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哼!”
李昭冷笑數(shù)聲,用近乎冷漠的語氣對我說:“你覺得你這樣合適見兒子么?”
“我怎么了。”
我隱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攥住,盯著他,咬牙獰笑。
“一身的酒臭,孩子能聞得?”
李昭說這話的時候,甚至用食指捂住鼻子,嫌棄地稍稍扭開頭,接著斥罵:“從頭到腳,便是衣裳都粘著辣味,迎來送往一整天,這雙手摸過多少臟東西,你數(shù)過嗎?自己低頭看看,鞋子上有沒有紅油,你覺得能碰孩子?”
我頓時怔住,忙抬手仔細看、細細聞,確實一股子火鍋麻辣味兒。
對啊,那會兒在酒樓,我還洗臟盤子來著。
“哎呦,是我大意了!”
我一拍大腿,轉身看兒子,再也沒敢碰,搓著手,連聲給兒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娘疏忽了,你等等,娘這就去洗。”
說罷這話,我腳底生風似的往外跑,沒留神,差點被門檻絆倒。守在門口的云雀和胡馬忙過來扶我。
“快,快…”
我往前推這兩個人,催促:“胡馬,你去看看小廚房有熱水沒?我要沐浴。對了,云雀,你快去梳妝臺的小匣子里把那瓶茉莉水拿來,等等,先去院里折些花,算啦,我去折!”
我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小花圃那邊,徒手折了些月季、玫瑰,一股腦全都放在裙子上,兜好,抱著往偏房跑去。
因李昭在,所以小廚房的滾水不間斷地燒,沒一會兒,嬤嬤們就往浴桶里注滿了熱湯。
我把各種花瓣和香露全都倒進去,剛準備脫衣裳,忽然記起自己喝了酒,便是沐浴,一時半會兒也退散不了。
“云雀,快提個馬桶來�!�
我心里急,等不到云雀,直接從架子上拿了只洗臉盆,放地上,深深呼吸了口,兩只插.入口中撓,沒幾下就弄惡心了,大口吐了起來。
去拿馬桶的云雀跑回來,見我這般,大驚:“夫人,你這是做什么呀。”
“別過來,臭!”
我抬臂,阻止云雀過來,重復著方才的法子,又吐了起來。盆中的酒熱之氣沖臉而來,將我弄惡心了,這次我沒有摳,自己大口吐了起來,直到吐不出來,干嘔,我才停止。
我扶著腰站起,摸了把眼淚,管云雀要了杯薔薇露漱口,讓她趕緊把木盆端出去。
等吐完后,我迅速脫了衣裳,抬腿,跨進浴桶里,帶著花香的溫熱瞬間將我團團裹住,渾身的緊繃瞬間放松下來。
我掬起捧水,洗了把臉,然后把頭發(fā)拆開,憋了口氣,整個人全都沉進水里,我在等,等花香將酒氣洗凈,等到實在憋不住后,這才從水中出來。
我搓洗著臉、脖子還有胳膊,一旁侍奉的云雀亦不住地往浴桶里撒花瓣。
可就在此時,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了,緊接著,一股子并不屬于夏夜的寒涼朝我襲來,扭頭看去,呵,果然是李昭來了。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將浴桶邊搭著的浴巾扯下,擋在胸前,背轉過他,接著洗。
他的腳步聲細微不可聞,越來越近,最后,黑影壓了下來,站定在我身后。
“出去�!�
李昭冷冷命令。
“可是……”
云雀嚇得根本不敢抬頭,緊緊抱住裝滿了花瓣的竹籃,怯懦地朝我看來。
“滾!”
李昭怒喝了聲。
“沒事,你先出去吧�!�
我抬頭,沖云雀笑了笑。
“嗯。”
云雀擔憂地看了眼我,低著頭,退了出去,并把門也帶上。
我沒理會李昭,繼續(xù)洗,可此時,他慢悠悠地走在我面前,站定,還似方才那樣,雙臂環(huán)抱住,居高臨下地俯視我,臉上沒有半點喜怒。
我心里煩,停止洗,默不作聲地泡在水里。
可忽然一想,他較他的勁,我洗我的澡,互不干擾,今晚我是回來看兒子的,盡量不得罪他,無視吧。
想到此,我抬頭,禮貌地沖他微笑了下,打算背轉過他,接著洗。
忽然,他什么話都不說,居然抬腿進浴桶了。
水承受不住兩個人,登時溢了出去,花瓣也跟著流了一地……
我不想洗了,打算直接離開,誰知,被他從后面強行抱住,將我按住,坐到他腿上。
他仍氣惱著,胸脯一起一伏,唇緊抿住,用鼻子呼吸,只要我稍微一動,他的胳膊就把我的腰往緊箍一分。
“就在這兒待著!”
