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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看了何遠一眼，往墻上一靠，淡定地先把鑰匙套出來遞給喬氤，說：“你和伯父先上去，我一會兒再上來�！�

    何遠氣得眼睛都紅了，抓著顧硯的胳膊讓他看自己，可是顧硯就是不搭理他，反而繼續(xù)囑咐喬氤：“我這幾天在醫(yī)院，也來不及準備，進門就不用換鞋了，反正一個多月家里沒人住，一會兒我請保潔阿姨來收拾，你先挑個臥室讓叔叔休息，我們一會兒看是在家里吃飯還是出去……”

    何遠終于忍無可忍地打斷顧硯的話：“顧硯！”

    顧硯怕他真的亂來，說出來點什么會刺激到喬氤他爸的話，留著分寸看向何遠，說：“干什么？我這里有客人，是長輩，你亂嚷嚷什么？”

    何遠氣得表情都扭曲了，隱忍著沒有發(fā)作，壓低聲音在顧硯耳邊威脅說：“你讓他住到你們家來？你敢讓他和你住到一起！”

    顧硯抬了抬手，對何遠說：“扶我一下。”

    電梯還沒來，喬氤渾身僵硬，大氣都不敢出，心里一個勁祈禱電梯快點來，都顧不上顧硯沒回去他不合適先回人家家里，何遠那邊一點動靜都嚇得他渾身一顫，生怕何遠在他爸面前說出來他被包養(yǎng)的話。

    好在電梯終于來了，他幾乎是逃跑似的把他爸扶進電梯里，抖著手按了兩下關(guān)上電梯的按鈕。

    他太緊張了，像是一張被反復(fù)拉扯之后過度疲勞的弓，再被輕輕撥上兩下就會斷開。

    所以也就情理之中地沒能注意到口袋里手機接二連三的震動。

    顧硯等喬氤上了電梯走了，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胳膊從何遠手里拽了出來，自己架著拐杖挪到入戶層的休息室，面色冷淡地問：“干什么？”

    何遠氣得簡直要跳腳：“你們倆好上了是吧？你把他接到你家來住，住哪里啊？你別忘了那張床上我們倆睡過，你折騰我了半宿不讓我睡覺，現(xiàn)在你好意思讓別的人睡那張床？顧硯，你行，你夠狠，你為了這么個東西什么都顧不上了，我開的那輛車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你都看不見！”

    顧硯冷著嘴角笑了一聲：“那張床我早就賣了，你用過的東西我都扔了，屋子是我重新裝修的，至于那輛車……何遠，你應(yīng)該慶幸我今天腿瘸了，不然我現(xiàn)在就上樓去拿把錘子把它砸了你信不信？”

    何遠像頭困獸，一拳砸在墻上，“咚”的一聲，回響在空蕩蕩的入戶樓道里，動靜大得嚇人。

    他滿眼通紅地瞪著顧硯，咬牙切齒地問：“我不跟家里出柜你就不要我了，那他呢？他敢嗎？他能跟他爸出柜嗎！憑什么他做什么你就寬容諒解，我做什么你就上綱上線！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我追的你，我就下賤？”

    顧硯本來是不想跟他吵的，這會兒也被他激得情緒激動起來，他怒極反笑，終于正眼看何遠，和他對視著說：“你要結(jié)婚了，我怎么辦？給你當(dāng)?shù)叵虑槿�？還是給一個姑娘當(dāng)小三�！�

    他咽了口唾沫，啞著聲音說：“你的確下賤，但是我還要臉�！�

    何遠盯著顧硯看了一會兒，十分努力地把自己的怒火一點一點收斂回去，低頭在顧硯肩上蹭了蹭，小聲問：“那你還喜歡我是嗎？你喜歡我為什么還有他的事情�！�

    和這個人講道理就講不通，顧硯推了他一把，說：“你還喜歡我呢，那怎么還有結(jié)婚的事？何遠，你再鬧，再欺負喬氤，我就去告訴你未婚妻你是個gay，我替你出柜，我看何老爺子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何遠胡攪蠻纏，摟著顧硯不肯撒手，小聲地說：“你沒有說你不喜歡我，你還喜歡我是不是？”

