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援和殿。
殿中難得燃起了熏香,只南窗并未關(guān)上,留以通風(fēng),可見殿中侍婢心思幾多。
“有事?”朝華淡淡道。
以往沒他的吩咐,宮婢做完分內(nèi)之事便會出去,如今面前這人卻仍是待在殿中,也不開口。
“奴婢,”援和殿侍奉大皇子的大丫鬟咬了咬唇跪下去,鼓足勇氣,道,“奴婢斗膽問一句,殿下既然不喜歡孫家小姐,又為何應(yīng)了這樁婚事?”
午時未到的時候,英總管便帶了圣上的口諭召見殿下,殿下回來援和殿后雖仍是與平日無二的那般表情,可她分明感受得到殿下并不高興。她走在宮中的時候聽得圣上賜婚大皇子與孫家小姐之事,而那圣旨早已下去了,這才知殿下心中不痛快為何�?傻钕旅髅魇腔首�,為何不能像三皇子一般由著自己的心思選個妃子?這段時間侍奉在殿下身側(cè),殿下心情稍有不佳,她便也覺著難受得緊,因此才會站到殿下面前斗膽問出了心中盤旋已久的問題。
朝華看了她一眼,眼中冷色迭起。
婢子跪在地上,腦袋低低垂著,良久不聞殿下發(fā)出聲來,不覺額頭鬢角已滲了一層細(xì)密的冷汗。
“你可知妄議朝政所犯何罪?”
大皇子忽然道了句,打破了殿中的寂靜。
可比之剛才,跪在地上的婢子卻覺得,此番更冷了。她整個身子都快貼到地面了,又磕了磕頭,“奴婢知道,可……”
“夠了,本皇子的事不必用你費(fèi)心。”朝華收回視線,仍自落向手中的書卷,疏懶道,“今日恕你無罪,下去罷�!�
“是�!辨咀由蕴痤^望了座上之人一眼,頷首退下。
殿中焚的香似乎更濃郁了一分,男子一身淡青色的錦袍,目光不曾再離開過卷冊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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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快別砸了。”
孫府上下剛送走了前來宣旨的公公,孫月茹便徑自回了閨房,將房中名貴瓷瓶以及桌案上一干筆墨紙硯悉數(shù)砸到地上,即便如此,也難消心頭之恨。
她自小便遺失了自己那顆心在三皇子身上,若非后來宮中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三皇子何至于不認(rèn)她這個曾有過一段情緣的女子。原本她以為就算有北齊塵相之女橫插一腳,憑父親在朝中的身份,只要她甘心委身做他的側(cè)妃,他不會不要她�?晌丛氲�,他竟待她如此狠心。
今日她狀告塵氏雖的確是她操之過急,一心想將那女子拉下水去,可自己到底是一心為了他的。只自己沒算到三皇子竟真的對那女子用了真心,因她狀告圣上欲打算把她塞給大皇子。原先她尚且抱了一絲絲的僥幸,以為三皇子單是想要警告自己,卻不料那圣旨就這般下來了。而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如今都化為泡沫幻影一場空。
一個女子,若是不能嫁與心愛之人,那她往后的日子還會有什么盼頭?
大皇子妃?他的皇嫂。
孫月茹癱坐在座椅上,眼角氳出的一抹淚意搖搖墜了幾墜順著面頰落下來,精致的妝容片刻毀去。
“小姐�!�
孫月茹身邊的貼身婢子自是知曉小姐心思,見著小姐這般模樣,只覺心頭澀意重重幾欲落淚,忽聞后頭沉重繁雜的腳步聲響起,回頭見是老爺來了,福了身正要喚他,見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退下,便默默退了出去。
“父親知道你心屬三皇子,可與大皇子比起來,為父更中意的卻是大皇子�!�
三皇子久未在宮中,朝中之勢本就更傾于大皇子,且大皇子母妃一族的勢力又豈是三皇子生母那已死去的罪妃可比的?
