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一想，舒殿合上青樓的時候，那些女子會不會也是這樣對待她的，或者更甚。
依他那張臉在女子群中受歡迎的程度，這是很有可能發(fā)生的事，她一邊止不住地泛酸，一邊已經(jīng)想開的氣憤再次卷土重來。
算了，還是回去把舒殿合打死吧，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還有，都這么久了，她都沒有碰見對方派來找她的人，看來對方壓根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宣城氣憤地一腳把路邊的石子踹飛，沒由來一陣頭暈?zāi)垦＃杏X大地在晃動。
她還以為是自己剛從青樓里走出來，沒有適應(yīng)外面的環(huán)境，連忙收回腳站好，所幸那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皇宮監(jiān)天司內(nèi)一角的地動儀，以精銅鑄成，圓徑八尺近，形似酒尊，外周朝向各方有八個龍頭，每個龍頭都銜著銅丸。傳說如果有地動，儀內(nèi)的機關(guān)就會發(fā)動起來，龍頭的銅丸掉出，落在下首蟾蜍的口中。
但是，這地動儀自大豫定國以來，十余年未曾動彈過。久而久之監(jiān)天司的人，便都以為這地動儀是假的，掉以輕心，尋常也不會有人去刻意注意它。
這日，打掃監(jiān)天司的中官，無意間多看了那地動儀一眼，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八個龍頭中的其中一個，嘴里的銅丸消失了。監(jiān)天司內(nèi)丟失物品可是件大事，他負有連帶的責(zé)任，所以他手忙腳亂的放下掃帚湊近一看，那銅丸不知什么時候掉進了蹲在地板上蟾蜍的嘴巴里。
正好此時，前朝也收到滇州地動的快報。
報曰：“滇州地震，日至二、三十震，黑氣如霧，地裂水涌，壞城垣、官廨、民居，不可勝計。死者數(shù)千人，傷者倍之�！�
這還是快馬送來簡報，詳細的奏折隨后而至，白紙黑字盡力描述了地震后的滿目瘡痍和哀鴻遍野，急求朝中派重臣親下滇州賑災(zāi)。
這場意外的地震驚動了朝野，呂蒙命戶部和工部速行詳議，擬一份合理的賑災(zāi)方案出來，同時也派下官員。
半月之后，接近大漠的坊間茶寮里。這里坐著大豫各方的各色人物，有行商，有俠士，有僧侶。只要在這里點上一壺茶，支起耳朵可以聽到來自五湖四海的消息。
“你聽說了嗎？這次滇州地動，還連發(fā)了瘟疫，圣上把那位傳說中的駙馬派去賑災(zāi)了�！�
“哪個傳說中的駙馬？”
“就是那個用一把扇子就打的番邦人落花流水的舒駙馬。”
“噢～有所耳聞�？墒锹犝f滇州的地震至今還未平息，又多蠱蟲，加上瘟疫，豈不是危險至極？”
“這才彰顯了我圣上的仁德愛民，竟讓皇室成員親往…”
那閑談的人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胸前的衣襟一緊，五大三粗的男子竟被一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冒了出來，灰頭土臉的小子從位置上提了起來。
突發(fā)的狀況，讓茶寮眾人皆矚目過去。
那小子身材不高，渾身上下卻并發(fā)出駭人的氣勢，臉上神情難以置信又震驚：“你們說什么？”
被提起來那男子的同伴，拔刀而起，想出手護友。
劍拔弩張之際，那小子卻不像是有意挑事的模樣，急切地追問：“你們說駙馬怎么了？”似乎與他們談話中的主人翁有些不為人知的關(guān)系。
地震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是發(fā)生的地方遠在滇州，和她關(guān)心的人幾無關(guān)系，她又沒有好的理由回家，便單槍匹馬沿著大豫北線越走越遠，此時已瀕臨漠北邊疆。
這一路察盡人間百態(tài)，世情冷暖，反而越發(fā)想念起某個人來�？嘤谧约旱陌翚猓苤摬辉摶丶�。
