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戴有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恨恨看著馳一銘:“你他媽瘋了嗎?有遺產(chǎn)不繼承,跑回來發(fā)瘋!”
馳一銘噗嗤一笑,仿佛戴有為說了多好笑的笑話:“你說是就是,哥,選吧�!彼鲃菀平�。
很難選嗎?馳厭低眸笑了笑,站上泊油路中間。
“厭哥!”
馳厭淡淡說:“馳一銘,算我拜托你,捂住她眼睛�!�
第83章
溫柔
馳一銘笑著說:“好啊�!�
他伸手要捂住姜穗眼睛:“血腥場面,別看哦�!�
姜穗格開他的手。
“馳厭�!苯氤雎暫暗�。
馳厭轉(zhuǎn)頭看她,
姜穗不管抵著自己那把匕首,
站了起來。
馳一銘十分意外,
挑了挑眉。
姜穗偏頭看馳厭,
問他:“我今天好看嗎?”
她站在四月的春風(fēng)里,
風(fēng)吹起白色的婚紗,
脖子上是全世界獨(dú)一無二的珍珠。離這么遠(yuǎn),
他都能看清,美極了。
真是世上最好看、最讓人心軟的姑娘。
馳厭嗓音微澀:“好看。”
她便笑了,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夸獎。
“能嫁給你,我真高興。你可能不知道,
重新遇見你一次,
我覺得多么幸運(yùn)。”
姜穗問:“你愛我嗎馳厭?”
馳厭默了默,他目光余光看見,
紅色車子已經(jīng)啟動了,
緩緩向他開過來。馳厭冷冷吐出兩個字:“不愛�!�
姜穗說:“大騙子。”
馳厭始終沉默著,紅色跑車加速了,
似乎都能聽見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水陽說:“boss!你瘋了嗎?躲開啊!”
戴有為甚至想要沖過去拉他。
馳厭始終沒有動。
“馳厭啊�!苯腠鉁睾停褐鴾I光輕聲說,
“我能為你做的不多,
但是你原諒我�!�
下一刻,姜穗一腳踏空,
從天臺上跳下去。
馳厭轉(zhuǎn)頭,看見這一幕,
肝膽俱裂,他從公路中央瘋了似的往這邊跑:“穗穗!”
這簡直是在凌虐撕裂他的心。
姜穗感受到瞬間失重,然后胳膊被人死死拽住。
馳一銘額角迸出青筋,雙手發(fā)抖拉住她。因為用力,他面目猙獰,眼里清晰映出姜穗的模樣。
馳厭雙眼赤紅,幾乎是吼道:“馳一銘你別放手,我求求你別放手!我求求你……求你……”
馳厭沖進(jìn)小樓,往五樓上跑。
水陽和戴有為愣了一下,也連忙跟著跑上去救人。
這樣大的重力,馳一銘小半個身子也露在了外面。姜穗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汗水從他臉頰滴下來。
姜穗說:“再不放手你也會死。”她知道馳厭他們來不及。
馳一銘死死看著她,眼里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光。
馳一銘幾乎從喉嚨里擠出這句話:“那、就、一、起�!�
姜穗笑了一下:“誰要和你一起。”
她扯開他的手,放任自己墜落。
馳一銘目光碎裂,手僵在空中,表情似哭似笑。
三樓的馳厭猛地頓住步子。
四月的風(fēng)安靜下來,才上二樓的水陽和戴有為也愣住了。戴有為抹了把臉,發(fā)現(xiàn)手指上全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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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夏天。
風(fēng)吹動窗簾,窗前白色梔子花淺淺的香氣飄進(jìn)了房間。
房子外面盛放著大片的玫瑰花,風(fēng)輕輕吹動床上少女的額發(fā)。
姜雪走進(jìn)來,憐惜地摸了摸床上姑娘的臉頰。
她睡得太久,臉色蒼白,交疊放在腹部的手指似乎單薄得都能看見淺色的血管。她長睫安靜垂下來,像兩只毫無生機(jī)的蝶。
“穗穗,馳厭今天會晚些回來,他不放心你,就讓我來看看你�!�
姜雪忍不住和她說說話:“你睡太久了,二伯很難過,頭發(fā)都白了好多。你的同學(xué)們今年都畢業(yè)了,那個叫陳淑珺的小姑娘,找了很不錯的工作呢,還和她男朋友訂婚了,大家都希望你早點醒過來。”
姜雪頓了頓:“當(dāng)然,最難過的,還是馳厭先生�!�
床上少女安安靜靜,仿佛聽得認(rèn)真。
“他又做慈善去了,08年那場地震,他捐了很多物資,幫助災(zāi)區(qū)重建家園。這幾年,他出資建立了很多希望小學(xué),還有條件最好的孤兒院。我們都知道,他做那么多,快要瘋魔,只是希望你醒過來�?伤届o極了,越來越沉默,大家現(xiàn)在都有些怕他�!�
“一年多了,你要是能睜開眼睛,就能看見窗前盛放的玫瑰。馳厭每天都為你種一株,不知不覺,都成了一片花圃了。”
“你明明那么喜歡他,為什么都不心疼心疼他呢?”
