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級丹師,恐怖如斯。◎
事情都搞清楚了,鐘采也就心里有數(shù)了,然后換了個話題。
“對了,還剩下六百三十四縷丹韻,要是抽十縷一次的,能抽六十多,你說我還抽不抽?”
鄔少乾笑道:“那你想不想抽?”
鐘采坦然道:“不太想。白焰池里的東西是一級到三級的,開封的時候感覺不太過癮。以后咱們需要這個范圍的資源了,再來抽牌不遲�!�
鄔少乾自然沒有意見。
鐘采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所有玄珠都放進匣子里,其他的該塞進木架的塞,該另放的分裝的都安排。
一邊忙活,他一邊問道:“咱們手里那么多補氣丹,除了留幾顆下品的給我便宜爹以外,剩下那些你看怎么處理好?”
鄔少乾沉吟著:“你有天賦又刻苦,確實煉出來太多了……”他見鐘采隨著自己的話而越來越嘚瑟的臉,忍了忍笑,繼續(xù)說道,“依我看,丹藥可以賣給丹藥堂,但是在成丹的幾率和出丹數(shù)目上做點掩飾,別讓人摸清你的底細(xì)�!�
鐘采掰著指頭算了算:“每天煉制二十爐也顯得我速度太快了,減半吧。七成的成丹率壓到兩成,就算每天有兩爐出丹,四十天有八十爐。成丹數(shù)目壓到普通丹師級別,普通丹師煉制一級丹藥每爐成丹是一到四顆,只當(dāng)我平均每爐成丹兩顆,合計一百六,增加幾顆數(shù)字不那么死板……決定了,就一百六十八顆,全下品。八顆的零頭送我便宜爹,其他的賣了。”
鄔少乾皺了皺眉:“壓得太多了。”
鐘采不以為然地說:“你就說我這水平跟琨云城里的其他丹師比起來怎么樣吧。”
鄔少乾說道:“比大多數(shù)丹師都高一點�!�
——琨云城里,絕大多數(shù)丹師都是普通丹師級別,他們煉制手熟的丹藥時成丹率在三四成間,煉制手生丹藥時則在一二成間。
鐘采攤手:“這不就成了?我可不想往鄔家賣太多丹藥,高品質(zhì)的更別了。”
鄔少乾一愣,眼神有些溫軟。
“那就賣給鄔家一半,對外只說另八十顆自用。其他丹藥則先留著,等你日后多煉制出幾種丹藥了,讓鐘大秘密前往其他城縣,一起出售給背景大的丹鋪。”
鐘采立刻同意,又說:“我之后再學(xué)一種丹藥,等成功率穩(wěn)定了就和補氣丹輪著煉�!彼钟悬c拿不定主意,“我選了兩個方子,一個是專用于護顱的陽極丹,一個是能讓修者容貌保持最美狀態(tài)的玉容丹。你說哪個更好?”
鄔少乾沉吟道:“琨云城最常見的護顱丹藥就是你之前買回來的那三種,陽極丹藥效更好?”
鐘采用小指比了比,說道:“藥效比護首丹好一點點,而且藥材更常見,還只有主藥是珍藥,所以一副藥材的總價也更便宜。”
鄔少乾懂了,給出自己的提議:“一點點也是好的。你現(xiàn)在正需要護顱丹藥,就選陽極丹吧,也能早點煉出高品質(zhì)的備用。玉容丹固然行情好,卻不急,可以緩緩再說�!�
鐘采覺得也對,贊同道:“那就先去搜集藥材。”
鄔少乾說:“還是讓向霖去�!�
鐘采也說:“正好把幾樣?xùn)|西也給他�!�
·
兩人走出修煉室,召來了向霖。
向霖行禮,等候吩咐。
鐘采給了他要采購的藥材單子。
鄔少乾則給了向霖一個小匣子,吩咐道:“里面是八十顆下品補氣丹,去丹藥堂賣了。”
向霖都恭敬接過,心里有些震撼。
盡管猜到采公子已經(jīng)出丹了,卻沒想到能有這么多,而且單子上的藥材陌生,難道已經(jīng)要開始第二種丹藥的煉制了?
鄔少乾含笑道:“還有八十八顆就不賣了�!�
向霖立刻明白,此去還要適當(dāng)宣揚采公子的丹術(shù)。
鄔少乾又吩咐道:“這幾樣?xùn)|西你拿去熟習(xí)�!�
鐘采默契地從芥子袋里取出寶劍、匕首和劍訣,一起遞過去,笑道:“喏,你多努力。”
向霖一眼就認(rèn)出這些東西的品級,雙手接過,肅然應(yīng)道:“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鄔少乾頓了頓,還是給向霖吃了一顆定心丸。
“我如今雖然不能再修煉,但阿采可以,我跟他不分彼此,待到……你就替我好生照顧阿采,讓他快活地過日子。”
向霖一驚,隨即明白過來,主子的意思是在最后時刻會將他的死契轉(zhuǎn)給采公子。
以采公子的性情不會對他太差,這本是主子的恩典,可他在感動之余,心里卻陡然生出一陣酸楚:主子向來待他不薄,因此哪怕主子被廢了,他也從不后悔追隨。倘若主子當(dāng)真……他必定會好生保護采公子,與他一起,為主子報仇!