眼下聽說那人有危險，宣城怎么可能不著急。
被宣城提起來的那個人，見宣城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用眼神制止了同伴欲出手的動作，言簡意賅道：“鄙人是說舒駙馬被圣上派去滇州賑災(zāi)了�！�
驗證自己沒有聽錯的宣城，抿著干燥的唇，喉嚨滾動，心存僥幸問：“滇州現(xiàn)在很危險？”
“正是�！�
他話音剛落，那小子就松開了自己的衣襟，拋下一句謝謝的話，匆匆離開，留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他和自己的同伴。
舒殿合揣在圣旨和可以隨意調(diào)兵遣將的令牌，帶著隨行的賑災(zāi)官員、兵馬糧草，初到滇州時，目光所及之處，比朝廷收到的奏折中描述的場景慘烈十倍。
原本應(yīng)該平坦無墾的官道當(dāng)中裂開兩尺寬的巨大裂縫，從巨大裂縫擴延出來深溝地縫不計其數(shù)。斷垣殘壁，碎石遍地，就連官府衙門也未能幸免于難。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被地震壓死，又被救災(zāi)士兵掘出的尸首，被肆意的拋棄在街道上。
滇州本來就是溫?zé)岢睗裰�，即便即將進入冬季，溫度也沒有降到可以保證尸首不腐的地步。沒有幾日那些無人收斂的尸首便會生蠅長蛆，發(fā)出惡臭來，令人聞之色變，慘不忍睹。
而且地龍還未平息，時有余震。余震發(fā)作時，天空烏云密布，那些勉強幸存的房屋，如同寒戰(zhàn)般的抖瑟，灰塵四下，危如累卵。
滇州太守一見到朝廷來人，就跪地大哭，傾訴自己的不易，又感謝天恩浩蕩，派遣駙馬及時來挽救滇州百姓的性命。
舒殿合不為所動，官袍不停留的掠過滇州太守的那張胖臉跟前。
哭的再情真意切有什么用？此時距第一場地震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一個月，滇州還是這幅瘡痍的模樣，可見滇州官員之懈怠和瀆職。若是她真信了對方的裝模作樣，怎么對的起那些本該被及時搶救出來，卻被他們延誤救人時機枉死的百姓？
緣于余震總是來的措手不及，墻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紋的官府不能駐人，舒殿合命人在官府附近清出平地，搭建起帳篷來，作為賑災(zāi)官員士兵駐扎的場地。
她人還未在滇州的地界上站穩(wěn)，命令就紛紛而出，兵甲整齊有序地在滇州內(nèi)來來往往。
收路邊遺骨進行掩埋，修補官府衙門和那些還未倒塌下來的房屋，發(fā)糧施粥給受災(zāi)幸存下來的百姓，搭建醫(yī)棚，集中本來零散的傷者和大夫…等等。這樣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發(fā)生。
在舒殿合雷厲風(fēng)行的手段，加上皇上所賦予的特權(quán)加身之下，所面臨的困難，大多數(shù)都能迎刃而解，滇州很快就顯現(xiàn)出來災(zāi)難之后，本該有的秩序。
稟報滇州情況的奏折，經(jīng)快馬傳回京都，朝中漸漸對滇州的事放心下來。呂蒙在回復(fù)的奏折里，不吝嗇地褒獎了舒殿合和她同來官員一番。
然而上天像是有意與滇州作難似的。
這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由于在舒殿合來之前的尸骨隨意堆積，無人處理，導(dǎo)致了環(huán)境與水源被污染。瘟疫隨后呈著星火燎原之勢，迅速席卷大豫的這片南境。
百姓日夜啼哭，草木皆黯然。
原本地震已經(jīng)造成了滇州十戶五空，若是無法制止這場瘟疫，滇州能扛過去的老百姓怕是少之又少。
不想眼前本就脆弱的城池徹底被災(zāi)難壓倒，無暇休整的舒殿合再次忙碌了起來，這次卻遇到了大麻煩。
瘟疫靠著人與人之間的迅速傳播，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大片人病倒了。而且最先被下手的受害者，就是那些醫(yī)棚里虛弱的老弱病殘。
