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張毅說道:“是個十七八歲的俊俏小哥,
看著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仆從,
實力只在天引境一層�!彼慕Y論是,“應該沒有惡意�!�
孫柳還是很信任張毅判斷的,
心念轉(zhuǎn)了幾圈后,
吩咐道:“把人帶到會客堂吧,我在那等他�!�
張毅領命而去。
孫柳抬腳,
大步跟著張毅同行。
·
會客堂。
碧岑進門,
就見到一位身穿皮甲的女子負手而立。
盡管她實力不同于鄔家許多公子小姐那樣氣息強大,但本身卻自有一種威嚴氣度,很是引人注目。
于是他趕緊上前一步,
恭敬地詢問:“閣下可是溪虎狩獵團少團長,孫柳前輩?”
皮甲女子微微頷首:“聽說你來送信,為什么人送的?”
碧岑恭聲說道:“公子有言,
說前輩一見便知�!�
孫柳原以為是有哪個家族的公子哥兒要找人辦事,才讓仆從帶一封密信過來,
沒想到接過信時,
上方并沒有符箓封禁,而是直接就能拆開?
然后,
孫柳將信箋拿了出來,才剛看了一眼,
瞳孔就驟然收縮!
開頭正是“姨母”二字。
孫柳連忙將信展開,
快速地瀏覽下去。
碧岑眼見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少團長神情劇變,
心里微動——莫非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但他回憶先前少乾公子將信給他時的情景,
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怪異,
自然猜不出來。但想必兩位主子成竹在胸,他只管聽從指令即可。
孫柳仔仔細細地看完這封信,又唯恐自己看錯,翻來覆去地默讀了好幾遍,心里一時很是酸澀,又頗有幾分緊張之感。
信件其實不長,只說“若是姨母愿意,可自行擬定時間在豐云城里相見”,回信則讓碧岑帶回即可。
孫柳深吸一口氣,從這聲“姨母”中大致能看出外甥更多是善意,但義父身子剛痊愈,還在養(yǎng)著,暫且也不必與他提起。否則要是有個萬一,義父難免大失所望……還是等見過外甥以后再看吧。
也不多想,孫柳立刻拿來紙筆,快速寫了一封回信,交給碧岑。
“有勞了。”
碧岑連忙接過,說道:“不敢當。我這就告辭,將信帶回去了�!�
孫柳要留他在狩獵團休息一晚、吃用一頓。
碧岑卻是婉拒,堅持要走。
孫柳也就不再多言。
碧岑離開后,有狩獵隊的隊長過來詢問是否有任務,想要爭取,都被孫柳趕走。
“還沒說定,若是還有后續(xù),再跟你們說!”
眾多狩獵隊隊長也就悻悻離開了。
·
自打從山里回來,鐘采就收攏心思,開始煉制養(yǎng)魂丹。
養(yǎng)魂草的數(shù)目足足有一千株,看著似乎沒有他煉制其他丹藥時準備的藥材充足,但是以鐘采的丹術來說,這些數(shù)目應該是足夠的。
不過真正試著煉制的時候,這卻是鐘采所遇到的、最難的一級丹藥。
此刻丹爐中的藥材嗞嗞作響,散發(fā)出一股可怕的腥臭味。
鐘采瞬間激發(fā)一張極品凈塵符,投入丹爐之內(nèi),瞬間將所有的氣味一掃而空。
然后他才敢呼吸。
“這也太難聞了!我也太難了……”
鐘采還挺挫敗的。
已經(jīng)嘗試四天了,以往那幾種丹藥他都能在五天左右的時候搞定,用的還是凡火�,F(xiàn)在他用的可是木火,效率應該是更高的,反而沒能提前學會。
鐘采嘆了口氣,壓下心里那點煩躁。
也是他太著急了,老想著越快出丹越好,也能讓他哥們兒早點服用。
而且……
鐘采其實有一種感覺——他哥們兒要想重新走上修煉之路,只怕要先讓神魂徹底恢復才行。
雖然那天萬清渠說魂髓靈心可以用來重新召喚契合的伴生寶物,但以往的修者在開啟秘藏時,神魂可都是完好無損的,他哥們兒負著傷,出岔子了怎么辦?
