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綿綿：【［兔子轉(zhuǎn)圈.jpg］】
綿綿：【我也是。［害羞］】
Joice
：【是嗎？你看起來很受歡迎�！�
倒不是季州刻意吹捧，而是在綿綿自拍的動態(tài)下，那一百三十五條評論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綿綿：【從哪看出來的？因為我很漂亮嗎？】
季州短促笑了下，打下兩個字：【評論�！�
消息已讀后，對方這次沒有秒回，綜藝在精彩部分短暫結(jié)束，吊足人胃口地進入了廣告。
季州看了眼時間，剛剛八點，他把電視聲音又調(diào)高了點，起身去臥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走到浴室門口，他停下了腳步，地板上全是水漬，浴巾被隨手放在洗漱臺上，還是濕的。
季州閉了閉眼，默念是自己弟弟，要包容他，再忍他幾天。
洗完澡，季州打掃干凈浴室，準備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打開洗衣機，粉色襯衫和破洞牛仔褲纏在一起，中間還夾著一雙白色短襪，季州把筒門重新關(guān)上，心里打定主意，最多再忍兩天。
關(guān)了電視，給佟文在客廳留了一盞壁燈，季州回臥室躺上了床。
家里靜得落針可聞，季州反而沒了睡意。翻了兩頁書，又放下，他拿過手機，綿綿發(fā)了兩條消息來。
一條是半小時前——
綿綿：【動態(tài)會推上首頁廣場，我沒和他們聊過�！�
興許是見他遲遲沒回，三分鐘前對方又追問了一條。
綿綿：【人呢？】
Joice：【剛洗澡，準備睡了�！�
綿綿的消息過來得很快，就像一直在等待。
綿綿：【還沒到九點，你要睡了？】
Joice：【嗯�！�
綿綿：【你明天要上班嗎？】
Joice：【嗯�！�
綿綿：【幾點？】
Joice：【八點半�！�
綿綿：【那你起床的時候，可不可以跟我說一聲早安？】
Joice：【為什么？】
為什么？
葉慕陽愣了下，隨即笑起來，真是個木頭，這要真是個女生和他聊天，早就被他‘冷’走了。
可Joice越這樣，他就越覺得有挑戰(zhàn)性。
穩(wěn)重，清高，說話不拐彎抹角，在兩性情感里擁有超絕的鈍感，給人一種戀愛經(jīng)驗幾乎為零的錯覺。
Joice表現(xiàn)得就像一張白紙，等著人給他涂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此刻，葉慕陽心底的征服欲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
果然，被直男吸引，是每個零的宿命。
葉慕陽吸了吸鼻子，曖昧又不失禮貌回：【因為想收到你的消息，從早上開始，那樣會很開心�！�
已讀顯示了足足兩分鐘，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就在他以為Joice
覺得冒昧，已經(jīng)下線時，手機“嗡”地震了一下。
Joice：【嗯�！�
這是答應(yīng)了？真是冷淡。
葉慕陽平躺在床上，舉著手機，想了想，他按下語音條，清了清嗓子，放輕聲音嬌嬌說了一句：“那……�！�
作為一個主播，他的偽女音爐火純青，根本不需要機械的變聲器，旁人幾乎聽不出一點破綻，他對此十分自信。
加之今天感冒，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軟噥的氣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憐惜。
Joice：【�！�
葉慕陽蹬了一下腿，木頭！換成其他男人，該假惺惺關(guān)懷一句“有沒有吃藥”，再不濟，也當夸一句“聲音真好聽”，到他這里，卻什么都沒有。
綿綿：【不能給我也發(fā)一條語音？想聽�！�
對方?jīng)]有發(fā)語音過來，而是直接終結(jié)話題：【睡了�！�
葉慕陽覺得他的潛臺詞是：別他媽再發(fā)消息過來打擾我了。
