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是因為你阿父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啊�,F(xiàn)在這條命,也不過是蒙陛下開恩,僥幸留下來的而已。
李斯露出了一絲笑,“由兒,除了凡事留一線,阿父還和你說過,絕不能做墻頭之草,風(fēng)吹去哪邊,就往哪邊倒�!�
“我懂……”
“不,你還不懂�!崩钏剐χ鴵u搖頭,“你如果懂,就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了�!�
李由轉(zhuǎn)動目光,正好對上遠處路過的一位貴族惡狠狠的眼神,條件反射一哆嗦。他站在馬車前,等著李斯入了馬車后,才動作利索地鉆進去,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呆了。
李斯坐在車廂里,還給兒子讓了個獸皮最柔軟的地方,“由兒,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當(dāng)然是陛下的!”
“是啊,這是陛下的天下,而不是貴族侯爵們的天下,咱們這位陛下,他一旦決定要做什么,誰也擋不了他的腳步�!�
李由想起來始皇帝陛下霸道的樣子,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在馬車這樣私密的地方,李斯說話更直白了:“你只看到了我們會得罪人,卻沒看到這是一次機遇,一次能讓我們對陛下有用的機遇,只要陛下用李家用得順手,李家就能保持無上的榮光,而此次得罪了其他大臣,換一個方向看,難道不正是討好陛下的絕妙機會嗎?只忠于自己的孤臣,哪一個君主不喜歡呢?”
最妙的是,這個孤臣還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神女告知的將來,是一種危機,卻也是一道機緣,他或許能借此,達到更高的高處——只要他對陛下有用,陛下就會寬恕他的罪過。
馬車走著走著,李斯突然一拍腦門,“我居然忘了這事——快!停車!”
李由詫異地瞧向阿父。
李斯:“你小子快下車,替我去選一件貴重,代表心意的禮物給國師,你只需要說是謝禮,國師便知曉了。我如今尚有要職,且是待罪之身,不方便與國師接觸。對了,別忘記幫我問一句國師,能不能告訴我,我的下場如何?”
李由被催促下了車,隨手買了街邊一袋熟栗子,一邊剝著吃,一邊滿頭霧水注視李斯的馬車遠去。
……怎么,突然就要給國師送禮了?
因為國師送了陛下一場窺視日后的機緣。
李斯閉目養(yǎng)神,聽著外面車輪子與地面壓轍的聲音,微微嘆了一口氣。
陛下能這么輕易饒了他,只是讓他住鮑魚之肆,肯定和他下場悲慘有關(guān),恐怕那胡亥和趙高根本就不打算放過他這個知情人。
國師也算是間接救了他了。
青霓收到李由送來的帶著栗子香氣的禮物時,多問了幾句,才知道今日始皇帝在廷議上真刀真|槍地表露了自己要搞土地國有的念頭。
她將李斯的下場寫在絹布上,遞與李由,待人走后,自己則關(guān)了宮殿門,眼中情緒也飄忽了許多。
系統(tǒng)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雪貂跳上她的肩頭,肉爪按了按少女的臉,“你怎么啦?心情不好?”
“不是�!鼻嗄迵u了搖頭,“系統(tǒng),你知道嗎,我沒有一刻像如今這般,深刻的意識到——”
神牛在牛棚中大著肚子吃草料,扶蘇公子坐在旁邊,對著竹簡念念有詞地背:“雜交育種是指利用具有不同血脈的同種或不同種生物個體進行雜交……”
原來煉丹的宮殿里,方士們盯著硝石硫磺與木炭的配比,低聲討論。
遙遠的駱越之地,徐福懷著一片赤誠,在蠻荒之地翻山越嶺尋找稻種。
皇城里,始皇帝伸出手,任由夏無且給他探脈,聽到對方驚喜表示:“陛下,你如今身體健康了許多,必然是神女贈的丹藥起了神效�!�
皇城外,一家家貴族苦著臉,把土地上交給朝廷。私底下再不滿,也不敢和始皇帝做對。
青霓和系統(tǒng)對視。雪貂那雙澄澈琥珀色雙瞳里倒映著少女的表情,有些恍惚,卻又有些雀躍的,操控風(fēng)雨的快感。
“原來我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會影響到大秦�!�
權(quán)力是一個好東西,喜歡它的人特別多,比如李斯、趙高,還有胡亥。
李斯在得知自己后來被趙高施盡酷刑,被胡亥下令推去法場腰斬處決后,立刻就在午時大家都吃飯,不好上門拜訪的時候,去奴隸工作的地方,找到灰頭土面的趙高,諷刺了一通,并且讓人專門“好好照顧”他,順帶去看了一眼胡亥,著重描述了一下他哥扶蘇如今有多受始皇帝看重,春秋筆法只說扶蘇反對分封并且負責(zé)神牛,沒說扶蘇都住牛棚里了,氣得胡亥摔了唯一那個喝水的杯子。
李斯:美滋滋。
李廷尉頓感大仇得報,背著手慢悠悠回家了。
當(dāng)然,他前腳剛做完,后腳這份情報就被送到了始皇帝案上。陛下掃了一眼,“李斯有分寸,便讓他出口惡氣罷。”不再關(guān)注。
始皇帝拿起另外一份情報,看著看著就蹙眉,“蕭何生病了?”
