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宣城倒退一步,
險險蹲坐到地板上去,
反握住舒殿合的手穩(wěn)住陣腳,
漲紅了脖子道:“本宮不是…本宮沒有…本宮…”她百口莫辯,
越解釋,反而越顯得自己心虛。
她一咬牙,
索性不如承認(rèn),堂堂正正道:“你渾身都被汗水打透了,本宮想給你換件衣服…”
妻子如此體貼,要是放在尋常的丈夫身上,定然會感激肺腑,更何況對方是個公主。
舒殿合聞言卻毫無動容,垂下眼瞼,
遮掩住心底的情緒,問:“臣是昏倒了?”她只記得自己睡著之后,身子一會熱,
一會冷,外界發(fā)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試著動了動手腳,發(fā)覺無力可用,衣物黏糊糊的貼在肌膚上,又冰又冷,難受至極。
按照醫(yī)理,她將自己是怎么回事明白了個透。
“對!差點(diǎn)嚇?biāo)辣緦m了�!毙潜砬椴粣偅僮斓溃骸皡谴蠓蚪o你看過了,說你是疲勞過度才會這樣�!比滩蛔∠肼裨顾娿~盆里熱水都涼掉了,不急于一時,道:“這些話之后再說吧,本宮先為了你擦身換件衣服,免得你著涼�!闭f著又要替舒殿合解衣。
舒殿合再次握住她的手:“公主怎么能做這種事,臣自己可以…”用正當(dāng)理由想拒絕對方的好意,順勢合上自己被解開的衣物,掙扎要起身。
宣城連忙按住她:“你別動,你要是不樂意本宮碰你,本宮可以喚侍衛(wèi)來幫你。”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舌尖咀嚼到一絲苦味。身為發(fā)妻的自己,愿意為自己的丈夫當(dāng)奴作仆,卻慘遭拒絕,這天底下還有比她更慘的人嗎?
舒殿合嘴巴微張著,似乎很詫異宣城提出的這個建議,身子一松,認(rèn)命似的躺回床上:“那還是由公主來吧。”
宣城笑逐顏開,就知道連結(jié)發(fā)妻子都不讓碰的人,怎么可能會讓那些莽夫接觸,還有誰能比她們關(guān)系更加親密?
這還沒有高興過來,就聽到舒殿合繼續(xù)說道:“只要公主不對臣乘人之危…”
她臉上一僵。
靠!他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人了,自己會饑渴到對他做出不軌的事嗎?
下一時間就把毛巾扔到了舒殿合的臉上,她啐了一口,道:“你自己來吧,本宮不管你了�!辈姹郾尺^身去,臉上火辣辣的。
舒殿合扯下蓋在自己臉上的毛巾,淺笑晏晏,激將法總是對宣城很管用,百試百靈。
衣服粘在身上的確很難受,何況她還那么愛干凈。
但是宣城仍舊在這里,她非要把她逼出去不可,于是虛心請求道:“那公主能幫臣…守一下門嗎?”
剛拒絕自己,又求自己幫他做事情,還守門?這是把她當(dāng)成丫鬟使喚��!宣城的腦中冒出一個詞,恬不知恥!
她氣憤不過,扭頭怒瞪了罪魁禍?zhǔn)滓谎�,卻瞬間折服在對方蒼白如紙的面色,和濕漉漉類似于小鹿,太過可憐的目光中,怒氣消散。
顯然說話的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過分,但不得已必須請求對方,目光越發(fā)顯得楚楚。
宣城沒有扛過這兇猛的攻勢,好照顧弱小的心思作祟,一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對對方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了如指掌的舒殿合,再次使自己的計(jì)謀成功應(yīng)驗(yàn)。若是宣城能夠多讀點(diǎn)書,或許會知道這一招是出自兵法《三十六計(jì)》中的美人計(jì)。
其實(shí)就算不用計(jì),舒殿合也知道宣城一定會答應(yīng)的,就像她無數(shù)次諒解自己一般。
宣城讓人將徹底冷掉的水,換了一盆熱的,將舒殿合扶起靠在床頭上,然后隨著侍衛(wèi)走出去。
臨轉(zhuǎn)過屏風(fēng)前,她放心不下,問道:“你真的可以?”
