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想到朝陽也會有如如今的西瀾王一般寵妃不斷的可能,她心中的落寞便愈深了一分。
她到底,還是執(zhí)念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這皇宮,她大抵也是會離開的。
先前引二人進殿中的宮婢將她二人帶到一處稍為僻靜焚著香的正殿時朝朝陽無聲福身告退后,塵暮抬眼見著殿中孔雀藍(lán)釉香鼎旁背對站著的一個女子,錦衣華服,雖看不見她的正臉,那滿身的氣質(zhì)卻是怎樣也遮掩不住的。
她還在尋思著面前的柔妃是怎樣一個女子時,忽聽旁側(cè)的人低低道:“母妃。”
殿中素凈,余她三人以外連個侍奉的婢子都退了下去,他這一聲喊的,便是面前的女子無疑。
塵暮愣愣地看著這秋松殿中的正主轉(zhuǎn)過身來,對上柔妃莫名劃過幾絲深意漸漸流露出慈祥之色的眸子,攏在朝陽掌心的手下意識地收縮了起來。
三皇子暗嘆一聲,又道:“我以為自母妃以晴妃的身份消失在世人面前的時候,此生再不會見到母妃了�!�
當(dāng)年他雖年少,母妃在他身旁的時候雖未表現(xiàn)出對這深宮的厭倦,可以他幾次三番瞧見母妃獨自一人對著蒼穹兀自發(fā)怔的情況來看,母妃或也是不喜被困于后宮。且母妃即便不在他面前搗鼓藥草,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藥草氣息又怎瞞得過同一屋檐下的他?
原先他出宮前收到那條睦州出現(xiàn)一位女神醫(yī)的消息,腦中一閃而過的一個念頭就是當(dāng)年借著戚氏的手段離開這西瀾皇宮的母妃,只這念頭也不過是他微弱的期冀罷了。當(dāng)年母妃選擇離開,又何止因為厭倦了這后宮中爾虞我詐的生活。有些事他不說出來,不代表他不知,且那些事,母妃從未想過要瞞他。而當(dāng)那日在馬車上收到殷往傳來的消息,他心中便也完全確信了。
能讓西瀾王動身離宮的事,加之殷往的“嗣兒”,除了是母妃現(xiàn)身,又有誰人能請得動西瀾的國然西瀾王雖親自去了睦州尋母妃,依母妃的性子,既然當(dāng)年選擇了離開,又如何會隨西瀾王再回宮。她此次回宮的目的,或許是因為他的小皇子妃。
穆離將視線從塵暮身上收回來,朝他道:“我本無意再回這西瀾的深宮,只此番既然出來了,便想同你的皇子妃見一見�!�
塵暮心中暗驚,原這面前的女子竟就是朝陽的母妃,又聽得她說“皇子妃”,料想柔妃定是不喜她這個皇媳,眸中失落之色慢慢聚了起來。
“還要離開么?”三皇子道,望了眼身側(cè)垂著腦袋的人兒,“她是我名義上的皇子妃,更是我的妻子�!�
話落,穆離眼中神色似復(fù)雜起來,默了良久才看向塵暮,道:“有些話,母妃想單獨與她說。”
“母妃問我,不是更清楚?”三皇子忽然道。
母妃在意什么,他與她二人自然心知肚明,然關(guān)于人兒的身世,他卻不想小人兒重蹈那人的覆轍。
“你決意如此?”穆離問,面色忽地冷了下來。
他究竟知不知,他娶她為妃,是將她推上風(fēng)口浪尖,亦是將他自己往絕路上逼。
“若非如此,我娶她作甚?”三皇子看向人兒堪堪揚起的臉,柔聲又道,“我這一生,會護她無虞�!�
護她本就是他所要履行的承諾,而今時,只是他作為她的夫想要呵護人兒一生的抉擇。即便他這么做委實不利于她再過安穩(wěn)的日子,可與看著喜歡的女子在別的男子身旁比起來,他更想要她與他一起。他雖不能保證自己能將她護得好好的,可至少他在她身側(cè)的時候,不會讓她出事。