神魂那玩意實在是非常玄妙,鐘采召喚祭壇的時候,三魂七魄可謂是一起用勁兒,這讓他難免有個推測——那魂髓靈心說不定得正是要進入到魂魄核心之中,與核心結合、孕育新的秘藏之門,才能在門內(nèi)重新呼喚契合的寶物作為伴生,再開秘藏。
所以不僅魂髓靈心,即使鐘采在祭壇抽出的是其他恢復資質(zhì)的寶物,方式也應該是大差不差的,都不能貿(mào)然使用。
養(yǎng)魂丹自然就是重中之重了。
只要神魂“恢復健康”,再圖謀恢復資質(zhì),也會是事半功倍的。
·
再試了幾次沒成功,鐘采的玄氣耗盡,也就站起身來,準備到院子里散散心再繼續(xù)。
因為養(yǎng)魂丹的特殊性,鐘采怕影響鄔少乾的身子,之前都沒讓他陪著,而是叫他到院子里待著去。
鄔少乾也不想影響鐘采的心態(tài),自然是照做了。
鐘采推開室門,毫無意外的,迎面就是正在制符的鄔少乾。
被趕出修煉室的第一天,鄔少乾就將大桌擺在院中,正對著修煉室大門。
每逢忙活的時候,他都是正面朝向門口,只要鐘采走出來,都剛好可以和他面對面。
這時,鄔少乾照舊察覺到鐘采的動靜,順手把筆擱在一旁,抬眼就笑:“阿采,現(xiàn)在才出來?還當你肚子不餓呢�!�
鐘采白眼朝天,沒搭理他的調(diào)侃,而是走過去,拿起一旁攤開的紙張。
“你沒制符?寫寫畫畫什么呢?”
這一看,鐘采“嚯”了一聲。
“什么玩意!”他被丑到了。
平整的紙面上,鄔少乾用細筆畫出了幾個男子的影像,栩栩如生的,好像他們馬上就要從紙面撲出來似的。但也正是太真了,所以最前面那個神態(tài)有多令人作嘔,沖擊感就有多強。
鄔少乾笑問:“沒認出來?”
鐘采撇嘴:“認是認出來了,不過你畫他們干什么?”
——這幾個男子,可不就是之前兩人在山里游玩時、跳出來想搶白頭蠻鹿的金豹狩獵團成員嗎?
把鐘采丑到的那個,自然就是怎么看怎么讓人厭惡的臧寶滿了。
簡直是一瞬間就回想起當時他的丑惡嘴臉。
鐘采隨口說了一句后,又反應過來。
“你想搞事?”
鄔少乾說道:“讓青空認認人,把這幾個都除了。”
鐘采一愣:“現(xiàn)在?有點滯后了吧�!�
鄔少乾笑了笑:“當時西虎狩獵團的人在,金豹的人又是追著他們?nèi)サ�,動手了他們難免背鍋。”他看鐘采一眼,眼里的笑意愈深,“現(xiàn)在外公應該已經(jīng)服藥了,很快就能沒事。青空去解決了臧寶滿幾人,即使金豹的人還要針對西虎,也沒什么妨礙了�!�
鐘采恍然,瞅著鄔少乾,說:“而且青空出手的時候,金豹的人多半還會阻攔。這樣一來,青空反擊也是理所當然。到時候金豹只有被削弱的,外公的人說不定還能反吞了金豹,以報那段時間的截胡害命之仇,是吧?”
他豎起大拇指:“老鄔,夠陰的啊�!�
鄔少乾矜持地頷首。
鐘采對這倒是贊同的。
無論他跟外公有多少隔閡,外公給他的金子是實打?qū)嵉�。要不是這次他們剛好遇上,等他想要主動接近外公的時候,只怕外公已經(jīng)被金豹狩獵團害死了!
