦家提了很多無禮的要求,她也知道沈秉正一心待她,一國侯爺,居然連個妾室都沒有。
忠毅侯府,對她太好了,她無法再繼續(xù)開口讓婆家去幫襯娘家。
但秦會是她唯一的哥哥,小時候?qū)λ趾芎谩?br />
她實在是不忍心。
秦晚想著,閉了閉眼睛,她這個人什么都好,只有這一個缺點,那便是對秦家太心軟了。
江朝華來的時候,便看見秦晚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臉色微白。
她抿了抿唇,心道太后有意扣著秦晚在永壽宮,秦晚心中也明白怎么回事。
但秦家人的無恥程度是秦晚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只有讓秦晚自已清醒,否則她還會心軟。
舅舅很愛她,表兄們又很爭氣,侯府在秦晚的管理下井然有序,不得不說,她作為當家主母,很稱職。
“舅母,你怎么來了,我前兩日還跟母親說要去侯府看你呢,我好想你啊�!�
江朝華一進大殿,便朝著秦晚跑了過去。
秦晚聞聲抬頭,看見江朝華明媚的小臉跟一身火紅的衣裙,她像是忽然回過神一般,渾身一陣。
下一瞬,江朝華便撲進了她的懷中,還抱住了她的腰:“舅母,朝華想你了,今日你來的正好,索性便住在宮里吧,侯府有舅舅還有表哥,不會出問題的。”
江朝華說著,揚起小腦袋對著秦晚眨眨眼。
秦晚臉色一柔,伸手摸了摸她的黑發(fā):“舅母也想我們朝華了,只是住在這里……”
她在宮里半個時辰,哥哥跟東兒他們一定很著急吧。
但她也不想走,這件事,她沒法插手,說到底,是秦妙春做錯了,哥哥嫂子身為秦妙春的父母,便給負起責(zé)任來。
“舅母,住下吧住下吧,我悄悄的跟您說一件事,您知道前一段時間表哥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姑娘么,她叫沈晴,自從跟著表哥住到侯府后,兩個人的關(guān)系很親近哦�!�
江朝華壓低聲音,秦晚一聽,倒是有些驚訝了。
江朝華見狀,眼睛瞇成了月牙狀,狀似天真的道:“舅母,表哥今年十七歲了吧,再過三年,他就及冠了,是時候該娶媳婦了,對了,再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外祖父的大壽了,到時候從業(yè)表哥跟從興表哥都會從邊境回來。”
“嘿嘿,舅母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中意的人家了,只等著兩個表哥回來給他們相看媳婦?”
江朝華抱著秦晚的腰,見她狀似恍然大悟一般,又繼續(xù)加了一把火:“我們侯府乃是百年世家,門庭清貴,家中正直,府上的男兒,都是世間一等一的漢子,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三個表哥那么優(yōu)秀,名聲好,長得好,又能文能武,我覺得不管舅母你給他們相看哪個人家,那些人家都以為是天上掉餡餅?zāi)�,肯定第一個同意�!�
江朝華看似無心的說著,實則上每一句話都在點秦晚。
秦妙春只是她的侄女,可沈從文他們卻是秦晚的嫡親兒子。
若秦晚繼續(xù)做扶兄魔,那么連帶著侯府的名聲也會壞,以后這京都好人家的女兒因為這個,就退避三舍了。
第420章邱鵬生
“舅母,你怎么了?唔,你可千萬別跟三表兄說是我告訴你的,三表兄也長大了,肯定會害羞的,所以舅母你可千萬別問他,但是沈晴真的是個好姑娘,最起碼我看她順眼,嘿嘿�!�
江朝華說著,從秦晚懷中起身,親昵的挽住了她的胳膊:“舅母,你怎么了,是不是因為秦妙春的事煩惱呢,哎呀你放心吧,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明事理的人,他們絕對不會將秦妙春犯的錯歸結(jié)在你身上的�!�
“這說起來應(yīng)當是伯爺跟秦夫人教導(dǎo)無方,跟舅母你沒關(guān)系,你可千萬別將責(zé)任往自已身上攬�!�
江朝華說著說著,還嘟起了唇,:“說起來也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惹了端陽,她也不會撞到秦妙春,可是……”
“不,朝華,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說的對,這件事,是哥哥嫂嫂教導(dǎo)無方,我一直以為妙春她是一個好孩子,不曾想居然做出這樣的事!”