穆離看著眼前的兩人,突然覺著自己像是棒打鴛鴦的惡婆婆,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不斷涌上來的氣血,朝朝陽道:“母妃并不是執(zhí)意要你的一句話,只……”穆離的視線落向塵暮,眼中難色分毫未減。
這丫頭與她的母親,實在太像了,像到方才她才見到她的時候,竟產(chǎn)生了自己見到年輕時的那個風(fēng)采卓絕的女子的錯覺來。
塵暮聞聲迎上柔妃含了諸多令她捉摸不透的眸子,低聲道:“我與三皇子是彼此用了真心的,三皇子在哪兒,我便在哪兒。若塵暮有哪些不周到之處,望柔妃娘娘多多海涵�!�
她聽過不少婆媳不和的例子,自然也看出眼前的柔妃娘娘對她并非那般待見,又許是柔妃早先就對西瀾的哪家姑娘中意,突地被她這外來的女子橫插一腳難免歡喜不起來。今日柔妃不愿接納她,那聲母妃她便不喚了。然她既做了他的皇子妃,眼下柔妃雖不喜她,她也會使出十分的力氣討她歡心,不讓他難做的。
穆離此刻交織在心口處的愁緒千絲萬縷地緊緊纏在了一起不得解開,愈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愈發(fā)覺得難以紓解。
她倒是瀟灑,撒手一去便留下一堆爛攤子丟給自己收拾,如今可好,這攤子更加得破爛了。外頭的虎狼未來,內(nèi)里卻先掀起了大風(fēng)浪。
“罷了,我也乏了,你們暫且先退下。”
穆離說罷背過身去,目光落在窗外,眉眼間愁色半分未解。
她之前的種種不好的預(yù)感而今一一落到實處,怎么讓她能靜下心來。這么多年她所做的,不過就是為那人將殘局給收拾干凈,如今被這兩人一攪,那她先前做的一切豈不都是無用功。且塵暮這孩子話中的意思,也是如嗣兒那般堅決,她又如何強扭了這二人。只她之前那些話,怕是已經(jīng)傷到了塵暮。若是早先能算到今日這般局勢,她早該將塵暮接過來自己養(yǎng)著,哪會任塵風(fēng)凜安安心心在相府內(nèi)撫養(yǎng)成人。
“近段時間母妃日夜操勞,現(xiàn)今既然回了宮中,便早些歇著�!�
三皇子看了眼背身站著的母妃,攬過人兒,道了句安便與人兒一并離開了這方壓抑的大殿。
母妃需要時日來理解他,他便給她時間,而母妃適才不經(jīng)意的話,定是讓人兒誤以為母妃不歡喜她了。她是宛姨的女兒,母妃心疼照顧尚且來不及,又怎會厭棄她。母妃方才那些話,不過是一直壓在心口如今得了印證,難免一時接受不了罷了。
人兒一路垂著頭由他攬著回到落陽殿內(nèi),果真一句話也沒同他說,待奉茶的婢子悉數(shù)退下才慢慢道:“你母妃,是不是早有意將別家的千金許給你了?”
柔妃不喜歡她這句話,她還是無法同她說出口的。
“什么你的母妃,”三皇子低低笑了聲,寵溺地刮了刮人兒的鼻尖,將她抱到腿上,“那也是你的母妃。”
“可……”
“母妃并非不喜歡你,也并非早就屬意了什么別家的女子,而是這段時辰忙得心力交瘁說話胡了些,待過幾日她心靜下來便好了,”三皇子解釋道,“那睦州的神醫(yī),說的便是你我的母妃。”
“什么?”塵暮驚道,“你是說治好睦州瘟疫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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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神醫(yī)么?”
