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間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那件事的。
“回公主,舍弟名諱確實是翊之�!�
略頓了頓,他又道:“但舍弟生性乖戾孤僻,家父特意讓他到軍營歷練,說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李康寧莞爾:“聽父皇說,你這庶弟此次平叛立下奇功,被特封為正二品的驃騎將軍呢。”
邊說著,她邊觀察眼前男子的神色。
果不其然,他眼中笑意凝固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恢復如常,不疾不徐作揖,“承蒙圣上厚愛,微臣在此先替舍弟謝圣上恩典�!�
話音剛落,他不動聲色打量身前端坐著的少女。
李康寧容貌肖其母,秾麗耀目,灼若芙蕖。
眼波流轉間那股嬌艷媚態(tài),任誰見了都會怦然心動。
·蘭·2024灆03嵐03
18聲57聲24·生·又因生來便是一國公主,貴不可言,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清高傲氣。
裴禹瑾心中微微一熱。
兩個月后婚事如期完成,這般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就是他的妻子了。
到時他就是正式的駙馬、天子的嫡親女婿。
哪怕父親將來知道了真相,也無力改變什么了……
與此同時,得勝還朝的將士們已在行宮周邊的驛站整頓歇息。
驛站外,高大俊美的青年身披甲胄,兜鍪紅纓,身影如松柏般挺直。
稍一抬頭,無數(shù)座聳立的宮殿闕臺映入他的眼簾。
他薄唇輕抿,墨眸深邃,胸腔內(nèi)似有一股灼熱欲奔涌而出,連指尖都微微顫抖著。
他活著回來見她了。
跪求珠珠,戳“我要評分”就可以投喂珠珠啦!感謝!
第0003章洶涌到幾乎要溢出來
“翊之,你瞞得可真緊,沒想到你居然是淮安侯的兒子�。 �
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倏地湊上前來,操著一口濃重的西北口音。
“淮安侯可是咱們喬大人的妹婿��!”他爽朗大笑,“難怪我一看你就覺得面善,外甥像舅嘛!”
他口中的喬大人乃陜甘總督兼輔國大將軍喬愷淵,也是此次平定額魯特叛亂的主帥。
而他則是喬愷淵麾下的猛將之一,鄭晟通。
喬愷淵乃封疆大吏,不得隨意離開封地。
鄭晟通正是作為其代表前來熱河受賞的。
裴翊之搖頭否認,“喬大人是卑職先嫡母的兄長�!�
鄭晟通先是一愣,旋即尷尬訕笑。
是了,正經(jīng)的侯府公子哥怎么可能當個運送糧草的無名小卒?
看來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子啊。
翌日午后。
皇帝在澹泊敬誠殿內(nèi)為凱旋歸來的將領親設宴席接風犒賞。
隨駕熱河的王、公、侯及三品以上的大臣皆攜家眷前來赴宴。
淮安侯裴舜欽陰沉著臉,他那孽障庶子竟能受封正二品驃騎將軍。
本朝開國功臣共封了四公八侯十六伯,世襲罔替,淮安侯便是其中之一。
但到了裴舜欽這一代早已沒落了。
他本人雖承襲了侯爵,但只在光祿寺?lián)蝹從六品的閑職。
裴禹瑾強壓下心底的煩躁,溫和笑道:“恭喜父親,翊之總算沒辜負您的栽培�!�
淮安侯鐵青著臉,“呵,那孽障莫不是仗著侯府公子的身份在外招搖,強行混來的軍功!”
他這番話音量不小,周圍不少人都聽見了。
有人半信半疑,小聲嘀咕,“說不定喬大將軍就是看在姻親的份兒上才抬舉那裴翊之的�!�
淮安侯聽著,眉頭皺得更深了。
大舅子糊涂啊!
若不是裴翊之這孽障的出現(xiàn),殊蘊怎會含恨而亡!
想到自幼與他青梅竹馬的亡妻喬殊蘊,淮安侯不禁悲從中來。
淮安侯看了看身旁溫潤謙遜的兒子,神色柔和了些許。
好在他與殊蘊的孩子禹瑾十分爭氣,年方弱冠已有舉人功名,還即將迎娶公主。
鄭晟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裴翊之立功之前壓根兒就沒人知曉他出身淮安侯府,他還是昨天抵達熱河才知道的!
