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想到那些話,戚無宴便覺胸間有些說不出的躁悶,無法宣泄,隱隱有種想要殺人用鮮血蕩平一切的沖動。
戚無宴隨手將折好的紙鶴放在一側(cè),只見桌上已整整齊齊地擺了兩排紙鶴,每個背上都綁著片帕子,一眼看過去有些說不出的滑稽。
三首將見著他沉默地看向窗外昏黃的落日,他探了探腦袋,有些好奇地看向桌上的帕子。
這幾日戚無宴除了在外尋找破除封印之法,得了空便在這里整日折紙鶴,包帕子。
那帕子顏色淺淺,牛乳一般的乳白色,很是鮮亮,與戚無宴乃至整個外域皆是說不出的格格不入。
這幾日他偷偷觀察到,戚無宴動不動就將那帕子捏在手心,亦或者是執(zhí)筆寫些什么。
三首將趴在床邊,目光有些閃爍,只見玄光鏡中的顧南挽仍未蘇醒,那院內(nèi)的霜雪卻是更厚重了些,連落雪也更快了些。
他偷偷地往桌上的帕子瞧了一眼。
他真的不是有意要看的,而是這里的風(fēng)在作祟。
是風(fēng)和帕子在勾引他。
恰巧微風(fēng)穿堂而過,溫柔地拂起了書頁一角,三首將瞇了瞇眼睛,而后瞳孔驟然一縮,他的神色當(dāng)即微妙起來。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險些以為自己最近休息太少,老眼昏花看錯了字兒,然而再看之下,那上面的字兒卻無半分變化。
三首將見著戚無宴沒注意,他又逮著機(jī)會往那帕子上瞥了一眼,而后,他忍不住沉默了下來。
他很難想象,這些酸里酸氣的話居然是出自戚無宴筆下。
卻見那帕子上卻是赫然寫著幾個龍鳳飛舞的大字。
一切安好,切勿憂心。
我很想你。
他神色古怪地看著另張帕子一眼,而后忍不住沉默了片刻,卻見上面寫著。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吾甚念之。
三首將,“……”
三首將齜了齜牙,他只覺牙根一陣發(fā)酸。
第111章
歸去
三首將沉默了片刻,
立刻收回視線,他佯裝無意地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清風(fēng)穿堂而過,
樹蔭間細(xì)碎的日光悄悄灑落。
須臾,他又忍不住轉(zhuǎn)頭偷偷看了眼,
卻見那些帕子已被收了起來,
三首將暗暗嘖嘖了兩聲。
他有些無聊地甩了甩魚尾,別說,
幾日未見,
他現(xiàn)在還挺想小肥啾,雖然小肥啾平日里幾乎不搭理他。
三首將低低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那小毛球現(xiàn)在在干嘛。
隨著日光漸暗,
城內(nèi)逐漸熱鬧了起來,那些藏匿在城中的小怪物試探著離開了巢穴,
開始四處尋覓獵物。
三首將聽著窗外悉悉索索的聲響,
復(fù)又轉(zhuǎn)過頭,
擰著眉頭苦大仇深地看向坐在窗前的戚無宴,
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玉簡,若有所思。
三首將心底止不住地有些納悶,他有些搞不明白,戚無宴當(dāng)初既然愿意被重新封印在這外域之中,
現(xiàn)在又何必想方設(shè)法地再要出去。
三首將向來是個藏不住問題的人,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便已直接問了出來。
戚無宴聞言只繼續(xù)將那帕子裹在紙鶴之上,
神色未變,
昏暗的日光落在他的銀發(fā)之間,
平添了份陰騖之氣,
三首將這才注意到,他捏著紙鶴的指尖卻是爬上了絲絲宛若裂紋一般的黑色痕跡。
三首將摸了摸鼻子,神色越發(fā)的郁悶,正當(dāng)他以為今日得不到答復(fù)之時,卻見戚無宴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眸色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很閑�!�
那雙眸子似是深藏于林中的古井,幽深寒涼。
三首將后背一緊,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連忙搖了搖腦袋,他偷偷瞧了戚無宴一眼,干巴巴地笑了兩聲,“屬下只是有一點點好奇……”
戚無宴復(fù)又低下頭,繼續(xù)折著尚未折完的紙鶴,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那些紙鶴卻是宛若活物般,隨著晚風(fēng)顫顫巍巍地飛出窗外,緩緩地消失于昏黃的日光中。