舒殿合頜首,等外頭傳來帳門落下的聲音之后,她如釋重負(fù),繼續(xù)宣城方才未完成的事,結(jié)開那白色衣結(jié),露出里面的軟甲,以及軟甲下面一層層裹繞的白條布。
手底下無力,但這種事,絕不容別人代勞。
因?yàn)槟前讞l布之下,是一副與駙馬身份不副實(shí)的婀娜女兒身。這個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便會給它的主人招來滅頂之災(zāi)。
宣城走出去之后,即便再不樂意,也老老實(shí)實(shí)履行自己的承諾,為舒殿合守門。同時不忘讓人去準(zhǔn)備稀粥,舒殿合兩天沒吃東西了,一會一定會餓。她不會照顧人,不過她善于學(xué)習(xí)身邊人的舉動。
她百無聊賴地亂看亂想著,無意瞥見緊閉的帳門,心里突然涌起想沖進(jìn)去給舒殿合一個驚嚇的沖動。
此時對方興許正赤身**著,自己闖進(jìn)去,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那場面定會很好玩。
宣城躍躍欲試,走到帳門前,又退了回來。
搖搖頭,不行,這個男人臉皮薄,還小心眼。要是真把他嚇著了,回頭說不定要怎么報復(fù)自己。
她勾勾嘴角,問守在一旁的侍衛(wèi):“小哥,你有妻子嗎?”
那侍衛(wèi)長的憨厚,愣了愣,點(diǎn)點(diǎn)頭,稍后反應(yīng)過來與自己說話的人是誰,連忙垂首道:“稟公主,屬下已有妻子�!�
“那你換衣服的時候,會特意避開你的妻子嗎?”宣城挑眉接著問。
侍衛(wèi)局促地用手搓著自己的衣角,黝黑的皮膚沾染上一點(diǎn)紅霞,道:“當(dāng)然不會…”乃至于還會借機(jī)發(fā)生點(diǎn)什么。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都藏在了表情里。
對嘛,宣城得到了肯定,更加堅(jiān)定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怎么想都覺得怪異。
還沒有等她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帳篷內(nèi)突然傳來銅盆砸在地上的聲音。
她迅速反應(yīng)過來,沖進(jìn)了營帳內(nèi),制止侍衛(wèi)跟著自己進(jìn)來,繞過屏風(fēng),僅見舒殿合身上換了一件干凈的內(nèi)衫,正手足無措坐在床榻邊,袍角濺濕了一塊。
銅盆打翻在地,撒了一地的水。
舒殿合聽到宣城來到跟前,抬起頭來,浮現(xiàn)如小孩子做錯事一般的窘迫,解釋道:“臣想把水端出去,卻不小心把水打翻了…”
一向堅(jiān)韌不拔,成年之后就沒有生過病的她,十分意外自己會手腳無力到這種地步。
宣城還道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道:“你都躺了快三天了,不吃不喝,哪來力氣端水。快回床上休息吧,這些事就交給本宮。”
宣城所說的交給她,不過是撿起銅盆放到一邊去。其余的那些水,她都不管,任由其風(fēng)干。
舒殿合瞧著自己惹出來的亂礙眼,卻沒有說什么。
在京都的時候,宣城身邊隨時隨地有下人服侍,哪里會去管這些事情。而這里條件所限,大部分的事都得親力親為,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眼瞧著宣城屈就自己去做那些雜務(wù)。
宣城收拾好之后,稀粥也送上來。她坐到舒殿合的身邊,一面監(jiān)督著她喝粥,一面頗為不滿地說:“本宮回京要問問父皇怎么回事,那么多朝臣大官他不用,偏偏要把本宮的駙馬派來這危險之地。是不是趁本宮不在京都,使勁欺負(fù)你了?”
