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妹仨同樣的資質(zhì),平時也是互別苗頭的,鐘巧兒買了珍獸后,她們想方設(shè)法也都買了頭品質(zhì)毫不遜色的,各自花銷也都在七八百間。不過相較鐘巧兒來,她們兩家的生意打理得更好,對于一千金倒是沒有特別在意。
只要能不嫁給鄔少乾,這點損失還是可以接受的。
鐘巧兒身邊的中年男子按住了她的肩,把她的后續(xù)爭辯都堵在了喉嚨里。
鐘家主的面色微沉,輕斥道:“鐘巧兒,你若是不肯補償你堂兄,就自己嫁過去!”
鐘巧兒面色一白,再多的不甘愿,也都不敢有絲毫表示了。
鐘家主代替那三家答應(yīng)了鐘采,說道:“可以,就每家一千金�!�
此刻,甚至不需要鐘家主示意,二房和七房都飛快地送過來一只芥子袋,里面放著的正是各一千金。大房也趕緊同樣拿出一只,直接交到鐘采的手里。
鐘家主含笑問:“還有什么要求嗎?”
鐘采想了想,說:“要兩個身強體壯的仆役服侍,得是簽了死契的年輕男子,死契要放在我手里……實力有點就行,用不著多高。其中一個仆役得擅長烹飪,我的護衛(wèi)我要帶走�!�
這要求簡直就不算要求,鐘家主爽快同意,還問:“兩個夠嗎?”
鐘采坦然說道:“多了也養(yǎng)不起,再說還不知道少乾公子那邊有沒有人手,我只是想著萬一沒有,這兩個也能幫著辦事跑腿�!�
鐘家主很有耐心:“其他要求呢?”
鐘采這次搖搖頭:“沒有了。”
適可而止,能提的都提了,再多就要招人煩了,對以后“回娘家”很不利。
鐘家主果然滿意,還額外給了鐘采一個好處,對身旁的大管家吩咐道:“待會兒你帶采兒去府中的公庫挑嫁妝,壓箱錢給他兩萬七,跟那三千補償一起湊個整。其他的陪嫁資源由他自己選,價值相當(dāng)?shù)姆秶鷥?nèi)都可以。你留心著,不要讓人占他的便宜�!�
唯一能進入這房間的“外人”正是大管家鐘誠,這時恭敬說道:“請家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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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決了,哪怕是賠出了一千金的三房人也都心情不錯。資質(zhì)比較差的幾個嫡子雖然挺眼饞鐘采要到的好處,可秘藏修者的壽命是百年起步的,這些“嫁妝”短時間夠用,十年八年后就不好說了。
更何況還得被一個廢人壓在身下磋磨,失去繁衍子嗣的權(quán)力——要知道,就算入贅給女子,得忍受其他的男妾,他們也是能有自己的血脈的!
于是也算是皆大歡喜。
各房很快就散了,唯有鐘冠林沖他使了個眼色。
鐘采沖他爹做出個明白的手勢,然后就跟著鐘誠大管家去了公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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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庫很大,幾十個房間不止,堆積著的資源大多數(shù)都是相對普通的,珍貴的也有——但最珍貴的那些不可能放在這里。
鐘誠笑著說道:“嫡長子迎娶嫡妻的時候,聘禮的基礎(chǔ)數(shù)目是十二萬,按例兩萬為金子,十萬為其他資源。采公子,家主吩咐您的嫁妝更增三成,那么壓箱錢應(yīng)是兩萬六,其他資源為十三萬。不過家主給您把壓箱錢提為兩萬七是另算的,您可以挑選的資源依舊是十三萬。”
鐘采資質(zhì)差,但挺喜歡看書的,所以眼力也還可以。他一眼掃過諸多資源,能認(rèn)出九成,于是迅速地頭腦風(fēng)暴,列出了一長串的單子——其中近八成是對他自己修煉有用的,余下的則是能溫補身體的。
鐘誠有點詫異,又覺得這位四房的六公子很聰明,還知道給少乾公子準(zhǔn)備一些藥材,這樣一來,說不定少乾公子能感念這份心意,待他稍微好些。
接過單子后,鐘誠勤勤懇懇地帶著鐘采穿梭在各間庫房里。
普通資源基本都能在外買到,鐘采只選了少許來湊數(shù),更多的還是拿后續(xù)幾年能用上的珍貴修煉資源。他得想辦法提高實力,他哥們兒以后說不定得靠他來保護了。而溫補的那些藥材……也不知道他哥們兒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具體什么樣,所以只管從滋補的、減輕疼痛的、溫和無害的方向找,這總歸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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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把所有“嫁妝”收好,鐘采回到了悅和園。
他們四房一大家子居住的地方。
便宜爹鐘冠林果然正在主院里等著他,見他推門進來,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夸贊道:“小六兒,今天你可給我長臉了,讓咱們四房給家主分了憂�!�
鐘采嘻嘻笑,朝鐘冠林伸出手討要道:“既然我給爹長臉了,爹是不是該表示表示?”他故意擠了擠眼睛,“我還讓那三房大出血,爹也該獎勵我吧?”
