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又有族老說道:“那些妻妾背后有牽扯的放歸,沒牽扯的也都陪著條兒吧�!�
其他族老對此沒有異議。
在他們的一聲指令之下,披著黑甲的修者手持利刃,紛紛前往孟條的院子。
激烈的嘶喊聲中,濃烈的血腥氣彌漫出來。
孟條的妻子、六個妾室都收拾了自己的行囊,紛紛離開了孟家。
而她們生下的子女……卻是都不能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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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黑甲修者們就拖出足足五十幾具女子尸身。
她們有的寵姬打扮,有的艷婢打扮,都是美眸圓睜,死不瞑目。
諸位族老并沒有關注孟條院子里的事,只都等著孟震歸來而已。
黑甲修者們前來稟報時,他們也只是隨意擺手,示意將尸身處理了就是。
但就在這時,族老們的神色突變!
他們的血脈激烈共鳴——孟震居然也死了!
一時間,所有人族老都不敢怠慢,紛紛向兩位老祖的修煉之地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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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孟條資質(zhì)頗高,但對于孟家而言,孟震卻是重要太多了!
尤其孟震在懸照境修者中還算年輕,更是族中的融合境種子,他卻被人所殺,讓眾多族老不得不懷疑——是否有強者故意屠戮孟條,以引誘孟震前往,布下陷阱,加害于他?
能有這樣大本事的,不知是何方的勢力?
但必定至少有數(shù)名懸照修者,否則,絕不可能輕易拿下孟震!
族老們懊惱不已,不斷在心中思量,是否結下了如此仇家。
有族老忽而提起:“莫非是鄔家?我孟家對他家的天驕下手,他鄔家一時隱忍,說不定事后不甘,只等事態(tài)平穩(wěn)了,就在背后給我孟家一擊?”
中年美婦斷然否認:“不是鄔家。我孟家沒將那事做絕,背后還有戴家兜底,鄔家根本不敢妄動。更何況……”她話鋒一轉(zhuǎn),“我早就讓人盯著鄔家了。他們家的懸照境的去向我一清二楚,都沒有動作。兩個融合境的老東西一個續(xù)接了臂膀正在打熬,另一個則守著坐鎮(zhèn),想動也沒法動�!�
一聽這話,族老們又將心思落在其他與他們孟家有齟齬的。
但除非真被孟家得罪死了的,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畢竟一旦稍有差池,就是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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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們各懷心思,迅速抵達了孟家秘地。
此時秘地被大陣封鎖,連消息都無法傳遞進去。
他們面面相覷,突然想起老祖正在不斷消化戴家所給的資源,提起過近期就會閉死關。
眼下只怕是剛好碰上了。
正因為閉死關,所以連血脈共鳴也會關閉,孟震的死訊,一時半會的根本傳不到老祖?zhèn)兊亩小?br />
族老們無可奈何,只能先回去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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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還在瘋狂逃竄。
整整一個日夜,少年一刻也不敢停,背著姐姐拼命地在山林里穿梭。
他們同樣知道孟家的本事,那一聲怒吼分明就是孟家強者傳送過來了,可他們卻被救命恩人拋飛——他們哪里能不明白?恩人是給了他們逃命的機會。
姐弟倆實力微弱,留下來也不過是拖累,如今他們只想著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離開這片山脈了,再想辦法去打聽恩人的情況。
如果恩人出事……
姐弟倆發(fā)誓,以后一定要竭盡全力,為恩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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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運氣不錯,姐弟倆找到了一個空蕩蕩的山洞,一路上也沒有被蠻獸襲擊。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后,少年才粗喘了幾口氣,拿出一個芥子袋。
他將芥子袋里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二姐快看,哪一瓶是你的解藥?”
少女有些訝異:“孟條的芥子袋,怎么會在你手里?”
