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委實(shí)是這個(gè)答案，太讓他震驚了。

    墨香見晏嶼也意識到他對沈虞不一樣了，積極的道：“那世子可以準(zhǔn)備提親之事了�！�

    墨水道：“可是我看沈大小姐，似乎對世子無意，是把世子當(dāng)朋友看的�！�

    墨香道：“世子要想和沈大小姐定親，必不會順利，先不說太傅府會不會同意，王爺那一關(guān)就難過�！�

    “等你把王爺和太傅府搞定，那沈大小姐應(yīng)該也喜歡上你了，畢竟世子您這張臉還是很吸引女子的�！�

    墨水不太贊同：“你明知王爺不會同意，咱們攝政王府和太傅府是政敵，還慫恿世子�！�

    墨香不以為意：“太傅府又不喜歡沈大小姐，她嫁過來就是咱們王府的人啦，王府不虧�！�

    最最最主要的還是，他希望他們世子早日抱得美人歸，這樣他就能厚著臉皮去找沈虞求一把手槍弩。

    他第一眼看到那東西，就被狠狠地吸引住了。

    他想要一把大的。

    沈虞在回去的路上，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然而卻沒有任何人來找她麻煩。

    就還挺不適應(yīng)。

    陳婆子看到她回來，有些心虛。

    因?yàn)樗�如果真的想跟��，其�?shí)也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沈虞也沒有搭理她。

    徑直回房。

    秦嬤嬤則是帶著早上她帶來的那一波人，心情沉重的去找沈夫人請罪。

    晚膳的時(shí)候，陳婆子抖抖索索找話題：“大小姐，正房的那個(gè)牌位，是誰的�。俊�

    她不認(rèn)識字，她吃瓜聽到的消息是沈虞抱了個(gè)牌位回來，但抱的是誰的牌位就不知道了。

    “沈虞的�！�

    “哦……沈虞是……”哎，不對啊！

    沈虞不就是大小姐的名字嗎？

    大小姐竟然給自己做了個(gè)牌位�。�！

    陳婆子越發(fā)篤定，沈虞就是癲了。

    不癲，能自己詛咒自己？

    因?yàn)樾拇胬⒕�，所以她道：“大小姐，您還健在，給自己做牌位不吉利��！”

    “無妨，人總有一死，或是早死，或是晚死，我早些祭拜，給自己多燒點(diǎn)錢，下地獄就會秒變富婆，不會因?yàn)楹笕送�記給我送錢，或者后人太摳搜給我送一點(diǎn)錢就讓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

    “我這叫未雨綢繆�！�

    陳婆子：糟糕，她好像被說服了。

    甚至也想效仿。

    這方式，簡直太適合他們這些無兒無女的下人了。

    沈虞不知道，因?yàn)樗�今天的這番話，沈府在不久的將來，會掀起一股自己給自己做牌位偷偷供奉的風(fēng)潮。

    活著的時(shí)候只能這樣了，誰都想死了之后能好過些。

    “啊……”半夜，一聲驚叫將沈虞吵醒。

    她沖出房門：“怎么啦，怎么啦！”

    沈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春喜，驚魂未定地?fù)崃藫嵝目�，怒瞪著她：“大小姐，您怎么回事，自己的房間不睡，跑去偏房�！�

    天知道，深更半夜的，她推開門，看到一座牌位，是何等嚇人。

    沈虞震驚地看著她：“誰家好人跟牌位睡一個(gè)房間��！”

    “沒想到你思想如此陰間，口味如此獨(dú)特。”

    春喜心里簡直是跟被人灌了一嘴屎一樣，見過倒打一耙的，沒見過如此膈應(yīng)的：“你知道牌位嚇人，還做牌位干什么？”

    到底是誰不正常！

    誰不是好人？

    誰陰間，誰口味獨(dú)特啊！

    沈虞掏了掏耳朵：“給我耳屎都震掉了，你能不能小聲點(diǎn)�！�

    春喜：“……”

    槽點(diǎn)太多，吐不過來。

    她看著沈虞這張即便睡醒，臉上沒有一點(diǎn)油膩感，依舊美得驚人的臉，心中泛過一抹嫉妒，高貴的道：“夫人讓我來跟大小姐說一聲，貴太妃召您三日后進(jìn)宮說話，明日錦繡閣的人會上門來給您量體做衣，大小姐明日一早記得到夫人的院子里來�！�

