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姐可算醒了,”青梨聞著聲進到里間,捂嘴偷笑道,“若不是今兒個圣上喚英公公來請三皇子,三皇子怕還是要賴在聽春殿里頭的�!�
塵暮眉頭一蹙,“我睡了幾天?”
她原以為今日是自己與朝陽大婚第二日,可聽青梨的話,應該不是第二日了。朝陽的性子她也知,朝堂根本束縛不了他,且若今日的確是他二人大婚第二日的話,西瀾王又如何會遣了英公公來喚他?且,外頭天色雖已亮堂起來,估摸著還未到平素她起身的時辰,按那晚荒唐的程度來看,以她的體質是絕對絕對不可能能在第二天一早就醒來的。
“不多不多,就三日,”青梨伸出手做了個“三”的手勢,作心疼狀,“可惜了三皇子的幾株人參,命沒給救上卻用來充饑了�!�
塵暮洗面的動作一頓,咬了咬唇。
原來這三日她躺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就是憑人參給吊著�?扇舨皇撬恢�(jié)制,自己又何至于睡了三天。
“我睡的這幾日間宮里可有什么事?”
朝陽離開,大抵是朝中有了動靜。
“也沒什么大事,”青梨將錦帳鉤好,想了想,又糾正道,“其間二公主來過一次,聽聞小姐還睡著,本來想進聽春殿看看,一邁進殿中見著三皇子便掉頭走了,之后也未再見她來過�!�
青梨說完便嗤嗤地笑了。按說二公主年長于三皇子,怎的一見著三皇子就如見了父兄般沒了氣焰。
塵暮輕聲咳了咳,“還有其他事么?”
朝藍來尋她,多半是想同她說道說道與翰林院大學士的事,她尋個時間去她殿里走一趟就是了。只這會兒她想聽的是西瀾朝事,別的倒并非那般上心。
“孫姑娘,不,大皇子妃省親去了�!鼻嗬姘欀加旨毤毣叵肓艘环�,竊以為小姐對孫太傅之女有些心思,便挑了那女子的事講。
先前她隨小姐剛進落陽殿的當晚見著后院里不請自來的女子便留了心,后又聽人提起之前圣上有意將那女子許給三皇子做側妃的事,料想自家小姐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塵暮扁扁嘴,回身戳了戳青梨的鼻尖,“誰要聽這些了,我是想問究竟何事能將朝陽請出落陽殿�!�
照他那不停歇的架勢,一時半會兒是要黏在她這兒了。之前還未與她一起時便總像個沒事人一般來落陽殿晃悠,這會兒他才和她確立了關系,要是讓她知道了究竟什么事能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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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他的注意,此刻定然不遺余力地去探探,以防日后他時時賴在她這處。然而,拋開這層原因,她委實想知道西瀾發(fā)生了何事。
“呃,”青梨愣了愣,弱弱應她,“青梨不知�!�
“不過這兩日宮中下人都在議論蠻涼之地,”青梨補充道,“小姐可知道蠻涼?”
她雖是相府丫鬟,但因小姐待她如姐妹,書卷也是讀過幾冊的,字也會認寫,可這蠻涼卻是從未聽說過。
“蠻涼?”塵暮亦是一愣。
若她記得沒有差錯,蠻涼且不就是散落在四國之外的蠻荒之地,乃大片大片的黃土沙地,部族眾多,分布極散。這原是她放在文末,后為南宮洵收復的一塊蠻地,當作聘禮給了她。蠻涼歸順北齊之后借北齊與四國打通商路,后發(fā)展成一個繁茂的附屬國,一度成為北齊貿(mào)易重心,而她看中的,也是蠻涼這股潛力,才會讓南宮洵舉兵攻下蠻涼。
塵暮心中一凜,急聲問她:“可是蠻涼來了使臣?”