這些人本來就虛弱，必須進行及時的治療，但地震之后的滇州缺醫(yī)少藥，根本無力承擔(dān)起這么多人的救治。
舒殿合原打算向他州購買的藥材解滇州的燃眉之急，只要這些藥材及時送到，滇州的疫情很快就會有所抑制，卻不曾想意外就出于這時。
這日，一個士兵急急忙忙地沖進她的營帳內(nèi)，報：“不好了！駙馬，病人躁動了起來！”
第80章
以身作責(zé)
彼時，
正在寫奏折向朝廷稟報進展的舒殿合，聞言登時扔下筆，
隨士兵來到了被劃為疫區(qū)的營地。
防止疫情擴散，她在疫情發(fā)展的初期，
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原本救助地震災(zāi)民的營地旁，
另外劃分出了一塊區(qū)域，
將那些患病的人轉(zhuǎn)移過去，與正常人隔離了起來。再令那些負責(zé)病人日常的大夫和兵甲，
與染上疫情的病人接觸時，必須用布片捂住自己的口鼻，防止健康的人被感染。
她還沒有走近，
就聽到營房里的一青年病人怒吼道：“你們把我們圍在這里，不讓我們出去，是不是想任由我們自生自滅？”
那青年就像是領(lǐng)頭鬧事的刺頭，
隨后其他人，有男男女女，或年邁，
或嘶啞，都在附和他的話。
主事的大夫在好言勸說他們，
試圖使他們平靜下來�？扇斡伤趺促M勁口舌，病人們依然躁動，想脫離被圍住的營地。
阻隔營帳的柵欄外，士兵將整個營地都包圍了起來，
舉著長矛嚴陣以待，防止有人逃出。
舒殿合對士兵下過嚴令，要求他們約束患有疫病的人，禁止他們四處亂走，否則按軍法處置。并不是她冷血殘忍，非要如此為難人，只是如果不這樣做，疫病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便永無寧日，更會牽連無數(shù)百姓。
換言之，這也是舒殿合盡責(zé)為百姓著想。在特殊的時候里，只能犧牲一部分人的自由，換取大部分人的平安。
方才與舒殿合通氣的士兵跑在她的前面開路，大喊了幾聲駙馬來了，包圍著營地的士兵中間立馬讓出一條道來，直通緊閉的柵門。
舒殿合來到病人的面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屬下打開柵門。
屬下想勸，卻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住。
患病的人心思敏感自卑，以為自己和正常人不同。如果她在與他們交流的時候，中間也隔著柵欄，亦會在病患心上豎起阻隔的柵欄，讓她們以為自己所說的話，全都是哄騙他們的。
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實意，她甚至連遮口鼻的巾子都沒有戴。
柵門打開之后，那些鬧事的病患不約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并沒有趁亂之舉。
舒殿合有了把握，詢問道：“怎么回事？”她掃了一眼，鬧事的大多數(shù)都是輕癥的病患。恰是不重的病情讓他們還有力氣吵鬧，否則此時眾人都應(yīng)該躺在床上，上吐下瀉，起坐無力。
方才還斗志昂揚，吵著要出去的病人，面對這個儒雅溫和的駙馬，頓時齊齊失了聲。
這位駙馬一直以來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都似和風(fēng)細雨一般，毫無天族的傲慢偏見，又每每紆尊降貴，來躬身親問他們的病情，關(guān)懷備至。病人感其恩德，內(nèi)心敬佩于駙馬對他們的優(yōu)待，不想在他面前鬧事。
他們不說，舒殿合便把目光移到了主事的大夫身上。
主事的大夫吳又軻擦擦頭上冒出來的熱汗道：“也不知從哪里傳來的謠言，說我們要把這些病人圈起來，不讓他們出去，也不給他們藥。等他們死了，疫情自然就解除了�！�
“對對對�！辈∪藗円贿咟c頭，一邊異口同聲應(yīng)道。他們也不想鬧事，傳言太過駭人了，讓他們惶恐不安，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乖順聽從安排。