“是啊,那就是我們的母妃,是西瀾王偷偷跑出宮追到睦州才給追回來的�!比首有χ此�。
“這樣啊,那……”
塵暮咬著下唇瓣,后頭的話卻給外邊進來的青梨給打斷了,“小姐,婢子在殿中發(fā)現(xiàn)了一只滯留許久的信鴿,看字跡像是容雪的�!�
“容雪?”
☆、攪事
塵暮眉頭一皺,她可沒忘容雪在北齊時候誆了她一回的賬。她記憶不出現(xiàn)差錯的話,當(dāng)日在北齊的那張字條的字跡的確出自容雪之手,只上將軍府抵死不認(rèn),百姓偏信于上將軍府,才讓她相府落了人口實。容雪這一手,害得她在穆樓前嗆了水,這仇她如何會不記得,只不過近時她在西瀾待得久了些,這容雪若是不再來擾她一擾,她一時還真記不起來。
“嗯。”
青梨道了聲,將手中的信條遞到塵暮手上,靜候在一旁。
她在北齊的時候那容府不僅不承認(rèn)那字跡并非出自容雪之手,上京的百姓也不認(rèn)得容雪的字跡,較之于一個小小丫鬟,自然是偏向?qū)④姼�,加上上將軍府借此放出有損于小姐聲名的流言來,百姓還是一邊倒地信了將軍府的說辭。她到底是小姐身邊的婢子,有些事情聽得多了,自己也能揣度個大概來,若言當(dāng)日那張字條的確不是容雪寫的,她還是持著幾分懷疑的態(tài)度,然,而今小姐已是西瀾的三皇子妃,容雪故技重施竟還想陷害小姐么?
這張從信鴿上取下來的字條,那字跡分明與當(dāng)日在北齊時那張一模一樣。
“我看看,”三皇子不由分說地從人兒手中方才拿到的字條,那紙條到了他手中不過片刻的工夫便化作一縷青煙飄散了。
“你這人……”
塵暮撫了撫額,哪想這人竟一面誆著她卸下防備一面好順理成章地毀了尸滅了跡,不讓她分出心思去尋思其他的事。
“我如何?”三皇子瞟了眼站在人兒邊上的婢子,用眼神示意青梨退下,而后不緊不慢道,“即便確是那什么名叫容雪的女子寫與你的信條,這其中定存了旁人的心思�!�
“怎么說?”塵暮看向他。
聽他的語氣與神色,擺明是知曉了些什么她不知的。
三皇子將頭低下來輕擱到人兒肩窩處,喟嘆了聲,才悠悠道:“早在你我出發(fā)來西瀾之前,北齊那尊貴的淑妃娘娘便失去了女子最為重要的東西�!�
塵暮秀眉一挑,面上神色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這女子最為珍貴的東西,除了貞潔,就是頭發(fā)了。而容雪既榮升為了淑妃,貞潔什么的大抵不是他想要向她表達(dá)的意思了,那他的意思,可是在她臨行當(dāng)日容雪便沒了……頭發(fā)?
他身為西瀾的皇子,再加上他清冷的性子,會對北齊后宮里的妃子的消息這么上心,要么這件事就是他做的,要么他的心思一直打到了北齊皇宮中。先前他既然在穆樓尋得了她,又知曉上將軍府的說法,想來容雪與她的事也瞞不過他。這么說來,容雪的頭發(fā),便是他下的手了?
“可是你的手筆?”
