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神女微訝:“怎會懈怠?吾亦有欲望,欲望會使吾去努力拿到想要的東西陛下不也是如此?”
一統(tǒng)天下的欲望,使始皇帝,使秦國六代君王努力成為明君,發(fā)展秦國,打下厚實基業(yè),到始皇帝這一代,盡數(shù)發(fā)揮作用,由始皇帝主導(dǎo),一舉統(tǒng)一了中原。
神女道:“唯有無需交換,唾手可得的事物,才會令人懶惰�!�
始皇帝靜坐沉思。
他之前似乎走入死路了,只想著享樂會讓人無心種田,卻忘了欲望能夠有效激起人心里的斗志。
只要享樂的物件不會過于廉價,黔首無法輕而易舉買到,使他們覺得這是一種給自己的獎賞,自然會獲得滿足,又不至于糧食無處花費。
“政明白了�!�
比如這個紅糖吧,可以按照五文錢一方賣,別小看五文錢,那能買一升鹽了!
這一次互動,兩人都很滿意。
陛下得到了提純毒鹽的方向以及關(guān)于享樂的新思路,青霓得到了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成就獎勵。
離開之前,始皇帝忽然問:“先生可知……”
神女:“嗯?”
始皇帝微頓,想到神女無所不知,如何會不清楚那事,沒有再說下去,只道:“政會給先生一個交代�!北汶x去了。
徒留青霓在他身后困惑。
交代?
什么交代?
從神女處離開后,始皇帝喚來了蕭何,坦然地說了出來:“此前是朕的不是,朕偏激了,耽誤了卿的良策,還望卿不要記掛于心�!�
他以前能為大秦一統(tǒng)天下的霸業(yè)向王翦低頭,如今自然能為了大
秦發(fā)展的基業(yè)向蕭何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
蕭何聽到了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
君擇臣,臣擇君,盡管此前他便認(rèn)準(zhǔn)了陛下,可此刻,他依然產(chǎn)生了一股沖動,一股想要跪下去,宣誓效忠的沖動。
始皇帝轉(zhuǎn)了話題,“民間對神女的風(fēng)聲……”
蕭何臉色凝重了。
這事他也知曉,之前大洪水,淹了七十一個縣,死亡近五萬人,原本朝廷賑災(zāi),已經(jīng)將事態(tài)控制住了,然而,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流言,煽動了民心。
“他們質(zhì)問國師為何不提前告知災(zāi)難,使人死糧損,卻忘了,國師已為大秦帶來不少好處,國師又非他們父母,憑何要方方面面為他們考慮周全�!�
讓流言起來的人中,有親屬在水災(zāi)中喪生的人,有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流言不知從何而起,但是必然有人從中作亂,才會使之大盛。
蕭何臉上慍了怒氣。憤怒于不知足的人心,也憤怒于試圖挑撥神女與大秦關(guān)系的人。
蕭何收拾收拾語氣,努力不讓之起伏過大�!氨菹拢瑖鴰熌沁叀�
“國師寬仁,不曾怪罪。此事必是六國余孽做出來的,朕勢必要給國師一個交代�!闭f到最后,始皇帝語氣中已然銳利出殺機。
只怕又要有不少人該人頭落地了。
咸陽城中,張良換回了男裝,來到一家肉鋪前,天已經(jīng)黑了,肉鋪也關(guān)門了,方才剛下過一場細(xì)雨,墻頭濕潤,這位貴公子絲毫不在乎臟手,撿了一塊石頭在墻上三長兩短地敲了五下,數(shù)息后,角門輕聲打開,張良走進去后,又無聲無息合上。
甫一到大堂上,他便語氣不悅地質(zhì)問:“近來掀起的傳言,是不是你們私自做的!”
屋內(nèi)昏暗,黑黢黢一片,里面的人低頭沉默不語,看不清臉色,窗外樹木枝頭屹立著一只烏鴉,時不時凄聲大叫。
張良眸光中閃過一抹悲傷,“你們怎么能這么做,秦有暴政,又與神女何干?神女施展神跡,靈泉救的是我們韓國的子民,爾等怎可令她心寒!”
身后忽然傳來男人的一聲沉重嘆息:“張子房,你莫不是已沉浸在和平中,忘卻滅國之殤了?”