孫滬江走到小女身側(cè),拿出桌上備著的一張巾帕,遞到小女面前。
“你不過是想要從大皇子手中取回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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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風(fēng)月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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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權(quán)力,何必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
孫月茹此時正惱著,只拿眼看了看父親,冷諷道。
父親身而為鄆城貴族,早便想暗中接掌鄆城了,奈何前些年鄆城一直由大皇子直接控制,父親的心思才偃旗息鼓,到得如今,大皇子不久前被吏史大夫參了一本禁了足,父親便坐不住了。
父女連心,這點心思她還是看得出的。
“混賬,”聞此,孫滬江將拿在手中的巾帕甩在桌案上,氣道,“為父一心為你,你卻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來人,”孫滬江大步跨出房門,冷冷道,“即日起不許小姐出門,直到大皇子的花轎抬來孫家為止�!�
孫月茹聽著外頭的動靜,眼淚奪眶而出。
☆、心意
這日下午,三皇子帶著格外美麗的心情移駕落陽殿。
明日便是朝華迎娶孫月茹的日子,而自己與那女子的大婚也被安排在了三日后。本來嘛他想著要不同朝華一道大婚,左右朝華與孫月茹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讓他帶著他的小皇子妃去膈應(yīng)膈應(yīng)他們多好,可他的小妃子不同意,說什么要長幼有序,不可逾矩,才順著她的意思延到后三日。
一想到三日后便可光明正大將那個女子拆吃入腹,他這幾日夜夜不能寐,日日念著她。也不知那女子從的哪國的習(xí)俗,說什么大婚前幾天新人不能相見,他那頭是緊緊地巴望著,實在忍不得了才走向落陽殿的。
“三皇子。”
三皇子收回步子,轉(zhuǎn)身看向倚在不遠(yuǎn)處廊柱上的男子,嘴角的笑意微僵。
日光棲在那人偏帶些陰柔的面龐上,分落成或明或暗的兩半,一半在暖陽里,一半在陰影下,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真的要娶她?”
“兩國聯(lián)姻豈是兒戲�!比首觿恿藙哟�,眼眸深處劃過一道波瀾。
“這些話就不必同殷某說了,”殷往直起身子,讓整個人都在廊道里曬不著烈陽,慢慢道,“殷某的意思,即便她的身份如此,三皇子也決意要她?”
若是玩玩,他倒不是那么在意,可今日看來,他的殿下是來真的。他真的,對那個女子動了心。
只要他愿意,這樁婚事隨時都可以作廢,甚至不傷到那女子的名聲分毫,可他并沒有這么做。他將那女子從北齊接到西瀾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如今已近半月光景,而他二人的大婚便在三日后,他今時還是那般欣喜的面色。
他向來不喜形于色,可因那個女子,難能露出了喜色。
“其實還有很多方式可以……”
“本皇子要她,”三皇子突然道,“無關(guān)她的身份,更無關(guān)其他人�!�
“看來,你早就做好了打算,”殷往看著他,眼中的神色變幻莫名,“不管你最后的選擇如何,殷往定當(dāng)盡職盡責(zé)。”
三皇子看著那人深色的玄袍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心頭一塊重石高高舉起又重重砸下,掌心滲出絲絲血跡。
~~~
“朝、陽、不、舉�!�
塵暮四下看了看,園子里就青梨與她二人,青梨被她派去“鎮(zhèn)守”了,這土堆沙石中唯有她一人而已,遂放下心撿了幾根落地的硬質(zhì)樹枝,在土上寫了大大的四個字,末了還丟開樹枝拍怕手讀了一遍,甚為得意。
自后幾日朝藍(lán)忙著“攻略”未來駙馬,她又特意遣了青梨去丞陽殿通傳了她新人婚前不可見面的意思,落陽殿便難得安靜下來。這一安靜下來,此前她差點“失-身”那會兒被她從記憶中挑出來好生回憶了個遍。
明明她記得自己當(dāng)初給朝陽的設(shè)定是個曇花一現(xiàn)又成了“閹人”的男二,怎的讓她穿進(jìn)來就不按她的人設(shè)走了?那日她在榻上雖是暈暈乎乎的,但抵在她身上的那滾燙的東西她分明感受得清楚,不像是舉不起來的樣子……
好家伙,原那人竟從一開始便在扮豬吃老虎。虧得她在北齊時借著他不舉對他百-般-調(diào)-戲,原來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直是她自己。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過來,自己多少次游走在生死之間,每次都虧他忍得辛苦才沒將自己給辦了。
“寫什么,這么開心�!�
三皇子按著落陽殿侍女的指示走進(jìn)園子的時候便看見那女子蹲在地上一個人玩得好不歡快,而她那貼身婢子一見著自己登時像是見著鬼了般魔怔的表情,就差一聲尖叫叫出來,便喚來跟在后頭的容四將人給順走了,獨留下他與她二人。
幸虧他早有遠(yuǎn)見,將容四塞回了落陽殿,這不,辦事都方便了許多。
三皇子無聲地走到那女子身后,也沒忙著看她搗騰的什么,只俯身下去,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
“你看看,他其實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
塵暮這會兒想的是那人從北齊開始就一直蒙著她,不告訴她他并非閹人的事實,心中氣不過,突聽后頭出了聲,想也沒想這聲音似乎與青梨的有所區(qū)別,一股腦兒就回了。
再者,她設(shè)定若不出現(xiàn)偏差,那人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
三皇子暗自一笑,眸中愈發(fā)柔軟下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等一看清那地上的字,方才的什么溫柔什么笑意瞬間凝固,轉(zhuǎn)化為深深的怒意。
很好,她竟然詛咒他不舉。
“怎么,那日在榻上沒讓愛妃感受到本皇子的‘愛意’么?”