    顧硯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很淡地說：“我不喜歡你了，何遠�！�

    他架著拐杖從休息間慢慢蹦出來，又說：“這里不是何家大院，隨時都有其他鄰居過來，何小公子要是不怕當(dāng)眾出柜，就繼續(xù)鬧�！�

    這下何遠沒有再追上來。

    顧硯聽見了身后壓抑的哭聲，但是沒回頭，關(guān)上休息室的推拉門上了電梯。

    60

    葉之倫在車里抽了半盒煙。

    他本來是想直接去把喬氤給拽過來的，可是被何遠搶了先。

    他不想跟何遠打照面，又不能真的把人給放在顧硯這。

    可是在外頭等了兩個多小時，門口那輛屬于何遠的輝騰不見動靜，也不見何遠從單元樓里出來。

    ……難不成何遠跟著上樓了？

    想也是，何遠那么喜歡顧硯，這會兒喬氤都登堂入室了，換了他也不可能不看著，肯定是要跟回去的。

    這個念頭一起來，葉之倫心里“咯噔”一下，掏出手機來用備用號碼給喬氤撥過去，卻遲遲沒有人接聽電話。

    葉之倫憋氣的一拳頭打在方向盤上，熄了煙打算上門去撈人。

    然而他一條腿才從駕駛座邁下來，就看見喬氤從單元樓里出來了，手里拎著一大袋子的垃圾，抬頭張望著找垃圾桶，小臉喪到不行了，看著蔫不拉幾的，哪還有點當(dāng)時一腳踢在他褲子上的精氣神兒。

    媽的，顧硯不是說喜歡這小東西嗎？讓何遠給欺負成這鬼樣子算怎么回事！

    葉之倫氣得夠嗆，都忘了自己其實是過來找喬氤算賬的了，三兩步走過去把人拽住，說：“跟我回去�！�

    喬氤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要甩開葉之倫的手，被葉之倫沒怎么費勁就給制止住了。

    喬氤心慌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雖然他爸不可能下樓來，可他就是害怕，忍不住要確認一下。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去，去哪？”

    葉之倫氣死了：“你說呢？我那地方不夠你住了是不是，還要跑到顧硯這里來，我沒警告過你不許和顧硯糾纏不清？”

    喬氤后知后覺想起來賀聞手里那段視頻，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這一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了，有點扛不住，鼻子一酸，瞬間帶了哭腔：“我爸出院了，我只是暫時住在這里……”

    他也顧不上和葉之倫他們生氣了，吸了吸鼻子，說：“我爸不能住你們那�！�

    葉之倫叫他這哭腔弄得心口一跳，下意識放松了鉗制喬氤的力道。

    他和賀聞相愛相殺好幾年，暴脾氣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但是賀聞比他更暴，哪有服軟到都哭了的時候。

    葉之倫有點尷尬地說：“我弄疼你了？你哭什么。”

    喬氤垂著腦袋看自己的腳尖，又吸了吸鼻子，說：“沒哭�！�

    好些天了，這小東西不是不接電話就是拉黑，見了次面還踹了他一腳，難得這么乖的沒跟他鬧脾氣，葉之倫心軟了點，放緩了口氣，說：“給你爸打電話，說學(xué)校有事，要先回去學(xué)校，明天我讓人來給你搬家，我沒房子么，非要住顧硯的�！�

    喬氤還垂著腦袋不看他，小聲說：“不去�！�

    葉之倫皺了眉：“喬氤，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你跟顧硯住一起，別逼我上樓當(dāng)著你爸的面把你拉走�！�

    喬氤渾身一怔，被他嚇住了。

    他覺得葉之倫這么混蛋，一定干得出來這種事情。

    他委屈壞了，眼淚終于掉了下來，紅著眼睛看著葉之倫，說：“我要上樓上跟我爸說一聲，幫他洗個澡再走，我總不能讓顧老師照顧我爸爸�！�

    葉之倫皺著眉，又瞟了一眼路邊停著地輝騰，心想這么一折騰，也不知道何小公子又要怎么為難他。

    可是看著喬氤眼眶里搖搖欲墜的眼淚，他又沒了辦法，只好說：“去吧，回去就說清楚晚上不住在這里了，記住沒有？”

    他指了指自己車的方向：“我在那等你，給你一個小時，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

    葉之倫本來還要回一趟家的，這會兒騰不開功夫，只能給他姐打了個電話，找借口說自己生日聚會的時候陰差陽錯認識了何家小公子，對方出面幫忙解決了許總那邊，又跟他姐定了時間請何遠和那個許總吃飯。

    一個小時以后，喬氤踩著點從樓上下來，背著個大書包，慢吞吞地走過來，但是沒有上車，只是說：“我不住在顧老師家，我回學(xué)校。”

