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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喬氤不知道他爸到底知道多少他媽犯了毒癮的樣子,不敢跟他爸多說,可是一想起來他媽的樣子又錐心地疼。

    這下也不用掩飾自己剛剛哭過了,他眼眶又開始發(fā)熱,忍著哭腔說:“爸,你不知道我媽犯毒癮的時候多難受,不去戒毒所怎么辦?”

    他爸使勁拍沙發(fā):“怎么辦!把她鎖起來,捆在床鋪上!什么不是辦法?!老喬家怎么能出一個進過戒毒所的人,會讓人家指著我們脊梁骨罵啊!”

    喬氤受不了地閉上眼睛,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出來:“管不住的爸,我媽染上了毒癮,就得想正經辦法,就算不送她去戒毒所難道就瞞得住嗎?”

    他爸卻根本不聽勸似的,立起來要找自己的外套:“不行,我得把你媽接回來,我?guī)剜l(xiāng)下老家,我把她關起來,戒毒所不也是這些辦法嗎?我就不信非要進戒毒所了�!�

    喬氤心頭一窒,趕緊上前攔著他爸:“我求你爸,別折騰了,別折騰了……你回鄉(xiāng)下了你的病怎么辦?”

    他爸瘋狂地要從喬氤懷里闖出去:“我不治了!反正這個家都這樣了,我還不如死了干凈!”

    喬氤哭得滿臉是淚,不管不顧地抱著他爸的腰:“爸!”

    他嗓子都急變了聲:“你不治了我怎么辦��!我沒了你就沒家了,就真沒家了!”

    他爸到底是長時間臥病在床,即使是情況好轉了也沒多大力氣,掙不出去,喬氤這哭得撕心裂肺般的一句話嚷嚷出來,他忽然像是渾身力氣都沒了似的,頹然地“噗通”一下坐在了沙發(fā)上,整個人佝僂著彎下腰去,抱著自己的腦袋哭了出來。

    剛剛搬進來的出租房還沒有半點兒家的氣息,爺倆爭吵的聲音沒了,只剩下喬氤哭得控制不住的抽泣。

    半晌他爸從沙發(fā)上立起來,整個人像是都站不穩(wěn)當,進了次臥把門一關。

    關門的聲音并不大,喬氤卻還是被嚇得哆嗦了一下,半晌頹然地坐在了地上,腦子里一片空白,麻木地看著地板上堆著的行李,一點兒也不想動彈。

    65

    屋子里沒開燈,只有冬天里一點兒零星的月光照進屋子里來,似乎都透著冷意。

    房子里一應家具都是全的,空調也有,可是喬氤連去找找空調遙控器的精氣兒都沒了,瑟縮在沙發(fā)腳,團成一團抱住自己。

    屋子里靜悄悄的,一點兒馬上就要迎來新的一年的喜氣兒也沒有。

    他瞪著黑漆漆的房間,腦子里完全放空,累得呼吸都是負累。

    喬氤不知道自己在地毯上發(fā)了多久的呆,直到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把他從游離到不知道幾層天的魂兒叫了回來。

    來電顯示的位置跳躍著顧硯的名字,喬氤用已經冰涼的手慢吞吞地劃開接聽鍵,說:“顧老師。”

    顧硯溫和的聲音隔著聽筒傳過來:“到住的地方了吧?說好安頓好了給我個消息,我等了好久,這都快十點了,有點不放心你�!�

    喬氤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么枯坐了將近三個小時。

    他動了動腳趾,一陣酸麻差點讓他差點叫出來,聽得電話對面顧硯一急:“喬喬?”

    喬氤緩過那種酥麻感,才輕輕開口,有點不好意思:“沒事,我腳麻了�!�

    他慢吞吞地扶著沙發(fā)立起來活動了一下,繼續(xù)解釋:“對不起啊顧老師,收拾東西忘了看時間。”

    顧硯說:“沒關系,就是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又問他:“要幫忙嗎?”

