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覺得就憑這一件事情，西莉亞的外祖父就值得尊重了。
每天圖書館的人都很多，什么類型的書架前都有人站著，幸運的是，你們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位置，但不幸的，也只有一個。
在短暫的手勢交流后，旋律坐了下來。
這很合理，你可以坐在地上看書，但旋律需要寫字，所以還是需要書桌。
和喜歡看各種各樣類型的閑書的你不同，旋律要看的是不允許帶到館外的樂譜。
音樂是一個昂貴的愛好，這里面每一本樂譜都造價不菲。
尤其是有些樂譜還有一些珍貴的書寫痕跡，就算是同一首曲子，由于演出習(xí)慣的不同，樂譜上的標(biāo)記也會略有改變。
旋律擁有著驚人的天賦。
你瞧著她一邊用左手一行行地讀著譜子，一邊右手在桌子上無意識地跳動著。
她在虛空演奏著，而只要演奏一遍，整首曲子就可以被她八九不離十地記下。
要知道，就算是能夠?qū)⑽锲穭?chuàng)造出的你都沒有這么好的記性。
和念能力常見的具現(xiàn)化系不同，具現(xiàn)化是必須建立在對物品的了解的基礎(chǔ)上構(gòu)建出的，而你可以構(gòu)建出你需要的東西，在構(gòu)建之后，你會建立起對這個物品的認(rèn)知。
比如說一本詞典，你可以知道里面的某一頁會是哪些字，但你很難建立出某個字詞和詞典解釋的映射。
換句話說，你可以“記得”，但做不到“熟知”，更不可能“理解”。
但旋律不一樣。
一首由多樂器構(gòu)成的交響曲，她可以清楚地分別記錄出每一種樂器的譜面，并且自如地在空白的紙張上默寫出，音符在她的筆尖流淌著，仿佛此刻她就在演奏。
她聽過一遍的歌也能夠輕易地拆解，從對應(yīng)的大調(diào)、節(jié)奏到音高，她在音樂上就是有著如此恐怖的天賦。
你甚至覺得旋律根本不需要老師，只要給她譜子和錄音帶，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完美復(fù)刻出這首演奏。
不過旋律對此有別的看法。
“我覺得音樂，是不存在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旋律一提到自己鐘愛的東西，整個人都閃閃發(fā)光了起來，“和莎音在學(xué)習(xí)的數(shù)學(xué)，苦手的外文都不一樣，只要是能夠感染到人心靈的演奏，就是有意義的。這里，也包括能夠感動自己哦�！�
“就算是前人有名的樂章，在現(xiàn)代也可以有獨屬于自己的改編。節(jié)奏或許改變了，傳達(dá)的意義就不一樣了，也許有的人會因此不喜歡，認(rèn)為這是褻瀆了經(jīng)典，但我覺得，重要的是和人的心音合拍呢。”
“心音？”聽到了一個你不是很理解的詞語，你在板子上寫道，“心靈的音樂嗎？”
“其實這是一個醫(yī)學(xué)的概念呢，是心臟跳動發(fā)出的一系列聲音�！毙山忉尩竭@里，突然狡黠地笑了，她按住你的心臟，“雖然只是我個人的觀點，但莎音你想，不同的人有不同情緒的時候，心音也會因此變得不一樣吧？所以，我想要演奏出讓所有人的心音都會發(fā)生改變的歌曲。如果所有人聽起來太傲慢了，那就盡可能多一點的人吧。這個范圍里面，我一定要包含莎音�！�
當(dāng)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你能感覺到，你心臟跳動的頻率改變了。
“不過，我也很喜歡莎音‘心靈的音樂’這個解釋�！毙晌⑿χ�，“屬于莎音的，一定是一支悠揚而又安靜的曲子，也許有一點淡淡的悲傷，就像《小夜曲》一樣。”
你抬著頭看著她。
旋律低著腦袋看著你，你撞進(jìn)了那一片墨色的溫柔。
