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威士忌又用褲子擦干凈雙手，現(xiàn)在手上只留下了雪花刺骨的涼意。

    他感受到了身體的不對勁，心念一動，系統(tǒng)光幕即刻在他面前展開，威士忌直接看向精神值。

    【精神：35100（低于50即進入危險狀態(tài)，低于25將失去理性，請您小心）】

    又少了一點。

    回到主界面，任務進度也少了：17.5%.

    明明在外面，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了房間內(nèi)那道的“滴滴”聲。

    好煩。威士忌捂住了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殺人，他知道殺人不對，他在努力地抗拒，但不斷地有人死在他的劍下、子彈下。

    他知道自己所處的組織是黑暗的，所做的每件事都是錯誤的。他想停下，但是身體一直在動，如同提線木偶般，無法違抗。

    層層疊疊的血色在將他覆蓋、掩埋，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捂住了耳朵、遮住了口鼻，好難受，他快呼吸不上來了。

    啊……誰來救我？殺了我也好，殺了我我就不用再動了、殺了我就不用呼吸了。

    雪還在下，威士忌蹲在地上，雪花已漸漸在他頭頂、身上有了一些堆積。

    有一滴溫熱的水珠墜入雪中，融化了一小點積雪。

    又是一滴。

    片刻后，威士忌仰起頭，深深吐出一口氣，心情詭異地平復下來，他瞪大眼看著灰色天空，心中的情緒如同沙畫被一雙大手直接抹去，只留下一片空白。

    他站起身，光幕還停在他身前，并隨著他站起逐漸上移。

    右手在空中劃過，光幕消失了，威士忌從衣服口袋拿出手機，按下一串數(shù)字。

    電話接通了，對面的人并未等威士忌開口森*晚*整*理，便說道：“我馬上來接您�！�

    ……

    還是一開始送他過來的那個瘦小男人，接到威士忌后，便驅(qū)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威士忌在車上發(fā)了一路的呆，男人也習慣了他這幅樣子并未詢問。

    威士忌并未再打開系統(tǒng)，靠在車窗上，看向窗外的雙眸失去焦距地望著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車輛再次停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男人將車停在馬路邊，威士忌下車跟在他的身后。

    寒冬的風將雪花吹得七零八落，也吹起威士忌的長發(fā)，冷風如刀，也將威士忌的意識吹得清醒了些。

    他垂著頭看著鞋尖，默不作聲地跟在男人后面，馬丁靴避開前面人的腳印踩在雪地上。

    “嘎吱嘎吱”潔白松軟的雪面上留下了一個一個的腳印。

    好聽。威士忌心道，心情也好了些許。

    推開木門，門后的鈴鐺發(fā)出一聲脆響，這是一家裝修老舊的酒吧，燈光昏暗，里面坐著的人卻不少，或坐在吧臺，或坐在小桌旁，或大笑、或沉默地喝著自己身前的酒，酒吧內(nèi)放著曲調(diào)舒緩的音樂，整個環(huán)境都顯得曖昧起來。

    隨著身后木門關(guān)閉隔絕住門外的風雪，威士忌感受到了濃濃的暖意，這讓他被風吹得僵硬的身體逐漸放松。

    男人徑直走到吧臺邊，跟吧臺旁的調(diào)酒師說了些什么，調(diào)酒師聽后放下手中擦拭著的酒杯，從吧臺下拿出一把鑰匙，微笑著遞給了男人。

    男人拿到鑰匙后回頭看了威士忌一眼，便朝一邊的樓梯走去，威士忌無聲地跟上。

    靴子踏在木質(zhì)樓梯上“咚咚”作響，樓梯也隨著腳步發(fā)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不過二十幾層階梯，便到了二樓。

    男人用鑰匙打開房門，恭敬地站在一邊：

    “威士忌先生，請。”

    房內(nèi)有一個壁爐，正源源不斷地散出熱意，威士忌脫下了羽絨服，將劍從劍袋中取出握在手中。

    并未開燈，而是徑直走向窗邊，拉開窗簾，是一扇落地窗，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身后那個帶他過來的男人并未進來。

