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隗辛在大樓附近耐心等待，直到亞當提醒她：“可以接近了�！�
沒有安保員注意到有一個服務機器人脫離了既定的程序悄無聲息地進了醫(yī)療藥品倉庫里拿了三支瀕臨過期的藥劑，又悄無聲息地避過所有安保員來到了一樓的勤務人員出入口。
隗辛用陰影穿梭接近緝查部，然后不費吹灰之力地和亞當控制的機器人接了個頭，拿到了藥劑。
她不在這里停留，很快便返回了臨時安全屋。
“給，打一針吧�！壁笮岭S意地把針劑扔給琥珀。
琥珀眉毛一動，“真的搞到手了……沒鬧出動靜吧？”
“沒有�！壁笮琳f，“‘鏡子’在幫忙。”
“鏡子……我對這位成員真的很好奇�！辩耆〕鲠槃�，把針頭扎進自己手臂的皮膚里，藥液緩緩注入血管。
他繼續(xù)說：“一位超級黑客，一位堪比超級人工智能的黑客。鏡子在追逃戰(zhàn)里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還幫你取到了緝查部的恢復藥劑，真是個不簡單的存在啊�！�
琥珀的話很克制，也很微妙。他只說“這位成員”“不簡單的存在”，而不用明確地稱其為“他”或“它”。
“在無光組織內(nèi)，它只是鏡子�！壁笮烈庥兴傅卣f。
琥珀笑了笑，“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亞當?shù)穆曇魡为殏鬟M隗辛的耳中：“要是他沒有意識到我的身份，我才會感到奇怪�！�
“的確如此。”隗辛也單線回復，“畢竟在一開始招攬他時我就留下了暗示。早在那個時候琥珀就該有所猜測了，只是他一直隱而不發(fā)。作為一個覺醒了感情的人造人，琥珀是很會思考和隱藏的�！�
恢復藥劑在發(fā)揮作用，琥珀呼出一口氣，眉眼放松了些許。
他的體溫開始上升，身上的傷口泛出麻癢感，這是藥劑發(fā)揮作用的表現(xiàn)。
救援行動不能浪費一點點時間，如今這種情況顯然不允許琥珀慢慢養(yǎng)傷，哪怕只是兩三天的療傷時間也萬分奢侈，為了快點恢復到能戰(zhàn)斗的狀態(tài)他們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了。
三支藥劑用掉一支，剩下的兩只可以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這三支藥劑是瀕臨過期的藥劑，里面的活性治愈因子再過一個月的功夫就會失去效用，不過已經(jīng)夠用了，隗辛的行動多半拖不到一個月以后。
“該轉(zhuǎn)移了。”隗辛看了眼時間。
琥珀點點頭，拎起重量較輕的臨時背包走到隗辛開啟的空間漩渦里。
停留在同一個城市太過冒險了，接下來他們計劃每隔幾個小時轉(zhuǎn)移一次地點，直到再次出擊。
有時他們會在同一個城市內(nèi)轉(zhuǎn)移，有時他們會直接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城市躲避，地點的挑選和轉(zhuǎn)移的距離相當隨機，這是為了避免反抗軍的人像獵犬那樣聞著味兒尋過來。
頻繁的轉(zhuǎn)移導致隗辛和琥珀的休息時間相當零散。
轉(zhuǎn)移的間隙，隗辛抓緊時間讀取了剝奪者777號的記憶。
玻璃試管中深紅色的液體微微搖晃，隗辛仰頭，一滴血滴進了她嘴里。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眩暈感和嘔吐的欲望沖了上來，隗辛眼前一花，身體搖晃差點撲倒在地。
琥珀及時注意到了隗辛的異狀，趕緊攙扶著她問：“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剛剛服用的血液……”
“沒事……保持……安靜�！壁笮裂劬o閉，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
繚亂的記憶碎片將她吞沒，琥珀把她扶到墻壁擔心地注視著她的臉，她眉頭緊皺，雙眼在眼皮下滑動，像是在做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但好在，她能提取出幾個關鍵的記憶碎片。
隗辛進入了奧格斯的記憶體中，以奧格斯的視角看周圍的一切。
黑暗，寂靜。
