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無力地靠在男人臂膀間,腦袋仰在他肩上,微張著嘴,接受他時不時落在臉上的親吻。厚實粗糲的掌心在他凸起的小腹撫摸,男人問他,“漲不漲?”
他像在水里浸過,頭發(fā)都被汗粘在臉上,閉著眼睛和男人唇舌交纏,搖頭,“不,喜歡,好喜歡�!�
男人短促地笑了,砸著他耳珠夸他,“老公也喜歡,真乖�!�
湊得太近了,聲音顯得很大,他難受地把頭偏過去,又被扣著后勺按回來,虛軟的腿也被緊緊夾住,男人像狗一樣,伸著舌頭舔他側頸到臉頰的汗。
宋荀上挺著腰,想要掙脫,手抵在座椅上想往旁邊爬,又被抱回來,男人展開他的手心,吻他手尖,“哪里沾片葉子?”
他忽然就清醒了一些,發(fā)現自己下手掌有個清晰的葉印,連忙把葉子拿在手里,“不知道.......”
車里有山風灌進來,頭頂的樹葉被吹得烈烈作響,宋荀遲鈍地反應過來,緩慢地恍然大悟著,“風吹來的,然后......在這里,嗯......被我的手按到了,是不是啊?”
“哦,是這樣啊,真聰明。”
宋荀得意地瞇著眼睛笑,白嫩軟糯,他累極了,靠在李時杼懷里,半夢半醒地宣布,“這是我的葉子�!�
“好。”
等兩個人身上的汗都差不多熄干了,他把睡著的宋荀抱進帳篷里。
宋荀突然間就睜眼了,他去捏男人的耳根,“我的葉子�!�
男人又笑起來,“帶著了,在這呢。”
“給我,我要拿著�!�
“別捏著睡,手上會有味道的�!�
“給我,我要,老公,給我�!彼诬骷僮鱾哭腔,不依不饒地鬧起來。
男人太知道宋荀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養(yǎng)起來的,張弛有度的恃寵而驕,比小孩子還知道怎么討人喜歡,磨人得很,他剛想把宋荀鎖在懷里強制他睡覺。
宋荀就吊著他脖子,甜軟的嘴唇不斷落在他臉上,“拿著睡好不好?好不好��?”
像在打仗一樣的,糖衣炮彈鋪天蓋地地朝他砸過來,還沒找到還手的機會,就什么也說不出口了。
他不知道宋荀為什么一時興起要一片葉子,卻還是放進他手里,“早上起來洗手�!�
宋荀像打了勝仗,情緒高昂地都睡不著了,東拉西扯地拖著困倦的男人講話。
李時杼無可奈何地低下去,應著宋荀的話題,聽他說些自己也聽不懂的小話。
【作家想說的話:】
祝大家昨天情人節(jié)快樂,今天除夕快樂,明天新年快樂
如果明后天還發(fā)了文的話,這就不是最后一個番外,如果沒有,這就是最后一個了(太久沒寫這篇,我真的手生到一天碼三十個字?(;д;))
李時杼真是個很沒用的鬼畜攻...
昨天我生日(沒錯,就是情人節(jié)),今天(因為昨天沒寫完)請大家吃肉.....
整理第50章
正常人(骨科番外
章節(jié)編號:李景和端著高腳杯晃了晃,寶石紅的清透液體叩擊著杯壁繞了兩圈,他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精亮陰郁的眼,“你知道嗎?我二十歲了,就在明天�!�
婀娜窈窕的女伴嬌嬌地笑,攀附在他肩上,呵氣如蘭,“李少什么話,當然知道了,今天不就是提前幫你辦生日聚會嗎?”