    葉之倫推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說：“上車�！�

    喬氤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不動，大冬天的風(fēng)吹得他脖子都縮進了羽絨服領(lǐng)子里，像個被凍壞了的小雛鳥似的，卻很堅持地說：“不要，我自己回學(xué)校就行了�！�

    葉之倫覺得自己血壓都被他氣得飆升了。

    他耐心有限，已經(jīng)快要消耗殆盡：“我說了，晚上跟我回去，你是打算讓我把你扛上車還是自己乖點坐過來。”

    喬氤后退了一步，扭頭就走。

    葉之倫氣得磨了磨牙，推開車門追過去Q管：102柒零捌叁⑨47拽住喬氤，毫不費力地攔腰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他常年鍛煉，連體格精實的賀聞都抱得動，何況是喬氤。

    他很穩(wěn)的把人塞到車上，拿安全帶一綁，鎖了副駕駛一側(cè)的車門，跟著自己也上了車，說：“瘦成這樣，晚上是不是還沒吃飯？別鬧了，趕緊回去，我給你做點飯吃�！�

    喬氤跑不掉，只能被迫跟葉之倫回去，一路上看也不看葉之倫，扭著頭看著窗戶外頭掉眼淚。

    他怎么這么混蛋！怎么就這么混蛋！

    葉之倫混蛋到底，到了他和賀聞住的別墅都是直接從地庫把人給抱回去的，連鞋都沒讓喬氤換，直接把人往沙發(fā)上一放，才問：“想吃什么？”

    賀聞聽見動靜從二樓下來，看見沙發(fā)旁邊的葉之倫和在沙發(fā)上縮成了一小團的喬氤。

    這些日子賀聞聯(lián)系不上喬氤，偏偏他那個心腹助理就是給他找來喬氤的人，他沒辦法讓人去查喬氤的底，到現(xiàn)在是幾天來第一回見，一眼就看出來喬氤瘦了一圈，不由得皺了皺眉，去冰箱拿了兩杯果汁，一杯遞給葉之倫，順手又遞給喬氤一份，說：“回來啦？”

    他像是根本沒注意喬氤，只是跟葉之倫說：“晚上你沒回來，阿姨做的東西我就胡亂吃了點，想吃你煮的海鮮面了。”

    喬氤愛吃海鮮面。

    葉之倫余光看了一眼喬氤，故作自然地說：“行，正好我也餓了�！�

    他脫了外套掛在一邊，只穿著里頭的襯衫，挽了兩下袖子就去翻冰箱里的東西，晚上的時候阿姨來過，冰箱里的食材已經(jīng)填滿了。

    賀聞心虛，湊過去此地?zé)o銀三百兩，說：“可能在國外吃多了西餐，就很想吃你煮的面�！�

    葉之倫這才想起來點什么，把大蝦泡在池子里洗了把手，從褲袋里掏出手機，當(dāng)著賀聞的面給何遠發(fā)了條消息：何小公子，喬喬已經(jīng)回家住了，給顧老師添麻煩了。

    他收了手機，開始著手整理食材，說：“跟我姐說過要吃個飯的事情了，那小東西還是先養(yǎng)回來吧，放在外頭容易添麻煩�！�

    當(dāng)然，也容易被何遠欺負。

    賀聞盯著葉之倫清洗蛤蜊的修長手指，輕聲說：“好。”

    61

    何家的能量確實大。

    之前一直端著架子的許總，態(tài)度忽然之間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督促著手底下人把合同擬好了，談完合同的事情還主動要請葉之檸吃個飯。

    葉之檸這時候已經(jīng)顯懷了，并不太想還去飯局應(yīng)酬，但是許總十分堅持：“知道葉總不方便，咱們也不喝酒瞎鬧，就算是朋友們一起吃個飯。”

    葉之檸推脫不開，心里也有著點想跟許氏交好的心思，于是點了頭：“那行，不過可說好，這頓飯得我請許總�！�

    許總叫了個項目總監(jiān)又帶上自己的助理，一行人一起直接下到負一層的停車庫，許總才又說：“對了，要不把小葉總也叫上？我叫了何小公子，他們年紀相仿興趣相投，和我們談生意多沒趣�！�

    葉之檸這下明白了，她是想和許氏添些來往，許總卻也在巴結(jié)著他們，想借著這個機會和何家多點往來。

    人精似的葉之檸瞄了一眼許總的手機，兩個人在一塊一下午，姓許的沒有出去打過電話，什么時候約了何小公子了，這是想讓自己叫上葉之倫，好拿這個由頭去請何家小公子。

    權(quán)衡二三，葉之檸掏出手機給葉之倫打了個電話。

    接到他姐電話的時候，葉之倫正和賀聞一塊在他助理幫忙找到的一套房子看情況。

    這房子離喬氤學(xué)校大概十分鐘的路，不算新，是個面積只有六十幾個平米小兩房，但是原房東住得仔細精心，干凈也整潔，雖然他和賀聞是看不上的，不過拿去讓喬氤裝作租到了房子趕緊從顧硯那邊搬出來就很合適。

    葉之倫掛了他姐的電話，從助理手里接過鑰匙，跟賀聞?wù)f：“行了，今天晚上估計是回去不早……飯局上估計要見何家那位，要不你晚上跑一趟吧，不看著他從顧硯那搬出來我怕節(jié)外生枝�！�

    賀聞點了點頭，說：“行�！�

    然后又說：“我自己開車去，讓小周送你過去吧，晚上喝了酒讓小周再送你回來，安全點�！�

    葉之倫應(yīng)了，賀聞又轉(zhuǎn)過頭去囑咐助理：“送完葉總記得去給他買杯酸奶。”

    等葉之倫帶著助理走了，賀聞才緩緩長出了一口氣。

    喬氤剛跑了的時候把他給拉黑了，賀聞當(dāng)時氣了個夠嗆，心想小東西最好別再讓他逮著，不然肯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不知好歹的玩意兒，然而前一天葉之倫把人給帶回來了，他卻神奇地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這是不對的，賀聞知道，可是賀聞忍不住。

    他掐了自己手心一下，拿上車鑰匙去了喬氤的學(xué)校。

    前一天晚上喬氤就被他逼著把他手機號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賀聞給喬氤打電話，說：“在學(xué)校門口等我�！�

    喬氤對他和對葉之倫是一個態(tài)度，相當(dāng)不給面子，說：“我要去看我爸爸。”

    賀聞笑了笑，說：“好啊�！�

    然后就掛了電話。

    賀聞不像葉之倫，葉之倫只是氣性大，可賀聞這個人陰。

    他點開手機上一個應(yīng)用程序，切了一下頁面之后上面出現(xiàn)了個小綠點，現(xiàn)實喬氤還在學(xué)校，正朝著學(xué)校門口也就是他這個方向走過來。

    人跑了一回，賀聞當(dāng)然不給他跑第二次的機會，早就在喬氤的書包里塞了個跟蹤器。

    于是五分鐘之后，喬氤被賀聞攔在了學(xué)校門口。

    賀聞穿了一件羊毛大衣，身高腿長，肩寬腰細，在一眾穿著厚重羽絨服的男學(xué)生之間顯得十分扎眼，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淡定坦然地接受周圍人頻頻投過來的目光，笑著對喬氤說：“這么多人看著呢，你要跟我鬧嗎？我沒關(guān)系，也就是傳一些包養(yǎng)男大學(xué)生的新聞，我興許還可以借機炒作一下。”

    喬氤被打中了七寸，毫無反抗之力，老老實實跟著賀聞上了車。

    賀聞扔給他一個暖手寶，說：“要去看你爸爸？行，一塊去�！�

    喬氤下意識接住暖手寶，但是注意力完全沒在上面，一張小臉慘兮兮的，終于顧不上跟賀聞耍性子鬧脾氣了，哀哀地求他：“不行，求你了，不能讓我爸爸知道�！�

    賀聞沒發(fā)動車子，傾身湊到喬氤跟前，還帶著笑：“不能知道什么？不能知道你給我包養(yǎng)了？不能知道你喜歡男人？”

    喬氤快給他嚇哭了，賀聞才伸手摸了摸他被外頭的風(fēng)吹得冷颼颼的頭發(fā)，說：“現(xiàn)在知道服軟了，之前跟我鬧什么？不回我微信，拉黑我，還敢掛我電話�！�

    喬氤縮在副駕駛上，抓著賀聞的袖子小聲認錯：“我錯了，賀先生我錯了。”

    賀聞卻得寸進尺，把人逼得更狠了，喬氤幾乎要縮到副駕駛座位旁邊的縫隙里頭去。

    他半個身子罩著喬氤，說：“那跟我回去？”

    喬氤跟葉之倫鬧脾氣的時候那點硬氣全都沒了，他能感覺到這個時候的賀聞比生氣的葉之倫還嚇人，紅著眼睛搖了搖頭。

    他聲音都有點抖：“我不和顧老師來往了，掛你電話是我不對，賀先生……你說過不會扣著我不放�！�

    身底下的人被他嚇得眼睫毛都在輕顫，整個人像只嚇壞了的奶貓似的，叫聲都細細的，賀聞看著他白白凈凈的小臉，沒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喬氤的額頭，說：“現(xiàn)在我想扣下了。”