    “琴酒先生和伏特加先生稍后就會帶那個成員過來，還請稍等�！遍T被關(guān)上，“咔噠”上了鎖。

    威士忌沒有回頭，稍稍仰起頭看天空中鵝毛般的雪花飄落，他更喜歡這樣的環(huán)境。

    沒有收音機永無止盡地發(fā)出那嘈雜如電報的聲音，只聽得到窗外風呼嘯而過，身后屋內(nèi)壁爐里木柴燃燒發(fā)出的噼啪聲，卻又顯得世界如此安靜，好像雪花落地的聲音他都聽得見。

    他專注地看著窗外一片片的雪花飛落，至地面積雪、至樹上枝椏，有幾片在空中相遇，化成一片更大的雪點，搖晃著投向大地。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黑色汽車自遠處駛來，威士忌垂眸，看著它在樓下停住。

    自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下來的是一個高壯男人以及一位擁有著銀色飄逸長發(fā)的男人。

    來了。威士忌心道。目光從那兩人身上移至車輛后座，車門已被打開，有人自車中走下。

    那么坐在后面的就是……

    忽然，腦中一道電子音打斷了威士忌的思緒。

    【檢測到世界線重要節(jié)點出現(xiàn)，系統(tǒng)接入中�！�

    灰眸一瞬間睜大，那雙一直如寒潭般的眸子此刻仿若一顆石子投入泛起漣漪、如細碎星光落入眼中，此刻終于有了生機。

    【拯救系統(tǒng)（名偵探柯南版）歡迎您的使用，系統(tǒng)-0544為您服務】

    【確認世界線重要節(jié)點中——】

    【確認世界線重要人物出現(xiàn)】

    重要人物？威士忌捕捉到這個字眼，怔怔地再次看向樓下那輛車，中間隔著風雪，他看不太清，但對方那頭金發(fā)卻如一道光芒刺入他的眼中。

    【任務[世界線重開]進度提升3%，當前進度：20.6%，獲得積分：300，當前積分余額:358】

    【檢測到當前身體數(shù)值情況，0544已為您開啟精神修復（簡易版）�！�

    隨著系統(tǒng)的話音落下，威士忌猛然呼出一口濁氣，腦中一直繃緊的神經(jīng)在此刻如有一股暖流撫過，一瞬變得舒緩，連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

    樓下三人正一步步走向酒吧，威士忌甚至好像聽到了樓下門被推開后鈴鐺的清脆響聲。

    他感受著忽然輕松的身體，連對世界的感知都要清晰了許多。

    【解鎖功能：[商城]-[技能書]，將根據(jù)宿主和世界重要人物接觸程度提供技能教學�！�

    光幕同步在他身側(cè)展開，自動進入商城界面，有新的類目出現(xiàn)——技能書，下方文字同步浮現(xiàn)：正在檢索中。

    【技能書：和重要人物接觸可獲得，根據(jù)與接觸時間、好感度、人物特性和一些特殊變量提供。

    只提供教程，請自行領悟知識，不可直接將技能書內(nèi)容告知他人。】

    威士忌疑惑地望著光幕上的文字，不待他細究這最新解鎖的功能，門外已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三個人，幾乎不用思考，腦中直接給出了答案。

    是他們。

    鑰匙插入孔洞，發(fā)出清脆的“咔噠”聲，門被緩緩推開。

    “吱呀——”

    腳步踏入了屋內(nèi)。

    【解鎖重要人物[降谷零]，獲得積分：500，當前余額:858】

    【已解鎖[紅方人物]3名】

    商城上方積分余額飛速上漲，讓長期處于積分2位數(shù)的威士忌反倒有些無措。

    “Whisky�！鄙砗髠鱽硎煜さ纳ひ�，低醇的聲音卻帶著鋒利的刺刀，是琴酒在叫他的代號。

    威士忌從積分數(shù)字上收回視線，緩緩轉(zhuǎn)身，看向來人。

    站在最前面的高大男人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大衣，銀發(fā)傾瀉而下，黑色禮帽下，銳利的雙眼緊緊盯著威士忌，他的左邊是一個身高不亞于他的壯實男性。

    但威士忌僅略微掃過兩人，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站在兩人身后的那個人上。

    威士忌早就知道是他，但此刻本人站在面前時感受還是不同：

    金發(fā)，這個可以說是房間內(nèi)幾人中最亮眼的顏色，當然亮眼的不僅僅是頭發(fā)，他身形高挑，小麥色肌膚，一身十分舒適的穿搭，顯得身形修長氣質(zhì)溫和。