酒過三巡,宴席已至尾聲。
帝后先行離席,氣氛卻逐漸熱火朝天起來。
眾人相互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李康寧對那個應驗了她的夢的裴翊之很是好奇,離席前忍不住抬眸打量了他幾眼。
高大挺拔的男人身著錦衣華服,眉眼剛毅英俊,站立在那兒,如山岳巋然。
就在這時,他似有感應般看了過來。
電光石火間,兩人視線相撞。
李康寧呼吸驟然一滯。
男人那雙深邃墨眸里的濃烈和熾熱,洶涌到幾乎要溢出來,燙得她心弦微顫。
李康寧有些不明所以,連忙移開了眼。
既然這裴翊之如夢里一般立下戰(zhàn)功得封驃騎將軍,估計也會跟夢里一樣在一年后戰(zhàn)死沙場?
這么個驍勇善戰(zhàn)的年輕將領即將英年早逝,她不免感到唏噓。
離席后天色尚早,李康寧吩咐道:“備車馬,我要去行宮北邊兒的殊像寺�!�
那個夢怪玄乎的,她得去拜一拜祛祛晦氣,再為自己和母后求個平安符。
佩蘭和芷蘭面面相覷,“公主怎么心血來潮要到佛寺去?”
李康寧只道:“這幾日做了噩夢,心里不踏實�!�
佩蘭憶起公主這幾日晨起時的憔悴模樣,確實該去拜一拜。
熱河這處的殊像寺是仿五臺山殊像寺而建造的。
依山就勢層層修建,樹木環(huán)繞,錯落有致。
走進莊嚴清靜的佛堂,望著凜然慈悲的金身佛像,李康寧整顆心沉靜了下來。
或許,上天托夢給她就是為了讓她躲過那場無妄之災罷?
是了,她得想個周全的法子把婚事退了。
李康寧在行宮內(nèi)的住所瑩心堂位于行宮正中,回程必然途徑蒼松茂盛的萬樹園。
夜色漸深,明月高懸,馬車如蝸行牛步緩緩前行。
在馬車前方提著燈火開路的小內(nèi)監(jiān)忽而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朝叢林深處遠遠望去,竟隱約可見一對男女在拉拉扯扯。
裙六三貳七一柒一二一玟他心底猛地一咯噔——
這……該不該稟告給公主殿下?
第0004章尋找“卿卿”
再一細看,那對拉扯的男女之一竟是準駙馬裴世子!
小內(nèi)監(jiān)心跳如擂鼓,一時也沒了主意。
另一頭,裴禹瑾聽見車馬經(jīng)過的動靜,暗道不妙——
他耐著性子哄懷里低聲啜泣的嬌小女人。
“若卿,快松開,那邊似乎有動靜�!�
他懷中的女子愣了下,連忙松開了抱住他腰身的手。
她仍哭得梨花帶雨,雙眸滿含深情。
“禹瑾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只是情難自抑。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被這么個清麗嫻靜的女子仰慕著,裴禹瑾怎能不心生動容。
“快回去罷,別讓人撞見了�!彼牧伺呐藛伪∈菹鞯募珙^。
隨后兩人便腳步匆匆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分散離去。
小內(nèi)監(jiān)眼睜睜看著那對男女的身影漸行漸遠,豆大的冷汗從額間滑落。
完蛋了,這一猶豫,連人影兒都沒了。
一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到瑩心堂后,他雙膝一軟,在公主跟前“噗通”跪了下來。
“小祿子,你這是做什么?”芷蘭嚇了一跳。
佩蘭也下意識將公主護在了身后,生怕這小祿子要做什么不利的事。
小祿子哆嗦著扇了自己一耳光,“公主殿下,奴才罪該萬死!”
李康寧眨了眨眼,一臉茫然,“這是怎么回事?”