江朝華三言兩語間,讓秦晚覺得羞愧極了。
她白活了這么大,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孩子。
長安城的人都說朝華跋扈囂張,但她再如何的張揚,卻也是不會做出秦妙春那種丑事的。
一直以來,或許她都不太了解秦妙春,也不太了解自已的哥哥嫂嫂。
朝華無意的話,徹底點醒了她。
她不能去蹚這趟渾水,且不提若是真的插手管了,她會連累自已的三個孩子,讓他們的名聲壞掉,還會連累侯府,連帶著,也會影響朝華的名聲!
她雖然沒有女兒,但卻是一直把朝華當做女兒的。
男兒還好,若是女兒家的名聲壞了,朝華以后怎么辦。
秦晚越想越愧疚,越想越覺得對不起沈氏。
沈氏是江朝華的母親,差點因為她拎不清連累了江朝華,沈氏不僅不怪她,反而還支走了太后,讓她自已想清楚。
她不能繼續(xù)做扶兄魔了,這件事,她絕對不能插手!
甚至,這些年是不是在她的幫襯下讓秦家人都變了,所以秦妙春才會那么大膽,做出此等有辱門楣之事。
“舅母,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就說嘛,今日您別離宮了,就住在永壽宮吧,這里的飯菜可口,床榻還很舒服�!�
江朝華撒嬌一般的晃了晃秦晚的手臂。
秦晚深呼了幾口氣,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好,今日我便住在宮中,另外,舅母身子有些不舒服,朝華一會你幫我告知你母親,就說我在宮中誰也不見�!�
這樣,哪怕秦家人來宮中找她,她也不見。
時間一長,傅家人自然會去退婚。
秦妙春做錯了,便得自已承擔(dān)。
她都及笄了,還做出這樣的事,簡直是太肆意妄為,太大膽了!
秦晚想著想著,也有些生氣。
江朝華瞇起眼睛,扶著秦晚站起來:“好,那舅母便住在我的寢殿隔壁吧,舅母我扶你過去。”
“來人啊,還不快去給我舅母收拾寢殿,床榻必須要鋪的厚厚的,殿內(nèi)還要焚香,對了,要焚海藍花香,舅母最喜歡海藍花香了�!�
江朝華說著,揮揮手,殿內(nèi)的宮女嬤嬤立馬開動。
秦晚扭頭,一邊往外走一邊看著江朝華的側(cè)臉,不由得拿她跟秦妙春比較。
說實話這些年她對秦妙春也很好,秦妙春每次看見她都恭恭敬敬的,可卻從來不會像朝華這樣體貼,不會像這樣關(guān)心她。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口,她跟秦家的人,其實關(guān)系一直在疏遠。
只要她沒滿足哥嫂的要求,他們的關(guān)系便會無形的疏離。
升米恩,斗米仇,什么時候,她跟秦家的關(guān)系變的僵硬了。
怪她,都怪她,是她的縱容跟一枚的妥協(xié)才釀造了秦家人的變本加厲。
從此后,她不能再扶持秦家了,她是侯府的主母,得為侯府負責(zé)。
秦晚想著,手臂有些抖,江朝華全當沒感覺到,歡歡喜喜的將秦晚扶到了她寢殿隔壁,待宮女嬤嬤收拾好寢殿,便讓秦晚休息了。
做好一切后,江朝華便走了出去。
她晌午沒用膳,再加上回來的著急,胃有些痛。
“妹妹,你怎么了。”
江朝華一出來,沈從文便看見她了。
見她眉頭蹙起,沈從文立馬上前,關(guān)心的詢問。
“哥哥,你來了�!苯A抬頭,溫軟的開口。
她好似出了點汗,汗打濕了她額頭上的細碎劉海。