    灰紫色雙眼，眼角微垂，如他想象中的一般明亮，嘴角揚起，帶著自信。

    他明明是笑著的，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反而讓他渾身帶滿了攻擊性。

    降谷零，威士忌在心中默念著對方的名字。

    那邊琴酒似乎在說些什么，威士忌沒有去聽，目光自他回頭后便不再移開，而降谷零也被他的目光吸引而來，二人四目相對。

    【確認世界線重要節(jié)點[初見-降谷零]達成，任務[世界線重開]進度提升10%，當前進度：30.6%，獲得積分:1000，當前余額：1858】

    【解鎖劇集[零的日常]】

    第4章

    論壇解禁

    【提前解禁功能：[觀看]-……

    降谷零，一個以優(yōu)異成績從警校畢業(yè)成為日本警察廳警備局的一名新晉公安。

    2年前畢業(yè)即進入警備企劃課的零組，并為潛入某跨國黑暗組織，化名為“安室透”——一個情報販子。

    在為期一年的臥底培訓中提前通過考核，僅半年便正式開始接觸組織。

    一年前，因出色的能力被朗姆邀請加入，而在這一年間，隨著為組織完成了多項重要任務，“安室透”這個名字在組織中漸漸有了名號。

    又因他的神秘主義，也讓更多人對這個名字有了敬意。

    作為被組織邀請加入的成員，安室透按理早該獲得代號。

    如果身份有問題自己早就該被清查，所以或許是組織或許對自己有其他安排。

    比如他聽到的一個傳言：組織高層正在為某位代號成員選取搭檔，且會由那位代號成員作為其代號考核的考核官。

    兩天前，他收到了朗姆的信息：自己進入了代號考核期，即刻前往意大利。

    好消息：自己要獲得代號了。

    壞消息：自己被選中成為某位代號成員的搭檔。

    通過情報中安室透將這位代號成員范圍縮至兩人，其中一位便是現(xiàn)在正坐在自己前面副駕駛位的銀發(fā)男人——Gin。

    十幾歲已作為殺手出名，被招募入組織，天生的殺手，強大的個人能力和團隊組織能力，手段強硬且殘忍，任務的超高完成率讓他成為組織內(nèi)當之無愧的top

    killer。

    之前一直單打獨斗，但是前段時間忽然將一個成員提拔成代號成員，并和自己組成搭檔，也就是現(xiàn)在在開車的伏特加。

    而同時隨著琴酒搭檔的確認，這個傳言的主角也只剩下一個可能：

    Whisky（威士忌）。

    這個名字安室透有所耳聞：一年前在他正式加入組織前不久，出現(xiàn)即獲得代號的一名成員。

    20歲左右的男性，黑色長發(fā)，嘴角帶疤，沉默寡言，槍法很準，但比起槍法其更出名的是他的體術(shù)，隨身佩劍，

    擁有不亞于琴酒的任務完成率和效率。

    但因這個人一直不在日本國內(nèi)，所以安室透并未見過本人。

    貌似很小的時候就被組織領養(yǎng)，并一直在組織的訓練營中培養(yǎng)，但不知為何直到去年才開始嶄露鋒芒，且因為能力出眾頗得組織BOSS看重。

    不同于琴酒的全能，這一年間威士忌所有任務都是滅口或者活捉，下手十分精準且果決，近乎100%的完成率……

    安室透回想著自己看到的那些情報，一個高大兇狠散發(fā)濃烈危險氣息的男人形象浮現(xiàn)在腦海中，他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沉重。

    如果可以的話，自己并不想和組織內(nèi)任一個成員組成搭檔。安室透心想。

    有一個人同行總會影響到后面他的臥底行動，更何況是一個不亞于琴酒的危險人物。

    尤其這位威士忌的搭檔的代號考核任務，居然是琴酒（帶著他的搭檔）親自來接的。

    他們身上的衣物很整齊，沒有多余的硝煙或者血腥味。同時從這輛保時捷356A的車身和車輪上可以看出，他們甚至是給車做了保養(yǎng)后，才過來接他的。

    “安室透”還沒有這么大的面子讓組織的Gin來接送，但是“威士忌”的搭檔或許有。

    哈……安室透在心中輕笑一聲，輕輕抬睫，唇角微勾，紫灰色的眼中一片暗沉：倒是有點讓人期待起來了。

    安室透合眼，雙手環(huán)胸，再次睜眼看向車窗外時，眼底情緒已恢復如常。

    他看著窗外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無緣由地想起了自己從某位沒有獲得代號的組織老人口中聽到的不知真假的信息：

