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想不到安公公魅力如此大,連皇上的嬪妃都能被你吸引,還真是膽大包天。”
李淮逸手心一疼,眼睛里有著他沒有察覺到的怒火,他低聲回道:
“阮貴人說笑了,奴才與夏貴人見過的面還沒有與您的多,何來吸引一說?”
阮觀南腳步一頓,驚奇的看著這個狀似老實死板的小太監(jiān),不可思議道:
“你竟敢言語戲弄本主子?還真是不怕死啊。”
李淮逸頭垂的更低,聲音誠惶誠恐道:
“阮貴人饒命,奴才并無此意�!�
“哼!諒你也不敢�!�
阮觀南聲音嬌媚悅耳,好似這林中的小百靈鳥一般。
就連訓(xùn)斥人也絲毫引不起人的厭煩,反而想無條件認同她的任何話語。
“安公公,看在咱們也算是認識的份上,本主子奉勸你一句,做好分內(nèi)之事,千萬不要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頓了頓,語氣微妙,“或者,人�!�
說完,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翩然轉(zhuǎn)身離去。
李淮逸始終彎著腰,眼睛死死的盯著女子鞋面上不小心被刮下來的珍珠。
即使落到了污泥中,卻依然閃爍著瑩潤的光。
不屬于我的……人嗎?確實不屬于啊……
第110章
陰郁宦官與高門妃子(13)
皇帝獨寵了怡貴嬪將近兩個月,終于開始翻牌子了。
首當其沖的肯定就是新進宮還沒侍寢的嬪妃,要是在拖下去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盤龍殿內(nèi),剛放下御筆的皇帝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御膳房隨后就把膳食擺在了桌子上。
等皇帝吃的差不多后,敬事房的太監(jiān)們魚貫而入。
規(guī)矩的跪在地上高舉手中托盤,等著皇帝遴選。
蕭鴻一眼就看見了排在第一位的玉牌,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果斷揮退這人,換下一排上來。
先前那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jiān)額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早知道就不該收怡貴嬪的錢。
蕭鴻不耐的擺擺手,沉聲說道:
“不用看了,召阮貴人吧�!�
阮齊宗的女兒入宮后,他還沒有見過。
雖然對她父親多有忌憚,但已經(jīng)把她女兒的位分壓低了不少。
進了宮,也不會明擺著去折辱她的閨女。
一看皇上這態(tài)度,胡公公也不敢怠慢,親自去請人去了。
人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蕭鴻起身準備去御花園散散心,眾人隨著龍攆一起往御花園方向走去。
剛一走進,蕭鴻就遠遠看到了一個婀娜身影在花園里翩翩起舞。
他興味盎然的打量片刻,打發(fā)個小太監(jiān)把人叫到跟前來。
顧惜冉眼角余光看著那邊的動靜,跳的更起勁了。
等小公公來帶她面圣的時候,她心里暗喜。
幸虧她冰雪聰明,早早就安排婢女悄悄接近了盤龍殿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這不就起到作用了?
她收起臉上的得意,乖巧的跪在龍輦旁。
盡量展示出自己身體的曲線,嬌嬌柔柔的一拜,軟聲道:
“陛下萬安。”
蕭鴻自是知道這些女子的打算,但他也樂在其中,看向女子的視線灼熱不已,
“顧才人,顧正的女兒?”
“正是�!�
顧惜冉抿嘴一笑,很是羞澀可人。
蕭鴻可惜的皺皺眉,今天已經(jīng)翻了牌子,不然的話……
“朕記住你了,你先回去吧,朕有時間去看你�!�
蕭鴻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顧惜冉驚愕的抬起頭看向龍輦之上的人,怎么會這樣?
蕭鴻眉頭皺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有異議?”