李昭冷聲喝令。
他將粘在我肩膀上的花瓣吹掉,下巴抵上去,扭頭,湊到我耳邊,呢喃:“麗夫人,朕都做到這步了,你還想怎樣?嗯?”
“妾身能怎樣呢?”
我笑了笑,頭稍稍往開躲了下。
“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李昭撩起些水,慢慢地往我頭上撒,用半威脅半曖昧的語氣,輕聲道:“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朕給的,若真把朕惹翻了,朕就全都收回,讓你一夜間回到那個如意娘�!�
“是么�!�
我推開他的胳膊,起身,淡漠道:“原來你這么看我,也這么看自己,明白了�!�
我剛準備往出走,哪料,再次被他拉入懷中。
“去哪兒?”
李昭雙手抓住我的肩頭,他身子稍往低沉了些,頭湊近了些,看我,忽然噗嗤一笑,手指刮了下的我鼻梁:“惱了?朕不過開個玩笑嘛。”
“沒惱�!�
我搖頭笑了笑,擦去眼淚,避開他熾熱的目光,實話實說:“這次睦兒被你抱走,我的確想過你說的這個事,若有朝一日你厭棄了我,我該何去何從�!�
“嗯?”
李昭詫異地看著我,手上忽然用力,我的肩頭能感覺到他的憤怒、不安還有急躁,可卻溫柔地問我:
“那你同朕說說,你想去哪兒?”
我什么話都沒說,扭過頭,強顏歡笑。
“朱九齡?”
李昭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他。
“離了朕后,你第一個找他,怎么,被他摸了下腳,就覺得可以跟了他?”
“不是……”
我身心俱疲,不想跟他吵這種沒意義的事。
“那是李少?”
李昭手下移,掐住我的脖子,笑道:“是啊,他跟條狗似的伺候你,一口一個妹子……”
說到這兒,李昭勾唇淺笑,輕輕拍了幾下我的側臉,接著道:“看不上啊,難不成梅濂?也是,你這邊一下帖子,他那邊忙不迭就去酒樓了,忍著腹中劇痛陪你說話,原來舊情難忘啊�!�
我無語地搖頭笑。
“莫不是袁文清?”
李昭輕撫著我的濕發(fā),笑道:“文清向來中正,從不摻和黨爭和皇家之事,這次居然紆尊降貴,在你的酒樓開業(yè)第一天親自去給你造勢拉客,要知道,皇后和她父兄不知說了多少次好話,袁文清都不曾答應給璋兒當師傅,麗夫人厲害啊,一個字都沒說,就引得權臣紛紛折腰……”
李昭越湊越緊,嘴幾乎貼在了我的耳朵上,笑著問:“怎么做到的,你給朕教教啊。”
“行啊,我給你教�!�
我輕推了把他的肩,直接站起來,帶起一串水花,滴落在他的臉上、頭上,我就這么站著,將自己的全部展示給他看。
他壞笑,抬手,想要去抓我的那對柔軟。
我打開他的手,俯身,按住他的肩。
而此時,他正面面向我,躍躍欲試,想要咬掉我身上沾著的花瓣。
“閉眼�!�
我命令他。
李昭勾唇淺笑,閉上了雙眼。
“聞見了什么?”
我手指劃過他的側臉,柔聲問。
“肉香�!�
他舌尖輕舔了下唇,面頰越來越紅。
“想吃么?”
我笑著問。
他一把攬住我的腰,解恨似的打了下我的臀:“不想!”
“呵。”
我笑了笑,再次推開他,手捂住他的雙眼,同時,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慢慢地將他推轉,讓他背對著我。
“這又是什么花樣?”
李昭抓住我的手,摩挲,笑著問:“要給朕按肩么?”