    威士忌是因能力被組織選中，洗腦而成的殺人機器。

    這個消息來源不可考，有夸大嫌疑，只是聽聽罷了。

    *

    天將將黑時，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三人陸續(xù)下車，走向不遠處的酒吧。

    路上有四行腳印，已經(jīng)被后來落下的雪掩埋得差不多了，安室透回憶了下剛才的雪勢，得出結(jié)論：應該剛來不過十幾分鐘。

    “叮鈴”門口的鈴聲再次響起，安室透迅速掃視了一周酒吧內(nèi)部，看上去十分普通。

    伏特加從酒保那里拿到鑰匙后，安室透跟在琴酒、伏特加后面，走上二樓。

    二樓樓梯正對著的就是一道房門，伏特加走在最前面插入鑰匙，推開房門，讓琴酒、安室透先一步走了進去。

    房間沒有開燈，光源全部來源于壁爐的火光，以及唯一一扇被拉開窗簾的落地窗外路燈透進來的燈光。

    這是降谷零第一次見到Whisky。

    黑衣黑褲的修長身影立在落地窗前，脊背挺直，室內(nèi)雖然溫暖，但只著黑色短袖的他讓人看著還是感受到一抹涼意，同時未被衣物遮擋而露出的肌膚白得刺眼。

    他的左手握著一把長劍，看樣式是日本劍，背對著門口的幾人，微微仰著頭，他在看窗外的落雪，腦后黑發(fā)隨著主人的動作在輕輕晃蕩著，他肯定是聽到他們進來了，但是沒有回頭。

    纖細，這是降谷零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不像是之前他見到的任何一個代號成員，但他內(nèi)心的警惕并未消失。

    “威士忌。”身邊琴酒叫出那個人的代號。

    此時，那人才緩緩轉(zhuǎn)身，扭頭看向他們。

    一張完全是東方面孔的臉，他逆光而立，窗外燈光照得他仿若發(fā)絲都在發(fā)光一般，光潔白皙的臉龐，五官精致。

    讓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雙眼睛，他灰色的雙眸即便是逆光仍閃著細弱的光，如一點星辰。

    第二眼注意到的是他唇角的那道豎疤，應是被利器劃了一道，也仿佛同時將這個人的氣質(zhì)割裂開一般，平白多了幾分危險氣息。

    真是年輕……降谷零心中感嘆道，如果不是那道疤痕這張臉說是高中生都信。

    這樣想著，降谷零忽然對上了那雙灰色瞳孔，威士忌正在看他，他呼吸一滯。

    兩人目光交錯。

    比起剛才看琴酒和伏特加的眼神，降谷零感覺此時對方的眼神中似乎又夾雜了些其他東西，而不待細想，身旁琴酒的聲音打斷了安室透的思緒。

    “怎么了威士忌？”安室透側(cè)目過去，銀發(fā)男人往前邁出一步，語氣帶上危險的氣息，“前幾天那一槍是打到你的腦子了嗎？”

    槍？安室透疑惑。

    而面對琴酒的問題窗前的人并未回答。

    琴酒雙手插袋，慢慢逼近對方：“有時候倒是挺懷念你2年前的……”他稍做停頓，思忖片刻。

    “猖狂�！毕乱幻�，琴酒補上。

    威士忌仍是一動不動，也沒有回答——他還在看安室透。

    琴酒也自然發(fā)現(xiàn)到了這一點，又想起來時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他煩躁地“嘖”了一聲，大步走向威士忌。伏特加一怔，忙不迭的摸到一旁的開關(guān)打開。

    暖黃的燈光一瞬將房內(nèi)照亮，威士忌也被這燈光喚回意識，被燈光刺到的他閉上眼微微偏頭躲閃。

    再睜眼時他便看到那個眼中帶著煩躁向自己走來的銀發(fā)男人，而琴酒的右手正從口袋中掏出來了什么。

    是槍！威士忌反手一掏霎時出劍，寒光乍現(xiàn)，劍光凌冽停在將槍對準自己的人胸口前，將琴酒攔在自己一米開外。

    腦中系統(tǒng)仍在用它機械的電子音播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