假裝巧遇是情趣,死纏爛打就惹人厭煩了。
顧惜冉慌亂低下頭,顫聲道:“是,陛下。”
她柔弱的站起身,想做最后一次努力。等她剛站直身體,變故驟然發(fā)生。
一個滿身臟亂、披頭散發(fā)的瘋子從隱蔽處猛的躥出,直直沖著御駕而去。
眾人被這變故驚的呆愣在了原地,一時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女子速度奇快,眨眼間來到了顧才人面前。
顧惜冉驚恐的瞪大雙眼,下意識避開了身子往一旁跑去。
她這一避,蕭鴻就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了刺客眼前。
女子目標明確,拿著簪子朝蕭鴻的心口狠狠捅去,眼里的恨意幾乎要淹沒了蕭鴻。
蕭鴻大喝道:“救駕!救駕!”
正當簪子要捅入心口之際,跪在不遠處的一個身影猛然沖過來,徑直擋在蕭鴻面前。
收勢不及的簪子直沖沖的扎入那人肩膀,疼的他悶哼出聲。
其他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趕忙包圍過來撲倒了那瘋女子,把人狠狠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女人見計劃敗露,突然瘋狂的大笑出聲,嘶吼道:
“狗皇帝,你獨斷專行、不分是非、枉判罪名,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蕭鴻本驚嚇的蒼白的臉驟然黑沉如墨,看著那大笑的瘋子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撩開頭發(fā),朕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
等看清女子樣貌后,蕭鴻沒什么反應(yīng),還是跟隨的小太監(jiān)低聲說道:
“陛下,這是前段時間被打入冷宮的岑美人。”
蕭鴻這才想起來人的身份,更是怒上心頭,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上次之事朕顧及情意饒過你一命,如今再犯,實在冥頑不靈、罪無可恕。”
岑美人覺得很是悲哀,短短時間內(nèi),伺候了多年的枕邊人竟然連認都認不出來她,她嘲諷出聲:
“饒我一命?我為何要讓你饒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本就是陛下武斷,才導(dǎo)致了嬪妾的悲哀,真是好大的臉說饒我一命�!�
岑美人自知命不久矣,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你、你這毒婦,簡直粗鄙不堪、惡毒至極�!�
蕭鴻被她罵的很是下不來臺,怒火更是直沖天靈蓋,
“來人,把這毒婦打入掖庭,賜凌遲之刑�!�
一句話定了一人生死,岑美人直接被拖了下去,一場看上去轟轟烈烈的刺殺就這般落下了帷幕。
等蕭鴻回過神,這才想起了剛剛為他擋劍的小太監(jiān)。
他眼神里還摻雜著怒火,緩了緩開口道:
“你是哪個宮的?”
“奴才是尚寶監(jiān)的太監(jiān)�!�
他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虛聲說道。
“好!好樣的!救駕之功,理應(yīng)當賞,你想要什么?”
蕭鴻眼神犀利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救駕本就是奴才該做的,奴才只愿陛下龍體安康,別無所求。”
隨著鮮血的流逝,小太監(jiān)聲音越發(fā)虛浮無力。
聽到此話,蕭鴻頓時大笑出聲,朗聲道:
“以后到盤龍殿當差吧�!�
小太監(jiān)聲音欣喜萬分,伏在地上大聲道:“謝陛下隆恩�!�
之后,御駕就朝著盤龍殿而去。
李淮逸仍舊爬在地上,遲遲沒有起身。
等周圍安靜的只剩下的蟬鳴,他才緩緩站起身,踉蹌了幾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
黑暗中,他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那雙通紅的眼睛里滿是陰郁、暴戾,令人遍體生寒。
待他走到光亮處時,又瞬間回到了那個塌腰駝背、老實木訥的小太監(jiān),好似什么都沒有變過。
等口諭傳到毓華閣的時候,阮觀南差點忍不住罵出聲。
這寢到底能不能侍?
能就能,不能就罷,玩她呢?
扶桑趕緊笑著送走御前的公公,轉(zhuǎn)身就扶著差點變臉的阮觀南進到了屋里。
阮觀南恨恨的捶了幾下枕頭,咬牙切齒道:
“明天請安,我又要成笑話了,可惡!”
