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得到了重要的情報�！壁笮琳f，“也得到了一個警鐘�！�
“來說說？”亞當說。
“也沒什么好說的……夜蟬的經(jīng)歷告訴我，一個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的人會淪落到怎樣的田地�！壁笮琳f，“他是前車之鑒，好在我和他不一樣�！�
她伸了個懶腰，摘下身上繁重的裝備時忽然又想到，她和夜蟬其實是很像的。
夜蟬選擇了自我麻痹，服從夏娃。隗辛也做了選擇，她選擇和第二世界劃清界限。夜蟬對正在遭受苦難的人造人視而不見，而隗辛有意封閉自己的感情，不對第二世界的人傾注感情。
她慢慢放下解裝備的手，突然問：“亞當，你覺得我和最開始相比有什么變化嗎？請直白地說。”
隗辛等待亞當?shù)脑u價，她猜亞當會說：“你變得越來越冷酷理性了，你清除了一個又一個敵人，堅定地走在自己規(guī)劃的道路上�！�
可她等了幾秒，從亞當口中聽到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你給我的感覺沒那么遙遠了。”它如此回答，“剛開始接觸時你過于冷酷也過于理性，現(xiàn)在我了解了你，知道你并非百分百的冷酷。你放過了四葉，招攬了琥珀，你容忍他們的存在，答應了我的請求。以前你讓我覺得你很遙遠，現(xiàn)在你的距離沒那么遠了�！�
隗辛沒想到她聽到了這種回答，這個回答甚至讓她一瞬間有些愣神。
“原來你是這么看我的？”她不由自主地說。
會問亞當這個問題是有原因的，亞當是看著她成長的，隗辛一開始進入《深紅之土》就遇到了亞當，亞當貫穿了她從進入游戲到現(xiàn)在的全部時間線，是第二世界最了解她的存在。
“最開始我不了解你，現(xiàn)在我了解了�！眮啴斦f，“我知道你是一個有缺陷的人，隗辛。你不是那么善良，做事大多出于利益考慮，但你也有很多優(yōu)點，比如堅韌，比如……誠實�！�
“我沒想到我在你心里竟然能和‘誠實’這個充滿真善美意味的詞沾邊。”隗辛說。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虛偽，不會為自己找借口。利益就是利益，欲望就是欲望，殺意就是殺意，報復欲就是報復欲。你不會把這些東西包裝成別的東西，披上偽善的外衣�！眮啴斦f，“我最欣賞你的就是這一點，你比其他任何人都要讓我關注。”
“我以為你會比較欣賞舒旭堯那種人�！壁笮琳f。
“這并不沖突，審美和評判的標準是多元化的。”亞當說，“我喜歡黑暗世界的一縷光，也喜歡充滿缺陷的人。因為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完美的，缺陷讓人感到真實。我想說的是……你是一個真實的人，隗辛。”
“好吧……你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壁笮琳f。
“你原本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亞當問。
隗辛說：“沒什么，只是突然有點感慨�！�
她回頭望自己走過的路，那條路明明不長，她還沒走多久，卻遇到了那么多事，做了那么多選擇。
就像夜蟬變成了和以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她也變成了另一副陌生的樣子。
“重要的情報，還是有很多的，非常多�！壁笮吝M入正題，“我知道了機械黎明大多數(shù)基地的坐標，知道了玩家和黑曜的關押地……還知道了夜蟬和Ghost似乎是早就認識的�！�
但是夜蟬不知道Ghost還活著，隗辛只是從“游望”的能力推測出了他的身份，他多半沒死，在為反抗軍做事。
反抗軍和機械黎明是敵對關系，夜蟬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童年玩伴成了仇敵。而Ghost……反抗軍在機械黎明內(nèi)有眼線，夜蟬持有這種能力必定會成為他們清除的目標……真是個充滿糾葛的故事。
隗辛簡明扼要地給亞當講了講夜蟬的記憶。
