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黎正國說:“好。”
但他們都知道,季明偉不會輕易放手,畢竟季州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且季明偉以后都不會再有其他孩子。
幾天后,季明偉帶著甄琳來看他,季州正悠閑翻著書。
季明偉略帶愧疚道:“我已經聯(lián)系了最好的醫(yī)生,準備給你轉院,你的手不會有問題。”
季州卻冷不丁道:“爸爸要殺我。”
季明偉一臉錯愕:“你說什么?”
“爸爸喜歡甄阿姨和秦越,討厭媽媽和我,所以媽媽死了,我也要死�!彼粠б唤z感情說出這話,仿佛只是在讀書上的一段對白。
“你知道那天是意外,小洲,我是失手……”
“我不知道。”季州合上書和他對視,“聽說公司要上市了,爸爸前不久還入圍了十大杰出青年名單�!�
季明偉:“你想說什么?”
季州:“但你是殺人犯,你殺了媽媽,還想殺我�!�
“你胡說八道!你媽媽是生病�!�
“甄阿姨是營養(yǎng)師,隱瞞是爸爸初戀的身份一直呆在我們家,媽媽的飲食也是她照顧�!彼凳疽馕斗浅C黠@。
甄琳搖頭:“我沒有,少爺,不管您想做什么調查,我都全力配合。”
“下周會有記者來我們學校做采訪,我會這么說的�!�
季明偉被氣笑了:“你只是個小孩子,你說的這種胡話誰會信?”
季州也跟著笑,說:“對啊,我只是小孩子,我怎么會撒謊呢?”
季明偉不敢賭,他是商人,他的名譽和公司利益息息相關,很多記者不會追求真相,他們只需要勁爆的料,現在正是上市的關鍵期,如果他因為季州的話被帶走調查,這對公司后期發(fā)展是致命打擊。
季州遂了愿,搬去和黎正國生活。
所以在季州看來,他沒受過什么苦,黎正國和黎美玲都極盡全力在愛他,他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也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葉慕陽擦了一把淚:“可是秦越,他后來憑什么去打游戲?還頂替你的ID,模仿你的打法!他哪里來的那么大臉?”
季州淡道:“他從小到大就是個蠢貨,我不想揣摩他的想法�!�
秦越比季州小三歲,所以在季州十八歲那年,看到新的天才少年Sky
以雙鬼流出圈時,他十分詫異,因為那是他熟悉的套路。再得知那人是秦越,季州只覺得荒唐又可笑。
他那位把游戲貶得一文不值的父親,竟會支持秦越去打電競,還給贊助。
果然,他的心是偏著長的。
他愛甄琳,所以會連帶愛秦越。
葉慕陽喘著粗氣調整呼吸,在季州一個不留神時,他猛地打開了車門跑出去。
季州趕緊追上扶住他,問:“去哪?”
葉慕陽不吭聲,直愣愣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他的小電驢旁,葉慕陽跨上了車座,說:“我現在就去撞死秦越,我要創(chuàng)死他,給他手拆了,塞他嘴里。”
季州失笑:“太晚了,你也找不到他,我們今天放他一馬�!�
葉慕陽雙目赤紅,雙腳已經放上了踏板,俯身準備沖刺。
“上次就放了他一馬,我們又不是放馬的!我去了!”
季州抓住他的扶手提醒:“綿綿,你這是酒駕�!�
第40章
季州千哄萬哄,才把醉鬼從小電驢上抱下來。
葉慕陽摟著他的脖子,把眼淚往他臉上蹭,說:“今晚真的不去嗎?那我們什么時候去?綿綿不怕他,綿綿也要讓他斷一次手�!�
季州:“嗯,我知道你很勇敢�!�
“不如我們先去把他輪胎卸了吧,那個別墅,我能找到路�!�
季州被逗笑了:“可是他的車在停車庫�!�
葉慕陽:“他們那墻不高,我能翻進去……”
季州:“你真厲害。”
葉慕陽埋頭:“等我進去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誰都不能欺負我的季醫(yī)生,我打他,咬他,我咬人可疼了,啊嗚!”
季州:“知道你牙齒很好�!�
“但我不咬你�!�
“那真是謝謝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終于進了電梯。
季州想,以后還是要少給他喝酒,每次喝完酒的葉慕陽都會哭,他不想他哭。
回到家,季州把人扶到床上,又轉身出去泡了蜂蜜水。
再回來時,原本躺倒的人此時已經坐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得像接受檢查的小學生。
季州把水杯遞給他,問:“難受嗎?想不想吐?”