    她說完，就腳步飛快地走了。

    好似多在沈虞的院子里呆一下，她人就臟了。

    貴太妃的人今天下午過來的時(shí)候，實(shí)際上是讓沈虞明天就進(jìn)宮的，但秦嬤嬤今日帶人給沈虞收拾東西，發(fā)現(xiàn)沈虞根本就沒有能穿進(jìn)宮的衣裳，就提醒了沈夫人。

    而貴太妃的口諭，也算是變相解救了秦嬤嬤他們，讓她免遭處罰。

    沈夫人借口說要教一教沈虞規(guī)矩，貴太妃的人便說讓沈虞三日后進(jìn)宮。

    無論過去七皇子如何不喜歡沈虞，但因?yàn)橛H事，沈府跟貴太妃的關(guān)系都是極好，瓜葛極深的，所以貴太妃自然也會給沈夫人面子。

    原本沈夫人可以在沈虞回府后就讓人來通知這件事。

    但她想著沈虞每天精力旺盛，四處禍害人，敗壞沈府的名聲，就決定等夜深人靜了再來讓人通知。

    她不痛快，沈虞也別想痛快。

    第25章

    睡得心安

    沈夫人想象中的沈虞，因?yàn)橐�進(jìn)宮，心中忐忑，輾轉(zhuǎn)反側(cè)。

    實(shí)際上的沈虞，想著明天可以白嫖到許多漂亮衣服，想到明天可以問沈夫人把原主過去沒有的月銀都榨出來，心里美滋滋的。

    一秒入睡。

    因?yàn)橛欣�可圖，沈虞早早就起來，積極地去沈夫人的院子，不過她再如何積極，也沒積極過一大早就去給沈夫人請安的沈雪。

    也沒積極過，清早就上門候著的錦繡閣的掌柜和繡娘。

    因?yàn)樯蜓﹣淼迷�，所以沈夫人就讓沈雪先選了布匹，讓錦繡閣的掌柜給沈雪量尺寸這些。

    屋子里溫馨熱鬧，沈虞一來，這熱鬧戛然而止。

    沈夫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只有當(dāng)家夫人的威嚴(yán)。

    沈雪倒是很友好的對著她笑了笑，恭敬地給她見禮：“大姐姐。”

    沈夫人如今對沈虞越發(fā)厭惡，完全不想看她，將目光落在旁邊，冷漠的道：“你自己選兩匹布，做一身衣裳。”

    “啥，讓我專門跑一趟，就是為了這一身衣裳？”沈虞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cuò)了。

    “如果我沒有搞錯(cuò)，母親是因?yàn)橘F太妃喊我進(jìn)宮，怕我現(xiàn)在這些衣裳穿出去落了沈府的面子，所以才要給我做衣裳的吧！”

    “我就算只是幼年時(shí)候進(jìn)過宮，但也依稀記得，進(jìn)宮是要多備兩身衣裳吧！”

    在還沒被沈夫人厭惡前，原主也是出過門的。

    沈夫人：“……”

    倒是忘了這一茬了。

    她勉強(qiáng)的道：“那便做兩身。”

    她當(dāng)真是多一點(diǎn)都不愿意給沈虞。

    錦繡閣的掌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一點(diǎn)都不妨礙她吃瓜。

    這沈夫人是真的沒把沈大小姐當(dāng)女兒啊，太狠心了。

    剛剛，沈夫人可是大氣地讓她給沈二小姐做七套衣裳，并不是因?yàn)樯蚨�小姐如今成了�?zhǔn)七皇子妃。

    過去，在沈二小姐還不是準(zhǔn)七皇子妃的時(shí)候，她每次來沈府，沈夫人也會讓她們給沈二小姐做衣裳。

    仔細(xì)想來，沈夫人竟然從未喊過她們給沈大小姐做過一次衣裳。

    她之前因?yàn)樯虼笮〗隳切┎缓玫膫髀劊�也沒覺得哪里不妥，后面聽了那雙珠的故事才驚覺沈府做人不厚道。

    但沈虞站出來澄清后，她又覺得是誤會。

    可今日所見，和過往之事……

    她不由得開始同情沈虞，多可憐啊，明明過得不好，卻還要被逼出面維護(hù)太傅府的名聲。

    沈虞嗤笑一聲：“兩身？”

    “你打發(fā)叫花子呢。”