少年撓了撓頭,說道:“我被恩人拋出去的時候,感覺胸口一重,抓過來才發(fā)現(xiàn)是這個。”他眼眶有點發(fā)紅,“是恩人一并扔過來的�!�
少女的眼眶也有些發(fā)紅了,默默地在那些破爛玩意里翻找一遍,拿出個小瓶子打開聞了聞,然后仰頭全部喝下。
不一會兒,她就恢復了力氣。
剩下的資源,兩人準備交還給恩人,就還是原樣收了起來。
少年低聲說道:“真沒想到,孟條看著那么爽朗,卻是這種人�!彼q豫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說,“二姐……你說大姐她,到底知不知道?”
少女頓了頓,想起自己之前的絕望,咬緊牙關,沒有給自己幻想的余地。
“我在罵孟條時,提起姐姐信任他才讓他帶我們出來,他的反應……他在嘲笑我�!�
少年忍不住哭了起來。
少女也哭了,啞聲說道:“從此以后,我們就沒有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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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狼狽地在山洞里待了幾天,休息好也恢復了,偽裝了一番后,才冒險回到了金昌城。
進城后他們不用多打聽,就知道了很多消息。
孟條死了,孟家震怒,讓孟條所有的寵姬都給他陪葬。
而孟條的祖父也死了。
據(jù)小道消息傳,說他是給孟條報仇的時候被害的。
姐弟倆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怔愣。
他們的大姐就是孟條寵姬中的一員,原來……已經(jīng)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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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三個出自一個幾乎跟散修沒什么區(qū)別的小家族,只有父母一家和伯父。
金家父母有二女一子,長女金蔓外出時攀附了孟條,在姐弟倆——金芝和金燁——很小的時候就入了孟家的大門。
金蔓在孟條后院五六年都沒有生育,所以始終沒有名分,漸漸也沒了寵愛,就更不會有孩子了。
金芝和金燁在長成以后,父母、伯父出去探險時意外而死。
兩人有心換個地方,臨行前,先去孟家探望金蔓。
金蔓很熱情地接待了,金芝金燁感覺到姐姐的愛護,自然萌發(fā)了濃厚的親情。
但兩人都沒想到,孟條偶然經(jīng)過金蔓的院子時,居然一眼看中了金芝。
金蔓為了復寵,主動獻出了金芝。
之后金蔓拜托孟條帶兩人去山中歷練,給他們漲些經(jīng)驗,實際上不安好心。
金芝金燁信任金蔓而去,卻因為激烈反抗孟條,差點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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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沒有多留,很快重新偽裝,離開了金昌城。
“以后我們改換姓名吧�!�
“雖然可能孟家不會注意到一個寵姬的弟妹,但以防萬一……”
細碎的聲音消散在風中。
“也不知道恩人是什么身份,怎么才能報答他……”
“先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們會知道他是誰的�!�
金芝和金燁深有所感。
有些人面貌和善,卻要么出賣弟妹,要么卑鄙齷齪。
而有些人看著是詭異了些,卻愿意出手救幾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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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金芝和金燁途徑某處荒野時,遇見了兩個陷入廝殺僵局的人。
其中一方丑陋矮小,另一方卻是相貌堂堂。
姐弟倆稍作觀察后,卻覺得俊的那位道貌岸然,丑陋的那個反而磊落大方。
于是他們暗中出手,幫助了丑陋的那個。
事后也果然不出姐弟倆所料。
這兩人本是師兄弟,丑陋的師兄因信任師弟而被暗算,而師弟想要奪取他們師尊留給師兄的機緣。
幸好師兄實力高強,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拖住師弟。
不過姐弟倆過來時,師兄弟正僵持在緊要關頭。
盡管他們實力弱小,可只要選擇幫助一方,另一方就必然會落敗了。
師兄除掉了師弟后,與兄妹倆一番交談,最后將他們收入門下。
等傷勢恢復,師兄就帶著兩個弟子飄然而去,前往自己所在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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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股惡臭飄散開去,鐘采一躍而起,沖到院子里瘋狂漱口。
炸爐炸爐炸爐!