張良轉(zhuǎn)身,望著那男人,叫他的姓名:“魏豹。”
是原魏國貴族之后。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前天的更新,還欠昨天的一章,哪天寫得快了,就挑一天雙更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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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霓再次見到了已沉寂許久的張良。
從水災(zāi)過去已有三個多月了,張良甚至沒有回到扶蘇身邊,繼續(xù)他們的養(yǎng)豕大業(yè),成日不是呆在自己的房中,就是在咸陽城中行走,不知道在做什么。
青霓望向雕花柱子前站立的張良,謀圣此刻換回了男裝,天陰沉沉的,似乎隨時會傾盆大雨,張良眼中卻含著奇異的亮光,仿佛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神女了然微笑,“你想清楚了?”
張良微微躬身一揖,“是,良想清楚了。這些時日,多謝娘娘收留�!�
站在秦的角度,才會看明白,神女究竟對他有多寬仁。換了旁人,絕不會有耐心等著他一步步自己想通。
神女平靜地道:“既然想清楚了,那便不要讓自己后悔�!�
張良沉默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后悔,但是……“復(fù)國已經(jīng)不可能了,我打算去舊韓地考官吏,若有幸能過,便在當(dāng)?shù)刈龉�,為舊韓民出一份力。”
雖說秦律要求必須頗有家產(chǎn)才允許考吏,可法律是一回事,實際施行又是另外一回事。張良自有辦法能通過家產(chǎn)審查。
神女瞧向他:“吾還以為你會一直留在那里養(yǎng)豕,不入大秦官場�!�
張良垂下眼眸,“我做不到。公子扶蘇他是真心將那當(dāng)場自己的事業(yè),想要為民做事,我若一直把那當(dāng)場一處避風(fēng)之所,便連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神女含笑望著他,似在欣慰,卻也和以往沒什么不同于神仙而言,他歸順與否,也僅是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吧。
張良抿了抿唇,收攏了一切復(fù)雜思緒,再次向著神女拱手彎腰,“良告退�!�
回到自己的房里,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擺在桌上,張良將之背起,想了想,又隔著包袱皮細(xì)細(xì)摸索,摸到圓筒硬物,是他放在里面的竹簡。這才放心地背起包袱,離開國師府。
走之前,他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張良去找了如今正在咸陽學(xué)宮中任職,曾經(jīng)教他禮的老師,把那竹簡交給了他,“夫子,這是良關(guān)于民間對神女的流言書寫的一篇白話文章,煩請夫子替良投去報館�!�
那儒者在翻開竹簡瀏覽,張良則回憶起昨夜的事情。
六國之間本是相互仇視的關(guān)系,然而秦滅六國,秦的強大使他們這些在自己國家廢墟里悄悄茍延殘喘的人,暗地里聯(lián)合在了一起。但是,他們這些人各有各的據(jù)點,那一處地方本來是韓國之人匯合之地,魏豹是魏國公子,也不知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徑直進了秘所。
甚至,在他不知情時,勸動了秘所中其余韓人,瞞著他,私自散播對神女進行指責(zé)的流言。
他們是想讓神女對秦人失望,將之逼離凡間。
張良聽說此事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祂救的是我們故國的子民,我們可以用千萬種方法將祂逼走,唯獨不能做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那魏豹調(diào)笑:“張子房,以往某怎么沒發(fā)現(xiàn)汝是如此有良心之人?”