鐘冠林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說:“咱們四房窮得很,你都刮了這么多油水,還好意思找你的窮爹要錢?你爹我還指望著靠你這事兒從家主那多賺點分例呢�!�
鐘采又嘻嘻笑地把手收回來,摁住自己腰上掛著的芥子袋,假裝警惕地說道:“我的嫁妝可是不會分給爹的�!�
鐘冠林翻了個白眼,擺擺手道:“行了,誰貪你的東西?自己留著吧。”
他的確不是為了搜刮鐘采等在這的,四房的家底其實很厚實,鐘冠林能這么好色、生這么多孩子,就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產(chǎn)業(yè)擴張很看重。這回他愿意貢獻出自己一個兒子,可不是鐘采得到的那些東西就能把他打發(fā)的,他是要借著這件事,從家主手里摳出來幾個他自己老早就看中的產(chǎn)業(yè)。
鐘采也明白,開過玩笑后,跟著便宜爹一起走進書房,坐在書桌前,自己倒茶喝。
鐘冠林對鐘采多少有點感情,畢竟也就這么個兒子跟他沒大沒小,如果不是鐘采的魂印實在太淺了,聯(lián)姻對象又是鄔家,他也不會舍得把人嫁出去。
“現(xiàn)在就咱們父子兩個,你跟我說句實話,真是心甘情愿的?”好處是有好處,但情感上可未必不委屈。
鐘采依舊是毫不猶豫:“當(dāng)然�!�
鐘冠林來了興趣:“詳細點說說�!�
——找借口嘛,這還不是隨口就來?
鐘采故作坦誠地說道:“我已經(jīng)天引境四層了,馬上就需要珍藥來輔助突破,等到六層、十二層這兩個關(guān)卡時,珍藥都必不可少,需要的花銷更不少。而且我都十八了,很難指望自行開啟神魂秘藏了,等天引境圓滿時必得用秘藥打熬身體,慢慢開辟秘藏道宮,在突破到一重時再來召喚伴生寶物……就我這么淺的魂印,如果一直留在鐘家,能申請到的也不過下品秘藥藥方而已,光是打熬身體的時間至少都得好幾年,等突破辟宮境的時候,家族也不會給我珍藥輔助,水磨工夫又不知得花費多少年。咱們家資質(zhì)頂好的長輩們,想要辟宮都得四十左右呢,何況是我?這樣下去,我都不敢想象什么時候才能順利召喚�!彼炔铦櫇櫳ぷ�,神情很積極,“現(xiàn)在就不同了,單單是同意嫁給少乾公子,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得到了大批的嫁妝,我還在公庫里挑到了足夠的珍藥、上品秘藥和在辟宮境修煉的資源,跟我付出的那點東西相比,這簡直是占大便宜了!還有什么好矯情的?”
