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顧黎拿肩膀搡他一下:“摟腰!”
程淵又乖乖把手臂摟她腰上,他才不傻,那濃到嗆鼻的醋味,真真是……
十里飄酸。
顧黎大概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啊,特別特別愛聞她身上因他才有的酸味。
會讓他整顆心覺得安定,整個人覺得舒舒然。
他也不戳破她,指著街邊的攤位問她:“吃冰糖葫蘆嗎?”
中午喝了一肚子醋的顧黎,其實壓根就沒吃飽,她點頭:“吃!”
八塊錢一串的冰糖葫蘆,程淵買了兩串,顧黎還以為他自己也吃呢,卻見他把那串給拎在手里了,她舔著冰糖葫蘆上的糖:“你怎么不吃呀?”
程淵“哦”了一聲說:“給醬醬帶一個。”
醬醬就是那個在他懷里坐了一個中午的四歲小女孩。
顧黎嘴角的弧度拉下來了,嘴邊那甜甜的冰糖葫蘆也不甜了,她‘哼’了一聲,甩開程淵摟著她腰的手,走了。
對,走了,很大步哦!
程淵在她身后咯咯咯地笑,他追上她,拿胳膊搗了下她的肩:“干嘛跑��?”
顧黎表情冷漠,眼里像揣了把冰刀子,不理他。
程淵又拿胳膊搗了下她的肩,明知故問:“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顧黎語氣一噎,僵了一下后就開始梗著脖子反駁:“怎么可能,我怎么會吃一個小孩的醋!”
可她明明就在吃,還吃得咬牙切齒。
不能逗了,再逗就要把女朋友給逗生氣了。
程淵見好就收,一副哄著她的語氣:“不是買給她的,是買著留你晚上吃的。”
顧黎不信,還要面子地嘟囔:“你說你給一個小孩買糖葫蘆,還怕我生氣似的,我有那么小心眼嗎?”
程淵一雙眼睛都笑彎了:“那我們?nèi)コ邪�?�?br />
顧黎眨巴眨巴眼:“去超市干嘛?”
程淵在女朋友的雷區(qū)里最后蹦跶一下:“給醬醬買點零食�!�
顧黎嘴角抽了抽:“程淵,你夠了哈!”
程淵一把攬住她的肩,彎腰,在她的耳邊:“我喜歡看你吃醋,不管對方是誰。”
OYO
!!
女朋友可實在是太好哄了,一句話就把她臉上的嬌和羞還有樂都給哄出來了。她垂著頭,看著手里的冰糖葫蘆,咕噥了一句:“討厭!”
花縣好吃的不僅有冰糖葫蘆,還有臭豆干,還有烤魷魚,大過年的,商販可一點都沒休息,大街小巷,人頭攢動,香味四溢。
昨晚就想著帶著這個漂亮的男朋友滿大街招搖的顧黎,在那不大的街中心都來來回回繞了三四五六趟了,還是一個熟人沒見到。
奇了怪了!
到了五點的時候,王雪琴的電話打來了,讓他們回去。
王雪琴父母住的地方在護城河邊,走過去,也就二十分鐘不到。
護城河邊種滿了柳樹,柳樹條輕輕搖曳,兩人走在比路面高出一個臺階的人行道板上,手拉著手,晃晃悠悠。
“顧黎,”程淵問她:“叔叔那邊都沒有誰問你關(guān)于我耳朵的事嗎?”
顧黎搖頭:“沒有誒!”
她沒騙他,是真的沒有。
想到這,顧黎也納悶了一下,之前爺爺住院那次,程淵去,爺爺多多少少還提了一嘴呢,可這次回來,同樣也是第一次見顧茂那邊的長輩,卻沒有一個人提,甚至……她都沒注意到有誰悄咪咪地瞄程淵的耳朵。
莫不是顧茂說了什么?
顧黎下午吃了10串烤魷魚,這張口說話的功夫,還能聞見孜然的味道,她“哎呀”一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干嘛放心上。”
她是覺得不在意,可在他父母出事前,他的耳朵也曾一度讓程淵自卑到抬不起頭。
“顧黎,”他又叫她,聲音很輕:“為什么你和其他人那么不一樣呢?”不僅是她,還有她的家人。
他所有的自卑在她這里都那么不值一提和微不足道,明明這些在別人眼里都像一根刺的存在。
顧黎歪著腦袋,一雙眼睛里映著夕陽的殘紅:“因為我喜歡你呀!”
