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但這種情況多了去了,有什么好躲的?
鄔少乾豎起手指,抵在唇邊。
鐘采挑眉,難道那人有什么不對勁?老鄔發(fā)現(xiàn)什么了?
鄔少乾沒有說話,神情里微微帶著凝重。
鐘采沒有打擾他。
兩人都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為了避免被那人感知到,就連更擅長收斂氣息的鄔少乾也沒有刻意去看對方,而是用耳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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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稍微站了會兒,猛地退后好幾步,同時取出一桿□□,揚手一甩,就狠狠地捅進了那“尸體”的心窩!
下一瞬,那“尸體”猛然顫抖,似乎想要跳起來!
但是□□直接將他釘在了地上,他越是掙扎,血流得越快。
在一陣可怕的抽搐過后,他就再也不動了。
青年還沒返回,仍然盯著尸體等待。
緊接著,他似乎還不放心,又丟了一把砍刀過去,準確地砍斷了尸體的脖子。
尸體仍舊一動不動。
看來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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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瞇起眼。
那人的家底不錯啊,明明還沒辟宮,卻一連拿出了兩件二級玄器,半點也沒有心疼的樣子。
性子也很謹慎。
那尸體看著完全沒氣了,他卻要遠遠地站著,還用玄器再殺兩次。
不過謹慎是應(yīng)該的,多思考一點,就多安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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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等了小半個時辰,才慢慢地走到了尸體旁邊,半蹲下來。
接著,他開始摸索尸身。
青年很快找出了幾個芥子袋,又翻出一些香囊、布袋之類的東西。
他似乎還想扒那尸體的衣裳,但猶豫了一會兒后,沒有再繼續(xù)。
不過青年好像也沒打算完全放棄,而是走到一旁,將芥子袋里的東西都倒出來,開始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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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掃了一眼,迅速就認出幾種。
黑茜子、萬枝鬼面草、流心骷髏果……這都是二級的、有強大毒性的珍藥。
突然間,那青年嘴唇發(fā)黑,身體也不自覺地發(fā)抖。
中毒了?
鐘采思忖著,怎么中毒的……他沒看出來。但應(yīng)該跟對方依次觸到的幾樣?xùn)|西相關(guān)�;蛟S,包括那尸身上都布置了手段。
青年一番舉動下來,就被毒物成功入侵。
但青年也有所準備,迅速取出一顆丹藥含住。
鐘采微怔——這不就是二級解毒丹?
萬用的丹藥。
在鐘采所得的諸多方子里,這種解毒丹從一級到五級都有。雖然藥材各不相同,但煉制的手法規(guī)律相似,明顯就是出自同一脈……可能才都這么命名。
鐘采本來沒急著煉制,現(xiàn)在倒是有了打算,等回去再煉新丹的時候,可以先學(xué)這個。
他又有點懊惱。
那崽子和鄔家都是中了毒的,不能因為那些毒更復(fù)雜,他就有所忽視——其實用毒也是很常見的殺伐手段啊。
解毒丹還是得備下的……
鄔少乾似乎察覺了鐘采的想法,捏了捏他的手腕——現(xiàn)在煉制也不晚。
鐘采朝他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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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用的解毒丹藥效很好。
可能那死尸生前也沒在自己身上搞出太難纏的毒,所以沒過多久,青年的面貌就恢復(fù)如常了。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張口像是小聲罵了幾句什么。
青年沒再去試圖扒尸體的衣裳,而是直接丟了一把火過去,將之燒了個干干凈凈。
之后他小心地收起幾個芥子袋,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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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鐘采發(fā)現(xiàn)他家老鄔忽然召喚出一尊巔峰銅甲兵。
那銅甲兵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微微向他倆一點頭,眨眼間緊隨那青年而去。
過了一會兒,鐘采才小聲問道:“老鄔,那家伙是有什么不對?”
他又想起來,之前老鄔就神秘兮兮的。
鄔少乾側(cè)耳聽了會兒,估摸著差不多走夠遠了,才回答道:“剛才那人,應(yīng)當是個穿書的�!�
鐘采一愣:“啊?”
