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當(dāng)年呂蒙帶兵殺入皇宮之后,將大啟的皇族一屠而盡,后面清點(diǎn)人數(shù)時,卻發(fā)現(xiàn)少了一位公主。呂蒙大怒,下令追查,幾乎將整座皇宮翻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那個小公主的蹤跡。
沒有人知道那個小公主去哪里了,她就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消失在皇宮中。他們幾人這些年來,也一直在暗中尋找這位公主,但費(fèi)勁周折,也無所獲。
直到一年前,馮煥森突然與他們說,他尋找到了公主的下落,眾人才在黑暗中又逢見了一絲曙光。
左御史繼續(xù)說著自己的猜測:“老夫看這個孩子估計(jì)沒有活下來,否則就算馮相藏的再嚴(yán),吾等也能發(fā)現(xiàn)點(diǎn)蛛絲馬跡�!�
眾臣不得不認(rèn)同他說的話極有可能,但是又不希望他們連這最后一點(diǎn)光明都熄滅。
刑部尚書意味不明的嗟嘆道:“要是那個孩子真的還活著就好了…”他們這么多年來的忍辱負(fù)重和籌謀,便都有了出頭之日。
一直在聽他們說話,而自己一言不發(fā)的靈臺丞,忽然得了一計(jì)道:“即便吾等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公主,但下官有個主意,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此言一出,其他人立馬請他直言不諱。
刑部尚書府上的宴席散了之后,大臣散訖而去。
一輛馬車從刑部尚書府門口駛出,在即將到家時,忽又扭轉(zhuǎn)方向,朝宰相府而去。
馬車的主人,身披暗青色披風(fēng),從停住的馬車上下來。
宰相府檐下的燈籠照亮了他的臉,赫然是方才席上的大理寺寺丞。
馮煥森聽聞他將席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報(bào)之后,冷笑不已。
這群老匹夫,就憑他們的有勇無謀,要推翻如日中天的大豫,簡直是癡心妄想。
看來當(dāng)初他那招險(xiǎn)棋沒有走錯,諒他們也想不到,自己會把他們想找的人,安插在他們面前,日日與他們相對。
他雙指掂著一枚黑子,在棋盤上輕敲,半響之后,看似無意地又下定一子。
太子在入宮面圣的路上,意外與他厭惡至極的人狹路相逢。
原本想視對方為無物,徑直走過去,哪知道那人會刻意迎上他的面,與他來見禮。
“皇兄,好久不見�!本磐鯀窝葑爝吂雌鹨唤z微笑來。
太子冷著臉,不怒自威,勉強(qiáng)從牙關(guān)里敷衍了一聲。
“皇兄是來找父皇的嗎?”九王仍然掛著笑,好意勸道:“臣弟剛從父皇那過來,父皇剛服完藥準(zhǔn)備休憩,可能此時不便見皇兄,皇兄還是下次來吧�!�
太子聽到服藥兩個字,頭腦兩側(cè)的穴位怦怦直跳,心里那條繃緊的弦被他挑斷,當(dāng)即不顧身邊還有隨從,大邁一步,拎起九王的衣領(lǐng),恨不能將對方打死道:“呂道衍,你想要這個太子之位,孤讓給你就是。你何苦蠱惑父皇和你一起修道?你將天下萬民蒼生置于何地?”
兩人的隨從驚訝看著眼前突發(fā)的狀況,一陣無措,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太子如此不顧身份對九王動手,難道不怕有心人傳與皇上知道?”九王的隨從急忙忙站在兩人身邊,勸說太子。
太子聞言,惡狠狠的松開九王的衣領(lǐng)。
“皇兄言重了,臣弟怎敢肖想皇兄的位置?”九王退后一步,執(zhí)著拂塵,壓低自己的身子,語氣卑微無比道。
太子知他是在做戲,懶于與他糾纏,拂袖欲走,又聽九王輕飄飄地說道:“皇兄此去要是惹怒了父皇,可別怪臣弟沒有提醒過皇兄�!�
太子置若罔聞的離開,九王等他走后,眼里才流露出輕蔑。
他緩步走到漢白玉欄桿邊,將整個皇宮大內(nèi)都盡收眼底,再略抬起頭,仰望著那發(fā)出耀眼光芒的冬陽,抬手捏住它。
欲立就需先破,不破不立,極樂道國何來?
一個太子之位算得了什么?他要的是代天牧民,與天齊壽!