作者有話要說: 石流黃是硫磺別稱,見《范子計然》。上章與劇情有關之處下文會有提醒,小天使自己拉窗簾罷~嘿~
☆、情敵
倘若不是如此,為何近日宮中會對蠻涼之地議論紛紛?蠻涼本是借由北齊才得以被四國之人耳聞,今時卻傳來了西瀾。如果北齊此前出兵蠻涼,四國之內定有風聲,然她所在西瀾這段時間并未聽說北齊有何異動,她這頭睡了三日,三日的時間卻是遠遠不夠收復蠻涼的。既然蠻涼與北齊沒了關系,四國間又無兵動消息,那么蠻涼之名傳入西瀾便只有一個可能――蠻涼派了使臣來往西瀾�?尚U涼使臣出使西瀾,圖的什么?
“這個青梨實在不知。”青梨道。
朝政之事本就不是后宮女子該涉足的事,且即便蠻涼來了使臣,那也是今早才到西瀾朝堂之上的,否則今晨英公公也不會如此心急火燎地趕來落陽殿了。小姐欲探個究竟,也只能等著三皇子下朝回來了。
想到三皇子,青梨猛然拍了拍腦袋,記起三皇子臨行前吩咐的事,道了句“小姐你先等等”便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塵暮坐到梳妝臺前,秀眉緊緊皺著。
原本四國倒是安定,她這才與他完婚就生了事,怎不能讓她多想。
“小姐小姐�!鼻嗬媸种卸酥搴玫乃帨�,興高采烈地從外頭進來。
塵暮見青梨那副心切切卻小心翼翼護著手中的青瓷碗的模樣,隨了她一道站起身,好奇地看著她端來的物什,等青梨走進了才迎面一股苦藥味傳到鼻腔里,突覺一陣不適,掩了鼻將頭撇開去,小聲道:“你熬了什么藥?”
那晚朝陽在溫泉中加了藥是為了她適應他以至不會全身脫力,這會兒青梨又來摻什么亂子?
她只要一想到那人在她身上花的心思與意圖,每一想起來都覺著羞臊。
“三皇子走之前吩咐了的,等皇子妃醒來定要監(jiān)督著把這藥給喝下去,”青梨將藥碗端到梳妝臺上,一并扶著自家小姐坐下,“方才差點就忘了這回事,若不是小姐睡了這久,這藥早該下肚了�!�
“他安的什么心�!眽m暮輕聲嘟囔了句,瞟了眼熱氣騰騰呈黑褐色的藥湯,暗道此藥定是奇苦無比。
光看那色澤她就想推了它,且又是他的意思,有了前例,她對這藥更是沒什么好感。左不能事事都由著他,讓她調理好了身子任他宰割的不成?
“定是三皇子特意為皇子妃挑的補身子的藥吶,”青梨笑得眉眼彎彎,又道,“這不尋思著皇子妃甚是怕苦,又吩咐奴婢在藥中添了蜜餞溶進去,雖聞著還是苦的,喝起來應是不會那般難挨�;首渝刹灰速M了三皇子的一番心意,趁熱喝了才能發(fā)揮藥效�!�
三皇子與小姐大婚第二日卯時未至的時候,容四竟一早便等在了她的小院里,見了她說是來捎三皇子的話,只讓她一人進聽春殿收拾收拾,她當時懵懵然聽了就怔在了原地。及至去了聽春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繞開殿外圍了好幾圈的冷面侍衛(wèi)進到殿中,才發(fā)現(xiàn)殿中并未有二人身影,怔忪之際見著喜榻邊下或散或掛的喜服里衣與自家小姐的繡鞋,才回過味來悟到三皇子的意思。小姐定是被三皇子帶去了丞陽殿,外頭那些侍衛(wèi)只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罷了。只她不解的是,三皇子為何要將小姐偷著帶去丞陽殿?若是一開始便將喜房布置在丞陽殿里,倒也不會壞了規(guī)矩的。
她忖著心思收拾的時候自然是瞧見了榻下分布不均的落紅以及點點結了塊的白沫,只覺面上赧然紅熱,心中不由為小姐高興。三皇子日后如何她不敢保證,只前段時間不論是在北齊還是將小姐接來西瀾以后,待小姐都是極好的,而小姐的心思旁人看不真切,她這日日跟在小姐身旁的婢子可是知曉得清清楚楚。如今二人這般恩愛,她看在眼里,心中也甚寬慰。
至于三皇子吩咐熬的藥,十之八-九就是給小姐補身子用的。
“你還是按以往的叫小姐罷,這皇子妃我聽了別扭的緊�!眽m暮應了身側歡欣的小婢子一聲,捧起案上的藥湯,屏著氣喝下。
青梨這一忽兒小姐一忽兒皇子妃的,她聽著太不習慣,且那皇子妃雖是個響亮亮的銜頭,到底將她叫老了。這副身子尚才一十六的年紀,放到現(xiàn)代還是未成年,與他一起已是破例,這頭銜還是能不要聽得就不聽的好。
“皇子妃說的什么話,這宮中的規(guī)矩可是不能壞�!鼻嗬娼舆^自家小姐喝剩余下殘渣的藥碗,放到身后耳房外的桌案上,揶揄道,“如何,這藥是不苦的罷?”