我剜了眼他,直接抬腿出了浴桶,從小桌上找了條干浴巾,迅速擦著身子和頭發(fā),等擦得差不多了,將云雀那會兒備好的寢衣穿上。
斜眼瞧去,李昭此時坐在浴桶里,臉上頭上都沾著花瓣,臉都快氣白了,雙臂耷拉在浴桶沿兒上,死盯著我,忽然,他猛地錘了下水,站起來,恨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戲耍朕�!�
我用簪子將濕頭發(fā)綰起,淡淡一笑:“不是陛下說妾身上有酒臭味兒么,方才妾問您了,聞見什么了,您可沒說有酒味兒,那說明洗干凈了,妾這就去看兒子,希望您別再找什么旁的由頭阻攔�!�
說罷這話,我屈膝給他見了一禮,直接往外走:“告退了。”
第86章
從頭再來?
避子湯一碗
大抵因為剛沐浴過,
身上感覺涼颼颼的,酒也醒了很多。
我疾步朝上房行去,極目望去,
屋里陳設和當時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桌上擺著五道早已涼了的菜,胡馬那會兒說過,
是李昭特意下廚做的;
炕邊站著兩個年輕乳娘,看護著睦兒……
“你們出去吧�!�
我揮了揮手,
把兩個乳娘攆了出去。
隨后,
躡手躡腳地往炕那邊走,
站定,
垂眸看著熟睡的兒子,才分別區(qū)區(qū)數(shù)日,
我卻感覺像過了十幾年那么長。
我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腿,妍華啊,你真是糊涂了,
怎么能忘了今夜要見兒子,若是早點來,
還能和睦兒玩一會兒。
“睦兒。”
我輕輕地搖兒子,
柔聲喚:“醒醒,
娘來了呀�!�
就在此時,
竹門簾被人從外頭推開,
李昭進來了。他已經(jīng)換了身月白色的寢衣,
頭發(fā)半潮著,
臉色有些陰沉,快步朝我走來。
這男人并沒有像方才那樣癡纏,他將我的手從睦兒身上移開,
壓著聲音:“別把他弄醒,他現(xiàn)在不好哄的,睡吧妍華,天不早了�!�
我不甘心,趁李昭不注意,狠推了幾把睦兒,果然把兒子搖醒了,他一開始睡眼惺忪,后面忽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做什么嘛!”
李昭生氣了,也顧不上呵斥我,忙去哄兒子。
我也顧不上和他對嘴,俯身去抱兒子,還像過去那樣,下意識去摸小褥子,看他有沒有尿,然后才抱起他,嚯,這鬼熱的天,把我兒弄得后背潮乎乎的。
兒子哭得厲害,幾乎是那種聲嘶力竭。
“睦兒,是娘啊�!�
我一手抱著他,另一手摩挲著他的背,輕輕搖著他,柔聲哄:“不認識娘了嗎?不哭不哭,娘壞壞,逗醒了寶寶�!�
哪知兒子還是哭,小臉窘得通紅。
這時,一旁站著的李昭剜了眼我,走過來,要從我手里把孩子奪走,嗔怪:“朕都給你說了,他現(xiàn)在很難哄的�!�
“怎么會這樣?”
我哄著兒子,質問李昭:“他跟我的時候很乖,從沒有這么死命哭過,還有,他才離開我多久,就輕了這么多,你把我兒子怎么了!”
李昭似乎有些心虛,避開我的目光,可嘴卻強硬:“他也是朕的兒子,朕能把他怎樣!就是新?lián)Q了個地方,他還不適應,加上前幾日有個太監(jiān)不留神碰倒了個瓷瓶,把他嚇著了……”
我氣的橫了他一眼。
兒子此時哭得厲害,四腳亂蹬,豆大的眼淚珠子從眼睛兩側流出來,熱汗把頭發(fā)濡濕……我心疼的要命,也跟著哭了起來,半求半哄:“寶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別哭了好不好?娘在這兒呢,你不認識娘了嗎?”
李昭這會兒也湊了過來,用帕子輕輕擦著睦兒的眼淚和汗,順便,把我臉上的也擦了,他柔聲哄著兒子:“小木頭,父皇也在呢,不怕不怕�!�
“這不行啊。”
我也顧不上和李昭冷戰(zhàn),忙道:“你幫我把衣裳解開,讓兒子摸一下我的胸,他能認得的�!�
“行�!�
李昭立馬動手,解開我的寢衣,并將我的肚兜帶子拉開,從上頭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