    喬氤看著他爸緊緊關上的次臥的門,又望了一眼窗戶外頭,想著賀聞和葉之倫莫名其妙地固執(zhí)糾纏,抿了抿嘴唇,卻說:“沒事的,我可以放假了再收拾�!�

    他是一塊臟兮兮的石頭,但是在對著顧硯的時候,他要用手絹擦出來干凈的一點兒地方來給顧硯看。

    顧硯在他眼中是個干干凈凈的君子,他也想在顧硯眼里保住自己最好的樣子。

    喬氤怕顧硯不信,又說:“而且我爸爸身體好了很多,我們是兩個人啦。”

    顧硯于是沒有繼續(xù)再問什么,輕輕地“嗯”了一聲。

    喬氤轉移話題地說:“顧老師你的腿怎么樣啦?你也要注意一些�!�

    顧硯輕輕笑了一聲,答應道:“知道啦。”

    然后他頓了頓,問喬氤說:“現(xiàn)在住到哪里去了,方便告訴我嗎?”

    這話說的十分客氣,喬氤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連忙說:“沒有不方便,就在學校附近……”

    說完他茫然了一下,發(fā)現(xiàn)來這的時候是賀聞一路開車帶他進來的,他只知道這里離學校很近,卻說不出來具體位置。

    于是他卡了一下才說:“我說不好這是哪個街,要不我把位置分享給你吧顧老師。”

    顧硯說:“好,那我掛電話啦?”

    喬氤“嗯”了一聲,捧著手機等顧硯先掛斷了電話,才切換到微信窗口,分享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顧硯回復他一條“知道了”,又給他發(fā)一條:不早了,早點休息。

    喬氤乖巧地回復:嗯嗯,顧老師。

    顧硯也和他說了“”,可是喬氤知道自己這個晚上一點兒也不“安”。

    可是無論如何日子也要過,喬氤站起來,把行李箱和搬家用的大袋子拖到墻邊,只拆了被褥的那一個袋子,然后把床單被罩拿了一套出來,抱去臥室打算先把床鋪了。

    結果主臥的床鋪上還鋪著床單,喬氤猶豫了一下,湊過去一聞,聞到了熟悉地洗衣液的味道。

    是賀聞和葉之倫家里常用的那種,他連牌子都讀不明白,一小罐罐貴得要命,喬氤確信住在這種小區(qū)里的人家用不起這種洗滌劑。

    ——這床單是賀聞給他準備的。

    喬氤小臉擰巴了起來,一股火氣從心底里直沖腦門,把自己的被褥往床頭柜上一放,三下五除二就把床上鋪好的床單給扒了,連同被子抱著滿懷,怒氣沖沖往門外走,下了樓直奔垃圾房,毫不猶豫的把一床價值不菲的床品給扔進了可回收垃圾箱里。

    他一路“蹬蹬蹬”走得飛快,目標明確地直奔垃圾桶,壓根沒注意到遠處賀聞的車根本就沒走。

    喬氤在樓上枯坐的時候,賀聞和葉之倫也在樓下車里枯坐。

    雖然默契地達成了想要一起追喬氤的共識,可是三個人怎么談戀愛,怎么把喬氤追回來,他倆也一頭霧水。

    結果這時候喬氤從樓道里沖了出來,懷里還抱著一大堆床品。

    賀聞先反應過來,拽了葉之倫一把就從駕駛位跑了下去,葉之倫也立即就從副駕駛跳下來跟了過來,然而離得太遠了,倆人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喬氤,跑過去的時候喬氤已經拍了拍手轉身要回去了。

    賀聞無可奈何地拽住喬氤,說:“你扔什么呀,這不是房東剩下的,是我給你準備的新的。”

    喬氤壓根沒想到這么晚了這倆人還在這,下意識退后了兩步,拉開了自己和兩個男人的距離,說:“我知道�!�

    賀聞卡了一下:“那你扔……行吧,扔就扔吧,回頭我?guī)湍闾硇碌摹!?br />
    喬氤實在是沒有力氣再應付他們,干巴巴地說:“不用了,謝謝賀先生,可是我們沒關系了……我會按時付房租的�!�

    這小孩兒要拿著幾天之前從他這拿走的錢付他房租了,賀聞簡直哭笑不得。

    他沒辦法地說:“喬喬,不賭氣了行嗎?”