    “我的好母親，過去你們給什么，我就承受什么，那是因?yàn)槲乙詾槟銈兪前盐耶?dāng)人，當(dāng)女兒的，只是因?yàn)槲易约何瘜?shí)不爭氣。”

    “可換親后我才意識到，你們從來沒有把我當(dāng)人，也沒有把我當(dāng)女兒，我理解你們需要和喜歡能讓你們面上有光的女兒的心情�！�

    “誰不喜歡優(yōu)秀的人呢，我也喜歡�！�

    “但你們既然是用這一套衡量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親情的，那我也不得不如此了�！�

    “住口！不想要衣裳，那就滾�！鄙蚍蛉伺�道��

    沈虞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這些話，簡直是把沈夫人的臉揭下來放在地上踩。

    沈虞站起來就往外頭走，一邊走還一邊散漫的道：“哎，也不知道我明天穿著這身衣裳進(jìn)宮見到我那前未婚夫的親媽，說說這些年日子的不易，那位傳說中十分仁善的貴太妃，會不會跟七皇子一樣給我一筆錢�！�

    聽到沈虞提及七皇子給的錢，沈雪都?xì)庑α耍骸敖憬悖�七皇子給了您錢，您非但不心存感激，還欺辱上門送錢的人，昨日更是……”她一時(shí)憤怒，說到一半?yún)s又及時(shí)恢復(fù)了理智。

    沈虞一臉興味地看著她：“昨日更是怎么？”

    沈雪不敢再說什么，怕沈虞把銅板的事情鬧大。

    僵硬的道：“沒什么�！�

    沈夫人也怕沈虞把這些鬧大，若是壞了七皇子的名聲……

    她咬牙道：“你到底想如何？”

    沈虞平靜的道：“我只是想得到，我作為一個(gè)嫡女，應(yīng)該得到的體面�！�

    原主所受的委屈，她會讓其全部都重見天日。

    “尋常世家嫡女，有四季衣裳，但我從來只有兩季衣裳，尋常世家嫡女，每季衣裳十套起步，而我那兩季衣裳，每一季只有四套�！�

    “尋常世家嫡女，其父母會請父子給她開蒙，會請女先生教她讀書識字，或者去族學(xué)，由族學(xué)的先生統(tǒng)一教學(xué)。而我在六歲那年，就被母親勒令不許去族學(xué)，母親也沒有給我請女先生到府里來教導(dǎo)我�！�

    “還是我的奶嬤嬤教我，可我的奶嬤嬤，不過是為我打抱不平了幾句，就被母親趕出了府�！�

    “我都不說，我們府里的庶女，有沒有四季衣裳，四季衣裳是何數(shù)量了，也不說我們府里的庶女有沒有在族學(xué)讀書，有沒有嬤嬤教導(dǎo)規(guī)矩了�！�

    “畢竟，嫡庶有別�！�

    這句嫡庶有別，用在這里，諷刺意味簡直拉滿。

    錦繡閣的掌柜死死地?fù)钢�自己的��，才沒讓自己發(fā)出抽氣聲。

    眾所周知，沈府二小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俱佳。

    她雖然因?yàn)槭�出的身��，在嫡女圈不怎么受待見，但那些嫡女也都不得不承認(rèn)她是個(gè)才女。

    這也是為什么，沈府換親后，大家都表示祝福。

    除了因?yàn)橹�前沈虞名聲不��，更是因�(yàn)榇蠹矣X得拋開庶出這點(diǎn)來說，她是配得上溫文爾雅的七皇子的。

    可沈二小姐出眾的背后，竟然是因?yàn)樯虼笮〗懔鶜q就不被允許去書院，甚至唯一能教導(dǎo)她的奶嬤嬤都被趕走了么？

    這哪里是親娘，簡直就是繼母�。�

    便是繼母，也不敢做得這般明顯，起碼也還是要裝裝樣子吧？

    作為一個(gè)有正常價(jià)值觀的人，錦繡閣的掌柜都忍不住心疼沈虞了。

    這沈夫人的腦子，完全到了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母親，你這個(gè)京城最賢惠、最仁善、最好的嫡母這個(gè)名號，是靠著獻(xiàn)祭您的親生女兒得來的，您連我生氣的資格，連我叫屈的資格都要?dú)埲虅儕Z么？”

    “背著這沉重的美名，你晚上睡得心安么？”