三首將復(fù)又趴在窗邊,幾個大腦袋不停地打量著周圍來往的人群,遠(yuǎn)處時不時傳來幾道憤怒的咆哮,夾雜著凄厲的慘叫聲,有些說不出的刺耳。
三首將撓了撓頭,回到外域的這幾日,因著先前許多邪物在外界被人斬殺,往日他們霸占的地盤便成了無主之地,剩余的那些人為了搶奪這些地盤直接大打出手,現(xiàn)在外面早已亂成了一團(tuán),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這群邪物生來就嗜血殘暴,不管是在外域亦或者是外界之中,他們都根本無法克制住嗜殺的性子,血親相殘,夫妻反目,在這外域之中比比皆是,反倒是像戚無宴這般滿腦子只有情情愛愛的才是少數(shù)。
他們現(xiàn)在呆的這個地方因著戚無宴的存在,尚且沒有人敢踏足此處,這城外卻有無數(shù)雙眼睛虎視眈眈,時時刻刻盯著他們的動作。
先前九頭蛇沉木魚那群人因著九頭蛇凄慘的下場,表面上不敢說些什么,心底卻是各懷鬼胎,一旦戚無宴露出半點異樣,他毫不懷疑,那群人會立刻撲上來直接將他們撕碎。
這般說來,戚無宴這肉身著實有些可怕,在硬抗那八十一道天雷之后,還能不眠不休地四處奔波,三首將摸了摸腦袋,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向來是個閑不住的人,這會兒在房內(nèi)多呆了片刻,便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眼見著戚無宴一時半會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三首將悄無聲息地溜出了房間。
他一出門,便見個纖細(xì)的紅色身影裊裊娜娜地自遠(yuǎn)處走來,她撐著身子,沒有骨頭似的倚靠在樹上,正翹著腦袋打量著房內(nèi),另一人則是神色憋悶地立于她的身側(cè),滿面皆是不耐煩。
卻是聽聞消息便匆匆趕來的六尾與紅狐二人。
眼見六尾定睛瞧了會,便要走向房內(nèi),三首將猛地扯住她的胳膊,他咧了咧嘴,露出了鋒利的獠牙,“你別去打擾神君,他現(xiàn)在煩得很�!�
六尾聞言翻了個白眼,她不悅道,“你扯著我干嘛?放手!”
“我們好歹也追隨神君多年,這地方我們還不能來了?”
三首將挑了挑眉,他一看六尾這神情便直接摸透了她的心思,他徑自擋在了六尾的身前,小聲提醒道,“來是肯定能來,只是現(xiàn)在神君正為那小鳳凰的事煩心,你也不怕惹惱了他�!�
六尾懶得搭理他,她理了理被他扯亂的袖子,她的目光透過攢動的人群,定定地看向窗邊那道高大的身影,昏黃的日光于他的輪廓處勾勒出一圈細(xì)碎的光影,他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冷漠疏離。
她已像這般,悄悄在他的身后看了許多年。
往日,她以為他不近女色,她也不敢擅自靠近,后來再見面之時,他的身邊卻多了別的女人,她只能止步于半步之外,然而現(xiàn)在他們再度被封印在這外域之中,那小鳳凰與他幾乎是徹底斷了聯(lián)系,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她好不容易再度找到機(jī)會,又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棄。
再深的感情都會被時間與遙遠(yuǎn)的距離磨平,她可以等。
她等他已經(jīng)等的太久。
那個小鳳凰可以,她自然也可以……
六尾心底思緒萬千,想到那些被她深藏于心底的往事,她勾了勾紅唇,露出了個苦澀的笑意。
半晌,她方才施施然道,“那又怎樣,現(xiàn)如今神君回了這里,與那小鳳凰便是徹底沒了希望。”
難道神君還要為那小鳳凰守節(jié),這輩子都不碰女人不成?
眼見她仍不死心,吵鬧著要去尋戚無宴,三首將有些無奈地?fù)踉谒砬�,他手中長戟閃爍著森然寒光,“相識一場,六尾,我也不想你太過難堪�!�
“你與神君相識千年,你們?nèi)羰钦嬉惺裁幢阍缇陀辛耍衷趺磿系浆F(xiàn)在!”
六尾聞言面色當(dāng)即有些難看,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惡狠狠地瞪了三首將一眼,頗有些惱羞成怒,便要直接推開他,顯然沒將他的話聽進(jìn)去。
眼見六尾仍不放棄,三首將深吸了口氣,“神君正想法子離開此處,你現(xiàn)在去打擾他,只會讓他更加厭煩。”
六尾話音一滯,她蹙了蹙細(xì)細(xì)的眉尖,神色間帶上了絲迷惘,“他為什么要離開?神君留在這里不好嗎?只要他想,這里的所有東西都會是他的�!�
“外界真的有那么好嗎?”