張良正色道:“若是在兩軍對峙上,自然不論良心。若是對仇人,自然不論良心�?纱藭r并非戰(zhàn)時,國師亦非滅六國之人,良之心并非良心,卻仍有著基本的是非�!�
他抬眼,望向魏豹,“正如我記得那些是韓地之人,而同樣受水災(zāi)的襄城,原屬魏邑,你卻忘了�!�
豆大的雨點從天空落下,滴滴答答砸在瓦片上,不一會兒連成一片巨大瀑布,稀里嘩啦的聲音更像是將水潑到了魏豹臉上,令他面色難堪。
要知道,魏豹是魏國公子,不論魏國不滅時,他有沒有機會登上王位,他能尋歡作樂,靠的就是魏國百姓對王室的供養(yǎng)。
而襄城縣離臨潁縣離不過百里之距,襄城的人也有不少到達靈泉浸泡的,可以說,受了神女大恩。張良將此事擺出來,就差指著魏豹的鼻子說他忘恩負(fù)義了。
魏豹對此卻不屑一顧:“只要能反秦,是非不分又如何?”而張良環(huán)視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態(tài)度。
張良望著魏豹,肩頭仿佛壓了千鈞之重。
他猛然意識到,在非懷念復(fù)國之人的眼里,他們這些心心念念要顛覆太平的人,究竟是一副什么樣的嘴臉。
秦若暴政,他們反秦是應(yīng)當(dāng)之舉,可秦如今已在神女的協(xié)助下,令治下黔首越過越好,他們擅自掀起動亂,只會民不聊生。
“錯了……”在這一刻,張良頹然地?fù)u搖頭,“是我錯了。”
“張子房?”魏豹之前質(zhì)問他是不是忘了亡國之痛,也只是在敲打他,從未想過張良會真的放棄復(fù)仇,然而此刻,魏豹心頭涌起不詳?shù)念A(yù)感,“你在說什么?”
張良不是應(yīng)該痛恨秦國,厭惡秦國的嗎?至少不該在這里,對著他們質(zhì)問,為何要中傷秦國國師?
云層里閃過電光,如白龍游過天際,頃刻間晃亮了晦暗的室內(nèi),露出張良仿佛想通了什么,堅定的雙目,“吾言盡于此�!彼D(zhuǎn)身拉開房門,沒入大雨中,漸行漸遠,“爾等好自為之�!�
在張良晃神的極短時間內(nèi),
儒者已經(jīng)看完了他想要實行的操作,贊嘆之余,用因著經(jīng)年握筆,指腹有薄薄一層繭的手,拍了拍張良肩膀,“你想通了就好,以你之能,不為黔首謀利,實屬可惜。”
張良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他望向自己的老師,老師也在目光灼灼望著他,問他:“你是怎么想通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在學(xué)宮里那群貴族身上。雖說不少人已經(jīng)因著上午學(xué)習(xí),下午養(yǎng)豕,晚上回去還要寫作業(yè)的一整天操勞,沒心思去陽奉陰違了,但還是有幾個仍負(fù)隅頑抗,讓他們頭疼。
張良想了一下自己的心路歷程,全說出來未免太沉長,又太尷尬,最后總結(jié)為八個字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儒者重復(fù)呢喃:“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好!好句��!”老人家一把年紀(jì)了,還激動得滿面潮紅,緊緊抓住張良的肩膀,“子房,這話是哪一位大才說的,可否替我引見!”
張良往上林苑方向看去。
“是……國師?!”儒者頓時怯步了。
高人一等的存在通常各有各的驕傲,國師卻不見任何倨傲,誰都清楚國師不難相處,然而,除了陛下,誰也不敢隨性接近國師。
那天上來的神女,從一開始,就和凡人隔了難以跨越的鴻溝。
“罷了�!比逭邍@息,只對著上林苑國師府的位置遙遙一揖,權(quán)當(dāng)拜見了。
回過身來,儒者對張良道:“你在這兒先住一陣子,為師現(xiàn)在就將文章遞去報館�!�
張良:“我……”
儒者制止了他,“子房,你既然關(guān)心此事,總該留下來看看發(fā)展。而且這回用出的只是你給的法子第一步,后面還有一步,你難道不準(zhǔn)備親自把控局勢?”
“……好。”
事后,每每回想起這天,張良就覺得自己腦子里真是灌進去整整一壇子酒,才會答應(yīng)下來。他要是早跑了,至于稀里糊涂把自己賠進秦朝廷嗎?
每一期縣報運到每一個縣時,都會有一名郎官相隨,念報。
這一次,郎官們展開樹皮紙后,不約而同忽然“咦”了一聲,瞳中泛起笑紋。
他們徐徐將縣報內(nèi)容念出來,先是說了一下有人指責(zé)神女的事,將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詳細(xì)道出,重點提了神女對大秦的幫助,再提及感謝陛下和百官救災(zāi)及時,災(zāi)民們都有好好被安置。
“丈夫保護妻子,父親保護兒女,是你們的責(zé)任,而不是國師的責(zé)任,舊日她不來,你們遭遇天災(zāi)依然是妻離子散,流離失所,為何那時不怨懟滿天仙神,如今神女臨塵,爾等便有膽子指責(zé)與祂?”