西瀾不比北齊,出了事有偌大的相府庇佑,且又是身在宮中,還有個時時刻刻找茬的孫月茹,加上小姐從未見過面的戚皇后,理應謹言慎行。那戚皇后說來真也奇怪,小姐來了宮中這么久,竟是一面未見到。不過這宮中的女子又有幾個善茬,何況又是一國之母,心眼比起別人來那也是不成多讓的,萬一要讓戚皇后見到小姐同她無規(guī)無矩玩鬧的場面,豈不是陷小姐于危難之中。
“他倒是事事細心�!眽m暮嗯了聲,由著青梨將頭發(fā)挽好。
青梨說的倒是實情,這西瀾皇宮她看著平和,卻也不知真正的面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梨要樂意,便就隨她叫罷。只不過那蠻涼,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青梨去將這藥渣倒了順便再吩咐廚子做些補氣血的膳食來�!�
“嗯�!�
塵暮望著銅鏡中似比平素添了幾分嬌媚的女子容顏,卻無暇欣賞自己這嬌色,腦中盡是蠻涼此來西瀾的目的。垂眸掃了眼已穿戴整齊的著裝,顧不上吃早膳便起身離了座向外間走去。
她這心中的擔憂一刻未曾停過,若是不弄個明白,她這日子過得實難心安。朝陽這會兒不若是在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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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是御書房中與西瀾王商討,她去御花園那處離御書房與汾仁殿得近,大抵是能等到他的。且他近日應是不會出宮,更不會下了朝直截往宮外的方向去。
思慮已畢,塵暮便邁開步子朝殿外走。這頭青梨捧寶似的捧著藥碗出了聽春殿往殿后走廊走著,這忽兒才走到拐角處聽著殿門處似有動靜傳來,扭頭一看見著自家小姐提著衣擺行色匆匆地就往外頭走,動作一頓,喚了遠處候著的婢子叮囑處理了這藥渣便跟著小姐追了上去。
三皇子臨行前還吩咐過她,務必要小姐留在殿中休息。一來有三皇子的命令,二來小姐初承雨露,身子骨哪能禁得起這般折騰,青梨想也不想的就跑上前追著自家小姐,一面在后頭喚道:“小姐你等等,早膳還沒用呢�!�
即便是有什么要緊事,怎的也該先將早膳給吃了罷?