此時有小道士匆匆來到他的身邊,對他耳語了兩句,九王越發(fā)笑的詭詐,道:“甚好�!币磺卸既缢浮�
他對小道士吩咐道:“務(wù)必在他們回來之前,把事情做好�!毙〉朗啃念I(lǐng)神會,應(yīng)諾而去。
“兒臣求見父皇!”太子在太宇殿外朗聲拜道。
太宇殿內(nèi)煙霧環(huán)繞,浮動檀香的香氣,呂蒙斜躺在涼塌上,在嚴(yán)冬中竟然只著一件淡黃薄衫,胸口微敞開,渾身散發(fā)著熱意。
殿中火盆被撤去,角落里服侍的小中官,即便身上裹著厚襖,但仍然被凍的隱隱發(fā)抖,雙腳失去了知覺。
左淮端著冰茶送上來,呂蒙接過一口飲了下去,胸中還是覺得燥熱難耐。
聽到外面的聲音,正飄飄欲仙的他,不耐地睜開眼睛,問道:“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猜猜我是誰?
如果是兄(姐)妹,我就把這篇文的名字改成《橘色生死戀》
第89章
太子禁足
左淮躬身應(yīng)道:“回皇上,是太子�!�
呂呂蒙聽到太子兩個字,
臉就板了起來,不悅道:“他來做什么?”
“奴才不知…”
“宣他進(jìn)來吧�!眳蚊蔁o力地抬了抬手指,
輕飄飄地道。
左淮應(yīng)聲而去,
后攜太子進(jìn)入太宇殿。
太子在跪下行禮之前,壯著膽子,
往上頭竊視了一眼,只見多日未見到的他的父皇端坐在涼榻上,神態(tài)迷離,
雙頰如喝醉一般呈緋紅。
太子的心越發(fā)往下沉,
愣神地伏地叩首道:“兒臣參見父皇�!�
呂蒙微睜開眼睛,
斜了一眼太子,
又漠然的閉上,啟齒道:“你來做什么?又是來代那些御史說話的嗎?”
太子在重壓之下,
不敢應(yīng)是,只能答:“是兒臣自己來的�!�
呂蒙微微發(fā)出一聲輕哼,睨著他道:“朕的事不需要你多嘴!”
太子啞言,唯唯諾諾道:“兒臣來只是想與父皇說,宣城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來信說很想念父皇。”
聽到宣城兩個字,呂蒙臉上的寒冷,
驟然化開,頗為不滿道:“她還知道想朕,朕還以為她在外面玩瘋了,
不打算回來了。”雖然責(zé)怪,但聽到耳朵里卻是縱容之意。
太子輕松一口氣,道:“宣城怎么可能會忘了父皇,她在信里還說給父皇帶了禮物回來�!�
呂蒙笑逐顏開,想起宣城是從哪里回來,問道:“對了,滇州的事怎么了?”讓太子從地上起身。
“舒慎處理災(zāi)民的事情甚是得力,廣得百姓贊揚(yáng),滇州的災(zāi)情和疫病都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恢復(fù)原來的模樣指日可待,請父皇放心。”太子稟道。
呂蒙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有你們在,朕就可以安心了。以后朝堂上的事,你要多向先生們學(xué)習(xí),將百姓和朝政放在心上。朕老了,只想過幾天清凈日子,沒有那么多心力了。這些日子,朕與仙音相伴,常常覺著大道隱隱可觸,只是俗事煩擾,不得專心。太子啊,你要多加努力,為朕分憂啊�!�
他一頓,接著說道:“舒慎是一個可用之才,有宣城牽絆著,他定會為我大豫盡忠職守,鞠躬盡瘁。你可大膽用他�!�
太子聽了呂蒙要倚重自己的話,卻沒有高興起來。他本意是來勸說父皇不要再沉迷于長生不老之術(shù),始料未及事情竟往與自己想法違背的方向發(fā)展。
見呂蒙現(xiàn)在心情愉悅,他尋了一個合適的機(jī)會,道:“兒臣近日在東宮讀史時,讀到了始皇帝、漢武帝、唐太宗的故事。書中對他們的功績極盡贊譽(yù),但兒臣卻有些不以為然。”
呂蒙聽了,被挑起興趣來,問:“太子為何這樣說?”
“兒臣覺得他們雖然圣明,但比至父皇的文治武功,還是略差了一些�!碧拥踔挘骸岸摇�
呂蒙被他吹捧的雖不至于心花怒放,但也心情一暢,還以為太子開竅了,笑問道:“而且什么?”