向霖深深俯首:“是,謹(jǐn)遵公子之命。”
鐘采不愛聽鄔少乾說這個,也對向霖吩咐道:“你帶著鐘大一起去丹藥堂,也讓他認(rèn)認(rèn)路。”
向霖恭敬應(yīng)道:“是�!�
·
鐘大是個死腦筋,從來不會多想多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服從命令和修煉兩件事——從前他只聽鐘采的,后來他知道還要聽鄔少乾和向霖的。
經(jīng)過多年相處,向霖也知道鐘大的性情,一邊給他介紹丹藥堂的事,一邊把他帶到了一棟古樸的大屋前。
鐘大仔仔細(xì)細(xì)地記住了路線,半點沒有差錯。
大屋有好幾扇門,此刻全部打開,正中央的大門上方掛著牌匾,書寫著“丹藥堂”三個大字。
丹香撲鼻,進進出出的人很多。
向霖引領(lǐng)鐘大走進左邊的側(cè)間。
迎面就是很多藥柜,旁邊站著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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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名叫鄔天信,一百五十二歲,辟宮境九重秘藏修者,同時也頗通藥理,擅長檢驗丹藥。因此他被安排在丹藥堂里,負(fù)責(zé)丹藥交換事宜。
鄔家養(yǎng)了五位丹師,其中三位是二級丹師,兩位是三級丹師。他們每月都要煉制一定數(shù)目的丹藥上交,也都是交由鄔天信來檢驗、管理。
不過偌大的鄔家里,僅僅那些住在鄔家祖宅內(nèi)的嫡系與其子孫就足有上萬之?dāng)?shù),再加上他們的家眷仆婢隨從死衛(wèi)……還有數(shù)目龐大、不住在祖宅里的旁支,要消耗的丹藥何其之多,根本不是區(qū)區(qū)幾位丹師所能提供。
整個家族所用的丹藥還是要前往某些丹師勢力進行大批量采購,再分配到這丹藥堂。鄔家族人們在需要丹藥的時候,就前來用金銀換取。
養(yǎng)著那些丹師,主要還是為了讓他們煉制較為特殊的丹藥,以備不時之需。如果他們還能成長到等級更高就更好了。而且為了避免被其他家族挖走,五位丹師里有四位都是鄔家族人,僅有一位二級丹師本是客卿,后來也迎娶了鄔家的一位嫡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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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霖取出自己的死衛(wèi)令牌,出示給鄔天信看,說道:“大管事,屬下奉命前來出售丹藥�!�
說話間,他取出裝滿丹藥的小匣子,雙手遞過去。
鄔天信自然認(rèn)識鄔少乾的死衛(wèi),打開匣子檢驗后,神情有點詫異:“八十顆下品補氣丹?”
向霖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公子的新婚伴侶鐘采公子煉制的。采公子成婚不久突然開啟神魂秘藏,召喚了一只二級極品丹爐,如今已經(jīng)是一級丹師了,四十天出丹一百六十八顆。采公子的意思是,愿意出售一半給家族。”
鄔天信怔了怔,更加驚訝了,不由追問:“鐘小子當(dāng)真是剛召喚出伴生寶物?”
向霖說道:“是的�!�
鄔天信拈起一顆補氣丹,仔細(xì)觀摩了一會兒,說道:“品質(zhì)不錯,丹師的手法也頗為嫻熟�!庇稚晕⑺懔怂�,撫須贊道,“鐘小子這么快就出丹,數(shù)目還不少,實在很有天賦,該要好生培養(yǎng)才是,日后說不得大有作為�!�
向霖沒有回話,靜靜聽著。
鄔天信把丹藥都倒進一個大葫蘆里,然后取出一筒金子,交給向霖,說道:“每顆一金,合計八十。”又溫和地說,“日后若是還有丹藥,盡可送到老夫這里來�!�
向霖應(yīng)了一聲,又將鐘大介紹給鄔天信,說道:“這位是采公子的心腹護衛(wèi),日后再送丹藥,或許也會由他送來�!�
鄔天信問:“辦理身份子令了嗎?”
鐘大快速取出一塊令牌,正是掛在鄔少乾名下的,代表是他家的仆役。他在鐘家時,也有鐘家的身份子令。
鄔天信查看了鐘大的子令后,拈須頷首。
之后,向霖帶著鐘大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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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后,有個正在側(cè)間探頭探腦的鄔家子弟沒忍住心里的好奇,一躥進了屋里,直接湊到鄔天信身旁,連連發(fā)問。
“太祖父,那是向霖?他來賣丹藥,難道是少乾堂弟以前的存貨?”