“再說了,我給爹爭取到了一定的話語權(quán),就算我嫁出去了,爹也會看顧我?guī)追职�?何況我還是嫁進了鄔家,就算少乾公子以后再不能修煉了,咱們也是跟鄔家扯上了關(guān)系,他以前要是還能攢點人脈,說不定還能討到點便宜。而且我只管好好照顧他,人心肉長的,他遷怒我也不會太久吧。就算他脾氣壞了,我好歹也是淬煉過肉身的,皮糙肉厚,受得了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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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藏修者的修煉是絕不能沒有伴生寶物的,因為伴生寶物是牽引天地之氣的媒介,沒有它的存在,連吸收天地之氣都做不到。
大多數(shù)時候,品級越高的伴生寶物,牽引天地之氣就越快,開啟秘藏的時間也會越早。
通常天品及以上的神魂秘藏會在出生后就自我開啟;地品的在三歲之前;玄品的則是在十歲以前——偶爾也會有黃品出現(xiàn),鐘家的三個玄品頂尖嫡女可謂一門三嬌,全都是六歲左右自我開啟的;而等十歲以后、十六歲以前自我開啟的大多就是黃品秘藏了,極少數(shù)才能出現(xiàn)玄品或其他情況;到十六歲后、二十歲前能開啟秘藏的幾率極其渺茫,幾百年也未必有一個,能開出什么品級的也幾乎沒人留意;滿了二十歲以后就完全沒可能自我開啟,只能等修煉到自行開辟道宮,那時候可以借助道宮的力量召喚伴生寶物,不過這樣的情況下,九成九召喚來的都是最常見的不入品,也稱為“末品”。
魂印是伴生寶物的投影,往往也跟伴生寶物的品級相匹配,是為紅色的、覆蓋在頭頂百會穴處的一塊斑痕,一般伴生寶物的品級越高,斑痕的顏色就會越濃——就像鄔少乾,他的魂印就是紅到如同血液一樣——當(dāng)伴生寶物被毀掉時,魂印也會消失。
所以很多時候,魂印也可以用來判斷秘藏修者的大概資質(zhì)。
有些二十歲還沒開啟神魂秘藏的修者魂印卻很濃,那么他自行召喚的伴生寶物說不定也能達到相對較高的品級。
可鐘采出生時魂印也只是淺淺的紅色,這就差不多判了“死刑”,絕對是個末品了。
也是因為魂印淺、資質(zhì)差,他從六歲開始修煉,到現(xiàn)在過了十二年,才僅僅天引境四層。
更甚至是——
就算如此,鐘采的修煉速度在末品里都算是非�?斓牧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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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冠林見鐘采說得這么明白,就放下心來。
“你這么懂事,為父很欣慰�!彼牧伺溺姴傻募纾安贿^你小子也別太小看你爹,我手里有中品的藥方,原本也打算給你用這個的�!�
——這倒不是假話。
所有兒子里面,鐘冠林最看重的是資質(zhì)最好的唯一一個玄品資質(zhì),也剛好是他的嫡長子鐘瀚,被他當(dāng)成可以給自己一房帶來榮耀的人。其次就是這個六兒子了,相處起來有幾分平常人家父子的模樣,很輕松。所以他固然會給嫡長子申請上品藥方,卻也真的準(zhǔn)備貼補點金銀,給六兒子用中品的。
鐘采倒是沒想到鐘冠林會給他有這個打算,不過一轉(zhuǎn)念,覺得這算是自己沒白刷臉吧,而且好像也不用太奇怪,畢竟他自己也差不多,這滿世界的除了鄔少乾外,他也就是對這便宜爹有點感情,雖然這點感情相當(dāng)有限,遠遠不如他對鄔少乾那樣可以生死相托,可要是條件允許的話,他也愿意適當(dāng)?shù)乇憩F(xiàn)一下自己的孝順。
于是鐘采立刻殷勤道:“爹的慈愛兒子感激不盡,現(xiàn)在兒子有機會能為爹分憂,也是應(yīng)該的……”
父子兩個一番對話,大概確定了在鐘采出嫁以后彼此也不會斷了聯(lián)系,鐘冠林會在鐘采需要的時候幫把手,而鐘采如果跟鄔少乾處好了關(guān)系、能給鐘冠林帶來什么好處的話,他也要積極地給鐘冠林牽線。
可能是聊來聊去更加深了一點父子之間的感情,鐘冠林居然還給鐘采一萬金作為添妝,立馬就引來了一大串兒來自鐘采的彩虹屁,直拍得鐘冠林滿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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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回到自己的小院里,開始整理嫁妝。
他現(xiàn)在手里一共有四只芥子袋,于是……
第一只專門用來作為小金庫,放上四萬金;又一只用來放溫補的藥材,得獨立出來,以后再給他哥們兒弄的也都放在這里;第三只專門存放比較珍貴的資源,取用也方便;最后一只則是他原本就有的,里面放著的是他這些年的積蓄,之前挑到的一些普通資源也都放進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更新頻率的事,不出意外的話,在我存稿用完以前,暫時都是下午6點更新。如果哪天沒更,可能就是存稿箱出問題了或者我腦子瓦特忘掉了……咳。
存稿用完以后更新改時間的話,我也會跟大家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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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支持,群么么噠!
