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淵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等了二十分鐘，湯底和菜才完全上齊。
王雪琴跟服務(wù)生要了套衣服的袋子，她不喜歡吃火鍋的原因一大部分也是因?yàn)槊看我怀酝昊疱�，那全身上下都是火鍋的味道�?br />
服務(wù)生把袋子拿來，王雪琴一人給發(fā)了一個：“你們都把外套給套起來，不然回去要難聞死�！�
顧黎懶得套，她就把外套窩在身后，程淵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疊好后，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領(lǐng)毛衣，雖然他穿的衣服都是一般的品牌，但他買衣服的品味很好，顧黎正在把菜往鍋里夾的筷子頓了一下。
她眼睛直直地盯在程淵那奶白奶白的毛衣上，那毛衣的針線很細(xì)，看著就軟軟的茸茸的。
顧黎竟然生了邪念，要不是身邊還有兩個老的，她都想拱他懷里！
顧黎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告訴自己要冷靜！
掐完大腿，她就在偷笑，上次她說了，只要考過了500分，他們就可以牽手。
顧黎咬唇看了眼旁邊的王雪琴，怎么辦，等下吃完她要找什么借口和她的程老師單溜呢……
程淵見顧黎沒把衣服套起來，就低頭問她：“你衣服拿過來，我給你套上�！币皇且�?yàn)橛袃蓚�老人在，他就直接幫她了。
畢竟他們現(xiàn)在是客套的老師與學(xué)生的關(guān)系，不能表現(xiàn)的很熟絡(luò)。
顧黎就沒他那么細(xì)的心思，她直接把身后壓在屁股底下的外套遞給他。
旁邊的王雪琴瞪了眼支使人家程老師做這做那的不懂事的閨女。
倒是顧茂，眉毛一挑，不錯不錯，有眼力見x2。
趁著吃火鍋的空檔，顧黎提了她上次說的那款聯(lián)名手表。
王雪琴瞥了她一眼咳咳兩聲：“雖然你這次考得不錯，但總分可沒超50啊�！�
就這么好巧不巧的，顧黎這次的總分卡著上次她弄虛作假的分?jǐn)?shù)，多了39分，王雪琴當(dāng)然只記得她假的，不知道她真的。
顧黎在心里呵呵，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真是自己搬了塊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真是打掉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但是顧黎還是極力地爭取了一下，她晃著她媽的胳膊，捏著嗓子：“媽媽，看在這次我考得還不錯的份上，你就給我買吧�！�
王雪琴就是這么的有原則：“說好的50分就是50分，真那么想要，你下次就再努力，再多考50分，媽一定說話算話，一定給你買�！�
顧黎腦子里轉(zhuǎn)了一下，那就是說下次得考到587分，照王雪琴這么個算法，那到高考那一天她豈不是能考上千分？
顧黎心里呵呵呵。
姜還是老的辣啊！
嘴里的羊肉也沒味了，最愛的毛肚也不嫩了，鴨腸也泛著腥味了。
顧黎嘟著嘴，時不時地拿眼尾瞥她那老謀深算的老母親。
程淵就坐在顧黎的對面，顧黎臉上的每個小表情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程淵從他們的對話里只聽到了幾個關(guān)鍵詞：手表、小熊、聯(lián)名款……
他拿出手機(jī)搜了幾個網(wǎng)站，的確是有一款限時限量出售的聯(lián)名款手表，可是卻有6種顏色，程淵不知道她想要的是哪種顏色，就沒敢下手。
吃完火鍋，已經(jīng)快八點(diǎn)。
顧黎垂著頭嘟著嘴，悶悶不樂著。
回去的路上，她也是撇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王雪琴知道她是因?yàn)槭直淼氖略隰[情緒，雖然顧黎這次是考得不錯，她心里也的確是高興，可一想到她一個學(xué)生要買那4000多塊錢的手表，她就覺得不該縱著她。
現(xiàn)在就這么虛榮，那以后還得了。
王雪琴往顧黎身邊挪挪，好言哄著：“媽也不是說話不算話，是你這次真沒超過50分嘛，要不這樣，下次，下次你能考到550，媽就給你買！”
顧黎在心里哼了哼，550，真要這么容易，那每年哪還會有那么多的落榜生。
顧黎撇著嘴角嘟囔：“再過一個月，那款手表就被搶沒了！”
王雪琴才不信商家的那些噱頭：“哪那么容易說沒就沒了，真要賣的好，那廠家肯定會再生產(chǎn)的！”
顧黎扭頭，一臉哀怨：“可是那白色就是限量999個，我定金都給了！”
坐在副駕駛的程淵眼皮一掀，他趕緊掏出手機(jī)。
幸好！還有12個，程淵下了訂單，付了600塊錢的定金，訂單顯示1月9號付尾款，1月12號發(fā)貨。