“我實在放心不下,想去御花園等他�!眽m暮停下疾走的步子,回身應緊跟而來的青梨。
青梨這廂追了上來,氣喘吁吁道:“那青梨一道隨小姐去罷,不過小姐你走得這般快,也不怕身子吃不消�!�
單是她小跑了這段根本不算遠的距離便如喘不過氣來,小姐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動,光是新婚之夜便睡了足足三日之久,今日才醒來,哪受得住現(xiàn)在這般奔跑的。然話說回來,這時辰算晚也不太晚,宮里的娘娘們一般都是下午才有閑情去到御花園,這時辰也不怕有人來找茬,自家小姐又是個倔性子,便由她跟著去也是好的。小姐說放心不下,定是還在記掛那什么蠻涼之地,索性今日也無要緊事,三皇子過會兒追究起來,還可以解釋是因了等著三皇子小姐才出來的,至于早膳,小姐晚些吃再與三皇子一道最好不過了。反正小姐平日里也不如今兒這般早起,餓倒是餓不到,這三日雖一直昏睡著,也有參湯吊著,不會生出什么幺蛾子來。
被青梨這么一提醒,塵暮才反應過來身下那處酸酸疼疼的,不由腳步一滯。先前心中記掛著蠻涼,因此沒注意著,這會兒被青梨一說,才覺著方才跑得有些過了。
等塵暮由青梨扶著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御花園的時候,頭頂金燦燦的那輪烈日早就掛在碧空之上了。
塵暮舉起廣袖攔住見烈的日光,垂眸看向園中爭奇斗艷的花花草草,不由輕輕嘆息一聲。他倒是盡了興,受苦的卻是自己。
“皇弟妹�!�
身后傳來一道聽不出喜怒的女子音色,塵暮循著聲望過去,見著一柄繪著青薔的鵝黃色油傘下妝容靚麗的紅衫女子,此刻正一瞬不錯地看著自己。
雖是妝容靚麗,卻因不知撲了多余的粉還是怎的,即便遮去了金烏的烈光,卻仍掩不住她面上近乎病態(tài)的面色,也掩不住她眼角泄露的一分恨意。
孫月茹就那般靜靜看著春花盛宴前未施粉黛卻猶自美艷動人的女子,極力克制住溢到喉頭的猩甜。
這個女子,便是他的妃。是他三千弱水中唯一瓢親自舀起的清水。
清水雖凈,卻不知日后還比不比得上醇香的羅浮春。
孫月茹道:“他是皇子,即便現(xiàn)今你防住了我,你又怎能防得住其他女子?”
眼下御花園只有她二人兩個正主,加之二人攜來的貼身丫鬟再無他人,有些話便就不用再做戲了。先前總有三皇子插足,她未能正面與她交談,今日見了她眼角眉梢綻開的風情,那胸腔里的嫉火早已燒得厲害。
若不是這個女子從中作梗,三皇子如何會不要她?即便他從前未看得透徹,她深信只要一直等著,三皇子必然會知曉她的好,哪怕是在他身邊做個側妃,她也心甘情愿。
是她,將自己推向了如今這身份。心愛之人的皇嫂,這不是永遠斷了她的念想?哪怕日后三皇子反悔,又如何賭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她不過是想要在他身邊,這個女子卻連唯一的機會都不給她。
“他若真對你有意,我花再多力氣也是徒勞,”塵暮迎著她的目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從前我無意與你爭,但今時,他不再是你能惦念的人�!�
從前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只想著自己完成了與他那三個月的約定之后便同他和離了,但如今,她變了心意。至少在他還喜歡她的時候,她不會讓。
塵暮這句話落在孫月茹耳中,便成了她承認是她從中作梗才壞了自己與三皇子的姻緣,才讓自己的身份再不允許對他有任何的念頭。怒到極致,欣然一笑:“怎么,皇弟妹就是這般同皇嫂說話的?”
“虧了還是北齊丞相之女,現(xiàn)在看來,到底是別國之人,上不得臺面。”孫月茹身側撐傘的婢子道。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大皇子妃與三皇子妃說話豈容你插嘴?”青梨瞪向對面那仗人勢的丫鬟,反譏道。
大皇子妃她雖然不能明著面駁,大皇子妃身側那丫鬟她倒是不懼怕的。
“好個尊卑分明的婢子,”孫月茹瞟了眼青梨,看向塵暮,慢慢道,“是皇弟沒能好好教教你,不知見了皇嫂需要行禮的么?”
這女子以往算計她的時候該是不會想到,將來自己還能用這身份壓她一籌罷?
“你……”青梨揚起臉看向那孫月茹,心中急切,卻尋不出什么計策來。
這女子她分明是聽宮人說省親去了,怎么今日就給碰上了�?尚〗愕纳矸莸拇_是低孫月茹那么一丟丟的,但讓小姐給孫月茹行禮,豈不是逼小姐向她認輸么?小姐那樣一個要強的性子,又怎會就此屈服。
“若是皇弟妹不會行這西瀾的禮,那今日皇嫂就代皇弟好生教教你�!�
☆、互市
孫月茹如是道,眸中透出幾分笑意,上前一步繞到塵暮身后就欲抬腿踢向她的后膝,只不過方才抬起的腳尚未碰著那女子,耳邊一股勁風襲來,力道大得她連連后退了幾步,若不是婢子眼疾手快,這會兒她該是摔在地上了的。
“本皇子的妃子,何須他人代勞?”三皇子冷冷望著面前狀似嬌弱的女子,沉聲道,“你好自為之�!毖援叡饝阎兴埔彩芰梭@嚇的小皇子妃轉身跨出了御花園。
若不是看在孫滬江曾助過他一次,此回他定饒不了她。
孫月茹堪堪站定,便聽得三皇子不帶半分感情的話語在前頭響起,心頭涼凄,就那么眼睜睜看著他抱著那女子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視線,她竟是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身為大皇子妃,理應以身作則,何必同皇弟妹一般見識�!�
孫月茹一驚,回身望向聲音來源處,見著大皇子身著一襲素色錦袍,眉眼柔和地望著自己,見自己看過去,遂又同她道:“怎么回宮了也不遣個婢子來?”