“要是我能夠讓你的心靈之歌能夠歡快一點，對我來說，這就是最棒的演出了�！�
你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甜，突然給了她一個擁抱。
你聽著自己胸腔即將跳出的心跳聲，心想。
旋律……其實已經(jīng)做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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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學(xué)音樂哦（也沒學(xué)過），要是有什么寫的不對了，指出的我能改盡量改（？）
旋律線初始就自帶很高的好感度，寫起來真順！不用鋪墊歐耶！
明天請個假，周四凌晨見w感謝在2023-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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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聲帶4
每個月總有個半天，旋律會躺在床上哀嚎。
你總能比她更快地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血腥味，而一般等到她捂著肚子走進(jìn)廁所再捂著肚子出來的時候，你就知道她臉上皺成一團(tuán)的痛苦是為了什么。
原先和希斯一起生活的時候，你就遇到了這個烏龍。
你還以為當(dāng)時的希斯受傷了！你要求她把傷口給你看，當(dāng)場希斯就支支吾吾了起來。
后來她花了很多時間和你講述了一些身體需要經(jīng)歷的過程，最后以一句“等你長大了，就能體驗了！”作為結(jié)束。
希斯當(dāng)時對于女性才會經(jīng)歷的這些生理反應(yīng)沒有特別的抵觸，不過她告訴過你由于每個人的體質(zhì)差異，確實會有一些人會對此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就像現(xiàn)在一副半死不活地攤在床上的旋律。
你把你的床讓了出來，這樣旋律不需要多花力氣爬到樓上。
“你還好嗎？”這一次你的字寫的很大，確保窩在床上半瞇著眼的旋律能夠看得清。
“我不好�！毙舌ㄆ饋�，她的假哭都哭出了音調(diào)，她蜷縮在床上捂著肚子，“等莎音什么時候自己體會就知道了——說起來也是最近了�！�
一般來說，女性的經(jīng)期是12歲。
……如果你是人類的話。
你的目光可疑地游移了起來，別說你不想浪費多余的能量去構(gòu)建于你來說沒什么作用的器官，現(xiàn)在看到旋律這個樣子，你更堅定了你不需要這種經(jīng)歷的決心。
要知道旋律非常耐痛，她不畏懼指尖會被琴弦磨出血泡，也不會因為摔碎到碗池里的瓷器劃破了掌心而驚慌失色，你雖不知道她是否能忍受被利器劃破身軀的疼痛，但據(jù)旋律自己的描述，這種生理的疼痛是截然不同的。
“像是有人在用刀摩擦著神經(jīng)，又酸又漲又疼。”旋律哼哼唧唧著，一點也沒有平時的穩(wěn)重，“我覺得這很不合理……我為什么要為我在未來某一天可能想要生育的打算而提前支付代價？”
你覺得這是一個好問題。
站在自然界的角度，人類的繁衍方式挺落后的，從結(jié)合的方式到懷胎十月，這意味著繁殖的低效，雖然也同樣確保了個體的強(qiáng)大。
“而且，孕育后代對我來說還是太早了。”旋律說到這里，看著你，“一個已經(jīng)夠啦�！�
正在燒熱水騰不出手寫字的你：？