舒殿合知道她說到做到,坦白道:“是臣主動請纓的…”不想因自己的緣故,讓宣城去鬧皇上。
宣城嘶聲,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這么傻?好好的京都不待,為什么要來這里?”
“但凡是活在這世上的人,就逃不過責(zé)任二字。為人子的責(zé)任,為人臣的責(zé)任,為人丈夫的責(zé)任。臣之所以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不辜負(fù)肩上的責(zé)任而已�!笔娴詈洗鹪挼纳袂楹驼Z氣,如她正用湯勺晃動的眼前這碗粥一般稀淡。
因?yàn)樗谴蠓�,因�(yàn)樗刖热�,所以她就來了,僅此而已。沒有什么救世主的大義凜然,也不是被人所迫。
宣城無話可說,囁嚅半響,突然紅著眼睛:“可是本宮只想要一個平平安安的駙馬�!�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冒險,本宮會有多擔(dān)心?”他顧著他的責(zé)任,不惜以身冒險,那她呢?
他就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在意過自己的感受?還是說,對于他來說,自己也僅是個責(zé)任?
舒殿合默然,她當(dāng)時以為宣城不會再回來了,所以的確沒有想那么多。
這樣的話不能和宣城說,否則更加不好安撫對方。
心亂如麻的她,放下手中的碗,捧著宣城的臉,手指抹去她的淚水,沒有絲毫底氣地說:“臣這不是沒有事情嗎?”
“你沒有事?”宣城咬著唇,輕易地推翻了舒殿合的假話:“你沒有事發(fā)燒了整整一天一夜?”
舒殿合被懟的哽言,道:“放心,臣…不會拋下公主一個人的�!边@話有多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是你說的,決計(jì)不能食言。”宣城信以為真,端著正色道。
舒殿合不置可否。
侍衛(wèi)又送來藥,宣城看著舒殿合喝下去之后,遺憾說:“可惜這里找不到糖,沒有東西給你沖淡苦澀�!�
舒殿合淡笑:“無妨,臣不怕苦�!�
宣城無視對方話意里的虛假,這世界上哪有人不怕苦的,眼睛卻緊瞧著舒殿合的臉。
他實(shí)在笑的好看,面如桃花,雅然與自信不自覺地從眉宇間流露出來,宣城只聽過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但她駙馬即便是男子,與這句詩也不差多少,心不由動了下。
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下不下手只是一念之差,宣城不動聲色的靠近舒殿合,怕錯過了這次機(jī)會,下次就不知道何時了。
作者有話要說:全晉江最認(rèn)真女扮男裝的女主——————————舒駙馬
以退為進(jìn),美人計(jì),激將法,好好一場甜美戀愛,愣是被談成了三國。
說個題外話,作者不是不會寫美好的女子和復(fù)雜的感情關(guān)系,但是就是不想寫全世界都愛女主這種劇情。
第84章
女子成禮
青澀的點(diǎn)吻,
毫無章法,
似蝶落花叢輕輕顫動著翅膀。
平時最討厭的藥味,在此時卻變成甘如飴糖。
不見拒絕,
宣城的索取便轉(zhuǎn)向?yàn)榘缘溃?br />
一步步逼近,直把對方抵在床頭的靠墊上。
稍后唇分,
舒殿合紅著臉,經(jīng)過格外恩澤的薄唇,恢復(fù)了正常的紅潤,
輕佻道:“公主還是忍不住乘人之危了�!卑胧蔷売谏�,
讓她放松了對自己表情的控制,
少了嚴(yán)肅,
顯現(xiàn)出比平時更豐富的神態(tài)。
宣城眨下眼睛,竟從舒殿合的眼角看出了一絲本不該屬于男子的媚意,
更晃的那張臉雄雌莫辨。
“本宮有權(quán)對自己的駙馬動手動腳�!毙氢钼跎钥v即逝,理直氣壯道。
又覺得對方煞風(fēng)景的話實(shí)在氣人,補(bǔ)刀道:“駙馬你這么愛抬杠,明日本宮派你去修復(fù)官衙吧?”
