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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顧南挽見狀搖了搖頭,

    “還好,爺爺你們不用擔(dān)心,

    我沒事的!”她的目光掃過暗處,

    察覺到數(shù)道氣息隱匿于林中,正小心翼翼地窺探這此處。

    她伸出掌心,

    只見一道玄妙的靈紋于她的掌心若隱若現(xiàn),

    那靈紋似是團(tuán)霧氣籠罩于她的掌心,

    又似是水波蕩漾,

    “戚無宴先前給我繪制了靈陣,沒事的�!�

    若沒有這個(gè)保命的陣法在,她方才定然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

    金鳳聞言依舊不滿地瞪向戚無宴,“你怎么回事�。看笸砩系耐蝗话l(fā)瘋?”

    幾位長老看了眼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的三首將,

    復(fù)又神情凝重地看向戚無宴,大有一有不對直接將他們絞殺之勢。

    三首將的目光在戚無宴與老鳳凰之間流連了片刻,

    神色有些古怪。

    戚無宴沉默地立于顧南挽的身后,

    看著滿地的狼藉,

    他指尖微動(dòng),

    只見一縷黑煙隨著晚風(fēng)遁入了虛空。

    “是聞鈺與他的父親�!�

    戚無宴面無表情地看向三首將,

    三首將摸了摸鼻子,他一臉老實(shí)道,“就是那什么聞蕭把我們放出來,然后讓我們到處作亂殺人�!彼麑⑾惹爸赖哪切┫�,事無巨細(xì)通通說了一遍。

    “聞蕭他們據(jù)說在各大門派都安插了人手,還用種蠱蟲培養(yǎng)了一堆死侍,你們先前看到的那些便是�!比讓⒚嗣X袋,幾雙眼睛打量著眾人面上的神色,見他們沒有殺意,三首將瞇了瞇眼睛,“他們本體應(yīng)該也是種鳥,平日里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群鳳凰,天天說要滅你們?nèi)鍒?bào)仇!”

    幾位長老聞言皺了皺眉頭,“找我們鳳族報(bào)什么仇?”他們避世已久,哪怕是先前也沒什么需要滅族的血海深仇。

    三首將嘿嘿笑了兩聲,“這我就不曉得了�!�

    他的目光在顧南挽與戚無宴之間流連了片刻,眸底閃過一絲精光。

    大長老與大祭司對視了一眼,察覺到越來越多的氣息正快速地向這邊趕來,大祭司沉聲道,“先隨我回去,有事明日再說,此地不宜久留�!�

    顧南挽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抬起頭,只見戚無宴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虛空處,銀色的長發(fā)間沾染了些許的鮮血,暗色的妖紋自他的衣物中蔓延至頰邊,比起平日里的冷漠凜然,此刻的他多了些許的邪肆危險(xiǎn),周身的靈力隱隱有些起伏,他的心緒并不如他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平靜。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琥珀色的眸子一轉(zhuǎn),二人視線有片刻的交匯。

    戚無宴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避開了她的視線,他現(xiàn)在竟不知該如何面對顧南挽,那些一直藏匿于暗處,不可為人所知的秘密忽然間暴露在了顧南挽的面前,以那般丑陋的姿態(tài)。

    他的本體丑陋又惡心,若非迫不得已,他不想讓顧南挽看到他那般模樣,尤其還是在那般的情況,以那種突兀又狼狽的姿態(tài)。

    戚無宴微微垂下了眼睫,他額心的紋印都隨之黯淡了幾分。

    顧南挽卻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快步走到了戚無宴的面前,而后扯了扯他的寬大的袖子,小聲道,“回家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戚無宴一怔,琥珀色的眸子中泛起點(diǎn)點(diǎn)漣漪,似是暈染了些許的墨色,他本以為經(jīng)此一事,顧南挽會討厭他。

    哪怕他從未挑明,顧南挽也一直極力掩飾,他依舊能隱隱察覺到,顧南挽有些怕他,他們早已做過最親密的事,卻不似尋常道侶那般親昵,仍是有些說不出的生疏與距離,再經(jīng)過方才一事后,他以為顧南挽會越發(fā)小心地避開他。