三皇子一把扣住那笑得沒牙沒眼的女子,將她抵在近處一棵樹干之上,一手捧著她的下顎,柔聲問道。
是他太寵她了,才讓她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那日他就不該放過她的。
直到后背上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塵暮才確定了眼前這人的真實存在以及方才他一字一頓落在她耳邊的話語。
“我,我……”塵暮眨眨眼,半天接不下話。
三皇子俯下頭,唇靠近她的,從喉頭發(fā)出一聲:“嗯?”
塵暮拼盡全力才將身前愈來愈貼近自己的朝陽退開些許距離,努力呼了呼氣,回他道:“殿下你剛才一定是看錯了,那些字不是那么看的�!�
三皇子挑眉,示意她繼續(xù),編纂。
“你看啊,這正常人都是按照正常的方向看的,可殿下你怎會是一般人,你簡直就是九天上的仙神……”塵暮絮絮道。
三皇子哭笑不得,打斷了她拍馬屁的話,用修長的手指覆住她不停奉承自己的唇瓣邊緣,鎖著她的眼,“認(rèn)真說。”
“咳,”塵暮按住撲撲直跳的小心臟安放好,移開他微涼的長指,看向身旁地上的字,鄭重其事道,“這個實際上是:舉不?陽、朝�!�
塵暮反過來念了一遍,心道怎么覺著還是跟方才一個路子,忙搖搖頭推翻了這個解釋,正絞盡腦汁想著解決辦法,身前那人忽然掰正自己的身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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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將她的臉轉(zhuǎn)回來,迫她望進(jìn)他的雙眼之中。
三皇子早先那陣怒氣過去,如今佳人在懷,哪還有什么怒氣可言。她既然詛咒自己不舉,他便會讓她直到,自己到底舉不舉。
“原來愛妃這么在意本皇子的身子,”三皇子音色戚戚然,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將她看著,“實不相瞞,本皇子小時頑劣傷到了根基,因此那物時好時壞,為了不讓愛妃成日里擔(dān)驚受怕,本皇子今日就提前將洞房辦了罷?”說完當(dāng)真一把橫抱起她,轉(zhuǎn)身向聽春殿方向過去了。
三皇子將懷中女子放上床榻的時候,塵暮可算是從美色中掙脫了出來,記起他在外頭說的話,堪堪不合時宜地問出聲:“你不是因遭了朝華的暗算才?”
話到一半,赫然驚覺以自己的身份,應(yīng)是不知曉他當(dāng)時之事的,且這話怎能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來,她這不存心欠收拾么。
“原來愛妃那么早便看上本皇子了?”
靜默了一段時辰后,三皇子忽地道了句。
塵暮仰頭看他,只見他眼中滿滿的欣喜,忘卻了駁他,身子轉(zhuǎn)瞬就又落到他懷中了。三皇子的身子壓過來的時候,帶著他獨有的淡淡竹香,頃刻間牢牢抓住了她的思緒。
“唔……”
塵暮被他忽然興起的熱情懵得毫無反抗之力,但見外頭白晝?nèi)缭S,臉上立時飛上兩道緋紅之色。
“你,你別……這是白……唔,白天。”
“那可如何辦是好,”三皇子從她雪白的頸項中抬起頭來,委屈道,“我忍不得了�!�
塵暮被他眼中燃得大盛的星光一嚇,半晌未說出話來。
三皇子又將頭埋下去,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其實是有自己的算計的……若在今日就要了她,今日她疼過以后,三日后的洞房花燭夜便真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如此這般地想著,三皇子隔著衣料咬了咬身下人兒的香肩,不出意外地聽得她的呻-吟-聲,心中萬分熱燙。
“朝陽……”塵暮喚他道。
“怎么?”三皇子停下來,抬頭看向小人兒。
她與他一起時極少聽她喚他全名,今日聽來,異常悅耳�?伤蝗粏舅�,定是有事想告與他。
“你能不能……”塵暮別開眼,不去看那人眼中的失落,“我不愿今日就與你……”
她閉著眼,近距離感受著身上之人的每一次呼吸,不敢再動彈。她知自己這個請求于他而言多殘忍,可她今日會與他這般,完全是在自己意料之外。她并非如此隨意之人,她雖歡喜他,可那不代表自己隨時隨地都準(zhǔn)備好要將自己全身心地給他。洞房這種事,她的確,放不開。
“好�!�
三皇子看著身下人撇過頭闔著眼全身微微地顫栗著,看樣子自己嚇得她不輕,暗嘆了聲,輕聲允了她。
究竟還是自己太過心急了,傷到她了么。
眸中劃過一抹受傷,片刻便化為幽深無瀾的黑暗。為她拉好弄亂的衣衫,復(fù)又輕柔地將她帶進(jìn)懷中,“你的嫁衣昨夜趕制了出來,可要去看看?”