    她這般說的時(shí)候，一步一步逼近沈夫人，目光銳利地直視她的眼睛。

    反觀沈夫人眼里，有惱怒，有驚慌，甚至還有一些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害怕。

    明明沈虞沒有對她動手，但她卻覺得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樣，讓她呼吸不暢。

    她想呵斥沈虞，讓沈虞不要亂說。

    想教訓(xùn)沈虞，讓她也不看看她那丑陋肥胖的樣子，看看她自己那不討喜的樣子，任憑誰有一個(gè)她這樣的女兒都會覺得恥辱，都會恨不得把她塞回肚子里回爐重造。

    想要讓沈虞不要不知足，要懂得感恩，她靠著沈府，吃飽喝足無憂無慮，她還有什么不滿意。

    但她面對這樣一雙平靜至極，不再小心翼翼，不再敬重她，不再想要博得她的歡心，不再渴求一絲母愛的眼睛，任憑心里千言萬語，波濤洶涌，卻一個(gè)字都說不出來。

    沈夫人很清楚，她能拿捏的，是那個(gè)在乎她的沈虞。

    而現(xiàn)在，她比什么時(shí)候都清楚地意識到，她徹底失去了這個(gè)女兒。

    這個(gè)認(rèn)知，讓她心里極度恐慌。

    第26章

    手段這么低劣嗎？

    沈雪看著沈虞，這會兒竟然能共情到沈虞的不甘和憤怒，因?yàn)樗�也曾如此�?br />
    不過，她上輩子過得不好的時(shí)候，沈虞可從未幫過她，也沒想過要為她說話，所以她道：“大姐姐，您說這么多是想問母親要錢吧？”

    既然已經(jīng)站在了對立面，成為了敵人，她不會心慈手軟。

    昨天秦嬤嬤可是說了，沈虞越發(fā)狠毒，不僅給她們下毒，還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十分厲害的殺人武器。

    而且沈虞給她們下的毒也很詭異，那毒是什么時(shí)候給她們下的，她們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給她們解的，她們更是不知道。

    因?yàn)榍貗邒叩脑挘�沈雪已�?jīng)在心里完全篤定，沈虞跟她一樣，也是重來一世。

    那么厲害的毒，除了她在宮中接觸過，沈虞自己肯定不會知道。

    那么厲害的武器，也肯定是沈虞之前跟著七皇子的時(shí)候，看到過，便去找人買的。

    她那天趕走陳婆子和車夫，應(yīng)該就是去買那東西的。

    沈雪一開口，把沈夫人從那種壓迫的情緒中拉扯了出來，像是將密閉房間的窗戶打開了，讓她得以透氣。

    她恢復(fù)了作為當(dāng)家夫人的從容，冷聲道：“你在跟我討論這些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看一看，你口中的旁人家的那些嫡女，都是如何為家族贏得榮耀，如何孝順懂事乖巧？”

    “噗嗤……”沈虞笑出了聲：“別人家的嫡女，固然生來優(yōu)秀，但也少不了后天的培養(yǎng)，您總不能說我天生就不如人吧！”

    “若我天生就不如人，那該生氣的還是我啊。我好好地投個(gè)胎，見一個(gè)是能為帝師的太傅，一個(gè)是名門閨秀，覺得成為這樣的夫妻的女兒肯定是極好的。結(jié)果生出來卻是個(gè)棒槌，那這說明是你們的底子差。

    “同樣的父親，不同的母親，二妹這般優(yōu)秀，能讓沈府有光，這只能進(jìn)一步說明，是母親您的底子不行，父親的底子還是很不錯(cuò)的，而我倒霉地繼承了母親你所有的不幸，所以才會長成這般讓您礙眼的模樣�！�

    沈雪見沈夫人完全說不過沈虞，拿沈虞丁點(diǎn)辦法都沒有，再次開口：“姐姐的意思是，只要母親給了你想要的東西，你往后也能跟旁人府上的嫡女那般，為太傅府著想，謹(jǐn)言慎行，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她昨天收到七皇子的消息，七皇子讓她看好沈虞，盡量不要讓沈虞在進(jìn)宮之前，又帶著那些破銅板出門。

    “還是二妹妹聰明，母親就是摳門，總喜歡搞東拉西扯那一套，說這么多話，可真是浪費(fèi)我寶貴的口水。”她找了個(gè)位置坐下，喝了一口茶。

    手里不知何時(shí)還多了一個(gè)算盤，拿起算盤就一陣噼里啪啦地算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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