“不過是仗著神女又是帶來豐收稻谷,又是變出神泉為人治病解厄,仗著祂會憐憫眾生,方才有恃無恐罷了!”
哪怕張良當(dāng)初去求神女,也僅是想用自己的所有,去試著能不能交換來一些田地恢復(fù)糧食生長,讓災(zāi)民不會因為一生積蓄的流失,熬過了天災(zāi),卻依然無法活下去。
他從不覺得神女活該幫他們!
聽到這般指責(zé),有人茫然,有人羞愧難當(dāng),有人憤怒于神女居然受如此委屈,也有人在被指出心思后,惱羞成怒:“那祂為什么不救我們!明明對于神仙來說,阻止水災(zāi)很輕松不是嗎!祂明明只需要隨便一揮手,就能讓水流停止!”
周圍人一靜,隨后驚訝地望著他,仿佛他是什么貪婪的東西,不知好歹的生物,
那人被眼神刺激到,歇斯底里,甚至有些癲狂了,“我在水里向神明祈禱時,祂在哪里!我求神明救救我女兒時,祂在哪里!我女兒落水時才那么大,還不到我的腰!水流湍急,她連呼救都沒辦法張嘴,就沉了下去,那時候,國師,神女,祂在哪里!”.scjld.
這話倒是惹來了一些人的同情,“這人也怪可憐的,當(dāng)父親的,女兒死在自己面前,怎么會不發(fā)瘋。再說,他說的也沒錯,神女只需要一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人命關(guān)天,為什么不救一救人呢?”
也有人反駁,“那以前給河伯娶媳婦,沒有風(fēng)調(diào)雨順時,也沒人砸了河伯的神祠,怪罪祂發(fā)大水淹沒莊稼啊。怎么現(xiàn)在神女幫我們的莊稼多長了糧食,讓天雷幫我們開山碎石,減輕勞役,還要怪祂不救人!哪有這樣的道理!”
那個一開始站出來指責(zé)的人依舊嚷嚷著:“祂既然當(dāng)了秦的國師,那祂就該幫我們避開這些災(zāi)難,不然祂當(dāng)什么國師!”
郎官聽不下去了,面無表情地將縣報往旁邊小吏懷里一塞,走到那人面前,:“那你呢?你在哪里?”
那人:“……”
郎官漠然地望著他,追問:“你女兒落水時,你在哪里?你為什么不跳下去救她?”
那人腦子一嗡,怔然半晌,牙齒咬得格格響,“我怎么去救她,水流那么急,我做不到,而且我不會游水。只有神仙才能在那種大水中活下來,把人救出去!”
郎官質(zhì)問他:“那你為什么不學(xué)游水?”
那人驚呆了,“我怎么知道當(dāng)時會發(fā)大水!”
郎官不依不
饒:“你生活在水邊,早該想到會出現(xiàn)發(fā)大水的一天,你為什么不去學(xué)游水?水邊長大的孩子,不就應(yīng)該學(xué)會游水嗎?”
那人紅了眼,嘶啞著嗓音:“水邊長大就該會水嗎?而且那么高大的水浪,那么……”
郎官打斷他的話,冷笑著嘲諷:“那神女就該救人嗎?你給過神女供奉嗎?倒是神女,贈予了人間豐收,你感激過嗎?你沒有,你只是怨懟神女不能幫你更多�!�
郎官覺得,這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那人卻笑不出來,被諷刺到臉紅得滴血,心里仍在不服氣。
祂要是還是天上的神祇,當(dāng)然可以不管人間,但是祂既然接下了國師的責(zé)任,保護大秦的子民,不是祂應(yīng)該做的嗎?
“祂大可以回到天上去啊……”那人嘴里罵罵咧咧。
“陛、陛下!國師不見了!”暗衛(wèi)急急來報。
本來在睡覺的始皇帝一聽到這話,一激靈,完全清醒了,坐起來,手掌捏緊了床沿,胸膛中心臟急促跳動,“不見了?什么不見了?為什么會不見了!”