    卻沒想到,顧南挽會說回家吧。

    家。

    對他來說極為陌生的一個(gè)詞。

    戚無宴薄唇緊抿,眸底泄出了絲光亮,半晌,他方才低低應(yīng)道,“好�!彼闹讣鈩�(dòng)了動(dòng),反手握住了她微涼的指尖,而后牢牢地將那小手納入了掌心。

    “我們回家�!�

    *****

    一行人有些沉默地坐在酒葫蘆之上,戚無宴不知從何處尋來一瓶靈藥,細(xì)致地涂抹在她被灼的紅腫的胳膊上。

    幾位長老與大祭司皆是有些沉默地看著一枚羅盤,就連金鳳亦沒了往日的神采,他躺在酒葫蘆之上,有些失神地看向天際的那絲亮光。

    氣氛無端地有些壓抑,就連粗枝大葉的沉三與三首將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三首將連銀魚都不敢多吃,他們瞧著戚無宴給顧南挽笨手笨腳上藥的模樣,忍不住挑了挑眉。

    三首將挪了挪位置,好奇地看向顧南挽,“小鳳凰,你方才給神君說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冷靜下來了?”他們這群人自小在外域長大,體內(nèi)容納了濃郁的污濁邪氣,有時(shí)動(dòng)用靈力便可能會被邪氣侵占心智,短時(shí)間內(nèi)失去理智不分?jǐn)澄掖箝_殺戒,這只能靠著自己硬生生發(fā)泄或者硬抗過去。

    許多人都死在了那個(gè)時(shí)間。

    方才看到戚無宴來到那地方,他便猜到這事兒要遭,卻沒想到顧南挽方才卻幾句話便讓他恢復(fù)了正常,這怎么可能讓他不好奇,“你告訴我一下唄,以后神君要是再失控我老三也不怕了!”

    沉三聞言亦是好奇地將腦袋湊了過來。

    顧南挽與戚無宴同時(shí)一噎,顧南挽面容隱隱有些發(fā)燙,抬起頭看了三臉好奇的三首將一眼,聲音有些僵硬,“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有啥不能說的,我老三做人你放心,我定不會告訴其他人,我發(fā)誓!”

    “我發(fā)誓給你看怎么樣?�。 �

    顧南挽連忙搖了搖頭,“你說什么都不行!”

    戚無宴面無表情地看了三首將的三個(gè)大腦袋,那話顧南挽說出來讓他心神蕩漾滿心歡喜,可若是三首將亦或者是其他人,只會讓他暴躁的想殺人,將那個(gè)碎嘴的人挫骨揚(yáng)灰。

    他眸色涼涼地看向三首將,只聽一聲脆響,他手中的玉瓶倏然碎裂。

    細(xì)碎的瓷片被狂風(fēng)吹的糊了三首將一臉,看著那破碎的玉瓶,三首將瞬間噤聲。

    他有些干巴巴道,“不問了不問了,神君您莫生氣!”

    三首將安靜地坐了片刻,他又忍不住湊到了顧南挽的身側(cè),“小鳳凰,你有吃的沒有?你們這里的東西可真不錯(cuò)!”

    顧南挽發(fā)現(xiàn)人是真的不可貌相,這三首將看著兇悍毒辣不愛言語,卻是個(gè)自來熟閑不住的話嘮,她從袖中取出給小肥啾準(zhǔn)備的零食靈果丟到了他的手中,“就這些了�!�

    三首將美滋滋地接過去,立刻塞入了口中。

    戚無宴靜坐于一側(cè),他的余光落在顧南挽的面上,只見她正拖著下巴瞧著三首將,溫暖的曦光泄在她雪白的頰邊。

    他微微垂下眸子,神色晦暗。

    *****

    聞蕭幾人匆匆趕至一片山脈,此處群山環(huán)繞依山傍水,他長袖一揮,只見原本茂密寂靜的叢林瞬間從中裂開露出其下的光景來,卻是一個(gè)數(shù)丈之深的天坑,下面凌亂地躺著數(shù)百名黑衣修士,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九頭蛇卻是深吸了口氣,有些享受地瞇了瞇眼睛,“這是什么?”

    聞蕭的斷臂略過虛空,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鮮血自他的手臂滴落,隨著那鮮血落入天坑之中,只見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自地下鉆了出來,而后爬入了那群修士的體內(nèi)。

    聞蕭瞬間面如金紙,他擰了擰眉頭,取出一枚靈丹囫圇塞入了口中,“現(xiàn)下那戚無宴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這地方也不能再呆,必須得盡快將他們搬離此處�!�

    話落,聞蕭的聲音一頓,他驀地看向了九頭蛇,他勾了勾嘴角,笑意卻不達(dá)眼底,“不知那戚無宴究竟是如何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的?”