葉慕陽搖頭。
他乖乖接過蜂蜜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
季州去浴室放水,準備給葉慕陽洗澡,沒一會兒,身后傳來大剌剌的喊聲:“老公!”
季州回頭,被耀眼的白閃了神。
葉慕陽不知什么時候給自己剝得干干凈凈,此時正雙手叉腰站在浴室門口遛鳥。
“水還沒放好�!奔局菡f。
葉慕陽搖頭,道:“不著急,綿綿現在可以給老公跳舞,安慰老公受傷的心靈�!�
季州:……
“你真的要甩著你的小鳥跳嗎?”
葉慕陽撅嘴:“怎么可以說人家�。课視鷼獾��!�
季州試了試水溫,順著他道:“好,是我說錯了�!�
“那你看嗎?綿綿新學的舞。”
“什么舞要脫光了跳?”季州疑惑。
葉慕陽:“給老公的定制舞,你看嘛,看嘛�!�
季州:“好,跳吧。”
葉慕陽抬手,伸腿,真的像模像樣扭了起來,嘴里自己哼著歌打節(jié)拍。
季州靠著門框,看著小小羊從焉頭巴腦變得精神飽滿,然后完全抬頭和他對視,跟他挑釁。
葉慕陽最后一個動作是背對著季州扭腰,這個動作只做了一半,就被人攔腰從后面抱了起來。
季州的吻落在他的耳后,笑道:“原來綿綿不是想跳舞,是餓了。”
葉慕陽轉頭和他接吻,說:“你現在才看出來嗎?我剛剛在車上趴在老公腿上哭的時候就餓了,好想我的小老公,你放他出來,讓我親親�!�
水還在嘩啦啦放著。
浴室的鏡子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有人被架著膝彎抱在鏡前,清晰可見他貪吃的一面。
“綿綿,你真漂亮�!奔局轁M意欣賞著。
鏡面多了一道蜿蜒的水痕,葉慕陽脖子大幅度后仰,露出脆弱的脖頸。
極度快樂后,他整個人有些失神,被隨意擺弄,嘴里只會叫老公。
從浴室到床上,又到了落地窗前。
葉慕陽貼著玻璃,把深夜里的繁華都市盡收眼底,這里是十七樓,沒有人會注意,但……萬一呢?
他害怕又覺得刺激,身后人拍了拍他,說:“放松點,寶貝�!�
是第一次被叫寶貝,葉慕陽腿軟站不住,要往地上跪,季州一手箍住他的腰,一手抬著他的右腿,讓他沒有失去支撐點。
最后是多久結束的,葉慕陽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洗了兩次澡。
家里早就沒了隔離袋,季州澆灌了他兩次,又全部清干凈。
臨睡前,他抱著季州的脖子,說:“老公,你開心點了嗎?”
季州親他的側臉:“開心。”
“你別怕,綿綿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季州沒有聽見,葉慕陽徹底陷入沉睡。
懷里人的無條件維護讓季州的心早就軟成一灘水。
他也明白,今天葉慕陽如此賣力配合,也是為了安撫他,想用身體溫暖他。
他的綿綿,就是這樣熱烈又乖巧的人。
季州親吻他紅腫的眼睛,低聲呢喃:“,綿綿�!�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都沒再提關于秦越的事,季州早就不在意了,他不在意那個家,不在意那個沒責任心的父親,自然就不在意那段過去,他向來是位只往前看的人,只要那三人不出現在他眼前,他也能少與他們計較許多。
然而偏偏有人替他記掛在心,替他鳴不平。
星期五這天,季州剛準備下班,手機就突兀響了起來,是一通陌生來電。
季州沒有多想,自然接上:“喂�!�
“哥,是我�!�
聽聲音,他認出這是秦越,正準備掛斷,那頭又急匆匆補道:“你先別掛,你男朋友撞了我的車,還讓我下車和他單挑,現在是你把他帶走,還是我報警?”
季州:……
“在哪?”
依舊是上次那個別墅區(qū)。
季州開車前往,遠遠便見葉慕陽被于北抱著,秦越的車就停在路邊,葉慕陽的小電驢側翻在地,看起來損壞不大。
“綿綿�!奔局菹萝嚦在叫囂的人喊道。
葉慕陽瞧見季州的身影,明顯愣了下,他轉頭看于北:“你給我老公叫來了?”