太子道:“這幾位千古一帝,盡管在前半生勵精圖治,政績斐然,使得國家升平,百姓安樂,但是只可惜晚年都誤信奸佞小人,迷心于長生之道,以至于晚節(jié)不保,后人哀嘆。”
話聽一半,呂蒙的笑意漸漸沒了。等太子講完,他直直地看著太子,眉間慢慢斂起,表情也淡了下來。
他的好太子,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他盯著太子,語氣充滿了平靜:“祖龍一統(tǒng)天下,雄心壯志,只怪徐福辦事不利,以使其壽盡時,也未等來仙藥。漢武帝開疆辟土,何等偉帝,竟錯付江充等人。唐太宗亦是如此。這些帝王們最終未能獲得長生不老,都是因?yàn)楸簧磉厸]用的臣子耽誤了,朕絕不會重蹈他們的覆轍。朕也希望太子不要效仿錯了人,拖了朕的后腿�!�
皇帝的語氣太平淡了,平淡得幾乎聽不出他的怒意。但他冷漠的眼里已經(jīng)開始翻滾著情緒,太子不敢直視,低著頭也能感受到那利刃一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抵住這如滔天巨浪般的壓力,無視左淮對自己的無聲搖頭,求道:“兒臣只是想請父皇…以江山社稷為重,更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呂蒙不用接著往下聽,就知道他要說什么,大發(fā)雷霆道:“夠了,朕不想聽�!闭Z氣之冰冷,令大殿內(nèi)的中官都毛骨悚然。
太子不知何來的勇氣,道:“父皇難道不覺得滇州地動,是上天的啟示嗎?”話甫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渾身一震,咚的一聲又跪了下去,背后的衣物被冷汗浸透。
呂蒙怒極反笑:“好啊!好��!”他眼睛瞪得很大,眼里充滿了憤怒,立時站了起來,指著太子,一聲聲叫好,一聲比一聲憤怒,“太子是認(rèn)為朕失德了,獲罪于天,才降罪萬方嗎?哈哈哈……好��!”
“那太子是覺得朕該下罪已詔,在萬民面前道錯嗎?還是太子覺得自己能比朕做的更好,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朕座下這個位置了?”他厲聲責(zé)問道。
太子知是自己觸碰到父皇的逆鱗,額頭狠狠地磕在地上,聲線打著哆嗦,請罪道:“兒臣不敢!兒臣罪該萬死!”
呂蒙不聽他的狡辯,拂袖高聲命道:“
詔!把東宮詹事府一干人等拘入大獄,狠狠給我問罪,問明白了,到底是誰把太子教得如此忤逆不孝!你——
”他蹲下來,咬牙切齒地盯著太子,一字一句道,“給朕滾回東宮!沒有旨意再出東宮,朕一定廢了你!滾!”
太子不動如山,不愿離去,呂蒙更加怒不可遏,喚來殿外的甲士,讓他們把太子拖下去。
甲士礙著太子的身份,不敢蠻橫行事,客氣地想把伏在地上的太子請出去。
呂蒙雙手叉在腰上,呵斥道:“你們在做什么?是想與太子同罪嗎?”
甲士不敢忤逆圣命,幾人叉起太子的臂膀,將他押了出去。
太子任由他們擺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顫抖,連請罪的話都說不出來。
在甲士的腳步即將邁出殿中的時候,呂蒙又忽然在背后令他們站住。
呂蒙瞇著眼睛,眼中寒光乍現(xiàn),道:“什么時候認(rèn)錯,朕什么時候放你出來!”
殿中安靜了下來,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不消說殿中那些小中官們?nèi)绾魏ε�,連左淮都忍不住心驚膽戰(zhàn)。
呂蒙重重坐回涼榻上,握緊拳頭,失望、憤怒,疊加在一起,充盈他的整個胸膛,無處發(fā)泄。
左淮見狀,腳步如生了銹一般,遲鈍的走上前來,婉言勸道:“皇上小心萬歲之軀,切勿氣壞了身子,太子可能也只是一時口不擇言…”
“左淮你如今也老了�!眳蚊刹幌膊慌�。
左淮聽出這話語里令人徹骨的寒意,連忙跪下,祈求道:“老奴還想侍奉皇上左右,直至老奴終老!”
呂蒙冷哼一聲,看在這么多年他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不再說話。
太子被禁足東宮的事,發(fā)生之后沒有多久,就傳遍了宮內(nèi)宮外,滿朝文武百官人盡皆知。
忤逆不孝,是何等嚴(yán)重的罪名。
也不知道太子是犯了什么錯,招致皇上如此之大的怒火。
本就心懷鬼胎的大臣們,這下子更加蠢蠢欲動起來。
那些之前鼓動太子出來說話的御史們,個個都覺得太子是因?yàn)樗麄儾欧赶碌腻e,內(nèi)疚不已,更加氣憤皇上如今喜怒無常的行為。
文人自古有血性,一人發(fā)起,眾人皆應(yīng)。
御史臺上下登時把顧忌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拋棄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將自己手中的毫筆化為武器,執(zhí)筆舔墨,字字如刀,毫不留情的叩問皇上,還記得自己身上的責(zé)任否?