鄔少乾笑著解釋:“我之前隱約聽到了幾個類似‘主角’‘劇情’的字眼,有些懷疑�!�
鐘采明白了,所以才帶他過來偷聽唄。
他就說嘛,不就是有人摸尸嗎,還值得他倆在這盯著?
鄔少乾繼續(xù)說道:“剛才他摸尸的時候,嘟囔了幾句,我聽清了,才確定下來。”
鐘采有點無語:“他摸個尸,還要說自己是穿書的?難道是涉及到什么劇情,他在碎碎念地回顧劇情里的情況?”
雖然之前見過一次穿書的,也因此煩惱過、猜測過,但鐘采是個心大的,加上后來一直忙著煉丹和修煉,他哪來的空閑總想這個?
這都過去一年多了,要不是突然碰上,他都忘了還見過“老鄉(xiāng)”呢。
鄔少乾本來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穿書者都送到他們的眼前了,他想,阿采說不定會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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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鐘采這樣說,鄔少乾也沒賣關(guān)子,把他聽到的那些都告訴了鐘采。
“他摸的尸是主角應(yīng)該遇上的。他嫌主角直接燒毀、沒拿傳承是暴殄天物。”
鐘采想了想,坦率地說:“這倒可以理解,我也覺得挺浪費的。”
鄔少乾神情平靜:“那尸體生前是個小毒王,鄔家的事就是他做的。”
鐘采這下驚了:“什么?”
鄔少乾輕聲說道:“似乎是子女死在了鄔家手里�!�
鐘采是很聰明的,腦子在這幾件事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差不多就想明白了。
……他都懶得多說什么了。
頓了頓后,鐘采有點糾結(jié)地開口:“還是那句話,他就摸個尸,也念叨太多了,是真不怕泄露身份啊�!�
鄔少乾笑道:“大概也是得了好處又無人炫耀,很是寂寞吧�!�
鐘采嘴角抽了抽。
鄔少乾笑意加深,才又說道:“他聲音很小,念叨時也斷斷續(xù)續(xù),要不是我境界高過他很多,又刻意留心,也聽不真切。而我之前有過一些經(jīng)驗,對他提起的‘劇情’也有所了解,才能反應(yīng)過來。”
鐘采想了想,倒也是。
他實力比那家伙弱一點,剛才也豎著耳朵去聽了,就沒聽見什么聲音。
鐘采撇撇嘴:“你讓人跟著他干嘛?”
鄔少乾微微一笑:“要是對你我無害,阿采,就算我請你看個樂子�!�
鐘采頓時樂了,拍了拍鄔少乾的肩,高興地說:“行啊!哪怕后來沒什么樂子,就憑你這份心,我就很快樂!”
鄔少乾攬住他的肩,笑問:“那咱們現(xiàn)在是回去等樂子,還是繼續(xù)練手?”
鐘采毫不猶豫地說:“繼續(xù)練手。”
鄔少乾沒有異議,指了指右邊的方向,提議道:“這次咱們往那邊去吧�!�
鐘采答應(yīng)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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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猛地出現(xiàn)一個穿書者還挺突然的,兩人多少也有點興趣,但他倆早就決定好了,管他們穿書不穿書,只看善惡,不管其他。
要是剛才那個對他倆沒什么惡意,就算弄了點主角的資源,那也是他和主角之間的事。
關(guān)他倆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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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和鄔少乾又在山里待了好幾天,才慢悠悠地下山,回到了前橋鎮(zhèn)里。
在臨近鎮(zhèn)子時,也照舊收起了體型龐大的青鵬。
兩人溜溜達達地走著,一路往自家的小院去。
才剛走近,鐘采有點訝異地揚起了眉毛。
鄔東嘯那個小崽子,怎么在門前跟一個小姑娘拉拉扯扯?
鄔少乾目光在那小姑娘身上掃過。
鐘采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覺得有點意思。
這崽子才五歲多吧,小姑娘也差不多年紀,瞧這樣兒,怎么搞得跟談戀愛似的?