靜到什么程度呢？奧格斯聽不見任何聲音，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和心跳。他仿佛置身于真空環(huán)境之中，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竊竊私語。
奧格斯努力分辨沒能分辨出那些語言到底是在說什么……不一會兒，私語聲停了……歌聲響起了。
那些歌聲像教堂里的圣歌，有許多人圍在他身邊齊聲歌唱，歌曲的音調(diào)緩慢低沉，唱歌的人嗓音沙啞虔誠，可是奧格斯并沒有感覺心靈受到了洗滌，相反，他毛骨悚然，只覺得那些人唱的不像是圣歌……像是葬歌。
歌曲在他的腦海中反復回蕩，剛開始那些聲音只是略為刺耳，到了后來，那些聲音鉆進了他的腦袋深處，像有上千個人的指甲刮蹭黑板般令人抓狂，再后來令人抓狂的噪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他腦仁生疼，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睛，忍不住翻滾哀嚎了起來。
一個身著黑袍的人站在他身邊低頭看著他，手中拿著一柄銀質(zhì)的匕首。
他雙手高舉匕首，一把刺進了奧格斯的胸膛，剖開了他的胸腔。
胸腔里的心臟還在砰砰跳動，奧格斯眼睛都快突出來了，他慘叫了起來。
“依照承諾，你將忠于我主，為表忠誠，你需獻上一半的心臟。”黑袍人說著，將手探入奧格斯的胸腔，像從樹上摘取蘋果一樣，摘下了他的心臟。
離體的心臟還在跳動，黑袍人揮動銀色的刀具，將心臟一分為二，他取了其中一半塞回奧格斯的胸腔里，另一半放在黑色的托盤上，端到了祭壇中央。
他跪地祈禱：“契約憑證之物已經(jīng)奉上，如有背叛，主將收取背叛者的另一半心臟，背叛者的血、肉與靈盡歸冥土。”
圣歌遠去，祈禱聲遠去……奧格斯沉入了黑暗。
等他再次醒來，他正躺在床上。奧格斯彈身而起摸摸胸口，那里光滑如初沒有任何傷痕……人心臟被切掉了，只剩半個心臟怎么可能還活著？那是夢境嗎？
舉目望去，奧格斯精神恍惚，滿心茫然。他仍在自己的員工宿舍里，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變化。
通訊器滴滴一聲。
奧格斯拿起通訊器看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字。
“你需證明你的忠誠�！�
奧格斯猛然甩開了通訊器，好像通訊器上長著一只血盆大口，隨時會將他吞吃入腹。
他甩開通訊器的一瞬間，房間里面?zhèn)鱽砹说偷偷男β暋?br />
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了黑暗中，而奧格斯居然一直沒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存在。
“你……老板？”奧格斯認出了那個人的輪廓。
“老板”身穿黑色正裝，與房間的陰影融為一體。
“是我�！蹦莻�人說，“那不是夢�！�
奧格斯驚悚地說：“那不是夢？！”
“你先前答應我，為我做事。我讓你加入我們的教團，你也答應了。”那個人慢悠悠地說，“答應了就要做出實際行動啊。怎么？為何你臉上的表情如此憤怒，如此惶恐？是因為你做出承諾的時候沒料到真的需要把自己搭進去嗎？你在一開始就做好了背叛的準備，是不是？”
奧格斯后退一步。
宣誓效忠是假的，是權宜之計。
奧格斯在第二世界的身份是“保鏢”，眼前之人的保鏢，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就被發(fā)現(xiàn)了異常，而他的“老板”對他的真實來歷非常感興趣，于是留下了他，還和他做了交易，讓奧格斯為他辦事，而他會支付奧格斯報酬。
奧格斯答應了，但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展開。
“你做好了背叛的準備，那我怎么能不準備好后手呢？”老板笑著說，“不要試圖背叛，奧格斯，這個世界的秘密和種種神奇的力量遠不是你能掌控的，你已經(jīng)奉上了你的一半心臟……背叛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乖乖為我們做事�！彼f，“按照我說的去做，回歸后你引誘玩家，控制玩家，告訴我他們在第二世界的身份。要么背叛你的同胞，要么失去你的命，你選一個吧�！�
“你說你會支付報酬。”奧格斯大腦轉(zhuǎn)動，想要把利益最大化。