她的臉,看起來少了一分艷,多了一絲軟,沈從文看的心疼,摸了摸她的腦袋:“妹妹,謝謝,這些年母親一直顧念著兄妹情分幫襯秦家,可舅舅舅母,哪怕是秦東跟秦妙春,都覺得這是理所應(yīng)當?shù)�,從未真正的關(guān)心過母親�!�
沈從文什么都懂,但他無法要求自已的母親狠心的不插手秦家的任何事。
人生來便有割舍不斷的親情,這是人之常情,所以他理解母親,父親也理解母親,甚至祖父祖母,也理解母親。
如今秦妙春的事不小,母親不能再插手管了,他跟大哥二哥是無所謂,但朝華是侯府唯一的女眷,不能連累到朝華。
“哥哥,你對我真好�!�
江朝華知道沈從文的意思。
這一次他堅決的不贊同秦晚幫襯秦家也是因為顧忌自已的名聲。
她想著,乖巧的揚起小臉對沈從文笑了笑。
在她心里,沈從文就是她的親哥哥,還有沈從興跟沈從業(yè)。
待他們都回來,侯府一家子就團圓了。
“說什么傻話,是哥哥跟母親對不起你跟姑姑。”
沈從文寵溺的捏了捏江朝華的臉蛋,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袋:“傻丫頭,是不是還沒吃午飯呢,這是哥哥給你買的金絲餅,吃吧。”
金絲餅還熱乎著呢,一口咬下去,里面還在流湯汁。
江朝華伸手接過油紙袋,眼底動容,咬了一大口金絲餅。
她最喜歡吃金絲餅了,可排隊的人太多,每次都得早早的去等著才能買到。
沈從文那么忙,一有時間便去給她買金絲餅,知道她愛吃,知道她出宮不方便,隔三差五便送過來。
江朝華一邊吃著餅一邊忍不住眼尾微微發(fā)紅。
“對了哥哥,我讓你幫我找的人你幫我找的怎么樣了,唔,好吃,也好燙。”
江朝華大口吃著金絲餅,沈從文看著她,偶爾會抬起手將她唇邊的餅渣擦掉。
“找到了,一會哥哥帶你出宮去看看他好不好,他名為邱鵬生,是在碼頭上扛大包的,家中只有一個病重的老母親,日子過的十分清貧�!�
半個月前,朝華托他在碼頭上尋覓一個人。
這個人,第一條件便是家中十分貧困,需要照顧親人。
其次,便是力氣大,有膽色、吃過很多苦。
沈從文細細的一想,江朝華要找的這種人,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因為這樣的人,適合做亡命天涯的罪犯。
不過,既然是江朝華讓他幫忙找的,他便不問原因,也不問為什么,哪怕出了事,有他擔(dān)著。
“哥哥,你真好,那咱們一會便出宮吧�!�
江朝華一頓,吃金絲餅的速度更快了,三兩口便將金絲餅吃完,然后用沈從文的袖子擦了擦嘴。
沈從文寵溺的嗔了她一眼,自然是無有不應(yīng)的。
江朝華垂著頭,心道這個人找到了,那么距離她開展計劃的日子,也不遠了。
邱鵬生,在外祖父的壽宴上扮演著統(tǒng)攬全局的重要作用。
從此后能不能讓皇帝信任侯府,就看邱鵬生的了。
第421章城南碼頭
“妹妹,你這幾天心情不好么,在學(xué)堂可曾有人欺負你?”
江朝華吃完金絲餅,因為急著想看邱鵬生,所以她這便跟著沈從文出發(fā)了。
沈從文來的時候是趕著馬車來的,只要他們出宮,便能坐著馬車去碼頭。
一邊走,沈從文一邊打量江朝華,見她低頭似乎在思索什么,語氣溫和的說著。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朝華有心事,且心事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