    他很想抱喬氤,沒辦法,一看見喬氤他就忍不住想把人摟在懷里,那么小那么軟的一只,本來就應該被他抱在懷里。

    可是喬氤一臉不高興,他就只好僵立在原地。

    這時間太晚了,羊毛大衣到底扛不住夜里的風,他被凍得有點哆嗦,打著顫兒哄人:“我們倆在這呆到現(xiàn)在,是想跟你說跟我們回去吧,不是包……咳,不是包養(yǎng)的意思,是跟我們在一起的意思,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們倆自己的問題,以后不會了�!�

    喬氤也很冷,緊緊抓著自己羽絨服的前襟,因為覺得太不可思議而遲疑地問:“你……們?”

    一直立在旁邊的葉之倫往前走了兩步,把剛剛賀聞扔到他懷里的暖手寶塞給了喬氤,然后才說:“是有點……但是我們倆都很喜歡你�!�

    喬氤覺得這倆人有病。

    也覺得自己有病。

    這人說出來“我們倆喜歡你”這種話,他居然只是理性邏輯上覺得不對,可心理上卻接受得十分平靜。

    習慣真可怕,他被兩個人一塊包養(yǎng)了只不過半年,居然就可以平靜地接受“三人行”這種事情了。

    然而“神經病”葉之倫卻繼續(xù)道:“我們喜歡你,想對你好,想追你,想讓我們的關系回到之前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喬喬,你懂么?”

    喬氤抱著被葉之倫強行塞進手里的暖手寶,右手的拇指指甲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左手,將那種“居然覺得三人行沒什么問題”的怪異感壓下去,木著一張小臉說:“懂,意思就是以后給你們上的時候會沒得錢拿了。”

    66

    喬氤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一個晚上情緒起起伏伏,各種事情混在一起,睡夢之間意識迷離,恍恍惚惚地胡亂做夢。

    他又夢見了葉之倫端著碗在天橋底下乞討,而他走過去扔了個蓮蓬頭。

    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找來的那么新鮮大個的蓮蓬,丟在葉之倫碗里,這次卻被葉之倫拽住了手。

    潛意識里他還記著葉之倫跟他表白的事情,喬氤在夢里使勁掙扎要甩開葉之倫的手,葉之倫卻說:“給點兒錢吧,家里人等著治病呢�!�

    喬氤問:“誰病了?”

    葉之倫說:“賀聞啊,他瘋了。”

    喬氤震驚地看著葉之倫,不知道賀聞怎么剛跟他表白完忽然就瘋了。

    他不信,說葉之倫騙他,葉之倫就把他給帶回別墅去了,讓他自己看。

    結果他推開門,熟門熟路地從鞋柜里拿了拖鞋換好,去看客廳里發(fā)瘋的賀聞,然而沙發(fā)上坐著的卻是他爸爸。

    那張沙發(fā)仿佛又變成了他這個出租屋的沙發(fā),干凈但是很舊了,用了許多年的樣子,而他爸痛苦地掙扎:“我不治病了,我不治病了!”

    喬氤摟著他爸哭求,跪在他爸腳邊道歉,可是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爸的小腹在流血,那血跡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緩緩在地上匯成了一攤血。

    喬氤一下子給嚇醒了,動靜很大地從床上彈坐起來,還在條件反射地喊:“爸!”

    屋子里空蕩蕩的,沒有葉之倫,沒有賀聞,也沒有他爸。

    喬氤愣怔了幾秒,才緩緩地長出了一口氣。

    冬天天亮得晚,這個時候才蒙蒙亮,喬氤疲憊地垂頭在床邊坐了幾秒,跳下床穿上拖鞋從臥室走出去。

    時間雖然不算早,但是也已經六點了,他睡不著,索性想出去買個早飯。

    然而剛剛拉開臥室的門,喬氤就聽見廚房里頭輕微的動靜,接著“滋啦”一聲響,是熱油入鍋的聲音,小小的房子里瞬間彌漫了煎雞蛋的香味。

    喬氤眨眨眼,趿拉著拖鞋跑去廚房,小桌板上放了熱騰騰的米粥,他爸圍著圍裙在廚房煎雞蛋。

    太久了,喬氤已經有半年沒有吃過爸爸做的飯了。

    上一次看見他爸在廚房是什么時候了?喬氤想不起來,只覺得眼眶發(fā)熱,鼻子發(fā)酸。

    他扭身就跑,鉆進衛(wèi)生間拿冷水洗臉,凍得激靈激靈的,才澆滅了眼眶里差點涌出來的熱度。

    不一會兒廚房的動靜沒了,隔了一會兒他爸推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

    父子兩個猝不及防打了照面,喬氤還沒來得及收回抹眼睛的動作,他爸也沒來得及收住輕手輕腳走路的姿態(tài)。

    喬氤抓著毛巾,小聲說:“爸,你起床啦?”