九日前,他派去的人就到了沛縣,蕭何是沛縣的主吏,很容易就能找到人。蕭何聽說要去咸陽,欣然應(yīng)允,但是,似乎是巧合,第二天就感染風(fēng)寒生了重病。沒辦法,去找人的郎官們只能陪著他等病好,然而,一連五六天了,他的病越來越重,躺在床上起不來,郎官們知道陛下對蕭何的看重,讓人快馬加鞭將情況帶回來匯報,請陛下定奪。
始皇帝敲了敲案幾,“速令夏無且前往沛縣,為蕭何治病�!�
暗影處,有誰壓低了聲音回復(fù):“唯。”
沛縣。
蕭何的病情讓郎官們心煩不已:這事該不會辦砸在他們手上吧?明明之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突然間就感染風(fēng)寒了呢?
一只手推開了院子的門,郎官們看過去,來者是一冠年男子,穿粗布短褐,兩條小腿上如過往游俠那般用麻布纏了一圈圈的布條。
“辛苦諸位守在這兒了!”男子踏著秋月的涼風(fēng)拂進,手掌反扣在肩上,拖拽著的青皮葫蘆在風(fēng)中搖搖晃晃,里面的酒液嘩啦作響。
“劉季�!崩晒賯冾D時露出笑臉:“你又來探望蕭主吏?”
這形容浪蕩的男子把葫蘆扔給出聲的郎官,一邊扭著胳膊,一邊嗓音帶笑說:“是啊,蕭主吏以前經(jīng)常照顧我,他病了,我怎么能忘恩負義�!�
郎官拔了酒塞子,聞了一下就一臉陶醉,“好酒!”
劉季:“那我先進去了!”
郎官擺擺手,“去吧去吧!”自己仰頭才喝了一口酒,立刻又被同僚搶走。
劉季瞧著他們笑了笑,也不多說什么,進了房間關(guān)上門,又回頭,透過門的縫隙觀察了一下,確定他們在快樂的喝酒,才踢了踢床板,“趕緊的,起來!”
床上,本來臉色燒紅,閉著雙眼似乎受著極大苦楚的蕭何立刻睜開眼睛,極有精神地坐起來,懷中就被扔進來一個紙包,那劉季說:“還有點熱乎,吃吧�!�
“多謝�!笔捄未蜷_紙包,發(fā)現(xiàn)是狗的后腿肉,燉好的肉塊又香又肥,一看就知道是從賣狗肉的樊噲那里拿來的。
蕭何假裝風(fēng)寒,平日里當(dāng)著郎官的面也不敢多吃,偶爾咽一些粥水,才喝小半碗就推說胃口不好不想吃�?伤粋成年男人只吃那么點怎么擋得住,幸好劉季為人義氣,經(jīng)常偷偷給他帶吃的。.scjld.
蕭何從暗格里拿出一雙箸,低頭,抓緊時間吃肉,劉季站沒站相,懶懶散散倚著床柱子站,手指轉(zhuǎn)著剛才系紙包的麻繩,“蕭大主吏,你說你在想什么,那可是始皇帝誒,他請你去咸陽做官,你居然裝病不去?”
蕭何頓了頓,將口中的狗肉咽下去,卻沒有說話。
劉季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又隨口一問:“我記得之前明明有一位長官賞識你,要提拔你,你還拒絕了——難道你跟他們說的一樣,不慕名利,對政途沒興趣?”劉季猛然蹲下身子,托著下巴凝視蕭何,眼睛一眨不眨,“我們打小一起扔泥巴長大的,我印象里的蕭何,不是這樣的人�。俊�
“糾正一下�!笔捄螠匚臓栄乓恍Γf話也是慢條斯理的,“是你打小就往我衣服上扔泥巴,還調(diào)皮搗蛋,打攪我念書�!�
劉季抓了一塊狗肉扔進嘴里,笑嘻嘻:“誒呀,這種小事不需要記那么清楚!”