“殿下事務繁重,月茹不敢平白占用了殿下的時間,還望殿下恕罪。”孫月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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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事無巨細,將她的寢宮全按她的喜好布置,待她挑不出錯來,可正因如此,她才愈加得心驚。便如今日這般與他面對面地站著,哪怕他眼中盡是柔情,她也能感覺到他從眼底深處帶出來的一抹寒意。
他提點自己的身份,只是想告訴自己切不可動了妄念,否則即便父親名聲赫赫,他也絕不手軟。
尋常百姓忌諱女子出墻之事,在這深宮之中,對皇家來說,怕是更甚。她不知他何時撞見自己同塵暮在這處的場景,也不知她二人的對話他聽了幾分,她唯一能確信的是,大皇子雖看著溫柔,那溫柔面具背后見不得半點柔情。試問,一個對自己手足有旖念的正妃,如大皇子那般的人,可會對她用真心?且不說自古皇室薄情寡幸,單是她對三皇子有過心思這點,大皇子怕也不會全心全意待她。今時能做到這般,若不是皇后娘娘在上頭壓著,又有圣上的圣旨,對她已是最大的恩賜。
他同她省親,大抵也是做給世人看的。若非今日圣上急詔,她也不會再動了心思遲他幾時回來。見到那女子實屬意外,她本是尋思著四下無人便也不用再做什么好臉色,卻不想世上巧事連篇,又讓三皇子見著了她耍潑的模樣。
“尋人解悶倒不如多陪陪母后,母后歡喜你得緊。”大皇子道。
孫月茹低聲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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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了?”塵暮乖乖任由三皇子橫抱在懷中,雙手攀住他的脖頸,腦袋稍稍抬起些,試探道。
方才他扔下那兩句話便就抱著她走了,這一路上他半分眼色都不給她,更別說同她說話了。她偷著看了他好幾次,見他板下來的面龐時不時地泛著冷意,用膝蓋想想都知道這人是生氣了。
見他仍是不理,又將腦袋靠在他身前,弱弱道:“我原是想著去御花園等你的,哪想會同她碰見�!�
三皇子腳步幾不可見地稍稍頓了頓,末了又恢復原先的速度,待走進了落陽殿中才停下來,低頭看著懷中向他示弱的女子,低低道:“等我做什么?”
他是氣她不好好歇在聽春殿中調養(yǎng)身子卻跑到外頭讓別人欺負了去,更氣她現(xiàn)今仍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可畢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前幾日才正式將她吃入腹中,這時聽她一句在等他,這氣卻是怎樣也生不起來了。他理完了政事自然會去她殿中,她又何必自己出來。
“唔,”塵暮頓了頓,不知自己參與到他的朝事中去是否不合適,“那個,蠻涼是怎么回事?”