    九頭蛇聞言挑了挑眉,“你懷疑是我們?”

    他看著聞蕭眼底的冷意,嗤笑了一聲,“六尾三首將他們是神君的舊部,若他想知道,哪怕他們不說,他也可以知曉�!�

    聞蕭森森地看了他一眼,只見那天坑之下的修士已然全部蘇醒,他們神色空洞地看向聞蕭,一言不發(fā)。

    聞蕭深吸了口氣,目光落在一側(cè)的聞鈺身上,只見他神色淡淡地看向遠(yuǎn)處的山脈,神色比那些被蠱蟲控制的死侍更加空洞,他的聲音漸緩,“接下來那棲梧山的望天碑還需你去處理。”

    聞鈺的目光一滯,沒有片刻的停頓,他冷聲道,“你先前不是說不會動(dòng)鳳族的望天碑�!�

    聞蕭聞言輕笑了聲,他目光森森地看向聞鈺,“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現(xiàn)如今不僅鳳族,海域的我也要破,我就不信他們能是那么多人的對手……我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聞鈺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聞蕭卻是瞬間變了臉色,“如果沒有我,哪來你的今天?!聞鈺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

    天色將明。

    待他們回到隱族之時(shí),大祭司與幾位長老甚至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在收到一枚傳音紙鶴之時(shí)便已匆匆離去。

    顧南挽將仍在熟睡的小肥啾送回房內(nèi),整個(gè)隱族都似是西山落幕,有種令人心悸的死寂,山下傳來幾道嬰兒的啼哭聲。

    眼見戚無宴方才回來便又要隨著三首將一同離去,顧南挽連忙小跑上前,“戚無宴,你去哪?”

    戚無宴看著向他跑來的顧南挽,他的大手落在了她毛絨絨的發(fā)間,低聲道,“先前我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記號,我去看看�!�

    顧南挽有些詫異地看向戚無宴,“你才剛回來又要出去嗎?”

    戚無宴靜靜地看著面前一臉擔(dān)憂的小姑娘,想到方才她沖到漫天黑炎中抱住他的那一幕,戚無宴的眸色難得地柔和了些許。

    他微微俯下身,于她的嘴角落下個(gè)微涼的吻,“給我點(diǎn)時(shí)間�!�

    三首將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努力地屏住呼吸,他們外域民風(fēng)開放,情緒上來在路邊布個(gè)結(jié)界交配的也不再少數(shù),更別提親個(gè)嘴了。

    可若是這人變成戚無宴,就著實(shí)有些令人詫異了,三首將興奮地魚鰭都微微炸開。

    顧南挽眼睫顫了顫,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要小心一點(diǎn)�!�

    “我等你回來�!�

    戚無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著三首將大步離開了小院子。

    顧南挽看著戚無宴離去的身影,腳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地面,心緒有些復(fù)雜。

    她自是知曉戚無宴對隱族與邪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并不在意,他生性漠然,人命在他的眼中和路邊的螻蟻沒什么區(qū)別,卻突然之間性情大變,一直追尋聞蕭的下落,甚至只身闖入了聞蕭老巢。

    哪怕她不多想,也能明白戚無宴這般做,其中定然有些蹊蹺,大抵便是為了她。

    還有爺爺他們這段時(shí)日亦是神色匆匆,甚至有刻意躲避著她的模樣,想到戚無宴與各位長老的異樣,顧南挽揉了揉額頭,露出了個(gè)苦澀的笑容。

    只覺有時(shí)候人還是糊涂一些好。

    顧南挽嘆了口氣,她避開金鳳,無意識地走至陡峭的崖邊,山風(fēng)呼嘯,流云緩動(dòng)。

    冰冷的山風(fēng)吹亂了她的思緒,幾只鳥雀依偎著縮在濃密的枝葉間,她微微垂眸,看著山下往來的人群,似是一只只渺小的螻蟻。

    不知何時(shí),鵝毛大雪悄然席卷至整座山澗,純白的霜雪輕盈地跳躍于她的指尖,明媚的日光落在霜雪之間,熠熠閃爍。

    身后傳來幾道輕盈的腳步聲,顧南挽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是先前同長老大祭司他們一同回來的那群神秘修士,他們身著黑色長袍,面上繪制著玄妙的青紋。