蕭何只是默默地離他油乎乎的手遠了些。
直到吃完狗肉,蕭何也沒跟他說自己為什么裝病。
劉季瞧著蕭何,嘆了口氣,“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你好好想想,總不能一直裝病下去�!弊旖悄且荒ㄓ凸馄茐牧藝@息帶來的緊張感,于是男子又飛快地眨了眨黑亮的眼睛,開玩笑:“實在不行,你就先從了始皇帝,出什么事情給我來個信,我快馬趕過去英雄救美!”
蕭何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可心里那股子沉悶,的確散了不少。
劉季拿狗肉紙包另一面搓了搓嘴角,才揉了揉塞袖子里,“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蕭何看著房門打開又關(guān)上,聽到外面,劉季聲音爽朗地和郎官們打招呼,遠去后,那些郎官還在背后夸他懂做人,經(jīng)常給他們帶酒。
蕭何躺了回去,閉眼繼續(xù)裝病,心中思緒繁多。
以秦如今的缺陷,恐怕始皇帝死亡后,天下就要大亂了,而始皇帝今年已四十,又癡迷丹藥,只怕十幾年內(nèi),亂世將至,他真的要這時候上秦這艘破船嗎?
先拖上一拖,讓他好好想想吧。
*
淮陰縣,韓信只是沒有什么名聲的黔首,淮陰如此大,這一路的郎官們翻了足足三天戶籍,才找到韓信家中。
這家里的成年男人已經(jīng)死了,只有一位婦人在家中做女紅,得知是來找韓信時,她臉色有剎那古怪,“你們……找我兒子去做官?”
郎官拿出官印證實自己的身份,“不錯,韓信是陛下親口任命的官員。不知令郎在何處?”
婦人神情復(fù)雜:“他在外面玩耍,快回來了�!�
外面,一串明顯很愉悅的腳步聲響起,“阿母!信回來了!”隨著男娃娃帶有鼻音的嗓音響起,郎官們呆滯看著一個才十歲的小男孩從門外跑進來,仗著身體年輕,穿了一身輕薄的衣衫在九月深秋里奔跑,不知道去哪兒玩了,衣擺靴子上覆蓋了些許灰塵。
完全就一個調(diào)皮的小孩子,不是什么披著小孩皮的成熟心智。
婦人面容尷尬,“這就是我兒,韓信,今歲十�!�
郎官們:“……”這,真的是這人嗎?
*
蕭何那邊出了問題,韓信那邊出了問題,就連胡亥那邊,也出問題了。
始皇帝從暗衛(wèi)那里聽說,胡亥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是有和民生、神牛以及更好運用神女賜福的法子想呈給他。
“沒有趙高在身邊,他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始皇帝
不信,但考慮到萬一就讓他靈光一現(xiàn)了呢,便讓暗衛(wèi)將筆墨和竹簡送過去。
半個時辰后,寫滿字的竹簡呈到了始皇帝面前,。
陛下垂眼一看,稍微瀏覽了前面幾句,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慢慢消去,待到看完后,帶著竹簡,起身走出自己的宮殿。
青霓迎來了始皇帝的拜訪。
落座后,扶蘇主動從始皇帝手中接過竹簡,目不斜視地放到青霓案上,隨后往旁邊一退,腦子里很自動回憶今天背下來的育種知識。
青霓還沒看竹簡的內(nèi)容,就被始皇帝問了:“先生,那賜福,可能賜福稻谷,使它畝產(chǎn)大增?”
青霓心下一“咦”。居然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面上,神女微微頷首:“可�!�
始皇帝:“如此政便放心了�!�
“嗯?”
“先生還請看這竹簡�!�
青霓沒有絲絲防備地看到了竹簡上的內(nèi)容,差點繃不住臉色,而系統(tǒng)內(nèi)部,連接著宿主感情指標(biāo),防止宿主情緒崩潰的儀器突然“嘟嘟嘟——”地炸響,代表憤怒的火紅色幾乎要沖爆器體,頂端連接著一團紅色蘑菇云,在不停放大縮小。
雪貂焦急地蹦了起來,躥到竹簡前,去看上面內(nèi)容,然后就知道為什么宿主氣炸了。
——哪個傻逼,居然提出要讓神女給大秦女子賜福,讓她們也能一胎十個!
而青霓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卻讓始皇帝誤會了,“先生,此法不可行?”
青霓沒有回答,只問:“陛下,這個法子是誰提出來的?”
始皇帝沒有任何負擔(dān)就把兒子賣了:“胡亥�!�
青霓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很好,胡亥是吧?
你、等、著!
現(xiàn)在,首要是先打消始皇帝的念頭。
“陛下想要人口增長?”
“是。若是能煩請先生賜福稻谷,秦再無饑餓,生下來的孩子就能養(yǎng)活成長了�!�
“不如讓男的也懷孕,如此,大秦人口能更快的增長�!�
然而,始皇帝卻更加精神了,落到青霓臉上的目光有如實質(zhì):“當(dāng)真可以做到?”他聲音壓抑著激動,混不在意地:“那就讓男人也能懷孕吧!”