姜雪說了許多,可是姜穗依舊安安靜靜,連睫毛都不曾顫動。
姜雪嘆了口氣,又守了她好一會兒,小心給姜穗用棉簽潤了潤唇,這才走下樓。
門外站著水陽,水陽說:“姜雪小姐�!�
姜雪點點頭。
水陽沒問姜穗醒沒醒,大家都期待太久,現(xiàn)在甚至覺得那個睡美人再也不會醒過來,大家往往不會說這個話題刺激馳厭。
姜穗當(dāng)初掉在綠化帶中,險險撿回一條命。
夕陽快要落下,天邊一片瑰麗。
他們身處的小別墅溫馨極了,本來是當(dāng)時馳厭準(zhǔn)備的新房,現(xiàn)在戒備森嚴(yán),如果沒有允許,誰都進(jìn)不去。
水陽看了眼手表:“boss說他晚上九點前盡快趕回來,麻煩您再陪陪她�!�
姜雪說:“沒事的,穗穗是我妹妹,照顧她應(yīng)該的。”
水陽沖她一笑:“那你先吃晚飯吧�!�
姜雪應(yīng)了一聲,水陽讓廚師把飯送過來。
天色漸暗,晚風(fēng)習(xí)習(xí)。房子亮著燈,映得內(nèi)廳一片透亮,姜雪在露天餐桌吃了飯,準(zhǔn)備再上樓看看妹妹,這時候快八點了。
水陽坐下面耐心等著,如今作為公司一把手,按理他不應(yīng)該在這里,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馳厭心里關(guān)了一頭恐懼的猛獸,什么對馳厭來說都不及姜穗的安全重要。
這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在姜穗身上變得草木皆兵。
姜雪才站起來,聽見樓上一陣叮鈴響,像是二樓有人摔碎了什么。
水陽一驚,汗毛都快炸起來了。
臥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就算一只鳥兒飛進(jìn)去他都要完蛋。
姜雪也很緊張,兩個人連忙往房子里走。
夜風(fēng)變得溫和起來,燈光漸明的地方,走出來一個赤著腳的少女。
她臉色唇色都很蒼白,像是玉做的姑娘,有幾分久病瘦弱的模樣。
她站在樓梯口,因為沒有力氣,扶著扶手,不安又微怯地看著他們。
三個人面面相覷。
水陽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姜雪小姐,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姜雪捂住嘴巴,一瞬熱淚盈眶,快要哽咽。
轉(zhuǎn)角處的少女不太明白他們?yōu)槭裁词沁@樣的反應(yīng),內(nèi)心不安極了,輕聲試探著喊姜雪:“姐姐?”
她嗓音嘶啞,許久沒有開口說話,變得緩慢又遲鈍。
可是此刻落在樓下兩個人耳朵里,說是天籟之音也不為過。
水陽激動到快顫抖了。
她醒了!她醒了��!