那時候西虎狩獵團哪還會是金豹的對手?他姨母孫柳也沒來得及成長起來,說不定也會沒命。
現(xiàn)在稍微發(fā)散地想一想,鐘采的心里就油然生出了一絲殺意。
對金豹那伙人。
鐘采反省道:“斬草除根,我應該早想到的�!�
鄔少乾一笑:“想不到也沒事,還有我想著呢�!�
鐘采也就高興起來:“那你可得多提醒我�!�
·
到底是被前世熏陶了十幾年的,鐘采雖說在這輩子也活了差不多的年歲、改變了很多觀念,但終究還是跟土生土長的有許不同——就比如很多事他習慣歸習慣,并不一定能主動往那方面思考。
以前鐘采跟著鄔少乾出城歷練時,見過很多為了爭奪資源而互相廝殺的散修,就連一些大小世家中的族人們,他們在家族里仿佛是兄友弟恭、姐妹情深,可一旦到了深不見底的山林之內(nèi),也總會有向同族舉起屠刀的。
原因多樣,或是因為剛好遇見了同樣的寶物,或是因為暗中早有矛盾,又或是為了自己在家族里能占據(jù)更多的資源……或是其他種種。
世家族人之所以死得多,外來的危險能占八成,但內(nèi)部的危機也能有兩成了。
可見情分之薄。
初時的鐘采還挺天真,畢竟沒怎么出過門,加上后娘有自己子女、親爹又不靠譜,他沒得到多少來自家族的教導,歷練時也免不了會對很多事看不慣,甚至心生憐憫。
鄔少乾很快發(fā)現(xiàn)了鐘采的弱點,特意帶著他四處見識。
尤其是有不長眼的撞上來時,鄔少乾還手把手地帶著鐘采,一刀將其結果。
鐘采就這樣見了血,才漸漸適應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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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怎么適應,鐘采也不可能變成什么殺戮狂魔,輕易是不會動殺念的。
當臧寶滿放狠話的時候,鐘采的注意力都在姨母孫柳身上,倒是沒怎么留心他。事后回過神,也沒有要想辦法將這人除掉、以絕后患的念頭。
而臧寶滿這種人其實并不少見,且不會因為被放過就感念什么恩情。對這樣的人松松手反而被害的修者多了去了。
這種人沒招搖到面前來尚且還要防備三分,何況是已經(jīng)對他們下了殺戮命令的,怎么能還當沒發(fā)生過?那必然是要被當成軟柿子來捏的。
鄔少乾這樣悄無聲息地他們辦了最好,而且還能對外公有助力,也堪稱一舉兩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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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反省了一會兒,把這經(jīng)驗記住。
鄔少乾知道鐘采比常人心善,也不在意,一如他剛才所說,還有他想著呢。
何況鐘采聰明得很,經(jīng)歷越多越有長進,倒是不必太過擔憂日后。
鄔少乾笑道:“那就把青空叫出來吧。”
鐘采拉著鄔少乾回到房里,才動了動意念,將人形傀儡放出。
青空傀儡一副玄袍面具的打扮,“目光”牢牢地盯著鄔少乾鋪開的幾張畫像。
鐘采作為傀儡的主人,直接下令道:“今夜出動,將這幾人除去。如果有人為救他們而對你動了殺意,也都全部解決。”
鄔少乾將金豹狩獵團所在的地方告知。
鐘采稍作遲疑,還是說道:“如果有還沒修煉的普通人對你動手,可以饒過�!�
青空傀儡自然完全聽從。
交代完以后,青空傀儡暫時隱匿在角落里。
等到今晚入夜,它就會自己行動起來。
——金豹狩獵團在與西虎狩獵團在同一個中鎮(zhèn)里,以四級傀儡的速度,一夜間就足夠青空來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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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回到了院子里。
鄔少乾隨手處理了那幾張畫像,又從桌子上取出一疊符箓,遞給鐘采。
鐘采看了看,沒認出來,好像也是一級的?
“這是什么符?”
鄔少乾回答道:“通靈符�!�
鐘采恍然:“用了以后,就能領會珍獸的意思?”
鄔少乾點頭道:“我與青羽有契約,雖然不能完全聽懂它的話,卻不會弄錯它的意思,但你還會有些障礙�,F(xiàn)在你再和它一起玩耍時,只要激發(fā)此符就沒問題了�!�
鐘采捏著通靈符翻看,簡直喜歡極了。
“這些符能讓我完全聽懂青羽的話?有沒有限制?”
鄔少乾說道:“品級越高的越細膩、準確�!�
鐘采笑嘻嘻地接話:“你給我的這些全都是上品、極品的,想聽不明白都難了�!�
說到這,鐘采從鄔少乾的左袖里,抓出了那一小個青團子。
小青鵬睡得酣暢,半點沒有反應,只時不時啾個一聲半聲的。
鐘采滿臉燦爛地將一張上品通靈符覆蓋在小青鵬的頭頂,激發(fā)后側耳聽著。
下一瞬,幼嫩的、好像兩三歲孩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吃……”
“……餓了�!�
鐘采忍不住笑出聲來。
鄔少乾也不由得伸手,捏了捏那尖尖的鳥嘴——這好吃的性子,也是像極了阿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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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對通靈符很感興趣,跟鄔少乾一起吃完飯后,就拿鮮肉把小青鵬給熏醒了。
小青鵬貪吃得很,又在長身體,一撲落在肉堆上,“咄咄咄”吃得可真是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