    喬氤瞬間瞪大了眼睛：“你……”

    賀聞心情很好的坐正了身子，發(fā)動車子朝那套租的房子開過去，忽然有點感謝這位何家小公子給他這個光明正大把人留下的理由。

    喬氤被賀聞嚇著一回，又被他這一下親得整個人都發(fā)懵，一直到賀聞把車停在了小區(qū)樓下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哪？”

    賀聞熄了車，下車到副駕駛把喬氤牽下來，說：“這里是新給你租的房子，離你學(xué)校近，一會兒去接你爸爸，趁早給我從顧硯那搬出來�！�

    房子在四樓，電梯很快就到，賀聞開了門讓喬氤進去，又說：“一會兒跟你爸說我是這房子的房東，我是最近幾天家里有事情，倉促決定要出國并且要在國外定居，但是個人原因這個房子不能賣，所以打算租出去，算是有個人幫忙收拾房子，合同簽得很急但是房租很便宜�！�

    喬氤完全沒能反應(yīng)過來賀聞這又是想干什么，傻不愣登地立在門口，賀聞沒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問：“發(fā)什么傻，記住了沒有？記不住在你爸那露餡了，就不是我欺負你了�！�

    62

    喬氤被賀聞給鬧得整個人都有點懵，糊里糊涂地記著賀聞幫他編好的理由，等回了顧硯那邊才想起來顧硯已經(jīng)出院，是在家休息。

    他不愿意跟顧硯撒謊，可是他爸在，他也不能實話實說，只好含糊地說自己找到房子了，想盡快安頓過去。

    好在他們前一天剛過來，東西還都塞在箱子里沒有全收拾出來，喬氤費力地一次搬兩個箱子，想快點把東西都運到電梯里去，好熬過被顧硯看著的艱難時刻。

    最后一個箱子搬完了，他爸站在電梯里幫他按著電梯按鈕，顧硯架著拐杖的手卻忽然伸過來拽住了喬氤的手，對喬氤他爸說：“伯父您稍等，我跟喬喬說兩句話�！�

    顧硯的手很大，也很熱，喬氤微微紅了耳朵。

    他說了謊，覺得自己沒臉看顧硯，就垂著腦袋站在顧硯面前，聽見顧硯問他：“是因為昨天何遠來鬧，你怕伯父知道，嗯……那些事情，是嗎？”

    喬氤搖了搖頭：“不是，我真的是找到房子了，謝謝你顧老師�！�

    喬氤不擅長說謊，更不擅長在顧硯面前說謊，他覺得顧硯是風(fēng)光霽月的君子，在他面前說謊就顯得自己更加不堪。

    他太緊張了，顧硯一看就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

    顧硯心里生出來一股燥意，是昨天被何遠胡攪蠻纏之后就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可是對著喬氤，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自己的煩躁，努力呼吸了一口氣，說：“喬喬，對不起�！�

    喬氤一下子就慌了。

    明明他是那個說謊的人，卻害對他這么好的顧老師難過自責(zé)了。

    他神色明顯有點急，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不是，顧老師，和何遠沒關(guān)系，真的不是，顧老師你不要自責(zé)，我……”

    他抿了抿嘴，聲音又小了下去：“是我自己的問題。”

    顧硯細細看了他一會兒，腦子里晃過一個念頭：“是賀聞或者葉之倫威脅你了？”

    喬氤還沒說話，神情就出賣了他。

    顧硯知道自己猜對了，摸了摸喬氤的腦袋，嘆了口氣說：“你不用怕他們，你又沒做錯事。”

    喬氤小聲說：“可是我爸爸會生氣，他身體不好……”

    顧硯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兩個人渣，竟然拿喬氤爸爸來威脅喬氤！

    “這兩個混蛋！”顧硯皺了眉，看見喬氤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有點無奈，放和緩了聲音說，“他們欺負你，怎么不告訴我�。俊�

    他怕葉之倫真的當(dāng)著他爸的面把他拽走，他怕賀聞手機里的視頻被顧硯知道，他怕學(xué)校的同學(xué)知道他的不堪，喬氤有很多為難，可是到了嘴邊，只說出來一句小聲的：“我……”

    這時候他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上面跳動著的電話號碼是賀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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