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此時已是八月初。
聽聞太監(jiān)通傳,阿姐屏退左右來迎我。
「姝兒你怎來了?」
我看了眼阿姐身邊的大宮女翠喜,翠喜意會退出去把房門帶上。
阿姐疑惑地看我,「怎么了,姝兒,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姐可信我?」
「信,當然信,發(fā)生何事?」
「阿姐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你在八月的疫病中死去,昭兒在印家的扶持下被立為太子。好景不長,五皇子反了,皇上和昭兒都死在他的劍下,印家上下百余口被滅門……」
阿姐聽聞臉上有過一絲驚懼,拉著我的手顫抖著問:「夢中你可是死在除夕?」
「阿姐,你怎么知道!」
阿姐步履踉蹌跌坐在椅子上,「最近一年我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見你死在除夕,想喝水卻夠不到那茶盞……」
我湊在她耳邊,「阿姐,眼下你得振作。我在食盒下面放著治療疫病的藥,我懷疑你宮中有細作,你且小心。我定會保住你和昭兒!」
阿姐拉著我的手,重重地點頭。
18
是夜,賽青傳來消息說阿姐找到了她宮里的細作。
正是翠喜,她趁我阿姐去御花園賞花,鬼鬼祟祟地往寢殿里鉆,被當場拿下,懷中包裹著流亡難民用過的帕子。
我阿姐雖震怒,卻也沒有聲張,悄悄料理了翠喜。
我卻一陣心驚,疫病月中才爆發(fā)開來,究竟什么人,準備得這樣周全要害我阿姐。
第二日,我回到謝侯府中,老夫人仍病著,臥床不起。
我前去探望,還未進門,就聽見高燒囈語中的老夫人說:「四公主,我的孩兒……」
我心下一驚,推門進去,讓無關(guān)婢子都出去。
若按照老太太所說,那謝溫廷和四公主出生時掉了包,謝溫廷豈非皇子?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更不能讓謝溫廷這個蠢材繼承大統(tǒng)。
「傳令下去,剛才老夫人所說要是有人傳出去,不僅打死不論,還要連累家中父母!」
流芳神色微凜,「是,夫人�!�
給老夫人喂了退燒的湯藥,額前敷著涼帕,老夫人逐漸轉(zhuǎn)醒。
看到我坐在床邊正清洗著帕子,竟掙扎著要坐起來,我扶著她重新躺下。
「姝兒,是謝家對不住你在先,你去哄下溫廷吧,女子服個軟什么都有了。
「是我老糊涂了,要那賤婦肚中的胎兒做什么……只要你們二人和睦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這一月我對謝溫廷避而不見,屢屢將他推去幽若房中,老夫人還以為我是在生謝溫廷的氣。
實際上,如今他如何做我都不會心有波瀾。
19
我用清遠樓東家的名義施藥,只施不賣,分文不取。
引得百姓將清遠樓捧上了天,街邊的小童還編了歌兒唱。
酒樓的生意好得不得了,炊餅牛肉更是賣斷了貨,小六高興得打烊都唱著小曲兒。
未曾想到,藥材還剩一半,季鳶竟然出現(xiàn)在我的店里。
她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頭戴一頂帷帽,進了清遠樓。
她略微服一服,「阮公子好�!�
我略作一揖,「夫人,所為何事?」
「我知這清遠樓暗中是阮公子所有,我想知道那白頭翁,如今還剩多少?」
「不多,還剩四百斤。」
她略微思忖,隱約露出滿意的笑容,「如此也是夠了,我想用兩萬兩銀子買公子的白頭翁,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暗暗吃了一驚,她哪來這么多錢,莫非是將老夫人的嫁妝掏了個干凈?
心里雖震驚,卻仍然是面不改色,「不知夫人要這白頭翁有何用處?」
她輕蔑一笑,「自然是和公子一樣,濟世救人�!�
我心下了然,她是要替名聲臭了的謝溫廷挽回些面子。
「既是如此,這白頭翁在下便賣與夫人�!�
我收了她兩萬兩銀票,她拿了庫房鑰匙出了門。
出門時我看她走路卻萬分小心,問身邊的婢子喜扇:「為何這幾日我總覺得脹痛得很,是月份大了孩兒壓到了嗎?」
喜扇小心回答:「回主子,奴婢未曾生養(yǎng),不知應(yīng)是何感覺,要不問問湘言姐姐,她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