    他爸“嗯”了一聲,說:“怎么醒了?那去吃飯吧,煎雞蛋和大米粥,我洗個手�!�

    喬氤“哦”了一聲,擦干凈手出去,從廚房里找了兩只碗出來洗了一下,給他爸和自己一人盛了一碗粥。

    他前一晚和賀聞還有葉之倫慪氣,把一床價值不菲的床品直接給扔了,結果賀聞卻一點兒沒脾氣的樣子,說“廚房里的廚具也都是我買的,Q管理:102柒0捌3玖47你高興扔就扔,回頭我再讓人給你買你喜歡的”。

    喬氤還真舍不得扔了。

    前一天晚上那床床品都是他在氣頭上才下得去手,現(xiàn)在想起來就有點肉疼——賣二手它不香嗎?為什么要跟錢過不去。

    喬氤胡思亂想著,他爸已經洗完了手,去廚房又端了小醬菜出來,念念叨叨地說:“人老了就睡不著,我出去溜達了一圈,這旁邊有個小超市,就買了點兒這個醬黃瓜回來,你喜歡吃這個�!�

    他用小碟兒裝了些拿到桌子上推到喬氤手邊兒:“房東昨天跟我說家里廚具是新的,就是他沒法帶走了,送給我們用,我早上一看喲,電飯煲連箱都沒拆呢,我就拆著用了,你回頭給人家房租的時候多給點吧,咱不占人家便宜�!�

    喬氤差點沒被粥燙了嘴,吸溜吸溜地說:“好,我知道了,爸你快吃雞蛋,要冷了。”

    然后在心里張牙舞爪,恨不得對著賀聞還有葉之倫打一套霸王連環(huán)拳。

    狗男人,居然從他爸這里下手!

    他爸吃了半個雞蛋,說煎雞蛋油多,他吃不了這么油,硬生生把多一半又塞給了喬氤,讓喬氤多吃點。

    喬氤知道他爸心疼他,默默咬著全吃了,撐得直打飽嗝。

    賀聞和葉之倫家里保姆的手藝要比他爸強很多,然而喬氤還是覺得今天早上的飯最好吃。

    他爸也對自己的手藝不滿意,等喬氤吃的差不多了,猶豫遲疑地說:“我做飯也不好吃……你媽要是在就好了�!�

    年過五十的中年男人被病痛折磨得瘦削的臉掛上點無可奈何,看著喬氤說:“氤氤,咱們還是得把你媽接回來。”

    喬氤收拾餐桌的動作一頓,顧左右而言其他:“爸,你吃完自己在家休息,別心疼電費,開著空調暖和,我早上有課,得去學校了。”

    他爸伸手抓住了喬氤手里盤子的另一邊,說:“氤氤!”

    喬氤抿著唇,深呼吸了兩口氣,才小聲說:“爸,不行�!�

    爺倆僵持了一會兒,喬氤他爸先松了手,坐在椅子上長吁短嘆:“唉,作孽��!”

    早飯時候和睦的親情氛圍出現(xiàn)了裂紋,喬氤不敢再在家里待下去,匆匆刷了碗就跑了出去。

    他倒是沒騙他爸,他上午第一節(jié)真的還有課。

    這一年的最后一天,他還是得先上完這節(jié)課才能正式開始元旦假期。

    這節(jié)課成了喬氤的借口,成了喬氤的救命繩。

    元旦來臨,一下課他同學立即三五成群往外跑,計劃著去哪里吃火鍋,又去哪里跨年。

    李思航計劃要跟女神在跨年夜表白,暗搓搓想著要在跨年的時候和心愛的女生接一個跨越一年的長吻,浪漫到庸俗,緊張到手抖。

    他拽著喬氤要喬氤去給他做親友團:“去吧去吧,我們寢室的也都去,我請你們吃飯!”