“負(fù)擔(dān)一個生命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呢�！毙蓢@了口氣，“就連養(yǎng)一只貓都需要承擔(dān)責(zé)任，小孩子可不是生了就可以反悔的東西呢，愿意生第二個孩子的母親還真是偉大�！�
這個只有16歲的女孩子躺在床上，端著你給她倒的那杯熱水，老氣橫秋地感慨道。
就好像她是那個生了兩個孩子的母親。
在廚房找到了熱水袋的你回到了房間，搶走了旋律手上還在翻閱的手寫樂譜，轉(zhuǎn)而墊在了自己的白板底下，你在板子上認(rèn)認(rèn)真真地寫道：“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
你對旋律可憐巴巴的目光視若無睹，在她的目光中你有一種詭異的成就感。
終于！也輪到你管轄她了！
冰箱里還凍著昨天沒吃完的牛排和意面，你想了想，還是拿出了沒有拆過塑封的杯面。
旋律現(xiàn)在不太舒服，肯定還是吃一些熱乎帶著湯水的東西比較好。
熱水也有現(xiàn)成的，你把床上用的小書桌擺放好，又泡了兩杯面，這就是你們的中飯了。
再包括熱水袋里裝著的容量，一壺?zé)崴畡偤糜猛辍?br />
你把熱水袋放在旋律的肚子上，趁這個時候動了動手上凝聚的念，讓它們滲透進(jìn)旋律的體內(nèi)。
念是生命的能量，這一定會讓她好受一些，而旋律只會覺得這是熱水袋的功勞。
“莎音還真是可靠�！庇谜眍^當(dāng)做靠背，坐在床上的旋律微笑著朝你眨了眨眼，“世界上最貼心最可愛的莎音，能幫我放一下磁帶嗎？就是那邊的第三盤，貼著‘第四小調(diào)’的那一盒，謝謝啦！”
正準(zhǔn)備吃上第一口的你默默放下了叉子，看了旋律一眼。
旋律的雙手合十，還故作可愛地歪了歪腦袋。
你起身，按照她說的找到了那一盒磁帶。
這個磁帶機(jī)可以算是你們家里最貴的家具之一了，除了最基本的功能性要求，旋律還對這個音響很是挑剔，靠她出色的耳朵，她總是能分辨出不同機(jī)器的好壞。
你很懷疑旋律是不是能夠聽到人耳本應(yīng)該聽不到的頻率。
當(dāng)磁帶開始播放的時候，悠揚的旋律響了起來。
你想，旋律在聽旋律，這感覺像是一個冷笑話。
聽著漸漸入迷的旋律忘記了吃飯，你不得不用你剛才沒收的樂譜拍了一下她的手。
旋律朝你訕訕地笑了：“我這就吃！”
你有點發(fā)愁，原本你覺得旋律還是比希斯靠譜一點呢，現(xiàn)在你在考慮要不要收回這個評價了。
吃杯面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收拾碗筷了。
不過，昨晚的鍋碗瓢盆還泡在水池里，你不太喜歡做家務(wù)，所以在旋律負(fù)責(zé)做飯你負(fù)責(zé)洗碗的情況下，你習(xí)慣等實在是沒廚具用的時候再一口氣洗干凈。
剛開始洗碗的時候你可緊張了，生怕自己因為生疏而出什么紕漏——要知道，希斯可從來不讓你做這種事情。
但洗碗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難，雖然剛開始也因為洗的不干凈而被旋律要求重來一次的時候就是了。
哎，要是有做家務(wù)的念能力就好了。
在太陽的照射下用冷水洗著碗的你心想，有點可惜，你沒什么發(fā)明新的念能力的容量了。
等你收拾完回到房間，看見抱著熱水袋的旋律已經(jīng)睡著了。
磁帶正悠悠地放著《搖籃曲》，你按下暫停鍵，瞧著旋律的睡顏，突然也有點困。
……反正下午也沒什么事，你也睡一會兒好了。
這樣想著，你小心翼翼地爬上旋律的床，蓋上了她的被子。
太陽真暖和呀。
*
旋律還會害怕打雷。
據(jù)她所說，是因為打雷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仿佛是在她耳邊炸開一樣。
“所以，我能和你擠一下嗎？”旋律抱著被子，可憐巴巴地看著你。
身后突然又是一聲驚雷，她哆嗦了起來。