他們甚至敢在早朝之時,跳出來引據(jù)用典的對皇帝明嘲暗諷,恨不得盡全力把自己的笏板扔到龍椅上,敲醒混沌的皇上。
然而無論他們?nèi)绾渭樱嗾墼鯓尤顼w雪般遞到宮里,結(jié)果皆是泥牛入海,了無回音。
呂蒙是鐵了心要讓自己萬壽無疆,前朝吵的越厲害,他就是堅(jiān)定態(tài)度。他一定要成功,叫這些毫無見識的凡夫俗子看清楚,自己是真龍?zhí)熳�,與前朝的那些失敗者不一樣!
之前他召喚九王,大多都是以父思子的名義,而現(xiàn)在,他干脆不再遮掩,直接招九王住進(jìn)了皇宮中,每日與他談經(jīng)論道,自以為大成有望。
烏云籠罩京都半月有余,在某個夜里,悄然落下了雪。
檐外簌簌飄著鵝毛大雪,池塘凍結(jié),鴉雀無蹤,爐上熱茶作沸,騰著水霧繚繞。
九王手執(zhí)拂塵,面朝外庭,盤坐在檐下,身上墨綠紗質(zhì)道袍纖薄,他卻絲毫沒有畏冷的姿態(tài),閉目凝神,兩耳不聞身外事。
在他身旁僅一墻之隔的亭閣中,坐著另一個人,正在耐心用研錘研磨著茶粉。
兩個人之間距離雖相近,卻沒有直接相對而坐,各自互不相擾。
那研磨茶粉的人,貌似無意,自言自語道:“太子可能因?yàn)檫@一擊倒下嗎?”
久等了一會兒,九王才開口,亦如與自己說話一般道:“你輕視了父皇對吾皇兄的寵愛,且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就算吾皇兄不認(rèn)錯,父皇也會以過年之名,放他出來�!�
“那九王是想雪中送炭?”
積雪堆砌在無一片樹葉的樹梢頭,那瘦弱還未長成的樹枝,終是不堪重負(fù),咔嚓一聲,從根部折斷,墜落到地面,眨眼就被大雪掩埋住。
“可�!�
作者有話要說:嘴上說不要,結(jié)果個個骨子里都喜歡虐戀情深
第90章
甜如蜜糖
舒殿合和宣城還在回來的路上,
書信往來不便,
又加上這件事敏感至極,
連馮正都不敢亂說話,以至于她們對皇宮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們本就出發(fā)的遲,從滇州到京都,一路上山路崎嶇,怪石嶙峋,
難免磕磕碰碰,
需要不斷停下來休整。路過的州府官員又聽說公主駙馬要打他們地頭經(jīng)過,連車隊(duì)的旗招都還沒有望見,
他們就提前率人來到城門外迎接,
非要挽留她們在州府住下幾天,
覽閱完官風(fēng)民俗之后,才肯放他們走。
一來二去,
時間不斷被延擱,
眼見回京過年是無望了。所幸舒殿合出發(fā)前就預(yù)料到了這幅光景,提前寫了折子,派快馬送回京支會,以免皇上責(zé)怪。
宣城骨子里就不喜歡宮廷里的那套繁文縟節(jié),也見不慣與官家小姐共坐一席,
互相虛偽的談話。每年過年千篇一律的祭祖朝拜,
動輒就要穿著繁重的禮服,在冷風(fēng)大雪中站數(shù)個時辰,這幾乎能要了她的命。一聽說不用回去過年了,
雖然想念她的父皇和皇兄,但還是在臉上抑不可止地透露出了心底喜悅。
在路上過了一個平淡的年,眨眼就到了初五,這日宣城坐膩了馬車,非要舒殿合陪她一起下車,騎馬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宣城一躍到馬上,就同出籠的金絲鳥、放了韁的野馬似的,縱馬在車隊(duì)前后奔走,舒殿合覺得自己要是不加注意,她一會就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這官道不闊,邊上就是懸崖絕壁,她怕宣城會出危險(xiǎn),囑咐車隊(duì)隊(duì)頭帶隊(duì)自行前進(jìn),然后也蹬上了馬,緊跟在宣城的身后。
宣城見舒殿合跟了上來,一鞭狠抽馬臀,驅(qū)著馬兒朝前方狂奔而去,馬蹄在泥路上掀起陣陣煙塵。
舒殿合要是不想吃灰,只能和她并駕齊驅(qū)。
為了不讓別人懷疑她和舒殿合的關(guān)系,宣城早就把男裝換回了女裝。女裝騎馬多少有些不便,但這決阻攔不住宣城放肆。
兩匹一黑一白的駿馬在官道上飛馳,形同賽跑,輪番在前頭領(lǐng)道。白馬一會在前,一會又被黑馬追了上來,落到后頭去。白馬的駕者不甘示弱,沒過多久,就再次趕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