第111章
陰郁宦官與高門妃子(14)
第二天一早,阮觀南就算再不想,也只能乖乖去請安。
她特意囑咐扶桑給她梳了一個有氣勢的雙刀髻。
把她那支珍愛的金累絲鑲玉嵌七寶明金雙鸞點翠步搖拿了出來,斜插在發(fā)髻一側(cè)。
隨著走動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很是華麗惹眼。
身上搭配了一件銀絲錦繡百花裙,色彩絢麗,盡顯女子嬌美與婀娜的身姿。
面上眉峰上挑,紅唇艷如朱砂,襯的皮膚更是清透白皙。
整個人往那里一站,美的極具攻擊性,令人不敢直視。
她都已經(jīng)做好了被群嘲的準備了。
眾人還沒落座,就看到阮貴人在人群中美的格外突兀惹眼,貌似極其不好惹。
眾人面面相覷,還沒開口開啟嘲諷模式,一道口諭就突然而至。
“才人顧氏,好諂媚妄言,舉止輕浮,更有窺伺帝蹤之嫌,秉圣意降為采女,罰俸半年,禁足三月。欽此。”
不顧眾人臉色,宣完口諭,公公向皇后見了一禮之后離開了。
殿內(nèi)半晌寂靜無聲,只剩下了顧才人不可思議的驚呼和哀聲哭泣。
皇后眼神銳利的射向癱坐在地上的人,冷聲道:
“顧采女,皇上的口諭想必你也聽見了,即刻執(zhí)行吧。”
隨后揮揮手,鳳棲宮的宮女就上前架住癱軟的人,送她回去禁足了。
原本想要看阮觀南笑話的眾人也都不敢吱聲,就連一向看她不順眼的怡貴嬪也安分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現(xiàn)場唯一輕松的,怕是只有前當事人阮觀南了。
她眉眼彎彎,悠閑的擺弄著自己的小手絹笑看諸位的反應(yīng)。
窺伺帝蹤誰沒干過?
這么擺在明面上被重罰的,顧采女還真是頭一個。
大家都很好奇,這顧采女究竟怎么惹著皇上雷霆大怒了。
她們只大概知道昨天有人欲行刺帝王,難道其中還有顧采女什么事?
眾人心思百轉(zhuǎn),恐怕顧惜冉自己都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總之,還沒開始的榮華路,就這么半路夭折了……
散了請安,阮觀南心情非常好,連扶桑都受到了她的感染。
臉上笑意盈盈,低聲道:
“這顧采女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以后主子也能清凈些了�!�
阮觀南很是無奈的一攤手,搞怪道:
“哎,你主子我如此優(yōu)秀,怎么可能會清凈呢?”
說完把自己都逗笑了,抬著頭快走幾步,高興的蹦起來就去探高處的石榴花。
扶桑被嚇了一跳,趕緊追上去準備護住她的身體。
她剛走幾步,“嗖”的一下,一個黑影直接就擦身而過,快的扶桑都沒看清楚是誰。
李淮逸今天一早就去了盤龍殿報到,直接去了胡公公手底下當差。
胡公公知道這位可以救過圣駕的人,對他很是欣賞和看重。
知道他身上還有傷,特意去太醫(yī)院打了個招呼,讓他先養(yǎng)好傷再來。
李淮逸接受了他的好意,徑直去了太醫(yī)院找醫(yī)官包扎開藥。
完事后,他下意識走了這條路,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剛一轉(zhuǎn)彎,就看到女子的身影。
還沒等他低頭,就見她跑的很快,蹦起來就去摘花,身子搖搖晃晃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他腦海一片空白,想都沒想就沖了出去,牢牢的把女子接到懷里抱住。
阮觀南被他這一動作驚的怔愣當場,傻住了似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清秀臉龐。
扶桑仿佛晴天霹靂,向來穩(wěn)重的小丫頭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快速把阮觀南搶抱到了懷里。
對著這個登徒子怒目而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事。
阮觀南就這般毫無主權(quán)的被搶來搶去,呆呆的靠在扶桑肩膀上吶吶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