三首將看著六尾眉眼間的迷惑,他舔了舔獠牙,神色古怪地嘿嘿笑了兩聲,“這里與外界并沒有什么不同
只是外界有顧南挽。”
“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六尾的面上驟然失去了血色,她紅唇緊抿,目光死死地看著窗邊那道高大的身影,她在這里站了這么久,戚無宴的目光卻未曾有片刻落在她的身上。
六尾有些失落地咬了咬紅唇,而后猛地瞪了三首將一眼,提著裙子折回了來時的方向,“懶得搭理你!”
三首將嘖嘖了兩聲,見著紅狐神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他有些尷尬地?fù)狭藫项^。
*****
在外域的這段時日,戚無宴白日里折紙鶴,夜間便忙著翻閱古籍,幾乎半刻也未曾停下。
冰涼的夜風(fēng)略過桌面,書頁輕拂,戚無宴微微抬首,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地看向窗外,夜色濃郁,距離放出紙鶴已過了數(shù)日有余,他卻未曾收到紙鶴那端傳來的消息。
那些紙鶴宛若石沉大海般,沒有半點蹤跡。
戚無宴掐了掐指尖指尖,隨即微微蹙起了眉頭,卻發(fā)現(xiàn)他的那些紙鶴飛到半路,便被那些邪物給偷偷打了下來。
戚無宴難得地沉默了片刻。
他倒是忘了,外域之中并沒有傳音紙鶴這種東西,那些邪物見著紙鶴定然會止不住地好奇。
他將那些紙鶴放到了一側(cè),戚無宴微微垂下眼睫,沉默地看著茶盞中模糊的倒影,只見他的面容幾乎已經(jīng)徹底變了個模樣,他不知,顧南挽是否能接受他這般奇怪而詭異,不人不鬼的模樣。
戚無宴沉默地摩挲著掌心的木珠,房外傳來幾道低低的鳥鳴,他微微側(cè)首,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地看向虛空中的玄光鏡,卻見那端的顧南挽仍未醒來。
她的房內(nèi)四處皆是爬滿了厚厚的堅冰,連長長的睫毛之上都綴著剔透冰晶,每一道呼吸似乎都有著細(xì)小的雪花落在白皙的頰邊,他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指尖,為她拂去面上的雪花。
戚無宴看著仍在沉睡的顧南挽,他蹙了蹙眉,隱隱有種怪異的感覺。
***
這段時日,老鳳凰們幾乎全部呆在棲梧山內(nèi),想方設(shè)法地哄著小肥啾開心。
自從顧南挽沉睡之后,小肥啾除了吃飯睡覺,便一直抱著白蛋坐在她門前的樹上,眼巴巴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他自破殼以來,還未曾離開顧南挽這么久的時間,阿娘不在,白頭發(fā)的也不在,小肥啾抱著懷中圓潤的蛋,有些悶悶不樂。
金鳳看著小肥啾板著張小臉,忍不住戳了戳他毛絨絨的臉頰,“小小年紀(jì),別學(xué)著你爹整日板著張臉啊,小毛球還是活潑點可愛!”
小肥啾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隨即神色憂傷地看向自己胖乎乎的肚子,“啾啾……”
他餓了。
正當(dāng)金鳳準(zhǔn)備帶著小肥啾離去之時,卻聽院外傳來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只見黑鳳神色匆匆地走進(jìn)院內(nèi),看著院內(nèi)堆積的堅冰,他的眉頭緊皺,神色有些難看,“挽挽還沒醒嗎?怎么睡了這么久?”
金鳳一怔,他的神色漸沉,“怎么了嗎?她還沒醒呢,要把她叫醒嗎?”
黑鳳神色凝重地看著緊閉的房門,“你隨我來�!�
金鳳聞言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這幾日,隨著顧南挽的沉睡,整座山脈皆是落滿了厚重的積雪,四處銀裝素裹,昨夜下了雨,現(xiàn)在腳下的路已是一片泥濘。
黑鳳面色沉沉地看向遠(yuǎn)處,就在方才,有人突然發(fā)現(xiàn)原本沉睡在山洞中的老鳳凰們卻是倏然化作尊尊石雕,在一夜之間,他們失去了所有的生機(jī),隨著昨夜的那場大雨,那些石雕寸寸破裂。
待眾人發(fā)現(xiàn)那些老鳳凰的異樣之時,卻發(fā)現(xiàn)那些石雕早已化作滿地的碎石,隨著沙石混入雨水之中。
在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那些老鳳凰已徹底長眠于地下。
眾人面色微變,他們死死地看著滿地的碎石,幾乎掐爛掌心的血肉,藍(lán)鳳咬了咬牙,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沒了,明明昨日還好好的!”