    喬氤心想李思航還真是下了血本追女神,然后無奈地說:“我得回去照顧我爸,你知道的,我爸身體不太好。”

    班級同學其實都不清楚喬氤家里的情況,不過喬氤每個周末都跑醫(yī)院,所以大家隱約都知道一點喬氤爸爸生病的事情。

    李思航無不遺憾地說:“可惜了,你無法見證我最幸福的時刻。”

    喬氤笑著逗他:“我見證有什么用?你們接吻的時候我負責在旁邊鼓掌?”

    想想這一幕就有夠傻氣的,喬氤說:“我怕班副打我�!�

    李思航耳根紅了,不大好意思地說:“什么接……接吻啊,喬氤,沒想到你是個老司機!”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喬氤想起來自己還沒來得及有這樣臉紅害羞去追求愛情的機會就和兩個人上了床,心里慢慢低落了下去,勉強維持住笑意,輕聲說:“祝你成功,我先回家啦�!�

    李思航沉浸在自己的緊張中,沒注意到喬氤的輕微失落,拍拍喬氤的肩膀,說:“替我跟叔叔說新年快樂!等假期結束我給你帶好吃的!”

    兩個人在教室門口說了再見,喬氤在一眾興高采烈的同學中顯得有點格格不入,貼著掉光了樹葉的林蔭路走到學校門口,卻看見了架著拐杖立在那里的顧硯,旁邊還停著輛出租車。

    喬氤愣了一下,走快兩步到顧硯跟前,問:“顧老師,你怎么在這里?”

    顧硯笑著說:“等你啊�!�

    喬氤眨了眨眼,聽見顧硯繼續(xù)說:“我給護工放假回去跨年了,我一個病殘不方便回老家,就剩下自己在這過節(jié),所以喬同學能不能收留一下你的孤寡老師?”

    顧硯幫了他那么多,喬氤當然不能看著腿傷沒好的顧硯沒人照顧孤獨過節(jié),何況把顧硯帶回家去過年,就不用面對他爸的長吁短嘆了。

    喬氤用了十秒鐘做出決定:“就是我出租屋有點小�!�

    他扶著顧硯上了出租車,自己繞到另一邊爬上去,跟司機報了自己租住小區(qū)的地址。

    司機師傅應了一聲,利索地發(fā)動車子掉了個頭。

    與此同時,喬氤和顧硯的手機紛紛收到了消息。

    ——

    抱著一大束花和火鍋食材跑到顧硯家里想和顧硯一起跨年的何遠在門口按了十分鐘門鈴之后,終于確認顧硯不在家,挫敗又不高興地給顧硯發(fā)消息:你去哪里了?快點回家,我來找你了。

    而下了班接上了賀聞正驅車往學校走的葉之倫并不知道已經有人捷足先登,興沖沖給喬氤發(fā)消息:找個暖和的地方等我們,接你去吃飯。

    67

    顧硯看了眼手機消息,默默合上手機屏幕,想了一會兒又解鎖手機,直接按了關機按鈕。

    何遠最近發(fā)瘋越來越兇,前一天晚上喬氤剛剛從他家搬出去,何遠就跑來按了他家門鈴,進門的時候還算正常,等發(fā)現(xiàn)喬氤的人和東西都不在,何遠就莫名其妙地開始發(fā)瘋,抱著他問喬氤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搬過來了,他是不是只是在用喬氤氣他。

    顧硯從來沒有利用別人報復何遠的意思,想追喬氤只是很喜歡這個小孩,干干凈凈的,覺得他會是個合適的男朋友人選——他想要和自己的伴侶安安穩(wěn)穩(wěn)彼此照應。

    他是個成熟的成年人,即便是和前任鬧了不愉快,也只想體面分手,好聚好散。

    可何遠認定了顧硯就是在跟他賭氣,腦子發(fā)熱地要留下來照顧他。

    顧硯當然不可能同意何遠留宿,但是按照這小少爺?shù)钠�,就算是現(xiàn)在還喜歡他,在追他,被他趕出去之后也肯定不高興,要鬧幾天脾氣的,顧硯沒想到何遠竟然今天又跑來找他。

    更何況今天是多特殊的日子,跨年夜,難道何家沒有大家族的聚會?難道何遠不用陪他那個嬌滴滴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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