王雪琴一聽她說定金都給了，當(dāng)即來火了：“你說你這孩子，我是零花錢給你太多了是不是？”
顧黎也跟著嚷起來：“你一天不就給我20塊錢嗎，你知道現(xiàn)在一個包子多少錢嗎，我平時連杯芋泥鮮奶都舍不得買！”
坐在副駕駛的程淵：“……”
王雪琴哼哼：“那我讓你晚上回家吃，你又不回去！”
顧黎嘴角一撇，眼淚就掉下來了：“就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我來回就要四五十分鐘，我回去干嗎！”
正在開車的顧茂不由得往旁邊的程淵瞥了一眼，不知為什么，他突然覺得面子有點(diǎn)掛不住了，他咳咳兩聲：“明天爸就給你漲到三十！不就一杯喝的嗎，你看你說的，跟我和你媽虐待你似的！”
說完，他又余光瞥了一眼程淵，只見程淵把臉撇向右邊，顧茂的視線不由得下移到程淵那攥著手機(jī)的五指上，那手指的骨結(jié)都因?yàn)橛昧Ψ毫税住?br />
莫名有種虐待旁邊男人的女朋友既視感的顧茂吞咽了一下：“……”
把程淵送到小區(qū)大門口，王雪琴跟著程淵下了車：“程老師，這段時間真是謝謝你了！”她今天帶了現(xiàn)金來，她拉開包包拉鏈，拿出一個信封遞給程淵：“之前說好的一個月一結(jié)，這里你數(shù)數(shù)�！�
程淵把錢接到手里：“謝謝阿姨�！�
王雪琴一臉慈笑：“以后顧黎還要麻煩你費(fèi)心�！�
“不會，”程淵扭頭看了一眼沒有落下的車窗，“是顧黎自己很努力。”
“真希望她以后也能這么努力，”王雪琴莫名嘆了口氣：“行了，那我們就先走了，你也進(jìn)去吧。”
程淵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離開，他低頭捏了捏厚厚一沓的信封，又想到顧黎在車?yán)镎f的那些委屈到掉眼淚的話，他鼻子一酸——
他未來的女朋友竟然連一杯芋泥鮮奶都沒錢買……
*
顧黎的低情緒一直持續(xù)了兩天，周一下午，顧黎剛走到食堂門口，程淵的電話打來了。
“放學(xué)了嗎？”
顧黎“嗯”了一聲。
“我在你學(xué)校門口，你能出來嗎？”
顧黎剛踩上臺階的腳頓�。骸澳阍趺磥砹耍俊�
程淵手里拎著一杯溫?zé)岬挠竽圊r奶站在伸縮門外：“你來一下�！�
顧黎轉(zhuǎn)身，大步往學(xué)校門口去。
當(dāng)她看見站在門口，鼻尖被涼風(fēng)吹的通紅的人在朝她笑的那一刻，她鼻子一酸：“今天這么冷——”
程淵把手里的芋泥鮮奶給她：“以后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給你買�！�
眼淚在眼眶里翻滾，顧黎嘴角一撇：“你干嘛呀……”干嘛要說這種燙人心窩子的話，把她眼淚都給燙出來了。
程淵很想抬手把她掉下來的眼淚給擦掉，可是不行，周圍有不少同學(xué)進(jìn)出大門，會讓別人誤會她。
程淵從口袋里掏出一袋紙巾給她：“不要哭啊，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fù)你了。”
顧黎趕緊把眼淚擦掉，擦完眼淚，她才接過他手里那杯喝的，誰知，程淵又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個飯團(tuán)：“肉松火腿陷的，吃嗎？”
顧黎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變魔術(shù)�。俊�
是啊，他這個魔術(shù)師把她逗笑了呢。
程淵把飯團(tuán)塞進(jìn)了她的口袋里：“快回去吧，再過會兒要涼了�！�
顧黎杵在那兒不轉(zhuǎn)身也不挪步，她抬頭瞄了他一眼，還有些泛紅的眸子里有淡淡的羞餒：“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第22章
多
顧黎杵在那兒不轉(zhuǎn)身也不挪步，
她抬頭瞄了他一眼，還有些泛紅的眸子里有淡淡的羞餒：“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程淵看了眼時間，問她去哪。
顧黎眨巴眨巴眼，
結(jié)巴了：“就、就出去走走�！�
程淵看著她那扭捏的小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嗯了一聲。
兩人繞著學(xué)校外的人行道慢悠悠地走著，顧黎吸著溫?zé)岬孽r奶，目光似有若無地睨著他。
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讓兩人的左右胳膊上的衣服布料偶爾相蹭。
漸漸有些暗的高空，月亮的影子影影綽綽。
冬日的風(fēng)，吹在臉上，
冰冰涼涼的，
走到拐彎處，程淵停住腳，
目光纏在她的臉上，
涼風(fēng)把他的聲音都吹亂了。
他說：“要不要牽手？”
顧黎那握著鮮奶杯子的手心溫溫?zé)釤岬�，她抿了下唇，扭頭往旁邊瞅了兩眼才低低“嗯”了一聲。
她雖然應(yīng)了聲，
卻沒有把手給他。