塵暮推著他問道,眼角的笑意卻是慢慢地溢開了。
三皇子順勢對上人兒笑開的杏眸,嘴角稍稍揚起幾分,又朝她酸酸道:“我尋思著是南宮洵仍未對你絕了心思,欲借容雪將你引出宮去�!�
便是他人在西瀾,南宮洵竟還想染指他的人兒。
他二人尚在北齊的時候容雪趁他回了西瀾壞了人兒的名聲,又令人兒遭了穆樓的“毒手”,這筆賬他自然是會一筆不落地跟那女子清算的。他本意也是借前段春寒料峭的日子讓她好生浸在流動的涼湖水中,考慮到那女子私下與沈長策有染,指不定還是個會水的,便遣了暗衛(wèi)在晚間剃光了那女子的發(fā)。人兒在北齊時沒得到那女子的任何消息,多半是南宮洵命人壓下的,此時傳來那女子的邀約,八成是南宮洵的意思。當(dāng)初他拿血影暫時按住了南宮洵換得兩國聯(lián)姻,這會兒西瀾才出了事,他便就有所動作,北齊最終的目的,該不是還在小人兒身上?
三皇子瞳中神色未定,倏爾聽得面前的人兒失笑道:“就算是他心思不純,而我好奇有余,你這不就在我身旁,我哪敢有心思再瞞著你出宮赴約去?”
他這般酸溜溜的話倒也是提醒了她,南宮洵早在一開始便對她打了別的主意。他與她出宮尋朝藍(lán)的時候沒有封鎖二人的蹤跡,那日到了睦州他雖一下帶著她動身離開,照他途中說與她聽的容四會打點好一切,二人又未走官道,南宮洵再有心,派來的屬下定不會仔細(xì)過有意防范的他們;現(xiàn)今二人才回了宮,落陽殿里便早就有了滯留了些時日的信鴿,要真是南宮洵的意思,她還不得不承認(rèn)南宮洵委實抓得了她的心思。她這人哪哪都可以改,唯獨好奇心重得很。若不是前兒個剛和朝陽前去了蠻涼知曉了北齊參與進蠻涼與西瀾互市之事之中,且朝陽此刻又與她在一起,她這會兒怕是會坐不住的。畢竟當(dāng)初容雪的事她一直給記著,只不過近段時日沒空搭理容雪,加之而今她與容雪身隔兩地,一時也沒想著要怎么反擊于那女子,今時難得容雪又有了音訊,無管容雪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大抵是會瞞著朝陽前去探看探看的。說到底當(dāng)初卻是她低估了容雪才會著了她的道,這等恥辱她自得親自去洗刷了。
虧得他心細(xì),瞞過南宮洵的眼線與她走了趟蠻涼,今時回了宮收得“容雪”的消息才不會沖動地私下里去會她一會。也不知他后來與穆樓主怎樣了,但香蘭確實是未發(fā)現(xiàn)過她二人。
“你這言下之意,便是如我不在,你就要摸著出宮去見他不成了?”三皇子一聽,眉眼一沉,連聲音也低了下來。
她的心思他雖摸不透十分,坦白說來七八分還是有的,余下的那幾分他還真不好說。倘若旁人不來摻一腳,他對自己倒是有把握,可那南宮洵,原就與她有過一段情,又對西瀾虎視眈眈,不管是真心記掛著人兒還是另有所求,他與她的日子便不會太平。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塵暮抿唇笑著,見他愈發(fā)冷肅的神色,忽而斂了眸子輕輕地說,“若不然你今夜宿在落陽殿罰我一步不離地待在你身邊可好?”
聞言,三皇子眼瞳閃了閃,抬眸深深望著眼前令他花了幾多心思的人兒此刻酡紅著臉面對著他,婉言要他留下時的嬌俏模樣,眼中的柔情緩緩緩緩地擴散開來。
“你,可是有事要……”
見他久久不回應(yīng),塵暮怔然抬起臉,話才出了口便被他阻止了去,只聽他道,“并非,只這幾日你心中事情多了些,少有這般待我的時候,一時反應(yīng)不過罷了。”
塵暮垂著頭,心中頗有些過意不去。就如他說的,這段時間要不是為朝藍(lán)的事?lián)模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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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睦州的百姓和蠻涼的意圖憂慮,以致一時倏忽了他。她二人自大婚以來,竟是沒能再有過閑余的時辰好好相處過。
“可是想我了?”