“荒唐！”舒殿合聞言，饒是一慣平靜，也黑了臉。
令帶來的下屬查清出謠言源頭后，她轉(zhuǎn)而對病患安撫道：“大家放心，本官受之圣命，身負救災(zāi)重責(zé)，絕不會做出違背天德良心的事。大家聽到的風(fēng)聲都是胡謅的謠言，卻不可能成真！”句句咬字清楚，擲地有聲。
眾人不答話，皆是半信半疑。
一位蒼老的老婆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到舒殿合的面前，如樹皮般粗糙的手扶著柱子，問：“駙馬您坦白告訴老婦，救命的藥是不是要沒了？您是不是救不了我們了？”說話時，渾濁的眼珠里充滿希冀，多希望駙馬能夠告訴她，這也是假話。
舒殿合聞言，神色一峻，眼神驟然犀利起來。她明言禁忌在營地里討論藥物將盡的事情，以免人心浮動，沒想到還是意外被人透露出去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共事，誰不知道這位駙馬表面總是藹然仁者的模樣，一旦觸及危及百姓性命的事，責(zé)罰絕不會仁慈。
站在她身后的那些大夫，看到了駙馬表情變化，都琢磨起來這件事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稍后再計較這些問題，舒殿合略彎腰，使自己的視線與駝背的老婆婆齊平，言辭誠懇認真道：“婆婆你且安心，滇州的藥材尚足，他州的藥材也很快會送過來。”
“可是…”老婦人蒼白起皮的下唇囁嚅，病痛在她的臉上呈現(xiàn)著深刻的痕跡。
“而且不管怎么樣，本官也不會拋棄你們的�！笔娴詈衔兆±蠇D人的手，語氣堅定仿佛磐石，配合她如矩的目光，似一雙溫?zé)岬拇笳�，撫平在場每個人心頭的浮躁。
數(shù)十雙的瞳孔里，同時映照出他們駙馬的身影，如冠玉的臉龐，緋紅的官袍，對平頭庶民亦能弓下的高貴的腰，心思雖然不盡相同，卻皆指向了同一個點———信任他。
舒殿合回到自己的營房后，當(dāng)機立斷布下了兩件事：“查清造謠生事之人。將本官的床帳搬入隔離的營房內(nèi)�！�
她手下的大夫和將士，從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害怕駙馬千金之軀，要是在此受點折損。不說公主如何，皇上一旦發(fā)怒，整個滇州都擔(dān)不起，紛紛勸阻舒殿合。
無論他們?nèi)绾慰嗫谄判那а匀f語，舒殿合全都置若罔聞。她并不是想作秀給百姓看，而是再怎么天花亂墜的言語，也比不過以身作則更能夠說服人。
如果能夠安定住民心，即便需要她做出犧牲，她也義不容辭。
在舒殿合搬入隔離營地，與病患同吃同住沒幾天，派遣去他州征集急用藥材的將士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了不少的大夫，但運回來的藥草數(shù)量卻不盡人意。
“怎么回事？”舒殿合揉捏著自己發(fā)疼的太陽穴，表情不喜不怒，那另一只握在身后的手，手背浮起的青筋，無意暴露了她的惱火。
派遣出去的將士，身上猶帶著風(fēng)塵仆仆，跪在下首稟報道：“非屬下們無能，實在是在附近的幾個州，也難購買到治疫病的藥材�！�
“為什么？”舒殿合眉頭皺起：“官府沒有協(xié)助你們？”她在他們出發(fā)前就已經(jīng)料想到了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所以特意把自己的令牌交給了領(lǐng)頭的將士，讓他們打著她的名義辦事。
“屬下不知…”那將士面露難色，道：“屬下們四處詢問藥商，那些藥商皆言沒有大量儲備疫病所需的藥物。屬下們不信，隨他們?nèi)チ藗}庫查看，果然如他們所言那般…所以屬下們只能勉強湊齊了零星的藥材回來。”
說罷，他垂首伏地請罪道：“屬下們辦事不力，甘愿承擔(dān)責(zé)罰。”