“等著吧�！比~慕陽不甘心嘟噥，“遲早把你拿下�！�
言語試探到此為止，他第八次點開了Joice
的頭像。
雖然看不見正臉，但是照片放大，依然能看到男人長而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雪地里的背影照看起來個子也很高，以他多年的拍照經(jīng)驗來看，Joice
絕對不會丑。
“咚咚咚�！狈块g門突然被用力敲響，與其說是敲，不如說砸更貼切。
葉慕陽嚇得一激靈，手機差點砸臉上。
回過神后，他踩著拖鞋跑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正是合租室友樊佳。
“樊姐，怎么了？”
樊佳今年二十七，比葉慕陽大兩歲，在一家外企工作。
兩人合租在一起，從沒產(chǎn)生過什么矛盾，樊佳知道他的工作，也知道他的性向，之前兩人空閑時，偶爾也會約在客廳一起喝一杯，聊聊天。因此相處得還算愉快。
可此時的樊佳雙眼通紅，那張向來溫和的臉有些猙獰，看起來來者不善。
“這是你的嗎？”她舉著手里的絲襪問。
葉慕陽仔細辨認了下，那確實是之前他為了配裙子買的白色蕾絲長筒襪，不過前兩天洗了，還掛在陽臺，不知怎么出現(xiàn)在了樊佳手里。
樊佳是事業(yè)型女性，平時都是干練的職業(yè)裝和七厘米高跟鞋，白色長筒襪絕不會是她會買的東西，所以不存在收錯的情況。
葉慕陽不明所以，但還是誠實答：“是我的。”
樊佳把手里的東西一把塞進他懷里，又猛地轉(zhuǎn)頭看身后人，道：“他是男的，你知道嗎？”
葉慕陽這才注意到，樊佳的身后還有一個男人。
畏畏縮縮，一臉羞憤。
葉慕陽認得，那是樊佳的男朋友林良，比樊佳小四歲，聽樊佳提起過幾次。
“樊姐……”
瞧著這尷尬的場景，葉慕陽就是再遲鈍，也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異常尷尬。
“你真惡心，真他媽惡心！”樊佳對著林良吼道。
雖然知道罵的不是自己，但也與他有關(guān)，葉慕陽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臉火辣辣燒。
他捏著襪子，關(guān)門也不是，不關(guān)門也不是。
“老婆，你聽我解釋……”林良試圖爭辯。
樊佳冷笑接話：“好啊，你解釋，我聽著�！�
林良喉結(jié)滾動了下，視線投向了葉慕陽，緊接著他自扇巴掌，眼淚說來就來：“是我犯混了，我沒有經(jīng)住誘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樣的人，不是有人存心勾引，我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勾引？
葉慕陽有些發(fā)懵。
林良是一個月前才搬來和樊佳一起住的，說是工作調(diào)動，暫時沒找到落腳處。
樊佳怕葉慕陽介意，還提前和他溝通過，表示男朋友不會呆太久。
因為和他們的作息時間不同，很少能同處在一個空間，葉慕陽便欣然接受了。
他和林良沒怎么碰過面，連話都沒說過一句，所以現(xiàn)下林良急于為自己開脫的說辭，在葉慕陽聽來，實在可笑。
“你是說他勾引你？”樊佳指了指葉慕陽。
“對，是他�！绷至家а篮萋�，“他一個大男人，穿著女人的裙子和絲襪在我眼前晃蕩，不是存心的，是什么？”
“還有，還有前天晚上，我上完廁所出來，他就在門口等著，然后沖我笑，對我眨眼睛，老婆，這個死變態(tài)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是一時沖動，上頭了，沒有背叛你的意思�！�
“……”葉慕陽平靜反駁：“有沒有可能我也是來上廁所的？還有，誰對你眨眼睛了？”
樊佳住的主臥，本是自帶衛(wèi)浴，可前兩天，他們的馬桶堵了，大半夜沒有維修師傅上門，自然只能來公用衛(wèi)生間。
葉慕陽那晚出來方便，和林良碰了個正著，出于禮貌，他朝對方笑了下，算是打招呼，沒想到他腦補了這么多。
樊佳聞言，怒極反笑，她一把揪住林良的衣領(lǐng)，把他拖到葉慕陽面前，道：“就你這細狗樣，還沒有他高，他就是找男人，還能看上你這樣的？”