    為首是個(gè)容貌蒼老的男修,他的身后浮著枚巴掌大的羅盤,周身似是有浮光流動(dòng),似是靜坐于高臺之上的佛像,神色悲憫柔和。

    他的長發(fā)與胡子已然花白,面上的溝溝壑壑皆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一派的仙風(fēng)道骨。

    顧南挽看向那老者的雙目,“前輩�!�

    所羅一微微頷首,他身后的羅盤緩緩地落在了他的身前,“你便是那小鳳凰?”

    顧南挽有些詫異,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我,不知前輩找我有何事?”

    “或許,我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所羅一神色溫和地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他伸出手心,只見一道玉牌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正是她先前不知何時(shí)丟掉的玉牌,顧南挽抿了抿紅唇,揚(yáng)起了個(gè)有些牽強(qiáng)的笑容,“多謝前輩�!�

    “您怎知我想知道什么?”

    所羅一輕笑一聲,他生的一雙極為溫柔的眉眼,慈祥悲憫,說起來話來如沐春風(fēng),他的指尖遙遙地點(diǎn)在羅盤之上,“萬年之前,那群邪作祟,鳳凰一族與隱族先人聯(lián)合眾人將他們鎮(zhèn)壓于外域,以各族至寶為楔,結(jié)成靈陣�!�

    “如今盤天石破碎,靈陣搖搖欲墜,邪祟即將破陣出世,為禍四方,你爺爺與外婆正四處尋找破局之法。”

    明明老者的聲音極為溫和,顧南挽卻是忍不住退后了半步,看著他那雙溫和慈祥的眼睛,她卻只覺心底隱隱有些發(fā)涼,如坐針氈,她的聲音無端地有些干澀,“什么破局之法�!�

    所羅一面上的笑容漸淡,他的目光直視著顧南挽的眼睛,“破局之法說來也極為簡單,需得隱族之人鮮血澆筑祭陣,輔以圣物修補(bǔ)盤天石,而后重鑄靈陣�!�

    顧南挽心下一沉,她的面色微變。

    所羅一目光寸寸略過顧南挽的面容,這么多年過去道法衰弱,靈力凋零,那些弟子根基一代不如一代,現(xiàn)今隱族弟子血脈薄弱,幾乎已經(jīng)沒了先人之姿。

    他掐了掐指尖,面上的笑容漸淡,“你體內(nèi)既有隱族之血,又是鳳族子嗣,天生地養(yǎng)的靈物,又有高人相助為你洗髓伐骨,無疑是祭陣的最好人選�!�

    顧南挽瞳孔一縮,她下意識地想要打斷了所羅一的話,只耳邊似有晴天霹靂驟然落下,震的她的識海都混沌了片刻,所羅一卻是直勾勾地看向她。

    似是察覺到她的驚慌,他搖了搖頭,神色復(fù)又恢復(fù)了先前的溫和,身后的羅盤隨之發(fā)出了細(xì)微的聲響,“你不必害怕�!�

    “你的爺爺與外婆會為你解決一切�!�

    顧南挽落在袖中的手驀地收緊,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難聽,“他們會死嗎?”

    所羅一看著羅盤之上亮起的符文,聲音依舊溫和,“可能會死�!�

    “也可能會留得一線生機(jī),畢竟幾位長老修為深厚,萬事皆有可能�!�

    顧南挽的心跳劇烈地鼓動(dòng)著,她怔怔地看向面前之人,“什么時(shí)候祭陣?”

    “今夜子時(shí)�!�

    “……”顧南挽已不知該做出什么表情,她從未想過,這般荒唐的事會落在她的身上,活人祭祀,多么可笑的事。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所羅一沉默了片刻,沒有隱瞞,“你的爺爺與外婆很強(qiáng),修仙界需要他們,他們不僅僅是你的庇護(hù)�!�

    鳳族的幾位長老可以稱得上是他們,甚至是修仙界最大的底牌,有他們在,哪怕到時(shí)那群邪祟真的破陣而出,他們也有一戰(zhàn)之力。

    顧南挽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半晌,她方才低聲道,“多謝前輩告知�!彼D(zhuǎn)身有些急切地走回了院中。

    所羅一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良久,他低低地嘆了口氣。

    “爺爺,鳳族前輩不是不許您將此事透露出去的嗎?您怎么……”看著顧南挽離去的背影,女童有些好奇地看向老者,烏溜溜的大眼睛中盡是不解,“難道您不怕那群前輩找您麻煩嗎?”