三皇子瞅著人兒眼中一絲絲升起的愧意,將留滯在她唇畔的長指沿著人兒細(xì)嫩的粉唇輕輕碾著,眼中蜜意更甚,湊近人兒的耳畔低聲道。
她鮮少有這般直接的言語向他表明心意,她方才說的那“懲罰”何嘗不是將她對他的心意坦了出來。這段時間二人雖也時時在一起,左右她心中記掛著別的事,這會兒煩心事都了卻了,他多日來對她的渴盼也總算熬到了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向她討要的時刻了。且,他盼著她,就如人兒盼著他一般。
這份得到她許可的情意,他又怎能再忍得下去。至于她的身子,他與她一起時顧慮著些便好,并不妨礙他二人親熱的。
三皇子看著人兒自聽了他的問話以后粉唇張合多次卻不知如何回應(yīng)的樣子,輕笑一聲,旋即扣著她俯下身噙了人兒粉嫩的唇瓣,墨色的瞳仁倏忽深邃成一片汪洋。
塵暮稍稍一退便又迎著他,半斂的眸子瞅見這人水光滟滟的深色眼瞳,眼珠兒一轉(zhuǎn),含笑著將小手抹進他的外袍,覺出他忽然僵滯的身子與猝不及防的略微粗重的倒吸聲,猶如偷了腥的貓兒般竊喜著低聲笑開了。
“這才幾日的工夫,你先前的那些羞澀通通都拋掉了不成?”
三皇子調(diào)笑道,心中卻是明了一片。小人兒這是許久未與他溫存,如他所言,確是想他得急了,可不把嬌羞的小人兒給憋壞了么。
塵暮哼唧一聲,見這人既不阻止她的行為又不繼續(xù),瞥了眼外頭敞亮敞亮的天色,壓下腦袋里最后一絲猶疑,屏著氣用另一只小手趁勢將他的錦帶拉了下來。
他要笑便笑罷,她委實想他。
三皇子制住人兒心切切的手腕,望著面上染了幾分醉人霞色的人兒,作勢瞟了眼外頭,徐徐道:“這天還未暗……”
塵暮咬了咬唇,心知他這是在報復(fù)她以往不順著他的意思的時候,遂望著這人笑意晏晏好不得意的神情,言:“既然你在意這些,本姑娘還不稀得在這時候便要了你�!�
她就不信,這人能比她還耐心。
“生氣了?”三皇子握著人兒的手腕柔柔地輕撫了撫,又在人兒似水怒嗔的注視下引著人兒的小手探進先前被她弄得有些散開的袍子里,垂眸俯著她,“那今日我連人帶物都?xì)w你拿捏可好?”
人兒少有這般急切的時候,除了這幾日二人委實不曾好生交心過,母妃今日說的那些話怕才是人兒心中不安的主要源頭�?捎行┦�,他不能說也不愿她知曉,更不愿她受到任何的威脅。
“嘁,”塵暮嘟囔他道,“你這身上還有什么值錢的寶貝?”
話是這么說的,可塵暮唇邊的笑意卻是怎么也掩不下來。三皇子笑了笑,湊近人兒的耳畔任自己的氣息悉數(shù)傾吐在她耳邊,目視著人兒的耳根漸漸泛起了紅,眸中得意之色愈發(fā)得明顯了。
“叩叩叩,”門外霎時傳來幾聲叩門聲,緊接著便是青梨略帶歉意的聲音在外頭響起,“稟三皇子,丞陽殿中送來一塊墨綠玉牌,說是有急事轉(zhuǎn)告殿下�!�
墨綠玉牌?
塵暮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與凝重,心中無不失望。
“看來我方才說下的話現(xiàn)在就要食言了,”三皇子撫著人兒的面頰,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又道,“下次任你處置如何?”