話都到這里了再憋回去豈不白白讓他生了悶氣,塵暮左想想右想想也顧不上什么合不合禮的就張嘴問出聲了。
三皇子怔了怔,目光閑閑地往后一瞟。
他今晨離開之時她還未醒,這會兒她得知蠻涼之事多半是她那婢子在她耳邊提起來的。
青梨赫然一凜,登時垂下頭移了小碎步默默挪到他二人身后正面,心里委屈,明是小姐非要她說的,她可不是碎嘴到連朝中之事都要嚼嚼舌根的人。
“你別嚇她,”塵暮雙手捧著三皇子的俊臉將他轉過來對著自己,“是我要她說的�!�
三皇子順著她的力道看向離自己僅有幾寸距離的女子,眸中漸漸深邃起來。自那夜仗著有殷往的藥傍身要了她整整一夜之后她遲遲未醒,此刻再見她,這女子眉眼鼻尖,哪哪都似染了幾分媚意,比之以往的清麗更讓他著迷。
這么想著,撤回抱著她的左手握著她捧在他面上細膩的柔荑,低頭含住了她的粉嫩。
塵暮適才還認真同這人解釋著,這解釋著解釋著便見他雙眸幽深起來,似落了晚間的一汪深海,有波瀾陣陣蕩開,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三皇子停留了一會兒,鼻尖聞見她淡淡的藥香,深眸恍惚劃過一道極快的懊惱之色,這才離了她,見她仍是睜圓了眼忘卻呼氣的樣子,煞是呆萌,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取笑她道:“還這般緊張?”
塵暮被他突然的聲音一嚇,猛地吸進一大口的氣,緩了好久才緩過來,剜了他一眼,又在繼續(xù)方才被他打斷的話題:“蠻涼來西瀾意欲何為?”
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之前,她委實安不下心。
三皇子捏了捏小人兒泛紅的鼻尖,柔聲道:“蠻涼來了使臣,說是要與西瀾通商。”一邊抱著她朝聽春殿走去。
雖說女子不涉朝事,但既然他的小皇子妃有意,他倒樂意告知。左右身在皇家,多知曉一些事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通商?”塵暮被他放到聽春殿里頭的軟榻上,倏地又坐起了身,“那其他三國可也去了蠻涼的使臣?”
“其他三國倒是不曾有消息傳來,”三皇子接過青梨遞過來的一床輕紗羅衾將人兒裹起來,解了小人兒的惑,“聽聞那蠻涼的來使取道睦州來的京城,奉蠻涼首領之意與西瀾互市。”
那蠻涼他以往倒真未有所耳聞,要不是突然來了這個蠻涼的使臣,他卻真不知四國的版圖之外尚有蠻涼所在。西瀾外邊境之地滿是奇山峻嶺,因了未曾發(fā)現(xiàn)過有何異動,也無人去那后面一探究竟。畢竟誰也不知,那連綿的崇山之后又是何處。再者,若想知曉崇山后的景象,也不知要翻過多少懸崖峭壁。照蠻涼的來使說,他們是因了發(fā)覺那山底部貫通群山的道路,才得以來到四國之內。
“既然是互市,為何偏偏選西瀾為第一個通商的國家?”塵暮道。
她記得西瀾外境的那片山區(qū)綿延一片,且不說尋常人根本翻不過,那北齊卻是與蠻涼只隔了一條雁靈江。當初蠻涼之所以那般容易繁茂起來,也是因為那條雁靈江。今時蠻涼不過那雁靈江,卻取道西瀾,究竟是為何。
“蠻涼族群分布散,然而大多集聚在西瀾外境奇山之外。前段時日突降暴雨,加之連年干旱,不得以才起了心思要過那奇山尋求解決之法�!比首尤嚅_人兒緊緊蹙著的眉,又言,“不過蠻涼使臣雖說得有理有據(jù),畢竟只是他一人之言,信得信不得還得親自取證�!�
“所以圣上尚未同意與蠻涼互市?”塵暮仰起臉巴巴地問。
雖原先聽著蠻涼的意圖是借西瀾與四國通商,倒與她原本的設定差不多,但她總覺著蠻涼直截打通了奇山間數(shù)長的隧道而不選擇橫渡雁靈江事發(fā)蹊蹺,萬一蠻涼打歪了主意,那西瀾豈不危險。雖則蠻涼兵力不足為懼,怕就怕蠻涼用了什么險惡的招數(shù)對付西瀾。
“蠻涼此番帶來的是他們壯碩的達可里駿馬,以及一些豐健的牛羊,想要換取西瀾的絲織布匹,西瀾王自是知曉這是一番不錯的交易,但也如你我一般疑慮尚存,因此早晨喚了我和皇兄前去商量,”三皇子一并坐到軟榻之上,攬著看起來比他更擔心的人兒,放柔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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