冬日的晚風拂面微涼,護城河里的水清澈,倒映著未落盡的殘陽,水面上波光粼粼,橙紅一片。
程淵停住腳,旁邊的垂柳晃著長長的枝條,來來回回,輕輕掃著他的右肩膀。
“要不要接吻?”這一刻,他很想吻她,在她的家鄉(xiāng),在這個生她養(yǎng)她的地方。
顧黎不說話,她踮腳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她笑著問他:“咸不咸?”
“沒感覺到,”話落,程淵伸出手,指尖捏著她的下巴,把唇又壓下去,他張嘴含住她的唇瓣,輕輕吮了一下,是有淡淡孜然的味道,他閉上眼睛,又吮了吮……
咸咸的,不過又好甜。
到了爺爺奶奶家,涼菜已經(jīng)擺上了桌。
爺爺坐在沙發(fā)旁朝他們揮手:“快去洗手,馬上要吃飯了�!�
兩人洗完手出來,從廚房里走出來一個端著菜盤的陌生人。
程淵和顧黎一起看向人家,四只眼睛盯著人家瞧,把對方都給瞧得紅了臉。
還是顧黎先反應過來:“你是劉叔叔?”那個和小姨相親的,隔壁劉爺爺家的三兒子。
劉萬輝撓了撓后腦勺,點頭。
顧黎在心里嘖嘖:三十大幾的人了,居然還害羞。
飯桌上,大人們的話多得要命,程淵和顧黎吃完就早早下了桌,兩人去了沙發(fā)里坐著看電視。
過了會,顧茂也紅著臉坐了過來,程淵見他臉紅到了脖頸,就問他:“叔叔,你沒事吧?”
顧茂憋屈:“太能喝了�!彼f的是劉萬輝。
顧黎看過去,只見剛剛那個劉叔叔還在端著白酒杯在敬爺爺呢。
顧黎嘿嘿笑:“爸,以后你再也別吹你的酒量了�!闭f完,她笑,看著旁邊這個滴酒未沾的男孩子:“你今天可要好好感謝人家劉叔叔,要不是有他在啊,今天你這頓酒可跑不了。”
說到這,程淵眼神一頓,他愣了幾秒,然后挪到顧茂旁邊:“叔叔,爺爺會不會在心里說我不懂事?”
顧茂跟喝醉了似的,眼睛一睜:“誰敢?”
這反應,都把程淵看呆了。
程淵扭頭看了顧黎一眼,只見顧黎在跟他對口型:“喝醉了!”
難怪!
程淵站起來,架起顧茂的一只胳膊,顧茂閉上沒幾秒的眼睛又一睜,他開始吐字不清了:“你干嘛�。俊�
程淵把他架起來:“我扶你去樓上睡!”
顧茂很聽話,乖乖跟未來女婿上樓了,樓下,餐桌上,有人在小聲嘀咕:“顧黎男朋友是不是不會喝酒�。俊�
王雪琴一個冷眼掃過去:“他一個孩子,你讓他喝什么酒!”
小聲嘀咕的人立馬閉嘴,爺爺喝了口杯子里的藥酒,眼睛盯著對面那個不會說話的人,“小劉,菜不好吃嗎?”
劉萬輝立馬搖頭:“叔叔,好吃的好吃的�!�
王雪瑟睨他一眼:“好吃還堵不上你的嘴啊!”
劉萬輝:“……”
樓上,程淵把顧茂扶到床上躺下,給他脫了鞋,給他蓋好被子,又把垃圾桶給放到床邊,最后又跑樓下給他倒了杯白開水上來,然后彎著腰問他:“叔叔,你想不想吐?”
顧茂一雙眼睛醉得通紅:“程淵吶~”
程淵應他:“我在這呢�!�
顧茂繼續(xù)叫他:“程淵吶~”
程淵:“安?”
顧茂:“程淵吶~”
程淵:“……”
顧茂:“程淵吶,你怎么不理叔了?”
程淵眨眨眼:“我理了,叔�!�
理了啊,那就繼續(xù)叫。
顧茂:“程淵吶~”
程淵:“安?”
就這么顧茂叫一句,程淵應一聲,也不知多少個來回之后,顧茂終于換了一句話:“我跟、跟那邊下、下了命令了,”他打了個酒嗝:“誰、誰要是敢提你耳朵上的助聽器,”他又打了個酒嗝:“我、我就不讓他喝咱家的喜酒�!�
程淵的眼睛說紅就紅了,他哽著喉說了句:“謝謝叔叔�!�
顧茂在傻笑:“以、以后,我、我是你爸,”他笑出了聲:“改口費,我都準備好了!”