塵暮看了看他,知曉能讓他改變心意的定不是一般小事,也知事情的重要性,再加上她先前不過是腦子一熱沖出口的話,現(xiàn)在又被人一攪,哪里還會有心思,便努了努唇起身離了他,道:“你莫要當(dāng)真,我先前不過是試探于你,哪知你這人果真不正經(jīng)到白日里也要……左右我來了月事,你便去罷。”
三皇子笑著看了看站在面前言辭鑿鑿的人兒,也不駁她,只慢慢理好了散亂的衣袍,又朝她道:“既然來了月事,這幾日安心待在落陽殿里,閑時去芳華殿走動走動還是可以的�!�
他又如何不知人兒是信口胡謅挽薄面的借口,他這句順著她的意思接下去的話,不過是擔(dān)心他那頭若真出了什么重要的事脫不開身,她這頭又不著調(diào)地出宮游玩去了。眼下北齊與蠻涼蠢-蠢-欲-動,雖有容四在她身邊,究竟還是不放心。
“我,自有分寸�!眽m暮低眸應(yīng)了他一句,見這人還是沒有要走的架勢,順口又道,“你還不走么?”
“我殿中的白玉渠,你隨時可以去�!�
前段時日與她出門在外,想來她也許久不曾好好沐浴一番。丞陽殿中的溫泉活水,于她的身子多有裨益,先前又加了諸多調(diào)理身子的藥材,她得空便去一去也是好的。只不過唯一遺憾的是,這幾日來未有空告與她她的聽春殿是與他殿中的玉渠有暗道相連。
塵暮聞著聲抬眸見著他臨行前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便知這人知曉她在誆他,面上一熱,繼而偏過身背對著他離去的方向,來個眼不見為凈。
“小姐?”青梨在外頭將丞陽殿中送來的玉牌交與三皇子后便進來殿中,見自家小姐背對著門的方向,心中暗自好笑。
“做什么?”塵暮聞聲轉(zhuǎn)過身來,下意識地朝并看不見任何人影的殿門口望過去,想起他離開前說的白玉渠,一并想起了二人大婚當(dāng)晚在那方溫泉中做的事,面上霞色又添了一分,遂朝青梨道,“去備些洗浴的水來�!�
“是,三皇子妃�!�
青梨憋著笑福身應(yīng)道,正要轉(zhuǎn)身,又聽自家小姐別別扭扭的聲音傳來,“那墨綠玉牌,長得什么模樣?”
☆、玉渠
~~~
三皇子接過那塊攪擾了二人好事的墨綠玉牌,眼中慢慢蓄上了一層憂色。
這墨綠玉牌,不到緊急的事,離莘不會拿出來。且,他那屬下有段時間沒了音訊,雖他本想著是因為細(xì)柳的事于他避而不見,離莘到底是離家長子,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再者依照離莘的性子,若當(dāng)真與他生了纖細(xì),應(yīng)不會平靜如斯。這會兒請人來尋他,是否與睦州之事有關(guān)?
三皇子眉頭微微鎖著,等回到丞陽殿的時候見著背身候在殿里的男子,揮手屏退了下人,便聽前頭一聲恭順的聲音恰恰好地響起來,“殿下�!�
“去睦州了?”