盡管她心里小鹿亂撞，
很想去主動牽他的手，
可她是女孩子……
程淵緩緩伸出左手，
把她垂在身側(cè)的那只右手輕輕握在了手里，他的手心滾滾燙燙的，
比她手里那杯鮮奶還要燙上許多倍。
她紅著臉往他身邊挪挪，小聲地說：“我們?nèi)ツ沁��！彼f的那邊是一條僻靜的小道，
學(xué)校很多偷偷談戀愛的小情侶最常走的一條道。
心里隱隱有些許的罪惡感爬出來，顧黎小聲咕噥：“我們可不是在談戀愛……”
“嗯，”他聲音里有笑意：“我就是怕你冷，
給你暖暖�！�
他這樣配合著說話，讓顧黎忍不住輕笑出聲。
大概因?yàn)樘焯淞�，那條平日里有不少小情侶的小徑上一個人都沒有。
許是怕太快走到盡頭，兩人手牽著手走得很慢。
他聲音很輕：“顧黎�！�
顧黎垂著那張微微有些紅的小臉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說：“以后，你有喜歡的東西就告訴我，我給你買�！彼恢涝撛鯓訉λ�，就想著把她所有喜歡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來。
顧黎走在他左側(cè)，抬頭正好能看見他左耳戴的助聽器，還有那不知被風(fēng)吹紅的還是因話羞紅的耳垂。
顧黎別過頭來，含住了鮮奶杯里的吸管，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我也沒什么喜歡的東西�！�
程淵對她不太會藏著掖著：“你想要的那個手表，”他抿了下唇，扭頭看她：“我給你買了�！�
“�。俊鳖櫪桦p腳定住，詫異道：“你什么時候買的？”
程淵看著她那驚訝的小表情，說：“就吃火鍋的那天晚上�！�
那手表可不便宜，她忙問：“你買的什么顏色？”萬一買的不是她喜歡的顏色，就可惜了。
他說：“白色，是你想要的嗎？”
“你……”顧黎呆怔了幾秒：“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白色？”她那天在車?yán)锔跹┣倨馉巿?zhí)的時候說過什么，她都不記得了。
程淵故意說：“猜的�！�
一猜就猜準(zhǔn)了呢，得到了自己的心頭好，顧黎滿心的小雀躍，那對凹下去的梨渦也就持續(xù)了幾秒，她就嘟起了嘴：“買了我也不敢戴。”要是被王雪琴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么盤問她呢。
想想也是啊，程淵跟著皺眉了：“那怎么辦？”他想了想：“那我先給你收著，等你高考結(jié)束再給你？”
也只能這樣了。
程淵看了眼時間，就快要上課了，他晃了晃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顧黎想到他還是個學(xué)生，就說：“你以后別給我買那么貴的東西了�！鄙洗问琼�(xiàng)鏈，這次是手表，他一個月的生活費(fèi)能有多少啊。
程淵難得固執(zhí)：“我就想給你買�！�
顧黎壓著嘴角的笑意，偏了下頭。
她這是找了個什么樣的神仙男朋友啊？
哦，不對，是未來男朋友。
未來男朋友這么好，可不能被別人搶了去。
她眸子轉(zhuǎn)了兩圈，提議：“哪天抽空，你帶我去你學(xué)�？纯磫h？”雖然高中生談戀愛是禁忌，可是大學(xué)就不一樣了。
她得去宣誓宣誓主權(quán)才行！
可是平時她要上課，周末去他學(xué)校的話，估計(jì)學(xué)校都沒什么人，顧黎那鬼精的小腦袋在想著要不要抽兩節(jié)連續(xù)的自習(xí)課請個假……
可一連的幾天，自習(xí)課不是被這個老師占領(lǐng)講題就是被那個老師搶去進(jìn)行小測試。
終于熬到了周五的下午，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有好幾分鐘了，還沒有老師來，顧黎肚子一捂，小小地“哎喲”一聲，前面的李蕓蕓扭頭：“你怎么了？”
顧黎皺著小臉：“我肚子疼，”她捂著肚子：“我去廁所，要是老師來，你就說我肚子疼去廁所了�！�
李蕓蕓忙說好。
顧黎貓著腰溜出了教室。
她也沒騎車，跑到學(xué)校門口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浙大的紫金港校區(qū)�！�
二十多分鐘后，她站在了程淵的學(xué)校大門口才給程淵打了個電話。
程淵正在食堂里吃飯，一聽說她來了，手里的筷子一放：“那我去接你，你在門口等我。”
坐他對面的李曉飛抬頭，“誰阿？”
程淵抿了下唇，結(jié)巴道：“朋、朋友�！�
他這樣吞吞吐吐的，李曉飛立馬想到了上次他說‘未來的女朋友’，他嘿嘿笑：“把我也帶著唄！”
程淵不愿意：“我自己去，你、你趕緊吃吧�！�
李曉飛瞪他：“見色忘義�！�
程淵抿著嘴笑：“那我先走了�！�
李曉飛還第一次見他笑得這樣眉目有緋，他扭頭看著跑掉的那欣長的背影，也跟著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