舒殿合連咳了幾聲,登時變得有氣無力,躺下拿來枕頭埋住自己的臉,甕聲甕氣道:“臣想遵從公主的旨意,
但是身子還未完全恢復(fù),有心無力…”
宣城再見到舒殿合,有一肚子的話想和她說,
又把躺到床上的舒殿合硬拉起來,要與她聊聊天。
索性舒殿合也不打算再休息,兩個人便在帳中談起了宣城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兩個身上各自發(fā)生的事來。名義上的聊天,實(shí)際上多半時間都是宣城一個人張嘴說個不停,舒殿合偶爾附和兩句,或點(diǎn)點(diǎn)頭笑一笑,作了一個稱職的傾聽者。
宣城說的事,都是她這段時間在外面遇到的有趣的事。
哪里哪里的酒好喝,本來想帶給你的,來的匆忙沒有顧的上,下次帶你去。還有哪里哪里的楓葉林好看,鋪天蓋地滿眼都是紅,也要帶你去看。
語言描繪不到之處,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腦子掏出來,明明白白攤開給舒殿合看。
像個小孩,暗里都攢了許多的糖,平時都藏起來不讓人知道,直到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嘩啦一聲,把糖全倒到對方的面前,希冀對方也能同自己一樣的高興。
這些事,舒殿合雖然從暗衛(wèi)那邊都聽說了,但打宣城口中說出來,加上宣城連比帶劃夸張的動作,和暗衛(wèi)冷冰冰的傳話有著云泥之別,她覺得格外有意思。
講的差不多了,宣城箕坐在床沿,忽然收斂住了表情,瞇起眼睛,換上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道:“而且,本宮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怎么?”舒殿合慢條斯理地將一碗茶送至唇邊,因剛發(fā)熱過的原因,她總覺得口干舌燥。
宣城湊近舒殿合的耳朵,私語道:“本宮發(fā)現(xiàn)原來女子和女子也能夠成禮�!睖�?zé)岬臍庀⒅睋涫娴詈厦舾械亩?br />
她說的隱晦,但誰叫舒殿合有個聰明絕頂?shù)哪X子,稍一點(diǎn)撥就明白她的意思。
宣城只見面前人,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衣領(lǐng)下的脖頸紅到耳尖。她興沖沖,仿佛找到了知己,道:“本宮就猜想到你也不知道這個!”
“這樣…那樣…”她無視舒殿合憋紅的臉,繪聲繪色的描述女子如何行禮,一盡都是從青樓女子那邊聽來的。
她還沒有說完,舒殿合終于忍不住了,連忙倒向床邊,將嗆進(jìn)喉嚨里的水咳出來。
宣城被嚇了一跳,沒有意識到舒殿合的反應(yīng)是因自己的話引起的,還以為是她的大病未愈又發(fā)作起來了。
替舒殿合拍了幾下背不見好,她焦急跳下床道:“本宮去找吳大夫。”
舒殿合拉住她,不讓她去,壓下想再咳下去的沖動,道:“臣無事,嗆到罷了�!睂π莿偛耪f到的話,又是震驚又是詫異,追根究底盤問道:“公主是從哪里知道這些事的?”
“本宮…”宣城見她不咳了,暫時放心下來,想坦白自己是在青樓上得知的,但以自度人,怕舒殿合知道之后會和自己生氣,臨時改口道:“…是道聽途說的�!�
舒殿合微微臉紅,不敢去直視宣城,不知何意地說道:“醫(yī)書上的確有說過女子和女子可…”
“原來你這也知道啊…”宣城大失所望,她還以為終于碰上自己知道對方卻不知道的事情,能在舒殿合面前炫耀一番呢。
舒殿合倏忽板起了臉,說道:“但是女子和女子之和,到底是大逆不道…”
宣城失了興致,索然無味,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自己也用不到。
見舒殿合衣襟上有塊水漬,抬手想幫他擦一擦,卻被舒殿合巧妙的躲避開,心上又莫名升起之前的那陣怪異感來。
她的駙馬,似乎身上藏著什么秘密,不讓她知道。
那是一個幽深的黑洞,里面伸手不見五指,無邊無際,似乎能藏住整個宇宙的秘密。
舒殿合與面前不該出現(xiàn)在床上的物品大眼瞪小眼,目光透露著了無生趣。
拉長自己的聲線,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她道:“公主殿下,你這又是在搞什么?”