夏天的雷雨總是來得毫無預(yù)兆。
你看著眼前的情況，覺得這還挺像希斯害怕但就是喜歡看的鬼片的。
突然在床頭出現(xiàn)的披頭散發(fā)的人影，忽明忽暗之中配合著閃電才能看清的臉，未免有些過分應(yīng)景了一點。
你瞧著自己翻個身都會容易把身上蓋著的被子掉在地上的狹隘的床，拉住了旋律的手，在她的手心寫道：“好�！�
“好誒！”她歡快地?fù)淞松蟻�，你必須用手護(hù)著她的頭，以防她撞到樓上的木板。
有時候你不免也會懷疑。
你和她究竟誰才是那個年齡更大的那個？
但照顧她并不會讓你覺得麻煩，相反，這種被依賴的感覺會讓你的體內(nèi)產(chǎn)生一種……不太一樣的能量。
不是從旋律身上獲得到的，而是你自發(fā)產(chǎn)生的東西。
床實在是太狹小了，你們不得不側(cè)著身子面對面躺著。
黑暗之中你沒辦法寫字，所以全程都是旋律在說，而你的手指在床頭的木板上敲擊著。
敲一下就是“好”，敲兩下就是有疑問，敲三下就是你有話要說。
“家里菜要沒了，明天我們?nèi)コ邪��！?br />
你敲了一下。
“買點什么呢……蔬菜的話，生菜？”
你敲了兩下。
“那南瓜怎么樣？”
你猶豫了一下，敲了一下。
“吃雞肉還是吃魚還是吃牛肉呀？想吃哪個我們敲對應(yīng)的數(shù)字�！�
你果斷敲了六下。
“讓我猜猜，是都可以的意思嗎？”
你敲了一下，然后給旋律鼓了鼓掌。
她真聰明！畢竟1+2+3=6嘛！
在黑暗中，你聽見了她清晰可見的笑聲。
她也在木板上有節(jié)奏地敲擊了起來，你聽著聽著，混合著玻璃窗上敲擊的雨珠，它們混雜在一起，構(gòu)成了一支奇怪的歌。
不管你用怎樣的頻率敲著木板給她搗亂，旋律都能反應(yīng)很快地調(diào)整著整首曲子的節(jié)奏。
直到你看見了天邊驟然亮起的一片，趕緊捂住了旋律的耳朵。
下一秒，雷聲如約而至。
“我們的莎音可貼心了�！毙晌⑿χ�，肉麻地說著你們剛才一起看的電視里的臺詞，“沒有你我該怎么辦呀�！�
這話說得有點酸。
當(dāng)雷聲過后你松開手，轉(zhuǎn)而給了旋律一個擁抱。
但你很喜歡。
“這樣抱著有一點熱呢�！毙煽刹惶I(lǐng)情，她把你的手放回到你的身體兩側(cè)，“比起這個，我們還是繼續(xù)玩剛才的音樂小游戲吧！”
她的聲音還是那么地又輕又軟，卻讓你覺得沒那么動聽了。
你氣憤地狠狠敲了兩下，隨即翻了個身，面朝了墻壁。
明明先煽情的是她！
“好啦好啦，我和你開玩笑的。”旋律晃了晃你的肩膀，“對不起啦，莎音�！�
她的聲音拖長，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你不理她。
“來嘛，我親愛的妹妹，給你的姐姐來一個甜蜜的抱抱！”
你不為所動。
“……是睡著了嗎？”旋律的聲音一下子變輕了，“那，莎音。”
你聽著她很快變得平穩(wěn)的呼吸聲，在墻壁上慢慢敲出了你的回答。
，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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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最后的時候我想到了我們高中物理老師：你們知道為什么先閃電后打雷嗎？因為光速比聲速快。
我內(nèi)牛滿面：物理老師你可以安心了，我現(xiàn)在還記得您的教導(dǎo)。
寫一點點快樂溫馨的小片段，我感覺這一卷的妹活潑很多了，也許是因為有靠譜【重音】的同齡人在吧！
旋律刻意處理的比后來皮一點，畢竟還是青春期的女孩子嘛。
我也很想要做家務(wù)的念能力，我覺得會比比絲姬的那個還要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