樓下泳池已經熱起來了,男男女女嬉鬧的笑聲伴著音樂在李景和腦子里纏成一團,下面有人大聲叫他別在陽臺上待著了,下去玩。
李景和淺淺啜了一口杯里的酒,又緊接著仰頭一口悶掉,蹙著眉頭“嘖”了一聲,酒精讓神經出現了0.1秒的眩暈。他對樓下的動靜置若罔聞,朝面前的女人說,“你也下去吧,叫他們玩自己的,別上來吵我�!�
女人攀著他手臂嬌吟吟地跟他撒嬌,說今天是他的生日聚會,沒有他怎么行?她一個人在下面連個認識的都沒有,多沒意思。
李景和冷硬地抽回手,神情矜漠地看著她,“那你就回去。”
女伴臉色微僵,眼看著淚就要下來,訕訕往下走。
他仰靠在躺椅上,幾次三番有人跑上來叫他下去,他連說了幾次叫他們自己玩,他沒力氣鬧。還是有人不知死活地上來,他終于暴起,提著手邊的酒瓶掄過去,砸在豎梯口,碎玻璃渣混著酒液迸了一地,“別來吵我�!�
總算是安靜了,他腦子里卻又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在吵,好像有人在他神經上跳舞,腦子里一陣陣的搐疼,他焦躁不已。又有人踏著樓梯上來,他發(fā)誓下一個出現在他面前的,他一定要提刀砍死他,結果就看見了李景秧。
他剛十六歲,身形聲線都還是少年的樣子,他并不十分挺拔,甚至孱弱,更偏像母親,有一張陰柔漂亮到過分的臉,冰冷而殘酷的艷麗。
他半跪在躺椅旁,蝶翼般的睫低斂著,“哥,為什么不接媽媽的電話�!�
李景和緊緊閉著眼睛,試圖以拒絕外界的方式來拒絕和他溝通,一只冰涼的手攏在他額頭,漸漸往后順他的發(fā),“哥,要回去的呀,不然爸爸會生氣的�!�
李景和的心狠狠一跳,雙手捂耳痛苦地蜷成一團,方才的頤指氣頃刻間沒了蹤影,“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
李景秧迅速將他攬進懷里,少年的懷抱單薄而瘦弱,有種充滿清新的芬芳,他一下下拍撫著兄長的背脊,“沒事,哥,不要怕,沒事的……”
他緊緊攥住弟弟的前襟,牙關撞在一起,眼框脹痛到淚都涌不出來,李景秧吻他發(fā)頂,一聲聲地安撫他。直到他睡過去,兩人抱著蜷縮在那張?zhí)梢紊�,像母體里的雙胞胎緊緊相依。
李景秧醒的時候懷里已經沒人了,李景和攀著陽臺上的轉梯到了屋頂,像個民工似的穿件黑背心蹲在房沿,手里拿著根煙,目光空洞地眺望著遠方。
他天生一副好眉眼,長眉入鬢,眼如點漆,凌厲而倨傲,似乎生來就是個目下無塵的驕矜公子。煙霧攀著他面頰繚繚而上,看不分明神色。
李景和看著他,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眉眼兩彎,“哥�!�
李景和回過神來,低頭看見他,把抽到一半的煙壓進已經積了好幾個煙頭的高腳杯里掐滅了,站起來,“回去吧�!�
他踏著轉梯下去,李景秧在盡頭伸出手接他,李景和頓住腳步,盯著那只手遲遲不動,視線上移到李景秧那雙盛滿笑意的眼,濃豔多情。
他最終把手放進弟弟掌心里,李景秧抿著唇微笑起來,“哥,生日快樂�!�
李景和“嗯”了一聲,轉頭抽回手又往樓下走,李景秧跟在身后,“要換衣服哦,這樣穿著回家可不行。”
是一起下的車,兩人并肩往門口走,李景秧瘦歸瘦,個頭卻已經快趕上他了,低著頭笑的時候清淺溫柔。
他越走近腳步越遲疑,這個家庭像一個牢籠,巨大的,長滿荊棘的,卻被視作伊甸園的牢籠,張著血盆大口,要一口吞噬他。
門突然被打開,探出來一個腦袋,他似乎剛從廚房出來,裙子外邊系著一條圍裙,臉上漫著一種嬌軟的天真,“景和回來了。”
李景和強迫自己提起嘴角,用一張笑臉迎接他,“媽媽�!�
他的母親永遠美麗,李景和甚至覺得,就算有一天自己都變得佝僂嶙峋,白發(fā)蒼蒼,他也一樣會是綻放在所有男人心頭用精血澆灌的圣花。
他都不是不會老,他是長不大。
他怎么會是一個母親呢?
“生日快樂�!彼诬餮鲱^看著他,攜起他的手,“把禮物都藏在你房間里了�!�
“謝謝媽媽�!彼仨氂肋h像個孩子一樣叫他媽媽,那種普通家庭里孩子對母親驕橫地使喚和耍性子根本不可能發(fā)生在他身上,他在某種程度上被永久地限制在乖孩子的位子上。小而糯,乖巧而貼心,母親長不大,他也不能長大,他甚至不能走得太遠,因為他必須定期回來,做他的孩子。
但他不恨自己的母親,他愛他,一個正常的孩子理應愛自己的母親,母親是圣潔的,他想。
一個低郁的男聲從屋里傳出來,“茍茍,你的湯已經好了�!�
他的手倏地被松開,宋荀小小地驚呼一聲,丟下他冒冒失失地跑進了廚房。
他終于見到這個男人,兩人視線險險觸上,他率先低下了頭,“爸爸。”
男人朝他點了點頭,甚至有一個難得的笑,“生日快樂�!�
他癡愣了幾秒,李景秧微笑著從后面攬了他一下,“進去吧哥�!�
他腳下忽地一趔趄,差點摔進屋里,他進到這個房子,一下感覺空氣都稀薄了起來,似乎起了嚴重的高原反應,呼吸變得促急而紊亂。
這個常人看來溫馨而美滿的家里充滿怪相,光怪陸離,他有一萬個要帶母親逃離的念頭,逃離這個可怕的充滿波譎的房子,逃離這個瘋狂的充斥喧囂的城市,逃離這個陰郁的讓人膽寒的男人。
可一見到這個男人他連腿都會抖,他害怕他,似乎生來如此,他唯唯諾諾,在巍峨的父權面前渺小得像塵埃,再怎么心懷不甘也只能低著頭叫爸爸。
李景和無數次見識到這個男人的可怕——他可以說對不起,但他永遠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他不敢回家,他不敢面對懦弱而且一無是處的自己,對現狀毫無反抗之力,每回來一次就讓他的無力焦躁再加一分。
他們很簡單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甚至還切了蛋糕,期間說話最多的是宋荀和李景秧。宋荀像個嬌蝴蝶,撲來撲去,每個人他都想關心一句,李景秧像個最乖的孩子永遠笑著應和他。
李時杼的每一句話都是對宋荀說的,給他切牛排,給他擦嘴,告訴他松茸湯再涼就不好入口了,吃到一半去給他加了件衣服。
李景和吃完飯上樓的時候在轉角遇見了李時杼,言語間并不兇戾,平平淡淡的,“為什么不接電話,這么久不回來,你媽媽很想你。”
他緊握著拳,胸腔又開始擠痛,他在父親面前從來只能看到鞋尖,他不敢抬頭,“對不起爸爸�!彼踔吝@個男人對他說的每一個字背后都攜著利刃。
英雋沉郁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一種上位者慣態(tài)的威嚴,“你長大了,別總叫我們?yōu)槟銚摹!?br />
宋荀跑到書房里,從身后圈住李時杼的脖子,像玩耍一樣蹭他的后勁,探出一雙半彎的眼睛,“今天景和二十歲了。”
李時杼眼角牽起笑紋來,有種歲月沉淀的柔和,“茍茍今天高興嗎?”