“究竟是誰搞的鬼!這怎么一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們實在想象不到有誰還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將一群老鳳凰害成這個模樣,
任誰也想不到,這么多的強(qiáng)者竟會在一夜之間無緣無故地隕落,甚至連半點先兆都沒有。
金鳳死死地看著滿地的狼藉,小肥啾似是察覺到了周圍壓抑的氣氛,他有些不安地縮成了一團(tuán)。
大長老正沉默地檢查著他們殘留的痕跡,山間一片死寂,陡然間,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金鳳面色微變,他連忙避開人群,向著顧南挽所在的方向跑去。
她的房門早已結(jié)滿了堅冰,金鳳微微抬起指尖,幾縷金色的炎火隨之落在冰層之上,厚重的冰層緩緩消融,他踩著滿地濡濕的痕跡,快步走進(jìn)了房中。
只見顧南挽靜靜地躺在榻上,她的眉眼緊閉,身上落了層純白的霜雪,整個人都似是冰雪雕琢一般,美則美矣,卻是了無生機(jī)。
金鳳心頭一跳,皺了皺眉頭,他上前兩步,而后輕輕推了推顧南挽的胳膊,“快醒醒,挽挽,不能再睡了�!�
入手卻是一片寒涼,一股徹骨寒意隨著他的指尖迅速地侵入他的體內(nèi),金鳳眉頭皺的更緊。
小肥啾亦是從他的肩上跳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顧南挽冰冷的面頰,“啾啾啾……”
顧南挽卻仍是一動不動,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小肥啾的叫聲略微急促了些,他趴在顧南挽的頰邊,有些緊張地啄了啄她如玉的耳朵。
隨著小肥啾焦急的聲音,幾位長老連忙涌入房內(nèi),待他們看清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顧南挽之時,當(dāng)即面色微變。
三長老快步走向床邊,他緊緊地握住顧南挽冰冷的指尖,他咬了咬牙,幾乎是從喉中擠出來幾個字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不還是好好的嗎?不就是睡了一覺,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究竟是誰暗中搗鬼!若是讓我逮到他,我定要他血債血償!”
在這之前,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然而一夜之間,鳳族就像是中了什么詛咒般失去了生機(jī),沉睡的老鳳凰盡數(shù)身隕道消,就連顧南挽也沉睡不醒。
再這般睡下去,他不敢想象顧南挽是否也會像那群老鳳凰般,悄無聲息地化作一尊石雕。
似是想到了什么,三長老猛地抬起頭,他死死地看向虛空之中,面色倏然緊繃。
眾人面面相覷間,皆從對方眸底看到了濃厚的恨意。
***
戚無宴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昏迷不醒的顧南挽,聽著那端眾人嘈雜的話語,他的眸色黯了黯,眸底爬上了濃郁的猩紅之色。
隨著眾人陸續(xù)進(jìn)入房間,顧南挽的身影逐漸模糊,唯余小肥啾焦急的聲音夾雜著嘈雜的聲響,時不時地落入他的耳中。
戚無宴微微垂眸,神色晦暗地看著靜靜躺在他掌心的紙鶴,雪白的紙鶴隨著寒風(fēng)顫顫巍巍地晃個不停。
一如他此刻的心緒不寧。
這般明顯的異樣……
戚無宴神色冰冷地看向虛空,他本想著如先前那般,若是實在不行,他便花些時間再尋個肉身遮掩氣息再度離開此處。
卻沒想,他仍是不肯放過他們。
或者說,從始至終,他就根本沒打算讓他與顧南挽活下去,這段時日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布下的一盤棋,目的便是為了借機(jī)除掉他們,除掉潛在的所有威脅。
聞鈺是,顧南挽與他亦是。
這世間萬物自有其法則,陰陽調(diào)和萬物相生相克,現(xiàn)如今天道式微,龍族凋零,鳳族強(qiáng)盛獨占鰲頭,人族之中靈杰輩出,這幾方勢力之中極有都有可能生出突破浩錮,威脅到他的存在。
萬物有靈,所謂的天道亦不例外。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他早已生出了靈智,他已沒了往日威勢,卻仍舊刻板地遵循著以往的舊規(guī)濫調(diào),不能允許任何威脅到這一切的存在。
而這場浩劫,是修仙界的劫,亦是他們的劫難。
因為這場劫難,聞鈺自絕經(jīng)脈甘愿赴死,現(xiàn)如今已然身隕道消,昶吟被他重創(chuàng)再度陷入沉睡之中,鳳族沉睡的那批老鳳凰隕落大半,實力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