舒殿合最不愿發(fā)生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心知肚明這事與將士無關(guān)，無意責(zé)怪他們，故而說道：“你們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將士下去之后，舒殿合又喚來了吳又軻，詢問滇州剩下的藥材還剩下多少。
“即將殆盡�！眳怯州V只說了四個字，卻讓舒殿合的心往下一沉。
“是不是…”吳又軻知道派出去的將士今日回來，見舒殿合面色不虞，有了不妙的猜測。
吳又軻是滇州本地的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為人老實，舒殿合信的過他，故沒有隱瞞，一點頭，將將士遇到的情況大致與他說了。
吳又軻怒不可竭，一拳捶在了自己的膝頭道：“治疫病所需的藥材，都是尋�？梢姷模趺纯赡苜I不到？幾個州竟然同時沒有儲備，定然是那些藥商在背后搞鬼作祟！”
“本官與吳大夫所見略同，他們這是要奇貨可居�！笔娴詈嫌挠牡馈�
“那駙馬打算怎么辦？”吳又軻揪心：“要嚴懲那些藥商，逼他們把藥材拿出來嗎？”
“將他們的陰謀揭發(fā)出來，需要有確鑿的證據(jù)�！笔娴詈虾韲蛋l(fā)癢咳了一聲，道：“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是救治災(zāi)民的性命…”說到一半，她倏忽停住。
想要救命就必須有足夠的藥材，若派人從更遠的州府或徑直上京都求助，路上耽擱的不僅是時間，還有百姓的性命。
一時之間她竟然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
吳又軻作為一個善于望聞問切的大夫，見她雙眼充滿了血絲，盡顯疲態(tài)，勸道：“駙馬已經(jīng)多日未好好休息過了，不如先去休憩一番，再想解決的辦法？”
“無妨�！笔娴詈现棺∷膭裾f，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體。
與吳又軻商量一番接下來對病人和藥材的安排，她對吳又軻叮囑道：“勿要將缺藥的事，再泄露出去�！彼龖岩芍安』嫉某臭[，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草民明白�！眳怯州V意會。
吳又軻離開之后，舒殿合的行轅內(nèi)安靜了下來，偶爾傳出兩三聲咳嗽聲。
作者有話要說：老婆不在身邊的日子，適合給駙馬安排一個外遇，Bing狗！
第81章
重逢
吳又軻離開之后，
舒殿合不再掩飾自己，
一手按在桌沿邊支撐著身體，連聲作咳。
疑心自己染上了瘟疫，
她摸上自己的脈搏，
脈象有些紊亂，應(yīng)是勞累過度，
感了風(fēng)寒，執(zhí)筆想給自己開藥，轉(zhuǎn)眼又作罷。只是小風(fēng)寒，
熬一熬就過去了。如今藥材稀少，
還是留給那些急需的百姓吧。
她深思著解決當(dāng)前局面的辦法，
一個疑惑意外闖進了她的腦海里。
為什么她來滇州這么久了，
卻不見朝廷送東西下來？
拳頭漸漸握緊，這些滇州官員好大的膽子。
就在將士們在他州運來的藥物也即將用盡之時，
那些藥商終于按耐不住，露出了狐貍尾巴，給舒殿合暗中送來了一份大禮。
舒殿合了然于胸，這是試探來了。
自從上次舒殿合察覺到了異常，派人去責(zé)問滇州太守。滇州太守竟然油滑的佯裝朝中并沒有派下東西來，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就猜到有今日。
要是當(dāng)時她寫折子上京詢問，只要太守在朝廷的折子回復(fù)之前，
把藥材交出來，便有千萬個理由可以把自己撇干凈，仗的正是天高皇帝遠。
所以即便她再氣，
也只能容忍著。忍到對方露出馬腳來，她才能按圖索驥，將藏在背后的貪官奸商一網(wǎng)打盡。
舒殿合冷眼瞧著那盒子的金條，極盡嘲諷地輕笑，這些奸商竟以為她會稀罕這些東西。
她隱沒了表情，讓自己的屬下與那送禮的人說：“貴商的大禮，本官暫且收下了，有事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