宋荀漾著笑點點頭,“景和長得像你�!彼D到前面來,半跪在李時杼的腿上,伸出一根手指來,細細描摹著男人的五官。
李時杼笑了一聲,張嘴咬住他指尖,見宋荀皺了臉,又松了牙齒,親吻他軟嫩的掌心,指腹來回摩挲他泛粉的頰,眉眼多情,“只是長得像�!�
宋荀懶洋洋地窩他懷里去,李時杼流連的吻總讓他覺得癢,縮著脖子咯咯地笑。李時杼親吻他臉廓,一直尋到他嘴角,宋荀仰著頭接受他充滿愛欲的長吻。
他們在身體和性愛上永遠是合拍的,粗暴或溫柔都恰到好處,宋荀被吻得手攥在胸前,意亂情迷地開始發(fā)抖。男人抵著他額頭,“茍茍明天要出去玩嗎?”
宋荀和他分開,唇齒間牽出一段纏綿的水絲,他臉頰騰起紅云,視線氤氳,“明天要睡懶覺�!�
李時杼的手探進他裙擺里,粗糲的掌心來來回回撫摸他柔膩的大腿,“可是我明天放假哦�!�
宋荀偏著頭從下往上攬住他的頭,眼睛彎成兩輪黑亮的月牙,笑語盈盈,“我們一起睡懶覺�!彼麖堥_手,像在伸懶腰,不停地上下撲騰,那樣嬌氣,“一起睡懶覺好不好?睡到好晚好晚,好不好呀?”
男人順勢將他不安分的手一并攬在兩臂之間,干燥的嘴唇輕輕抿他耳后的軟骨,聲線低啞溫柔,“好�!�
李景和癱倒在床上,胸膛劇烈起伏,過了片刻又像死尸一樣僵倒著一動不動。有人從外面敲響了門,他沒有應聲,李景秧推開門擅自走了進來。
他再一次半屈著膝跪在他面前,似乎看了他很久很久,終于伸出手來,在他扎刺的短發(fā)上輕柔地撫摸,“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也別怕,我是你這邊的。”
李景秧的吻落在他眉間,輕柔的,像一瓣花被風拂著蕩過水面。干燥的掌心摩挲著他的臉頰,他的嘴被啜在兩唇之間,一條青澀卻沾著酒氣的舌頭潤濕他的唇縫,逐漸深入,唇舌攪擾在一起,難舍難分。
他在抖,怎么也止不住地發(fā)抖,李景秧或許從頭到尾都發(fā)現他是醒的,他卻固執(zhí)地閉著眼睛,就算唇舌和呼吸全被奪取,兩腮潮紅,被吻得幾乎窒息,卻直到李景秧松開也沒有睜眼。
李景秧托起他兩只手,細密的吻啜滿他手背,臉貼著他手心。他是笑的,癡狂而甜蜜,“哥,我真高興�!彼僖淮胃┥砦窃谒夹�,“生日快樂�!�
腳步聲又起來了,漸漸遠去,他聽到李景秧走到房門口,似乎頓了一秒,“我愛你。”隨后關上了門。
門闔上那一刻,李景和就像忽然犯了毒癮一樣,全身瘋狂抖動起來,他緊閉著眼睛,在李景秧走后仍然不敢睜開。他看見心底里懦弱的自己蹲在黑暗的墻角,是個瘦小的,眼里盛滿恐懼的,穿著破爛的孩子,正抱頭痛哭。
他想從這團黑暗里跑出來,黑暗卻牽出稠絲來,千絲萬縷地綁縛住他。
人人都是瘋子,個個都是騙子。
他拒絕不了李景秧,就算他知道李景秧從頭到尾就是個瘋子,但他需要一個知道這一切的人偶爾給他一點莫須有的安慰,就算李景秧也不斷在欺騙他。
他要瘋了。
【作家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