宣城在屏風(fēng)后,脫下男裝,振振有詞道:“本宮怕你晚上要起夜不便,特意讓侍衛(wèi)給你弄來的。你放心,本宮知道你這人的怪癖,干凈的,從來沒有人用過�!�
“那為什么要放在床上?”
宣城不用看,就知道舒殿合此時的表情一定很豐富,仍然很有理道:“本宮怕你不知道。”
兩人口中所指的物品,是一件棕色陶器,俗名夜壺。它上面獨(dú)獨(dú)的一開孔,無疑表明這是男性專用的物品。
而此時的它被不合時宜擺在了舒殿合的枕邊。
若不是宣城一向粗枝大葉,不屑于拐彎抹角,她可能都會想到,這是不是宣城在刻意試探自己。
“本宮是不是很貼心?”宣城沾沾自喜,解下發(fā)髻,云鬢一松,烏黑秀發(fā)在純白的褻衣上如墨般綻開,柔順清冷。
她轉(zhuǎn)過屏風(fēng),正好看到舒殿合嫌棄地用兩指,拎著那夜壺扔到床角,心里不由竊笑。
“公主,今夜要與臣共寢嗎?”舒殿合結(jié)舌看著面前的宣城,寬大的褻衣也遮掩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話脫出之后,方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即便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冬季,滇州降下來的溫度,也只和京都的春季差不多,連火盆都用不上,故宣城穿的如此單薄,卻不覺得冷。
宣城白了她一眼:“本宮不與自己的駙馬同床,難道還要出去睡大街?”
舒殿合摸著自己的下巴,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公主去睡大街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結(jié)論,自己是不要命了,才會去思考這種問題。
公主不能睡大街,那換自己去可以嗎?一向惜身如命的她,更加拒絕。
認(rèn)清了自己無法擺脫與公主同床共枕的命運(yùn),她放任自己倒在枕頭上,闔目閉口。
宣城見她用被角掩著半張臉,安靜的宛若一個待君王臨幸的妃子,莫名也放輕自己的呼吸,悄悄地爬上床榻。
舒殿合睡在外側(cè),床榻內(nèi)里明顯空出了一塊宣城的位置,但是宣城想要進(jìn)里面去,就必須跨過橫礙著的舒殿合。
宣城大意的上床,跨過舒殿合,冷不丁腳下的被子綢面一滑,吱溜一聲,整個人都砸向了舒殿合。
幸她身姿矯捷,在整個人都往床上摔去,千鈞一發(fā)之際,將將穩(wěn)住自己,才沒有撲倒,但床上的人卻未能幸免于難。
受害者躲閃不及,直直被宣城屈膝壓到肚子,本來就脆弱不堪的身體,被這一砸一壓差點(diǎn)嘔血出來。
施害者知自己又惹出禍頭來了,迅速閃身而過,撲到舒殿合的身上,憂心問道:“你沒事嗎?”
舒殿合滿心只有一個慘字,想當(dāng)初她在山上也是被師傅捧著手心里,呵護(hù)的明珠。怎么一下山,成了駙馬之后,地位急轉(zhuǎn)直下,日落千丈,給公主當(dāng)牛做馬,處理各種她惹出來的麻煩也就算了,如今還有性命之危。
雖然有駙馬之名,但被當(dāng)作玩物的命運(yùn)可與童養(yǎng)媳相媲美,她深深懷疑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公主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