于北搖頭:“我哪有季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
葉慕陽上半身被于北控制著,腿卻還非常靈活,他一腳踢在秦越的車門上:“你是不是告我狀了?你給我下來,躲什么躲?”
車內人依舊沒有回應。
季州大步靠近,對于北道:“辛苦了�!�
于北:“沒事沒事。”
于北松了手,葉慕陽被季州單手抱走塞進了副駕駛,他將安全帶拉過,給葉慕陽系上,冷著臉問:“有沒有受傷?”
葉慕陽抹了一把汗,說:“沒有�!�
季州不放心,撩起他的衣袖和褲腿仔細檢查了番才稍稍松了口氣,剛剛他看了眼車尾損傷程度,判斷兩人應該車速都不快。
“呆在車里,敢下來試試�!奔局萃{道。
剛剛還兇巴巴像小野獸的葉慕陽立馬焉了下去,他很怕季州沉臉,就像現在這般。
“你也上車吧,外面太熱了�!奔局輰τ诒钡�。
于北:“哦,好的�!�
處好兩人,季州走上前,秦越已經滑下了車窗,他皺著眉:“是看在你的面上,不然我真能和他打�!�
秦越今天也是倒霉。
車剛從大門出來就被追尾。
他下車查看,才發(fā)現是熟人。
葉慕陽不僅沒有追尾的愧疚感,反而又挑釁地再撞了一次。
秦越覺得好笑:“羊老師這是什么意思?”
葉慕陽把車一甩,站在他面前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當了這么多年的Sky
,你真的沒有羞恥心嗎?”
秦越臉色微變,很快恢復鎮(zhèn)定,他點點頭,反問道:“是來報仇的?”
想了想,他又問:“讓我猜猜,應該不是我哥叫你來的,是你自作主張的對嗎?”
葉慕陽冷笑:“他才不屑和你這種人計較!”
“那你又以什么身份來計較?你們不過是在談戀愛,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秦越譏誚笑道,“葉慕陽,是叫這個名字吧?你真的很蠢,我哥可不會因為你做這種事而感到開心,反而你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讓他頭疼不已,嘖,麻煩精,空有一張臉而已。”
葉慕陽不甘示弱:“那也比你這個偷哥哥人生,偷哥哥夢想的小偷強!別人的東西你就那么喜歡嗎?踩在哥哥的肩上你才能看得更遠對吧?不然永遠都是陰溝里的蟲子!”
他的話激怒了秦越,剛剛還氣定神閑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一字一頓道:“你應該慶幸,我哥喜歡你,不然你這種小娘炮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是在戒同所學來的本事嗎?”
葉慕陽臉瞬間發(fā)白,他怎么會知道戒同所?難道秦越調查他了?那么季州知道嗎?
在葉慕陽愣神期間,秦越一把將他推開,轉身回了車里。
他怕再僵持下去,真的會忍不住對葉慕陽動手。
但他知道,如果這么做了,和季州的關系就更不可挽回。
回過神的葉慕陽氣得咬牙,他揮著頭盔去砸秦越的擋風玻璃,被趕來的于北一把抱住,搶走了他手里的頭盔:
“寶寶冷靜,冷靜一點,事情鬧大了,他報警你可就毀了,他可是Sky
,他的粉絲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他才不是Sky
!”葉慕陽現在冷靜不下來,他用力敲著駕駛座車窗,怒罵道:“你說誰小娘炮?出來單挑!”
秦越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給季州打了電話,那位向來一聽他聲音就掛斷的哥哥,今天終于大發(fā)慈悲和他多說了兩句話。
他坐在車里,冷眼瞧著葉慕陽,想著,如果真下去讓他打得頭破血流,季州會不會就能消消氣?可又覺得,如果要打,也該季州親自來打,輪不到旁人動手。
他一直在等,等季州來教訓他,而不是對他視而不見。
“維修費我會給你�!奔局菀琅f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樣,“接受你提出的所有賠償�!�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秦越別找葉慕陽麻煩。
秦越仰頭看他:“哥,是不是如果他經常來堵我,我就能經常見到你?”
季州:“我不太想見你�!�
和秦越說完,季州打電話叫了拖車,把葉慕陽的電動車拖走。
做完一切,他驅車帶著葉慕陽和于北離開。
一路上他都沒說話,緊繃的臉讓車內氣氛十分凝重。
葉慕陽不敢說話,給于北瘋狂發(f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