陛下掀開被子,外袍也沒穿,一身里衣就急著去了國師府。
空無一神,雪貂神獸也不見了。
暗衛(wèi)跪伏于地,“國師平日都在府中打坐,偶爾去園中彈奏,欣賞景致,若是回房,便會關(guān)了殿門。從昨日午時一直到子夜,再到今日寅時,那房門都是大開著的,臣斗膽進去一看,便發(fā)現(xiàn)國師不見了蹤影�!�
始皇帝眉頭蹙了一下,“搜過了嗎?有沒有留下信件?”
暗衛(wèi)更加壓低了頭顱,生怕陛下氣極了,遷怒于他,“回陛下,國師不曾留有一言半辭。”
讓他們不敢明說,但是心里已經(jīng)篤定的是:國師應(yīng)當(dāng)是聽到了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失望之下,回天上去了。
始皇帝也想到了這個,遙望上空,天上星辰醒目,似乎在與他的視線遙遙相聚。一閃一閃,更像在嘲諷:沒想到吧,神女也是有脾氣的。
始皇帝閉了閉眼,忽地哂笑,“看來,朕真的是平和下去太久了�!�
太久……沒大開殺戒,也對那些被貶為庶民的六國貴族,太心慈手軟了。
一股冷意從暗衛(wèi)尾脊骨躥上,明明是尸山血海里選拔出來的暗衛(wèi),此刻竟有些害怕。
始皇帝的聲音很平靜,“先把此事傳出去。”
暗衛(wèi)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陛下難道不用封鎖神女離去的消息嗎?
“神女不在,朕也能穩(wěn)住局面�!笔蓟实劾涿婧�,“如今,合該讓那些蠢物知道,他們做了什么樣的蠢事!”
青霓不會騎馬,所以她喬裝打扮后買了一匹馬和一輛馬車,拍了一張忠誠符,就能夠放心讓它拖著馬車往前走了。
“之前要不是得跟著秦始皇他們,坐馬車太慢,騎馬聲音又大,我也不至于要馬拉松�!鼻嗄薷锌艾F(xiàn)在舒服多了。”
雪貂滾到她面前,直挺挺倒下去,“啪”地露出肚皮,一副隨便你揉的樣子。
青霓驚喜地去rua又軟又暖的貂腹,調(diào)侃道:“這么獻殷勤,你該不會做了什么對不住我的事了吧?”
雪貂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心虛地扯大嗓門:“才沒有!要不是看你要大老遠跑去匈奴的地盤,我才不會貢獻自己給你非禮呢!”
青霓揉了揉雪貂的尾巴根,假裝埋怨,“要不是你這個系統(tǒng)的地圖必須親自去了某個地盤才能觸發(fā),我也不用千里迢迢過去,秦始皇快要打匈奴了,我要是能拿出直通匈奴王帳的輿圖,這場戰(zhàn)爭也能快些結(jié)束。”
說完,青霓又把臉埋雪貂胸口吸貂,“統(tǒng)統(tǒng),真的不能夠直接給我開通了嗎?草原太遠了!”
其實這也不算什么特別違規(guī)的事,但是這一次……
想到自己出去玩后,聽到的流言,雪貂尾巴悄悄氣炸了毛,“不行!你正好離開幾天!”
青霓抬頭:“��?”
炸毛的尾巴“咻”一下軟了下去,雪貂差點結(jié)巴,“就……我的意思是,草原那么漂亮,你正好散散心,反正大秦也穩(wěn)定下來了,短時間內(nèi)離開,也不是問題�!�
青霓想了想,也確實是這樣,“反正我給陛下留了信,跟他說我有事回天上一趟,倒也不礙事�!�
雪貂眼神飄忽,把系統(tǒng)空間深處,青霓留給始皇帝的信往更深的地方塞了塞。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夫復(fù)何求、寒砧催木葉、未聞雪名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凱瑞66瓶;許嘟嘟的仙女教母、冰50瓶;也行愛笑40瓶;花滿月35瓶;精靈球33瓶;甜甜耶波22瓶;chaizq29、芥末是博美、慫噠噠、如果你喜歡怪人20瓶;桔子15瓶;云行鳶飛14瓶;起個好聽的名字真難12瓶;黑貓與果農(nóng)、小咸貓#、凱西小姐、birie、誒嘿、伽藍19北北、韓虞笙、安和、槑卡、saussurea、caprice、晨曦、九州一月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