    所羅一摸了摸女童毛絨絨的發(fā)頂,“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的,怕又如何。”他活了這么多年,對生死已經(jīng)沒了那么多的執(zhí)念,他早已掐算了千百遍,此次一事,這小鳳凰才是關(guān)鍵。

    那群老鳳凰與大祭司窺得天機(jī),欲為她強(qiáng)行改命,保她周全,愛女之心他也可以理解,可這世間萬般皆是造化弄人。

    鳳族前輩因著這般修為方才能為小鳳凰強(qiáng)行改命,卻也因那滿身修為,他不能讓他們就此隕落。

    哪怕事后那群老鳳凰殺了他,他也沒任何怨言。

    所羅一向前兩步,他看著腳下流動(dòng)的云層,露出了個(gè)苦澀的笑容,“這就是他們的命�!�

    顧南挽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小院中,只見金鳳與沉三正抱著白蛋和小肥啾曬太陽,她腳步一頓,一時(shí)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坐著長劍飛向了山下,只見面容蒼老的婦人抱著幼童,小心翼翼地穿梭于荒無人煙的街道上。

    原本繁華的城鎮(zhèn),幾息之間便已化作了一座死城,她正要提醒那婦人可以帶著孩子前往隱族尋求庇護(hù)。

    卻見她身后暗光一閃,她甚至尚未來得及提醒,那婦人已經(jīng)被不知從何而來,渾身長滿倒刺的邪物撲倒在地,鋒利的倒刺扎入她的腹中,鮮血瞬間流了滿地,她凄厲地慘叫著,卻下意識地將那幼童死死地護(hù)在懷中。

    顧南挽一劍砍下了那邪物的頭顱,連忙去查看那婦人的狀況,卻見她只顫顫巍巍地將懷中的幼童拖起,滿眼皆是祈求,鮮血自她的喉間溢出,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地。

    幼童小臉上沾滿了鮮血,她神色天真地向顧南挽伸著小手,尚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顧南挽接過幼童,那婦人扯了扯嘴角便已氣絕身亡,遍地的鮮血無端地有些刺目。

    顧南挽抱著一臉天真的幼童,踏上了飛劍,一路上她看到了許多類似的事情,那些邪物繁殖的極為迅速,只短短的幾日,附近原本已經(jīng)快被清理干凈的邪物便又到達(dá)了一個(gè)恐怖的數(shù)量。

    顧南挽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幼童,無意識地小聲問道,“祭陣會死嗎?”

    幼童吹著泡泡,只有些無辜地看向她,滿眼皆是不諳人事的天真,顧南挽有些羨慕他們的無憂無慮,不管是她,還是小肥啾。

    顧南挽抱著孩子回到了隱族,她將那幼童送給了沉三與金鳳,小肥啾一聽她的聲音,立刻抱著果子啪嗒啪嗒地向她跑來,腦袋上的呆毛隨著他的動(dòng)作晃來晃去,他伸著小翅膀?qū)⒐舆f到了顧南挽的面前,“啾啾啾!”

    顧南挽撇了撇嘴,眼眶無端地有些酸澀。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小肥啾將果子推的更近了些,難得乖巧地貼在她的頸間蹭個(gè)不停,“啾啾啾!”

    顧南挽摸了摸她柔軟的小腦袋,她低聲道,“我不餓……”

    “啾?”小肥啾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一雙豆豆眼眨啊眨的,眨得顧南挽心中越發(fā)的酸澀,她從儲物袋中取出先前給他準(zhǔn)備好的零食。

    先前怕他吃的太多,顧南挽每日只允許他吃幾顆糖果,今日顧南挽難得大方地多給了他幾顆,小肥啾眼睛一亮,激動(dòng)地抱住了他的指尖,“啾啾!”

    顧南挽的目光落在窗外,距離戚無宴離開已有大半日的時(shí)間,他仍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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