“家里沒有鏡子，你還能沒尿嗎？”
第4章
鬧鐘還未響之前，季州醒了。
拉開窗簾，天光大亮，云層中夾著橙黃色霞光，今天當是個艷陽天。
洗漱完畢，從衛(wèi)生間出來，入戶門在這時被打開，季州先聽到塑料袋的“沙沙”響，而后是佟文倦頹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他打著呵欠，趿拉著拖鞋往客廳走，看見季州，抬了抬手，說：“哥，我給你帶了早餐�！�
季州：“通宵？”
佟文擺擺手：“都喝多了，在包間對付了一晚。”
季州：“你這次準備呆幾天？”
佟文把粥和醬肉包放在餐桌上，悶悶問：“哥，你在趕我�。俊�
季州答非所問：“又和你爸吵架了？”
佟文每次和他爸吵架，都會跑季州家里來躲清凈，這次應(yīng)當也不例外。
佟文撓了撓腦袋，低低“嗯”了一聲。
季州拉開餐椅坐下，開始慢條斯吃飯。佟文大概難以啟齒自己“離家出走”的原因，訥訥丟下一句“哥，我再去補會兒覺”便回了房間。
陽光從落地窗洋洋灑灑泄進客廳，季州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客臥門，沒再多言。
他向來如此，不會追問別人不想說的事。
八點十分，季州到了醫(yī)院。
前臺的小高笑瞇瞇打招呼：“季醫(yī)生，早啊。”
季州腳步微頓，笑道：“早�！�
去到休息室，換好衣服，季州拿出手機發(fā)了一條消息出去：【早安�！�
上午工作安排得很滿，和從前的每一天都一樣，幾乎直不起身。
臨近十二點，季州替一個男生做完根管治療，才有了空閑的時間。
交代完注意事項，男生推門離開。
季州洗完手，從口袋摸出手機。
屏幕上有兩通未接來電，來自他小姨。
季州順手回撥過去，聽筒那頭只“嘟”了兩聲，就有人接了起來。
“喂，州�！崩杳懒釡睾偷穆曇魝髁诉^來。
“小姨，怎么了？剛在忙，沒聽到手機響�！�
護士在一旁收拾治療臺，準備對牙椅清潔消毒。
季州推開門走出診室，在廊道的盡頭繼續(xù)聽電話。
“文文是不是又跑你那去了？”黎美玲問。
“嗯�！�
“我剛給他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季州知道她這是在擔心兒子，安撫道：“可能還在睡，我待會兒讓他給你回電話�！�
“在你那我是放心的，他啊，一遇到什么事，就跑去找你，耽誤你工作。”
“不耽誤。”季州說，“他又和小姨夫吵架了？”
“是啊，”黎美玲嘆氣，“他想和朋友合伙開酒吧，一人投資三十多萬，你小姨夫不同意。倒不是錢的問題，你弟弟那個人你也知道，做什么事都三分鐘熱度，他連班都沒上過，學人家做什么生意？”
季州當然了解佟文。
說白了，就是家里對他太過溺愛，沒吃過苦頭，沒栽過跟頭，活得太順遂，所以想法也很天真。
“文文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崩杳懒崦棵看螂娫挘紩眠@話做總結(jié)。
季州的說辭一如從前：“我晚上回去勸勸他�！�
黎美玲說：“我今天過去接他，他也差不多得了，多大的人了，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他爸哪天給他卡停了，他就老實了�！�
季州不置可否。
“對了，州，晚上想吃什么？”黎美玲問。
季州：“都可以�！�
黎美玲：“給你燒排骨？”
季州：“好�！�
掛斷電話，季州才看到手機上靜靜躺著三條未讀消息。
綿綿：【早安～】
綿綿：【嗯，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午安�！�
綿綿：【哥哥吃了嗎？吃的什么呀？】
季州站在玻璃窗前，手指動了動：【還沒有�！�
綿綿：【［圖片］】
綿綿：【給你看我的，蜜汁烤肉拌飯�！�
季州點開圖片，盒內(nèi)的拌飯看起來賣相不錯，女生細長白凈的手指懸在上方比了個“V”。
Joice
：【嗯�！�
綿綿：【你也要好好吃飯哦�！�
Joice：【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