小祿子囁嚅著說:“啟稟公主,方才經(jīng)過萬樹園時,奴才瞧見了……”
蘭笙檸Μ“瞧見了什么?”芷蘭追問。
“奴才瞧見有對男女在叢林內(nèi)摟摟抱抱的,那男子遠遠看著竟像是駙馬……”
一口氣說完,小祿子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當真?”李康寧驚詫不已。
小祿子點頭如搗蒜,“千真萬確,奴才不敢亂說!”
李康寧心中一凜,目光微冷——
裴禹瑾不是與她成婚一年后才開始偷養(yǎng)外室的嘛?
婚期未至,他就與旁的女子不清不楚了?
佩蘭與芷蘭則是驚訝到久久回不過神來。
“怎么會?”芷蘭小聲嘀咕,“駙馬向來潔身自好,身邊連婢女都沒有的……”
李康寧自嘲般哂笑。
若不是有那場預知夢,恐怕她也會覺得難以置信。
她正愁該用什么法子退婚呢,這不,現(xiàn)成的理由就送上來了。
“小祿子,你先起來�!崩羁祵幉痪o不慢道:“若你所言非虛,本公主重重有賞�!�
小祿子錯愣一瞬,隨即喜出望外,連磕了幾個頭,千恩萬謝。
待他退下,李康寧獨自思忖良久。
芷蘭與佩蘭立在她兩側,欲言又止。
“公主殿下,要不要將此事稟報給陛下與皇后娘娘?”佩蘭小聲提問。
李康寧搖了搖頭。
父皇母后疼愛她,哪怕她只是無理取鬧,他們也必會順了她的意幫她退婚。
可她不想讓父皇母后因她而多個縱容女兒欺壓臣下的名聲。
她得拿出真憑實據(jù)來。
說不準,夢里那個被裴禹瑾稱為“卿卿”的外室,這次也隨駕熱河了?
芷蘭忿忿不平道:“說不準是小祿子看花了眼呢,奴婢覺著駙馬不是那樣的人……”
李康寧像是察覺到什么,淡淡瞥了芷蘭一眼。
“佩蘭,你親自去一趟內(nèi)務府查查隨駕避暑的花名冊,看看哪家女眷有閨名帶‘卿‘字的。”
佩蘭滿頭霧水,但也聽從照辦。
公主身邊的大宮女親自前來,內(nèi)務府值夜班的一眾人絲毫不敢怠慢。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佩蘭便帶著份抄錄的名單回了瑩心堂。
李康寧已沐浴過,換了身輕薄如煙的鴨蛋青色里衣,端坐梳妝臺前由芷蘭同幾個小宮女擦拭頭發(fā)。
方才浴間的熱氣熏得她雙腮泛紅,但秀眉間卻隱約籠罩著淡淡的愁緒。
佩蘭畢恭畢敬將手中的名單呈遞到公主面前。
“公主殿下,女眷中閨名帶‘卿’字的,奴婢都抄錄下來了,請您過目�!�
李康寧接了過來,就著梳妝臺上的掐絲琺瑯宮燈仔細翻看。
可,名單上這幾位世家貴女,怎么看都不像是會紆尊降貴給人當外室的啊。
莫非“卿卿”只是裴禹瑾對那外室的愛稱?
佩蘭又試探著問道:“奴婢還把隨行宮女里名諱帶‘卿’字的名單抄錄下來了,公主可要瞧瞧?”
李康寧點了點頭,“拿來看看�!�
行宮內(nèi)宮女名諱有“卿”字的總共就兩人。
一個是年過四十的宣冊女官;另一個年方十八,名為杜若卿,是織繡署里的繡女。
佩蘭適時開口:“奴婢方才聽內(nèi)務府的人說,這杜若卿有個姨母是淮安侯的妾室,似乎就是新上任的驃騎將軍裴翊之的生母。”
李康寧雙眸倏地一亮。
“即可宣她過來,本公主有要事!”
很快就會退婚啦,男主是個糙漢戀愛腦(*ω\*)
第0005章是?嫉妒,是不甘
與此同時,裴禹瑾專程在外閑庭信步般繞了幾圈。
確認身后無人跟隨,他終于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