要是boss知道,天�。�
水陽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我通知boss,讓他趕緊回來�!�
少女目光從姜雪身上落到水陽身上。
姜穗遲疑地開口:“請問……您是?”
激動摸出手機(jī)的水陽笑容僵在臉上:“?”
大家都看出醒過來的姜穗不太對勁了。
姜穗也很納悶,她明明還在醫(yī)院陪著需要治療的父親,然后似乎思緒一下子空白,有人天天在和她說話,結(jié)果醒過來就看見了漂亮舒適的房子。
還有窗前美麗的花兒。
姜雪倒沉得住氣,醒過來就是好事,她想了想,問姜穗:“穗穗,你還記得馳厭是誰嗎?”
樓上少女淺淺皺眉,馳厭……
她有些怕他,他對自己極其冷漠傲慢,還讓她離他遠(yuǎn)一點。
姜穗點點頭,慢慢說:“記得,能救我爸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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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厭八點半趕回小別墅,司機(jī)是以前姜穗上學(xué)的司機(jī),他笑著說:“您別擔(dān)心,小穗有她姐姐陪著,不會出什么事�!�
馳厭看著手指上的戒指,沉默著不說話。
“您太累了,可以休息一會兒�!�
馳厭十指交疊,他還得回去為她種今天的玫瑰。
馳厭下了車,感覺到今天房子外面氛圍不太一樣。
保全們臉色很興奮古怪,看見他欲言又止,但是出于規(guī)矩,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這一年馳厭的脾氣委實算不上好。
馳厭皺眉,這種奇怪的氛圍是怎么回事?水陽和姜雪呢?
他加快步子,還沒進(jìn)去,就聽見了水陽歡快殷勤像是哄小朋友的聲音:“牛奶呢?牛奶喝不喝?桃子吃不吃?我讓人送點水果怎么樣?”
姜雪說:“你別晃了,晃得我頭暈,別整花里胡哨的,讓人做點白米粥就OK�!�
馳厭步子頓住。
他心里有個艱澀的猜測,一門之隔,他卻仿驟然不敢打開這扇門。
直到一個微弱沙啞的聲音說:“喝粥,謝謝�!�
馳厭猛地推開門,目光落在沙發(fā)上。
客廳的人聽見聲音,紛紛轉(zhuǎn)頭看他。
正對他的方向,一個面色蒼白,眸光濕潤的姑娘,驚訝地看著他。
七月花圃中傳來細(xì)小的蟲鳴聲,夜風(fēng)吹過他的襯衫。
馳厭漆黑的瞳,里面只有她的模樣。
他怎么了?看著好嚇人,姜穗心想。
姜穗忍不住想去握姜雪的手,尋求庇護(hù):“姐姐�!�
下一刻,馳厭幾步走過來,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他力氣很大,手指卻顫抖著。
姜穗嚇到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茫然無措地看向姜雪。
姜雪心里無奈又忍不住爆笑,別看我,這你老公知道嗎?
姜穗顯然不知道,她的記憶斷了層,在她記憶里,抱住自己的這個男人是馳一銘哥哥。前段時間還為虎作倀逼自己嫁給馳一銘,現(xiàn)在他抱她那樣用力,仿佛要揉進(jìn)骨血里,姜穗尷尬又窘迫。
她用力推了推他:“您……”你腦子壞掉了嗎?
馳厭感覺出她的抗拒,緩緩松開她。
他看見了她納悶不悅的眼神。
馳厭頓了頓,摸摸她臉頰,姜穗艱難地想避開,但是身體太虛弱沒避開,被摸了個正著。
她瞪大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用看禽獸的眼神看他:“別碰我�!�
馳厭自然覺察出了不對勁。
他沉默了一下:“好,不碰你。”轉(zhuǎn)頭對水陽道,“找醫(yī)生�!�
水陽自覺地不得了:“之前就找了,很快就過來�!�
果然不出五分鐘,幾個醫(yī)生就過來了。
姜穗的白粥也已經(jīng)做好,她拿著勺子小口喝。醫(yī)生偶爾問她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