雖然家族圈子里的成婚都早,可這是不是也太早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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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接近,男女崽子都看了過來。
小姑娘似乎有點害羞地縮了縮。
鄔東嘯則是連忙走過來,向兩人行禮道:“小叔叔,鐘叔叔,你們回來了�!�
鐘采笑問:“新交了朋友?”
鄔東嘯遲疑道:“昨天才認識的。”
鐘采看了看那小姑娘,也不像是才認識啊。
鄔東嘯也沒多說,只是向鐘采和鄔少乾告辭后,趁著這個機會,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小姑娘好像有點尷尬,臉紅了紅,頭也不回地奔向了對面。
鐘采看向鄔少乾,有點驚訝:“她就是住對門的那個?”
鄔少乾點頭道:“看過你的那個�!�
鐘采:“……”還記著這一茬呢?
鄔少乾勾唇,說道:“看來,她對東嘯很感興趣�!�
鐘采玩笑道:“真沒想到,小崽子還挺有魅力的�!�
鄔少乾一看就知道,阿采壓根沒當回事。
不過,他剛才卻發(fā)現(xiàn),那小姑娘看他們的眼神,可真不像個幾歲的小崽子。
哪怕是經(jīng)歷過磨難的鄔東嘯,已經(jīng)有些少年老成了,依舊與她有所不同。
鄔少乾沒急著下判斷,卻也有了打算。
先看看銅甲兵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要是沒有,他再說給阿采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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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鐘采拉著鄔少乾,一起去搓了個澡。
兩人在山里待了這些天,也沒怎么清理過自己,雖然也用了些符箓之類的稍微打理過,可這跟真正地洗澡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
搓完又一起泡著,兩人愜意地靠在浴池邊,懶散地聊天。
鄔少乾招來銅甲兵。
銅甲兵站在屏風(fēng)外,恭敬聽命。
鐘采帶點興致地問:“你跟著那家伙之后,打聽到什么沒?”
銅甲兵本身是不能理解什么主角穿書之類的,所以稟報的時候,就是一五一十匯報那人這些天到底都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他租下的房舍是兩位主子對面右側(cè)的第五間。”
“回來以后,他起初沒有特殊動作,之后去了一趟山里,將幾頭蠻獸引到上山歷練的鄔東嘯附近,再趁夏江與二階蠻獸廝殺時,現(xiàn)身對付另兩頭一階蠻獸,并在其中一頭爪下救下了鄔東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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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里時,鐘采的臉色微沉。
“引蠻獸去襲擊東嘯,自己再去裝好人,他什么目的?”
銅甲兵說道:“殺死一階蠻獸后,他又去幫助夏江,并利用二級玄器牽制二階蠻獸,讓夏江得以趁機殺死蠻獸�!�
“事后他與鄔東嘯有了交情,鄔東嘯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也請他吃了飯。”
“他們的交情不深,但他試圖隱秘地打聽過鄔東嘯如今的情況、如何會小小年紀去山里打獵的事。在鄔東嘯態(tài)度回避時,夸贊了鄔東嘯的身手利落,意志頑強。”
鐘采:“這感覺,有點眼熟。”
鄔少乾看向鐘采。
鐘采就解釋道:“上輩子我看電視的時候,經(jīng)常有這樣的情節(jié)�!�
他比劃一下。
“就是有些沒大本事的紈绔子弟,為了追求某位很出色的、壓根看不上他的姑娘,就會雇傭一些流氓去騷擾人家,然后他跳出去英雄救美,說不定還主動受個傷什么的�!�
“等姑娘感謝他的時候,他就跟人約飯,人家姑娘也不好意思總拒絕恩人,一來二去就搭上交情了。姑娘對他改觀以后,約飯就變成約會了。”
鄔少乾失笑:“的確有些相似�!�
鐘采:“可不是嗎?就是我不太明白,他非得跟小崽子結(jié)交干什么�!�
鄔少乾若有所思。
鐘采說到這里的時候,也不由頓住。
兩人對視一眼。
鄔少乾忽然說道:“剛才那個小姑娘,也在主動接近東嘯�!�
鐘采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