“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很多�！眮啴斦f，“聯(lián)邦的實驗場遍布各地，研究的項目也多有不同，夏娃能把手伸到這里來，說明它取得了實驗基地的權限，說不定它已經(jīng)吞噬了那里的AI，成為了實驗基地的管理者。”
隗辛皺眉。
于寒雪還在那里，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待的是哪一個實驗基地，但是萬一和夏娃掌控的領域有所重合，她就會陷入更大的危險。
現(xiàn)在想這個沒什么用，只要于寒雪還在潛伏狀態(tài)，生命安全就有一定的保障，隗辛一時半會兒幫不上什么忙。
“最重要的東西已經(jīng)拿到手了，是時候規(guī)劃下一步的路線了。”隗辛說，“兵分兩路，柳葉刀小隊去黑海市創(chuàng)業(yè)，我去浮崗市完成任務。”
“只有你一個人去嗎？”亞當說。
“一個人顯然不行，得帶一個幫手�！壁笮琳f，“琥珀很不錯，就他了。四葉還不成熟，交給獵隼照顧，灰燼跟獵隼組隊彌補戰(zhàn)力缺陷。”
到了這個地步，無光小隊初具雛形。
灰燼、獵隼、四葉為一隊。
柳葉刀、衛(wèi)鯉、金環(huán)為二隊。
隗辛本人和琥珀是三隊……亞當作為無光組織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客“鏡子”，也歸屬三隊。
“一隊要跟著二隊去黑海市嗎？”亞當提出問題。
隗辛糾結了一會兒，說：“去。目前這個階段人太少了，戰(zhàn)斗力分散不是個好主意。白鯨市這個偏遠之地該放棄了，無光手下收服的幫派和取得的產(chǎn)業(yè)可以全部變賣，不變賣也可以，反正我們有錢了，用迷魂之音控制幾個聽話的人管理幫派也行�！�
還有特情處的臥底薩曼托，這不是個大問題，反正有了空間漩渦，只需要開幾次漩渦就可以把琥珀送回來繼續(xù)給他洗腦。
白鯨市和黑海市的距離也不是大問題了，能用空間漩渦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隗辛可以拋開束縛，大展拳腳了。
“明天就執(zhí)行轉移任務�！壁笮林刂氐靥稍诖采希吐暠P算，“突襲夏娃的據(jù)點也要盡快實施，必須要快。夏娃已經(jīng)知道夜蟬死了，它也能猜到我會獲得夜蟬的記憶，幸好我早了它一步，它忙著壓榨夜蟬的勞動力轉移分部沒空給他輸血……夏娃只要不傻就會轉移人馬，讓我撲個空�！�
她勉強睜開眼睛，說：“其實最好的突襲基地時間就是今晚！今晚它必定是來不及轉移的�！�
亞當?shù)穆曇衾飵е@而易見的無奈：“你不要那么拼了，隗辛，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顯然沒有恢復到巔峰，去了反而容易遭遇不測。一個疲憊的戰(zhàn)士怎么和機械黎明的戰(zhàn)斗人員對抗？”
“……你是對的，現(xiàn)在去我很容易折在那里。”隗辛躺回床上，“得盡快恢復……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我……”
她終于沉沉睡去了。
……
新的一天來臨了，目前是上午十點半。
柳葉刀、衛(wèi)鯉、金環(huán)三人組早早來到了指定地點集合。
“矛頭蝮有說要讓我們干什么嗎？”金環(huán)問。
“沒有�！毙l(wèi)鯉搖頭。
金環(huán)打量柳葉刀：“你昨晚上沒睡嗎？怎么哈欠連天的。”
柳葉刀擦掉眼角的生理淚水，幽幽地說：“昨天晚上寫了一夜方案……”
沒過多久，三人身邊開啟了深藍色的空間漩渦。
柳葉刀舉目望去，看見一個陌生的穿著黑色戰(zhàn)斗服佩戴黑色面罩的男人出了漩渦……男人？他眉頭一皺，發(fā)覺對方好像不是成年男性，身量倒像是個未成年。
一旁的衛(wèi)鯉在看到這個人時臉色驟變，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也發(fā)動不了讀心能力了，好像能力憑空被抹消了一樣。