今兒個總共才開爐六次,一半都在炸爐!
驅(qū)散了難聞的氣味后,鐘采仰面躺在院子里的軟榻上,表情空白地看天。
搞什么鬼啊……
老鄔走了八天了。
怎么還不回來……
出去歷練十天半月很正常啊他在嗶嗶個什么!
鐘采翻了個身,感覺哪哪都不舒坦。
他很清楚,在老鄔恢復后,兩人短暫分開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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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才天引境的實力,又已經(jīng)是丹師了,相比出去狩獵,他更需要的是精進自己的丹術,同時盡快地提升自己的境界。
比如他現(xiàn)在就在煉制淬血丹,等成就極品后,他就可以大量服用,一路突破,迅速達到天引九層。
而鄔少乾則要提升自己的戰(zhàn)斗力,還要帶著那些道兵去歷練、培養(yǎng)它們的殺戮能力。
因此,鐘采不能還和以前那樣跟著鄔少乾一起去——偶爾為之是一起去玩,可鄔少乾磨礪的時候他還去,那就純屬搗亂了。
鄔少乾自然也不能再像以前廢著時似的,天天在家里陪鐘采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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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人的腦子是不能自我控制的。
鐘采煉丹時,一開始還沉浸,也很順利,跟以往那樣很快就能上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他煉出上品、習慣性地去看鄔少乾尋夸獎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看去的那個方向,壓根沒有熟悉的人影。
剎那間,他滿臉的高興就僵住了,心情也郁悶起來。
大概是郁悶久了,從鄔少乾離開的第四天開始,鐘采出丹的成功率下降了。
鐘采倒是想集中精神,可總是忍不住去想老鄔到了哪——會不會遇見危險?
照理說,應該不會的。
畢竟有懸照巔峰的銅甲兵守著不是?
可鄔少乾不在鐘采的眼皮子底下,他就很擔心萬一又有個犯病的融合境該怎么辦?
直到這時候,鐘采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有點心理障礙的。
老鄔都不是天品頂尖了,哪個腦缺的融合境會去針對玄品呢……
每次想到這些,鐘采就很容易在處理藥材時失誤。
有時候他倒是可以憑借出色的技藝給趕緊拯救回來,有時候他一個不小心,就炸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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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忍不住嘆了口氣:“唉……”
他又在軟榻上打了個滾。
突然間,向霖倏然出現(xiàn)。
鐘采側頭看他,問:“怎么了?”
向霖恭恭敬敬地送上一封信。
鐘采:“外公送來的?”
向霖肅然說道:“是鄔家送來的。”
霎時間,鐘采就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鄔家的信……會是誰寫的?
鐘采沒有多想,將信拆了出來,快速地瀏覽。
信的內(nèi)容不長,鐘采的神情卻隨之漸漸變得難看,最后甚至露出了一絲冷笑。
“真是打的好算盤!”
鐘采抬手就想將這玩意撕了,但一轉(zhuǎn)念,老鄔還沒回來,總得也讓他看看,這才隨手將信丟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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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間,一道微風拂過。
換上一身錦衣的鄔少乾,悄然站在了鐘采的身側,聲音里帶著笑,關切地詢問道:“阿采在生什么氣?”
鐘采那點氣惱瞬間消失,一個挺身坐起來,滿臉都是驚喜。
“老鄔,你回來啦?”
鄔少乾張開雙臂接住撲過來的鐘采,用力地摟緊。
這一刻,他才覺得滿心熨帖,眉眼間也不由帶上了溫柔的笑容。
“阿采,我回來了!”
鐘采高興極了。
“我正想著你什么時候回來呢,都好幾天了!”他說著推開鄔少乾,上下打量,“讓我看看你受傷沒——不對,你這家伙肯定要搞得一身傷。讓我看看你現(xiàn)在傷勢好全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