這人叫鄔少瑋,跟鄔天信都出自十三房。
鄔天信向來疼愛這個后輩,此時聞言,微微搖頭,面色頗為慈愛地說道:“不是存貨,都是下品補氣丹,少乾伴侶煉制的�!�
鄔少瑋聽得,大為震撼。
“少乾堂弟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雖然自己……”他咽下后面半截話,“結(jié)果男妻眨眼就成了丹師,嘶——”
鄔天信笑道:“這位丹師的天賦很難得,如果有所成就,對我鄔家也是一件好事。”
鄔少瑋點點頭:“這倒是。”
他心里打算著,回頭要找個時間去探望一下少乾堂弟才是。
·
鄔少乾的新婚伴侶已經(jīng)是一級丹師的事,就像一陣風(fēng)似的,很快在鄔家傳遍了。
這段日子鄔少乾一直深居簡出,哪怕成婚也沒引起什么風(fēng)波,鄔家族人們議論過一陣子后就不再提起了。即使有少部分早有妒忌在心,但因為鄔少乾是家主之子,他們也不會蠢到過來找麻煩,只是暗地里幸災(zāi)樂禍罷了。
還有些人心里唏噓呢,都覺得當(dāng)年鄔少乾何等人物,現(xiàn)在鐘家這樣的二流家族也敢嫌棄他了,竟然直接拿個疑似末品的少年替換了族中驕女。
誰也沒想到,嫁過來的鐘家子會有這樣的造化,而且他悟性那么高,以后豈不是很有可能成為三級甚至四級的丹師?到時候也不過是需要為他買上一個更高品質(zhì)的丹爐而已。
于是,這又成了很多鄔家族人的談資。
“鐘家子現(xiàn)在成了咱們鄔家的丹師,鐘家要是知道了恐怕得后悔死。不過誰讓他們有眼無珠?實力也不如咱們鄔家,只能認(rèn)了唄�!�
“少乾運氣好啊,鐘丹師的地位要提升起來了,夫夫同體,也不能怠慢少乾了�!�
“依我看,少乾運氣也不怎么樣。要想把鐘丹師留在咱鄔家,還是讓他娶一位鄔家女更好,到時候他有妻有子,代代在咱們家壯大,跟咱們家的關(guān)系才是真正親近起來。不過這么一來,少乾就留不住他了�!�
“你胡說什么呢,鐘丹師可是跟少乾圓房了的,怎么能和離?何況娶也不妥,他身后可有鐘家呢,該是入贅我鄔家才恰當(dāng)。家主應(yīng)當(dāng)是先提升他的待遇,等他丹術(shù)精進再精進時,讓他自己挑一個出色的鄔家女,也讓他心甘情愿入贅。到時候少乾壽元也差不多到頭了,鐘丹師再迎新人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嘛……”
當(dāng)然,要是鐘采后來進境不如預(yù)期,讓他挑的鄔家女就要普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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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帶傷監(jiān)控鄔少乾一家子的夏江,終于能回去向主子稟報了。
鄔少鞍本就不滿夏江的無能,得了這消息,頓時怒不可遏,一腳就把夏江踹了出去。
“廢物,廢物!都該死!”
夏江早有心理準(zhǔn)備,毫無反抗地倒飛而出,又立刻爬起來,垂頭沉默。
鄔少鞍一掌把身旁的桌子拍了個粉碎。
然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由怒轉(zhuǎn)喜。
“不不不,我想岔了。家族為了留住姓鐘的必然要弄手段,有好戲看了�!�
夏江眼里如同一片死水,沒有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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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霖回來后,趁著還沒天黑,鐘采也干脆帶著他回了鐘家。
自打上次鐘采來過后,鐘冠林就吩咐下面的人要把鐘采當(dāng)成貴客,無論他什么時候回娘家,都不能怠慢。
于是鐘采剛到,就被仆從恭恭敬敬地引進門去,哪怕鐘冠林還在后院尋歡作樂,他們也是先給鐘采上了好茶招待,又趕緊去通傳。
不多會鐘冠林就來了,身上照舊帶著糜爛的脂粉氣。
鐘采早就習(xí)慣了他爹這德性,也沒什么奇怪的,只管招呼他道:“爹,你快猜猜我這次過來干什么的?”
鐘冠林見他這么高興,挑了挑眉,一邊坐到他的對面,一邊接過仆從送來的茶水喝,笑道:“難道說,小六兒已經(jīng)煉出丹藥來了?”
鐘采嘿然一笑,取出個巴掌大的小匣子,推給鐘冠林。
鐘冠林屈指一彈,小匣子打開了。
剎那間,他面色微變。
足足八顆下品補氣丹!
小六兒的本事比他預(yù)料的還要高啊……
鐘冠林的神情,越發(fā)和藹可親了。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群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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