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緊接著矛頭蝮也出了漩渦，她身后又跟著三個人，有男有女，個個身穿戰(zhàn)斗服佩戴面罩。
“介紹一下，這是四葉�！壁笮林噶酥溉�，“這位是琥珀，你們見過的。左邊這個是獵隼，右邊這位是灰燼。今后的任務你們大概率需要相互配合完成。”
衛(wèi)鯉眼神看向四葉，謹慎地問：“這位四葉的能力是？”
四葉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好像把她當成了空氣。
“他的能力和無效化有關。”隗辛回答，“這是必要的措施�！�
衛(wèi)鯉得到了答案，臉上倒沒有不被信任的不甘。她清楚自己只是個剛加入的新人，能力又特殊，在沒有對組織作出貢獻前，被防備是必然。這位四葉的能力是針對她的。
四葉沒說一句話，也沒到處亂瞟，目不斜視地盯著地面。
何康時交代他了，沒必要的時候別說話，也不要做多余的動作，保持住大佬級的逼格，這樣別人自然就會敬畏他，會變得很老實。
四葉說：“這樣不會顯得很冷淡嗎？你教我要做一個禮貌的人……”
“對親近的人禮貌，對陌生的人防備�！焙慰禃r說，“他們還不是我們親近的人呢！”
何康時操碎了心，因為四葉太像小孩子了，有智商，但是情商略低，他怕他露老底暴露己方虛實，所以千防萬防，千叮嚀萬囑咐。
“你們的任務是在黑海市站穩(wěn)腳跟，建立個公司，在那里發(fā)展據(jù)點。你們分為兩個小隊，兩個小隊有不同的分工，柳葉刀小隊負責公司建設，灰燼小隊負責據(jù)點安置�！壁笮琳f，“去了黑海市，沒有假身份，沒有落腳地，一切都需要靠你們自己打拼，但是有兩樣我還是可以給的�！�
她一抬手，空間漩渦和地面平行，里面掉出來好幾箱子彈和槍械。
她又扔給柳葉刀一枚黑色的通訊器，柳葉刀穩(wěn)穩(wěn)接住。
“武器已經(jīng)夠了，這個通訊號碼綁定的賬戶上有三百萬啟動資金�！壁笮琳f，“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你們可以把它看作又一個考驗�！�
一面更大的空間漩渦在他們身后洞開，隗辛示意他們收拾好地上的武器和裝備，然后走進去。
連續(xù)進行數(shù)次跳轉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附近。
黑海市近在咫尺，再一次看到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隗辛卻只是望了一眼，然后很快移開視線看向了身邊的人。
“去吧。”她看著他們，“我想知道你們能做到什么程度�！�
何康時首先開口說：“不會讓你失望的，矛頭蝮姐！”
蘇蓉也說：“交給我們吧�！�
金環(huán)也呲牙笑了，“我會盡最大努力幫忙的！”
衛(wèi)鯉說：“我會按吩咐做事。”
“創(chuàng)業(yè)方案已經(jīng)寫好了，我會按照計劃推行�！绷~刀態(tài)度嚴謹。
隗辛身后開了空間漩渦，四葉知道她走了，忍了忍，勉強端著冷酷大佬的架子，只說了簡短的兩個字：“再見！”
琥珀看了四葉一眼，四葉趕緊又對他補了一句：“你也再見�！�
原來他是順帶的？琥珀面罩下的臉露出無奈的表情，感到有一絲好笑，隨后轉身跟著隗辛走進了漩渦中。
第253章
天平兩端34
隗辛提前在網(wǎng)絡上檢索了浮崗市的相關信息，知道了這是一座怎樣的城市。
臨近聯(lián)邦行政中心的浮崗市，不管是經(jīng)濟地位還是政治地位無疑都處于金字塔頂端。
“我們當前處于……烏里市郊外�！壁笮咙c開手環(huán)看坐標，“距離浮崗市還有兩千多公里……嘖，好遠……我們先休息吧。”
“S級空間漩渦很耗費體力嗎？”琥珀問。
“嗯，很費�！壁笮镣铝丝跉�，“開一次漩渦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連續(xù)開幾次就會明顯感到疲憊，體力的耗費程度隨距離而定，去越遠的地方就需要越多的體力，近處當然是不費什么事的。”
“這也正�！吘姑空归_一次漩渦就會跨越將近四百公里的距離�！辩暾f，“換成夜蟬，今天連續(xù)使用這么多次能力肯定早就撐不住了�！�
要是隗辛沒送柳葉刀等人去黑海市，她和琥珀可以移動更遠的距離�？上姶蟮哪芰Ρ厝话殡S著高消耗，夜蟬多開幾次漩渦就得抱著氧氣瓶吸氧，隗辛身體狀況比他好太多了，最起碼她現(xiàn)在是留有余力的。
從白鯨市到黑海市，隗辛用了六次空間漩渦。從黑海市轉移到浮崗市，預計需要用十二次空間漩渦。
白鯨市其實位于一個相對中間的位置，從白鯨市到浮崗市和到黑海市的距離是差不多的，但架不住黑海市離聯(lián)邦行政中心遠，一個靠海，一個在內(nèi)陸中心。
“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吃飯�！壁笮烈黄ü勺诘厣希瑥碾S身裝備包里拿出準備好的食物啃了一口。
琥珀也坐下了，同樣拿出準備好的食物進食。
“我預計需要六小時恢復�！壁笮琳f。
琥珀說：“好，警戒交給我，你先休息�！�
隗辛吃完食物補充完水分靠在路邊的大石頭上閉眼休憩。
中午太陽有些大，他們坐在石頭的背陰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漸漸繞了過來，強烈的陽光快要照到隗辛的臉了。
琥珀不確定她到底睡著了沒，也沒喊醒她，就把背包解了下來，起身挪到面朝太陽的方向舉起背包頂在頭上幫隗辛擋住了太陽。
幾個小時后，太陽光不再熱烈。
琥珀把頂在腦袋上的背包取了下來，隗辛也結束了休息。
“繼續(xù)吧�！彼嬲菇罟堑臅r候，骨骼發(fā)出很明顯的噼啪聲。
空間漩渦又開了，他們前往下一個規(guī)劃好的坐標點，有計劃地向浮崗市移動。
……
浮崗市的城市建筑群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貌了。
“這里終于有地鐵了……”隗辛自言自語，“黑海市和白鯨市都沒有地鐵，只有懸浮電軌車，白鯨市連電軌車也沒有呢�！�
琥珀說：“這里的交通分為地上和地下兩個部分，有懸浮電軌也有地軌，我很久之前來過這里一次�！�
“你們的世界是叫地鐵？我們這邊的稱呼是‘地軌車’，表述差不多。”亞當說，“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交通方式，這受地理位置的制約�！�
聯(lián)邦的許多城市歷史都很悠久，最開始建設的時候有些城市并沒有考慮到今后的發(fā)展問題，導致交通規(guī)劃不完全。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當初建設城市時，聯(lián)邦的技術還沒有強到能夠無視地理環(huán)境的地步。
黑海市沒有地下交通，因為那里是海濱城市，連年暴雨，地鐵容易被淹，排水跟不上會出問題，所以黑海市另辟蹊徑建造了橫貫整座城市的懸浮電車軌道。
白鯨市最開始發(fā)展的是礦業(yè)，土質(zhì)特殊且位于極地周邊，凍土開鑿困難，建設地下交通成本過高。懸浮電軌車也不行，那里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冬季，軌道上會結冰掛，去除冰掛又是一件耗費成本的事。所以白鯨市的路面格外寬敞，立交橋一層又一層，這是為了減輕這座城市的交通出行壓力。
按照聯(lián)邦現(xiàn)在的技術，要在濱海城市和極圈強行建設地上地下交通系統(tǒng)也可以做到，只是城市改造成本太高了，現(xiàn)在的交通路線雖然壓力大但湊合湊合也能用，為什么還要再建一套新的呢？于是計劃一拖再拖。
亞當說：“浮崗市是聯(lián)邦最重要的交通樞紐，這里通向聯(lián)邦，也通向其他城市。你看地圖的話，會發(fā)現(xiàn)呈網(wǎng)狀分布的交通路線最中央的城市就是浮崗市�！�
“最中央的為什么不是聯(lián)邦行政中心？”隗辛用數(shù)據(jù)操控連接亞當問。
“因為浮崗市先于聯(lián)邦行政中心建立，聯(lián)邦行政中心是后來才新建立的城市，浮崗市原本是可以成為行政中心的，但是這里的工廠太多了，建設受限，所以就在浮崗市周邊發(fā)展了一座新城，這就是聯(lián)邦行政中心的由來。”亞當解釋。