三皇子將手中的玉牌還與面前的男子,徐徐道。
離莘道:“原本的確有意去睦州一趟,聽聞朝中也派了人前去,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彪x莘接過三皇子遞過來的墨綠玉牌納入袖中,繼而道,“只是回來途中又生了些事端,回來宮中的時候殿下尚未歸,這會兒聽公公說起殿下與皇子妃從秋松殿回到落陽殿中,離莘尋思著事情緊迫,不得已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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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下策�!�
他回來之時宮中已傳來消息,朝廷命了欽差大臣帶了幾個御醫(yī)趕往睦州,他雖對那些御醫(yī)不抱有什么期望,但終究自己也是無法可施,加之他的行蹤并未同殿下留有口信,便動身離了睦州。幸而他離開后聽說睦州去了個神醫(yī),及時將睦州那處的瘟疫壓制下來,至于后續(xù)工作,等那些被派出去的御醫(yī)趕到睦州,倒是正好能派上用場。
然他不曾想到的是,不止睦州那處焦頭爛額,其他的州郡近日來也是動亂不斷。
“焚丞閣生了何事?”三皇子道。
離莘用的墨綠玉牌,不是他物,而是象征焚丞閣身份的玉牌。初時他以為是離莘有他事相告才用了這塊玉牌,只不過見他眼中神色幾多變幻,大抵是焚丞閣出了事。
“閣中消息,前段時間焚丞閣名下的莊子與客棧頗為不寧靜,”離莘回道,“另,東夷的商隊在西瀾亦是屢屢被劫。睦州,東夷,焚丞閣的這些事端,幾乎是在同一個時段發(fā)生�!�
三皇子看向離莘,“你是覺著其他三國早有意瓜分了西瀾?”
單是一事可以說是自然的天災(zāi),而若三件看似不尋常的不可能之事一齊發(fā)生,這背后定是有人在攪事。東夷早年便與西瀾有了盟約,這會兒東夷商隊在西瀾境內(nèi)生出事來,東夷新任的王定會以此為借口向西瀾討價。當(dāng)年西瀾并未將東夷變?yōu)樽约旱母綄賴喟胧菫榱诉@四國的穩(wěn)定與百姓的安危著想,而今東夷這般蠢蠢欲動,尚不能排除是東夷自編自演出來的事端,至于東夷身后推波助瀾的另一只手,興許也有北齊的一筆。而南宮洵既然將手伸到了蠻涼,難免東夷那處不會被他染指。離莘不知他入過蠻涼,亦不知蠻涼那邊有南宮洵的意思,只是憑感覺判定西瀾現(xiàn)今的處境,而離莘的感覺,又如何不會與他的看法一致。南靈自十余年前那件事過去以后便不再與其他三國有過過多的往來,然對于一個帝王來說,帝王的心思又有誰能說得準(zhǔn)。北齊既然早有意,那么利用他國瓜分西瀾這顆眼中釘?shù)哪铑^不失為一個良策。
若離莘與他的想法一般無二,北齊最終的目的,是合并了四國的版圖,再向外擴張自己的領(lǐng)土?如此想來,南宮洵先將主意打在西瀾這塊,不只是因了西瀾與北齊近乎上下的實力,更多的,為的是他的皇子妃。
“倘單單睦州與東夷的事,這可能倒也不大,”離莘道,“而今加上焚丞閣……”
殿下當(dāng)初調(diào)了血影現(xiàn)身北齊皇宮,北齊王定是有了自己的揣測。殿下整個焚丞閣的勢力加上西瀾的國力,足以威脅到北齊,因而北齊王才起了聯(lián)合其他三國瓜分西瀾的心思。只,北齊王究竟是因皇子妃還是滿足自己的野心?他一直都知曉殿下的性子,這些年若不是被戚氏逼著,也不會有如今這般強大的焚丞閣存在。殿下雖有狠厲的一面,也只是面對戚氏的時候,待自己的弟兄卻是極好的,且百姓的安危,殿下從來都是放在首位考慮。四國平穩(wěn)的局面,或多或少有殿下的一份,如今四國動蕩,首當(dāng)其沖的卻是西瀾,殿下心中定不會好受。
原西瀾這頭殿下與大皇子本就不和,現(xiàn)今外邊蠻涼與東夷居心叵測,說內(nèi)憂外患也不為過。
“名下的哪處莊子生了事?”三皇子垂頭思量了會兒,問。
“是分布在南靈的一些莊子,雖未對焚丞閣造成實質(zhì)性的損失,但那些接連不斷的騷亂已讓部分客棧無法正常營生,”離莘斂眸繼言,“閣中還有一道消息,在南靈為血影所盤下的那個院子也有所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