“我會的。”老板說，“你想要獲得更多的超凡能力，這很容易得到。但有一點你得清楚，不論你獲得多少能力，能力多么強大，都無法與我們抗衡。”
……
天旋地轉(zhuǎn)，隗辛從記憶中清醒，渾身大汗淋漓。
她明明沒有劇烈運動卻劇烈地喘息，像是從噩夢中醒來。
記憶中奧格斯見到了他“效忠”的老板，而他的老板則和秘密教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在記憶里“老板”身著正裝，語氣閑散，氣質(zhì)卻有一股上位者的感覺。
琥珀關切地看著隗辛：“怎么了？”
“我在回憶一個人的正臉�！壁笮练鲋~頭。
記憶中模糊的人影被勾勒了出來，臉也被勾勒了出來，隗辛用數(shù)據(jù)操控鏈接亞當，將那個記憶人影編碼傳輸進亞當?shù)耐ㄓ嵕�路內(nèi)。
“這個人你認識嗎？”隗辛問，“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線索，給奧格斯發(fā)布命令的人�！�
亞當詭異地停頓了。
過了很久，亞當說：“這是……聯(lián)邦政務部部長。”
隗辛得到這個答案后，同樣詭異地停頓了。
她和亞當推開了真相的大門，大門之后藏著令人恐懼的龐然大物。
奧格斯的老板究竟是當上了政務部部長后才成為了教團人員，還是因為他本是教團人員，所以才能登上政務部部長的位置呢？聯(lián)邦中的吸血蟲，究竟還有多少？
機械黎明、反抗軍、秘密教團……這些勢力全都是趴在聯(lián)邦身上吸血的蟲子，聯(lián)邦才是藏在背后的真正的龐然大物……不……應該說聯(lián)邦這個龐然大物，是由無數(shù)吸血的蟲子組成！它骯臟腐爛，腐朽不堪，內(nèi)里充斥著陰謀、腐敗和一切惡心的事物。
聯(lián)邦與其說是掌控著第二世界的政體，不如說由所有人的野心和欲望堆砌而成的堡壘，是扭曲之物相互勾連形成的蛛網(wǎng)，是所有暗面的延伸。
“我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們的敵人好像從來都只有一個……”隗辛幽幽道。
機械黎明是聯(lián)邦衍生的產(chǎn)物，特情處是聯(lián)邦下屬機關，反抗軍是聯(lián)邦斗爭失敗的政黨，財閥和聯(lián)邦的利益捆綁在一起，秘密教團默默潛伏在聯(lián)邦中偽裝自己，甚至他們自己人都當上部長了……
第265章
天平兩端46
隗辛在琥珀的攙扶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到了破舊的沙發(fā)上。
她喝了口水補充水分緩了緩神，陷入漫長的思考。
事情到了這一步，敵人是誰已經(jīng)很明確了，如何處理敵人才是她如今面臨的最大的問題。
聯(lián)邦是一個整體，由錯綜復雜的勢力構成，但這些勢力并不是一條心的，機械黎明、反抗軍、秘密教團、財閥相互敵對，你死我活，基本沒有聯(lián)合的可能。
而這些勢力在你死我活的敵對局面下偏偏還對彼此保有一定的底線，沒有徹底撕破臉皮，這種情況真是相當神奇。
比如反抗軍和機械黎明都知道彼此的存在，雙方也有過摩擦，秘密教團隱藏在聯(lián)邦政府中，但是在明面上他們是被緝查部通緝追捕的對象，而聯(lián)邦政府的領導人基本上都是被財閥推舉上位的。
這些勢力之所以能互相制衡，就是因為他們每一方都不具備壓倒性的實力，無法一次性根除全部的競爭對手，一旦對某一方動手，就可能引來其他方的圍攻。
這些勢力也各有各的目的，秘密教團的目的暫不清楚，它們的主要策略是蟄伏。反抗軍和機械黎明的目的十分一致，他們的目的是動搖聯(lián)邦以及聯(lián)邦背后的財閥的統(tǒng)治，摘取利益的果實，翻身成為世界的掌控者。財閥的目的則是維持統(tǒng)治，繼續(xù)將一個又一個政治傀儡推上前臺，自己隱藏在幕后榨取利益。
所以他們互相牽制，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維持現(xiàn)狀，保護現(xiàn)有的利益。畢竟在激烈的碰撞中，這些勢力都會有所損失，他們不能保證自己在碰撞和摩擦中依然保存實力不受到損失。
隗辛極度懷疑這種互相牽制的穩(wěn)定局面要被打破了，玩家的出現(xiàn)動搖了天平。