塵暮看向他,搖了搖頭,將腦袋貼在他胸膛里,低聲道:“不看,就與你這般待著。”
就與他這般待著,什么也不做,哪怕是浪費(fèi)掉一整天,也覺得心安。
三皇子低眸望了眼小人兒,寵溺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塵暮的性子如此,可能有人會覺得不就差個幾天,為何要拒絕朝陽,但是在她心里卻是不一樣的。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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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簾帕子下兩邊影影綽綽地站了好幾些婢子,手里頭端著不同的喜物料子,自塵暮坐在喜床起便一直一動不動地守著,半分累意睡意也無。
有了前頭朝華與孫月茹的大婚,她今日與朝陽的婚典步驟倒是順暢了許多,可那人牽著自己一道走上熾思臺的時候,只有她自己知曉,身體左邊那處跳得有多快。她身側(cè)之人,是她未來的夫塵暮想得入神了,連先前因一天尚未進(jìn)過食的饑餓感都給忘了,甚至于連三皇子推開門進(jìn)來也未有反應(yīng)。
三皇子剛才在外殿應(yīng)付了一群的大臣,沾了些酒水,心中惦念那女子得緊,匆匆地便躲過還要鬧事的朝藍(lán)運(yùn)上輕功便往這處來了。
若說外頭怎沒個鬧洞房的人,整個西瀾上下,除了二公主誰趕耽誤三皇子的洞房吉時?再說那聽春殿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一干三皇子的暗衛(wèi),誰人闖得進(jìn)去。
三皇子進(jìn)來里間的時候,見那女子遮了赤紅的錦緞掩去了容顏端坐在榻上,似乎就是個待夫君歸來的靜俏女子,嘴角稍稍揚(yáng)起了一抹弧度,余光瞥見桌案上擺放講究紋絲不亂的喜膳,氳了些酒意的眸子頃刻間盈了幾分極淡的笑意。
這一日下來,她怕是未進(jìn)過任何食,而這桌她未有過動靜的喜膳,大抵是因榻前候著的那些宮婢才不曾動過。
今夜踏進(jìn)這殿的宮婢們一早得了他的命令,沒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出聲。這會兒宮婢見著他進(jìn)來,果真極為規(guī)矩地并未發(fā)出聲響來。
三皇子從上前一步的婢子手中托盤拿起如意秤,慢慢踱到那女子身前,照著她的輪廓又端詳了甚久,才挑起喜帕一角將那今日為他盛裝的女子精致的容顏揭了開來。
直到眼前紅色的喜帕被挑開,兀自愣神的塵暮才回過味來,仰起頭闖進(jìn)他含了三分醉意三分笑的深眸里,耳畔是花生蓮子紅棗被拋落在喜被上的輕微聲響。
也不知是否他先前便打過招呼,那些婢子拋完這些東西就放下隨她舉了甚久的物什在榻邊的小幾上,一聲未吭地魚貫而出。
三皇子道:“想讓他們留下來?”
“不,”塵暮望了眼小幾上擱的銀鶴八仙盞,眸光閃了閃,“酒�!�
三皇子揚(yáng)了揚(yáng)眉,眼角化開一抹溫柔,正欲應(yīng)她,突聞幾聲轆轆饑腸咕咕滾喚聲,微愣了愣,隨后了然一笑。
要放在以前還不清楚自己喜歡朝陽的時候,塵暮這會兒早就不顧形象地奔到桌前飽餐一頓了�?扇缃瘢热幻靼琢俗约旱男囊�,又怎能再同之前一樣。
保持淑女形象,委實不是件輕松的事。
塵暮心底苦嘆一聲,只殃殃垂低了腦袋,目光落到他的那雙繡有金豹的靴子上。
他似乎,很喜歡這雙金靴。
“不去吃些的話,你今夜怕是消受不得的�!�
三皇子看了她良久,突然道了句,與此同時腦袋一輕,頂了近一天的頭冠也一同被他摘下來了。
塵暮恍恍然聽得他這般露骨的話,面上一熱,不由條件反射地便往擺滿了膳食的桌案上跑。
她餓了一天,早就想就對這殿里的東西下手了,奈何她一進(jìn)來這處,身后便拖了好幾個尾巴。為了保持她皇子妃的風(fēng)范,只好忍受著食物的香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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