第3章
出嫁(修)
第二天清晨,一大群丫鬟婆子們在那沒嫁女兒的三房夫人的率領(lǐng)下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悅和園里,她們帶著華麗的嫁衣、各類妝品珠寶,顯然是為了給鐘采打扮用的。
鐘家主同樣來了,身后跟著的是很多家奴,帶著鄔家所給的足足一百二十抬的聘禮。
鐘采已經(jīng)起來了,正和便宜爹在主院里喝茶等著,他爹后院的一群鶯鶯燕燕和四房所有還沒出嫁的子女,也統(tǒng)統(tǒng)都來了。
見到來人后,鐘采起身迎接。
鐘家主先遞給鐘采兩張賣身契,笑道:“這是答應(yīng)給你的死契仆役,你看看滿不滿意?要是不滿意,也來得及給你換上�!闭f話間,他一招手。
馬上有兩個相貌平平的年輕男子應(yīng)聲上前,向鐘采行禮。
鐘采掃一眼,想也知道不會太好也不會太差,就把賣身契一收,說一句“多謝家主”后,吩咐道:“鐘大,交給你了。”
隨著他這一聲命令,陰影里冒出來一個木訥的男子——這樣依照慣例而分配給嫡系的護衛(wèi),資質(zhì)通常都只會是黃品的,他們的修煉速度差不多,在天引境十二層的時候才能出來見人,一般年紀(jì)都在五十歲以上,并且由他們跟隨的嫡系取名。
鐘大帶著這兩個仆役,隱沒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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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家主見鐘采沒對死契仆役挑三揀四,又笑著把一張單子交給鐘采,說道:“這是聘禮單子,你點個數(shù)吧�!�
鐘采也不客氣,掃了一眼單子以后就去核對了。
從第一抬開始,核對完一樣就往不同芥子袋里收,動作相當(dāng)利索。
一旁的鐘巧兒忍不住說道:“你還真這么核對,以為誰要吞了你的‘聘禮’嗎?”
她故意加重了“聘禮”兩個字,也是有嫉妒的因素在——聘禮是剛剛送來的,其實數(shù)量不少,鐘家很多人都看過嫁妝單子了,粗略估計后,價值最少也在五十萬金,還有不少寶珍是有市無價的,誠然鐘家七房夫人打聽到鄔家的聘禮不會很多,可對于鄔家而言的“意思意思”可跟鐘家很多人以為的不一樣,尤其是對于年輕一輩而言,真算得上相當(dāng)豐厚。
要知道,鐘家以往出嫁的女兒們得到最多聘禮的也只堪堪能值個五萬左右,這可足足是十倍了!雖說三位玄品頂尖的嫡女依舊不想嫁,但也會對聘禮眼熱。
跟來的另外那些資質(zhì)差的鐘家嫡子們,就更是妒忌。
早知道就……
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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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暗暗撇嘴。
這鐘巧兒真是一嘴廢話,他當(dāng)然要核對清楚。去了鄔家以后,鬼知道會面對什么樣的情況,不早早多籌謀點東西怎么行?
不過可不能這么對外說,鐘采先是裝模作樣地解釋了一句:“當(dāng)著大家的面核對清楚,才能彰顯出家主大人的大公無私嘛,也避免一些宵小不懂事,沒事編排。”然后半點沒給鐘巧兒留面子,挑眉又道:“堂妹都是能嫁人的年歲了,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明白?而且你這語氣這么怪異,是后悔了?”
鐘家主面帶笑容,沒有指責(zé)鐘采,只親切地吩咐道:“鄔家的人就在外面等著,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起來。采兒這也快核對完了,回頭別讓他還等著你們�!�
幾位夫人就迅速指揮丫鬟婆子,忙得團團轉(zhuǎn)。
眾人心里都是明白的,家主也很愿意讓鐘采對單子,當(dāng)眾確認(rèn)這事就不會給以后添麻煩。就算單子上的東西著實不少,但幾十萬金其實也就是相當(dāng)于幾十玄珠而已,還不夠他們鐘家老祖買一顆丹藥的。家主還不至于為了這些東西硬是昧下點什么,這樣任由檢驗更顯得坦蕩。反倒是鐘巧兒剛才那句話,很事多,招人煩。
鐘巧兒也很快明白過來,閉了嘴,默默把自己縮到后面。
鐘采還算滿意地把東西核對好、收入不同的芥子袋里,再次向鐘家主道謝,又對幾位夫人行禮道:“各位嬸嬸可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侄兒該上妝了。”
眾人:“……”
這樣子,是不是太恨嫁了點兒?