本來只是隨口開嘲諷的青霓:“……”突然間就不怎么生氣了。甚至有些意動,腦海里:“統(tǒng)統(tǒng)……”
雪貂炸毛了,“你想都別想!我是正經(jīng)的寵妃系統(tǒng)!只有這個不行,想要你找女尊系統(tǒng)去!”
青霓:“……”那也得我能找到啊……
但是看系統(tǒng)如此激動的樣子,青霓也知道這回是真的行不通了,連忙腦內(nèi)順毛,同時苦惱:沒有系統(tǒng)道具的話,她也做不到讓男生懷孕啊。.scjld.
略微思索后,神女似不經(jīng)意地用含笑的目光打量著始皇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這賜福尋常血脈無法承受,還需身負王者氣運才行。我那坐騎是天地間第一頭牛,為萬牛之祖,便可接受賜福,若是要人……不論是男人女人血脈中流淌賜福,那便得人皇身先士卒�!�
也就是,你先來以身作則。
始皇帝:“……”
神女微笑。
始皇帝:“……”
讓他為了長生生一胎也就算了,為了大秦人口……大秦也還沒缺人到這地步。
“陛下回去好好想想,若是能接受,再來尋吾�!�
始皇帝沉思著起身,沉思著走向門口,扶蘇去送他,在即將要離開時,始皇帝轉(zhuǎn)過身,認(rèn)真地問:“不知這人皇氣運,是跟著朕,還是跟著人皇的位置?”
如果是后者,他明天就傳位!等對方生完了,他再把皇位拿回來。
問著話的始皇帝,目光若有似無地掃著扶蘇,似乎在打量什么。
青霓還什么話都沒說呢,扶蘇就腿一軟,哐當(dāng)跪倒在親爹大腿前。
青霓沉默了一下,只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他,始皇帝就覺得自己明白了:“多謝先生�!�
他脧了一眼扶蘇,“不行……”這個培養(yǎng)了十幾年呢,不好拿出去糟蹋。
唔,等等,他好像有個逆子來著。
遠處,胡亥打了個噴嚏,裹緊了被子,等到體溫將被窩暖和后,才有心情去回想自己今天的奏文。
他可是出了個有利于人口的好主意,阿父一定會將他重新帶回去寵愛的!
當(dāng)晚,千辛萬苦,過五關(guān)斬六將避開巡邏的人,偷偷跑過來要跟弟弟說情況的好哥哥扶蘇,剛要敲門,就被郎官們堵住嘴拖到了一邊,那只要敲門的手舉在空中揮舞良久,就有郎官注意到,一把抓住,按了回去。
“長公子,還請恕罪,這是陛下的指令�!�
扶蘇瞪圓了雙眼,卻一聲警告也發(fā)不出來。
屋內(nèi),始皇帝和胡亥對坐。
陛下和善地問:“亥兒,你可想當(dāng)秦二世?”
胡亥眼中立刻溢出濃郁的喜色。
果然,他今天的豪賭是對的!阿父看了他的奏文必然歡喜!
“孩兒愿意!”胡亥擲地有聲。
陛下非常高興:“很好,明日就舉辦你的登基典禮,你如今十一歲,好好養(yǎng)幾個月,便是十二歲,倒也可以生了。”
“謝阿父看重,亥……”胡亥忽然感覺哪里不對,“生、生了?什么生了?”
“自然是生孩子�!�
“我娶妻生子?”
“傻孩子,你在想什么好事,自然是你來生�!笔蓟实郯焉衽脑掁D(zhuǎn)述了一遍,欣慰地看著胡亥,說出來的話卻不容置喙:“你長大了,可以為阿父分憂了。”
胡亥傻眼了。
這種恩賜,他不想要�。�
胡亥撲通一跪,跪得比扶蘇當(dāng)時還響,抱不了始皇帝的大腿,只能夠扒著地面哭:“阿父,兒知錯了!兒不覬覦帝位了!”
始皇帝嘴角的笑容微微斂了一些,“你不愿意?”
胡亥瘋狂點頭。
始皇帝倒是想直接強行讓位,可想到這人到時候是要送到神女面前接受賜福,神女不可能看不出來他的不情不愿,驟時心中不喜,那可就白白折騰了。
“你再好好想想。”始皇帝扔下這句話,在胡亥感激涕零的目光中離開了。
當(dāng)然,胡亥還不清楚,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就在他剛剛睡下,進入夢鄉(xiāng)時,青霓毫不猶豫地賒賬了系統(tǒng)商城里的殘次品造夢,對準(zhǔn)胡亥——
使用。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