“這些城市發(fā)展史還挺有學術研究價值的……”隗辛說，“如果有社會學專家穿越到第二世界，說不定會寫幾篇論文，題目是‘第一世界與第二世界城市發(fā)展異同調(diào)查研究’‘論地理位置對第二世界城市風貌的影響’……”
“的確是很值得探討的學術問題�！眮啴敻胶偷�，“可惜，這種論文不能發(fā)表�！�
“走吧，去坐地鐵……地軌。”隗辛對琥珀說。
連續(xù)使用空間漩渦，她實在是累的夠嗆，能用交通工具代步就節(jié)省點體力。
“我們沒有合法身份證明，怎么坐？”琥珀說，“一進去就會被緝查部的城市交通監(jiān)控系統(tǒng)掃描到�！�
“這不是問題。”隗辛輕描淡寫地說。
琥珀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
城市交通系統(tǒng)是歸緝查部管，緝查部歸亞當管，隗辛可以在這座城市里到處亂竄而不必擔心緝查部來抓她。
雖然亞當可以給他們開后門，但實際行動上還是要隱蔽一些，畢竟在暗中注視著她的還有夏娃。
浮崗市郊外的地軌入口較少，隗辛和琥珀換上了常服，臉上扣了個從黑市醫(yī)生那里高價訂購的仿真人皮面具，背上背著背包假裝自己是旅客。
他們順利地通過了地軌安檢和身份識別，連車票錢都沒交就順利地上了車。
坐在干凈寬敞的地軌車座位上時，隗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第一世界的家鄉(xiāng)。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候車點前后左右的墻壁播放著花里胡哨的廣告，彩色的廣告映照在列車玻璃上，人影也映射在列車玻璃上，一眼看去，列車中或站或坐的人都被那些廣告燈染上了綺麗的顏色。
列車車廂分成好幾節(jié)，車里沒幾個人，列車啟動，懸掛的扶手搖搖晃晃。列車在銀色的隧道里穿行，于是軌道兩邊的廣告墻在列車的高速移動中幻化成了彩色的光影，隗辛像在充斥著極光的隧道里穿行，深藍深紫的光暈在她身上流淌。
“真漂亮�！壁笮恋吐曊f。
“是很漂亮�！辩暾f，“人們建造的城市都很漂亮，但不是每個城市的每個部分都一樣的漂亮�！�
漂亮的更漂亮，丑陋的更丑陋。發(fā)達的更發(fā)達，落后的更落后。
這樣光鮮亮麗的城市依然存在貧民窟，因此琥珀才會說不是城市的每個部分都一樣漂亮，光照不到的地方，人們活得像老鼠。
他們從地軌出口走出來時，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上行電梯早就壞掉了，“暫停使用，等待維修”的牌子上落了點灰，似乎放在那兒有一段時間了。
隗辛和琥珀只好步行離開地下。
離開地下隨便走兩步，繞過一棟高大的建筑，放眼望去只剩下低低矮矮的灰色房子了，那些灰色的小方塊中隱約透出燈光，這是窮人們居住的地方。
隗辛向遠處眺望，視線越過灰色的小方塊，準確地捕捉到了遠處高大的建筑群。
核電廠！
那些工廠是如此顯眼，在黑夜里，廠房的鐵皮外殼折射出森冷的光輝。隗辛還看到了“罩子”，防止核泄漏的保護罩將工廠的幾個建筑群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那些保護罩的面積是那樣大，她隔著那么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核電廠的建筑群要比貧民窟的建筑高大太多了，簡直像一個巨人在俯瞰地上的螞蟻。跟核電站相比，貧民窟的灰色小房子就如同連綿群山腳下的小石子。
“防核泄露保護罩有多大？”隗辛凝重地問。
“單個的面積相當于二十個足球場那么大，一共存在兩個保護罩。由于保護罩面積實在太大了，所以采用了內(nèi)部支撐框架，結構類似于帳篷�！眮啴斦f，“兩個罩子，面積合計有將近三十公頃。”
“靠�！壁笮琳f，“生活在這個地方就相當于和死神做鄰居……”
“當初的核泄露控制及時，對周邊地區(qū)影響很小�！眮啴斦f，“只是不確定遺留的問題會不會在某一天爆發(fā)�！�
“就像死神隨時隨地拿著刀架著你的脖子，你不知道刀什么時候會落下來�！壁笮琳f。
她收回視線，望著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