下一步，這些勢力的關系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變化？他們會不會就清除玩家這件事情達成共識，把矛頭對準共同的敵人？一旦他們因為共識而達成了暫時性的聯(lián)盟，那么對于玩家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要知道隗辛之所以能屢次逃生就是利用了不同組織間的信息差，要是最后發(fā)展成特情處、機械黎明、反抗軍、秘密教團互通情報，對她這個剝奪者進行聯(lián)合追捕清剿，那么就算死亡輪回的次數(shù)剩下一百次也是不夠用的。
他那么強，甚至肉體都沒有明顯的弱點，斷肢也能飛速再生，可面對現(xiàn)代科技制造出的能使分子運動停止的絕對零度空間，汪飛馳的超凡能力還是被壓制了。
這固然有機械黎明布置針對性戰(zhàn)術和針對性戰(zhàn)略武器的原因，但機械黎明等組織難道不會針對隗辛布置針對性戰(zhàn)術嗎？
隗辛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和汪飛馳同一級別的人了。
面對眾多敵人，隗辛除了各個擊破之外別無他法。
亞當顯然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它說：“你的不斷成長在促使著你的敵人們做選擇……不過越是大體量的勢力，越難做出重大的決策。”
隗辛說：“可是機械黎明這種集權到極致的組織很容易因為領導者的某個想法而做下決策，秘密教團這種狂熱的宗教組織，也很容易因為信仰而做出集體決策，不容易達成決策共識的恐怕只有反抗軍和聯(lián)邦財團。夏娃連續(xù)失敗，也該做出轉(zhuǎn)變了。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眮啴斦f，“所以下一步的計劃是……”
隗辛沉默片刻，“原計劃。只能是原計劃�！�
原計劃是救人，隗辛不能因為面前有阻礙就不去救人了。
“那會成為一個陷阱。”亞當說，“尤其是你那晚在浮崗市市中心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被擺到聯(lián)邦大人物的桌面上了，聯(lián)邦可能識別不出你的真實身份，但是你暴露的特征夠多了，夏娃會認出你的。它同樣能猜到你下一步的行動目標，并且作出對應的部署。你要去救人，夏娃就會把你要救的人當做人質(zhì)�！�
“當做人質(zhì)是較好的結(jié)局了�！壁笮恋吐曊f，“最可怕的結(jié)局是，夏娃為了惡心我把我的同類全部殺掉，寧愿讓自己蒙受情報損失也不愿意讓我有絲毫可乘之機。它在白鯨市就那樣做過了�！�
亞當說：“這的確是它能干出的事情�！�
“而且距離我殺掉夜蟬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我們被特情處和奧格斯絆住了腳步，機械黎明獲得了轉(zhuǎn)移俘虜?shù)臋C會�！壁笮琳f，“我已經(jīng)不能百分百確定那些玩家被關押的位置了，我只能通過琥珀感知到黑曜的位置�！�
現(xiàn)在又有一個矛盾點了，假如黑曜和玩家們不在同一個基地關押，不管先救哪一個，都會引起另一個關押地的加倍警惕，屆時牽一發(fā)動全身，可能會導致后續(xù)救援行動全盤失敗。
在隗辛眉頭緊鎖沉思的時候，她坐著的沙發(fā)動了一下。
琥珀默默坐到她身邊，垂眸盯著臟污的地板說：“你在想什么？”
“一直以來，我思考的事情只有那么幾項�！壁笮裂鲱^靠在沙發(fā)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生存、怎么干掉敵人……現(xiàn)在多了個救人�！�
“那你目前思考的應該是救人的問題了。”琥珀說。
“嗯�！壁笮琳f。
琥珀問：“這其實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計劃已經(jīng)做好了，帶上足夠的武器偷偷潛入，遇到敵人就打，遇到要救的人就開空間漩渦帶回來……除了計劃，你還有別的疑慮嗎？”
“啊�！壁笮恋恼Z氣里帶著躁動的厭煩，“不是什么值得糾結(jié)的問題，問題的答案我也早已想明，只是我難以控制住自己不去思考�！�
那些她沒來得及救下的人必定會淪為夏娃的犧牲品，假設第一批營救計劃成功……后面也不會再有第二批第三批營救計劃了，因為夏娃在確認自己無法阻止隗辛后會把那些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夜蟬的記憶里，夏娃抓到了多少人？不算上已死亡的人數(shù)，幾十個人是有的。