霧氣慢慢爬滿了程淵的眼眶,他眼睛濕濕的:“不用改口費�!�
門口,倚在門邊的顧黎不由得站直了身體,然后她聽見床邊傳來一句:“爸,以后不要喝那么多的酒了……”
第64章
動
正月初一,
天蒙蒙亮,顧黎枕頭下的手機就震了,她昨晚臨睡前調(diào)了鬧鐘。
顧黎忙把鬧鐘按停,
因為身體動了一下,抱著她睡的程淵把臉往她頸子里窩了窩。
默了十幾秒,
顧黎余光瞄了瞄旁邊的人,她知道程淵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很深,就沒敢再亂動。
又過了一會兒,顧黎聽見他呼吸稍稍重了一點,就伸手往枕頭下摸了摸,
摸到了東西之后,
她就開始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找程淵的手。
她動作輕的不能再輕,唯恐把旁邊的人吵醒,
扣扣索索了半天,
顧黎的額頭都冒了汗,才緩緩舒了口氣。
現(xiàn)在就等發(fā)現(xiàn)驚喜的人一臉的驚喜了。
等著等著,顧黎就等睡著了。
等到天光大亮,
等到外頭的太陽穿過窗簾投到了床尾,
程淵伸出被子里的手捋了把額頭前的碎發(fā),
然后扭頭看了眼旁邊睡得正香的人,
他早晨喜歡拿指腹蹭顧黎的臉,一蹭,
顧黎就愛往他的懷里躲,程淵微微側(cè)了下身子,
蜷著的手指剛伸過去,他的目光就頓在了無名指的根部。
是一個銀色的圈戒,不大不小,
套在他的無名指上,上面還有一顆小鉆,和他之前送顧黎的那款鉆戒款式很像。
要說驚喜,是真的驚喜,因為新年的第一天就收到了這樣一個很有意義的禮物。
要說不驚喜,這禮物肯定是旁邊睡著的人給他戴上的。
程淵輕輕翻了個身,在上面,顧黎被身體上的重量壓得蹙了蹙眉,程淵找到她的右手,用自己的左手與她十指相扣。
“寶寶,”他輕輕喚她了她一聲,然后低頭,在她的耳邊:“我很喜歡�!�
送驚喜的人啊,卻跟沒聽見似的,繼續(xù)呼呼大睡,等到睜眼的時候,旁邊沒人了!
顧黎一個骨碌坐起來,往對面的墻上一看。
我的天,都九點了。
居然都沒人喊她!
“程淵!”顧黎扯著嗓子大喊。
正在院子的小菜園里跟顧茂在拔蔥的程淵頭一抬:“叔,是顧黎的聲音嗎?”
顧茂擺手:“拔你的蔥�!钡竭@個點了還不起,不自覺!
二月中旬的天,氣溫回升得厲害。
程淵穿了一件白色的粗針毛衣,袖子有點長,他把左手縮在袖子里,全程只用右手,顧茂呢,拔了蔥就順便給外面的一層給剝了,程淵就一只手,他拔了之后就給顧茂,也不剝皮。
顧茂就說:“你別給我呀,你自己把這外面一層給剝了�!�
程淵不要:“我拔,你剝�!彼挪灰渲刚吹酵聊兀�
顧茂咂嘴:“你這孩子,”他去拽程淵的左胳膊:“你是冷還是怎么的,把手給我伸出來�!�
程淵把胳膊掙回去,縮到背后,然后站起來:“我不剝了,我上樓去看顧黎起來了沒有�!�
顧茂站在菜園里,嘴角在抽抽:“臭小子,晚上的餃子你別吃了!”
程淵不理他,一溜煙跑上樓了。
顧黎喊他沒人應,就氣嘟嘟地跑衛(wèi)生間刷牙洗臉了。
程淵跑到房間,沒見人,“顧黎!”
顧黎吐出嘴里的泡泡,“哼”了一聲嘟囔一句:“沒良心!”
程淵又跑到衛(wèi)生間,見她站在洗漱臺邊洗臉,就從后面摟住她:“寶寶�!�
寶寶在生氣,寶寶不理他。
程淵在后面纏她:“你起來怎么不叫我?”
顧黎在心里又哼了一聲,不叫你?叫你了,你倒是理呀!
顧黎抬手拿毛巾擦了把臉,沒好氣:“過去,擋著我了!”
程淵:“?”
這是生氣的語氣呀,他賠笑:“怎么啦?”
顧黎轉(zhuǎn)身的時候瞥了一眼他的左手。
哦,還戴著吶,還以為他扔了呢!
哼!看見了都沒什么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