鐘采滿臉笑容,內(nèi)心則的確挺著急的。
都在發(fā)哪門子的愣,趕緊的,他鐵子現(xiàn)在肯定難受得很,老放那家伙一人待著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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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鄔家迎親的人久等,夫人們動作相當(dāng)麻利,前后不過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jīng)把鐘采打扮得煥然一新。
事態(tài)緊急,來不及準(zhǔn)備男嫁衣,給鐘采穿的是大紅色的女裙,上面鑲嵌著許多珍寶,樣式極其美麗。不過可能因為鐘采是男子的緣故,妝粉并不重,珠寶也是簡單的點綴,只大概給他增添了幾分光彩。
鐘采站在等人高的妝鏡前,轉(zhuǎn)個圈圈裙擺飛揚,是合身的,正經(jīng)還挺好看?他干脆地招招手,說:“來吧,蓋頭也蓋上�!�
夫人們:“……”
真是長見識了,穿女裙不生氣就算了,還挺喜歡似的?
鐘采從丫鬟手里接過蓋頭,直接給自己蓋了個滿臉。
嘖,不就是女裝大佬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都麻溜辦事吧,真夠磨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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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家談不上多厚道,也算不上很刻薄。
這次派來提親且一并迎親的是正兒八經(jīng)的、跟鄔少乾血緣最近的嫡系子弟鄔少鞍——兩人不僅屬于同一嫡支,還有相同的直系祖宗,甚至他們各自的父親還是同母所生。
除了這位鄔家代表外,就是五六位頗有權(quán)力的管事,而鄔少乾本人不現(xiàn)身,則是因為他伴生寶物被破壞時沖擊了他的神魂,讓他相當(dāng)虛弱,連長久站立都做不到,更別說親自過來了。
此刻,鄔少鞍坐在大堂中,端著茶盞,面容和煦地聽著留在此處的鐘家長老們客套。
同時鄔家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次要嫁給鄔少乾的人不是三位驕女之一,而是一位嫡系的、資質(zhì)很差的、據(jù)說很愛慕并且愿意為鄔少乾付出一切的少年。
何管事露出怒色,就想開口指責(zé)。
不過,被鄔少鞍制止了。
對于鄔少鞍而言,玄品頂尖潛力的姑娘嫁給如今的鄔少乾的確很浪費,他更想把她們收入自己的后院,為自己誕下資質(zhì)出眾的子嗣。
這位何管事正是在鄔少乾出身的九房做事的,為鄔少乾之母楊境菲的親信,他此行也算楊境菲的代表。
雖然被制止時他沒有在外人面前與鄔少鞍爭執(zhí),臉色卻很難看。
鄔少鞍從容地說道:“何管事稍安勿躁,所謂強扭的果子不甜,少乾現(xiàn)下最需要的,正是一個心甘情愿�!�
何管事神情一頓。
也是,盡管他非常痛心,卻也明白被廢了的少乾公子已經(jīng)不是什么好歸宿了,自然很難讓人心甘情愿,鐘家那玄品寶珍到底能有多少用處也不好說。但不甘不愿跟心甘情愿相比,還是后者的希望更大。
可即便如此,鐘家這么多適齡的嫡系子女,卻只有個末品情愿的事,還是讓何管事很不痛快。
何管事一聲冷笑,嘲諷道:“少鞍公子所言有理,左右在咱們少乾公子的眼里,玄品跟末品也都沒什么差別就是�!�
這話一出,鐘家長老們都有些尷尬。
不過他們鐘家的確沒舍得給出玄品頂尖的驕女們,扯出的理由再好聽,也就只是好聽,誰還猜不到內(nèi)里是什么緣故嗎?面上好看是一回事,有人不舒坦也正常。
被諷刺幾句,那只能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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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一身華彩地從房里往外走,頂著紅蓋頭跨出門檻,加上他身段略顯單薄,活脫脫的是個“美嬌娘”。
主院里的人越來越多,見到這樣的他時,都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各房的嫡嫡庶庶們不由自主地看向四房的人,細細碎碎地小聲詫異著:
“你們四房的兄弟都是這樣的嗎?”
“真像個嬌滴滴的女子�。∫稽c不違和�!�
“若不是我親眼看他進去裝扮,還當(dāng)是真有哪個姐妹出嫁呢!”
四房的男男女女也來不及羞惱——他們也想不到�。�
雖然大家是同一個父親,但鐘采出生晚,大多數(shù)跟他年紀(jì)相差都很大,而和他年紀(jì)相近的又都在各自母親的膝下被照料,跟鐘采幾乎沒怎么相處過,也壓根不知道他的性情。
現(xiàn)在一看……
他的態(tài)度真是過于自然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感覺有那么一點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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