機械黎明跟聯(lián)邦相比就是個跨區(qū)域連鎖公司，連鎖公司里面隱藏的玩家人數(shù)怎么可以能跟一個國家相比？能抓到幾十個活的俘虜已經(jīng)不少了，聯(lián)邦才占了抓捕玩家清洗玩家的大頭。
“我知道，你也一定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辩暾f。
“救黑曜�！壁笮琳f，“我會信守承諾。”
“我只在這一點上不讓步�！辩贻p聲說，“就像我前幾次說的那樣……拜托了，隗辛。”
“好。”隗辛說，“計劃還需要仔細想，我們裝備耗費過于嚴重了，我去黑市補給裝備，你留下休息吧。”
她從沙發(fā)上起來，手扶著脖子稍微活動一下脖頸，喬裝打扮出了門。
“你的壓力是我所不能切身體會的�！眮啴斦f。
“但是你切身分擔了，機房都炸了�！壁箝_了個輕松點的玩笑。
亞當說：“只要我的存在沒有被發(fā)現(xiàn)，我都是有退路的，而你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你沒有退路。如果你和其他玩家一樣獲得一個比較安穩(wěn)的開局，比如當一個普通的學生或者上班族，再不濟成為黑戶，也不至于像如今這般艱難。”
“有得必有失吧。”隗辛撇撇嘴，“我得到了很多，站立于頂端的實力、一呼百應的聲望、他人的敬畏……還有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的驚險生活。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得低血壓方面的疾病，因為我隨時隨地都處于高血壓狀態(tài)，我經(jīng)歷的所有事都是對我心肺功能和精神承受能力的強大考驗�！�
“但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亞當說，“實力、聲望和他人的敬畏，這些對你來說應該是無用之物吧�！�
“要說野心，我還是有那么一點的，我也想當人上人，只不過不想以現(xiàn)在的方式當人上人。”隗辛說，“我能走到今天不是野心作祟，是報復欲和求生欲作祟……此刻我自我剖析，覺得我的報復欲是要大過求生欲和野心的�！�
隗辛忍不了她的敵人在她面前亂晃，更忍不了她的敵人過得好，這會戳她爆點。
等隗辛通過灰色渠道搞到了足夠多的裝備和武器，夜色已經(jīng)深了。
鳴山市真的是個很小的城市，資源匱乏，搞到武器的門路也不多，隗辛不得不通過空間漩渦回了一趟浮崗市進行武器交易，幸而有驚無險，沒有遇到什么意外情況。
她停留的時間比較短，免得天使反應過來又派人過來追殺她。
隗辛看了眼時間，目前是9月3日晚上，再過兩個小時就9月4日了。
浮崗市的市中心在那晚發(fā)生戰(zhàn)斗之后進入了維修狀態(tài)，好幾個區(qū)域封閉了，數(shù)棟受損的大樓燈光昏暗，失去了霓虹燈的點綴不復往日的華麗。
隗辛背著沉重的裝備包，正要返回臨時安全屋跟琥珀會合，忽然間遠處高樓上的廣告屏幕吸引了她的視線。
“星游科技，您的不二之選。專業(yè)機械義肢定做，多種功能和材質(zhì)供您選擇�！�
這句廣告詞不是重點，重點是廣告屏上顯示的人像，那個在廣告中當義肢模特的人……好眼熟。
隗辛肩膀微微一震，停下腳步，望著遠處的廣告屏，等待廣告重播。
廣告又播放了一遍，不同的義肢模特在廣告屏上閃動，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逝，隗辛終于能確定廣告屏上的熟悉的人不是錯覺了。
唐冠？！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廣告上？他早就被機械黎明抓到了，并且他的身份又不是明星。
隗辛臉色沉了下來，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星游科技應該就是機械黎明的批皮公司，隗辛作為機械黎明成員曾經(jīng)參與過克拉肯號事件，她在輪船上見過唐冠，認得唐冠的臉。
夏娃把唐冠當做廣告模特投放在市中心的巨幅廣告屏上，主動揭示了星游科技公司是機械黎明批皮公司的事實……它想干什么？
“隗辛�！眮啴斖蝗怀雎�，“夏娃在剛剛主動聯(lián)系我了，它讓我轉(zhuǎn)告你一些事�！�
隗辛把字音咬得重了些：“告訴我，它要對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