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好意思與舒殿合對視。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從哪里得來的靈感的。
舒殿合認真考慮過她說的這個法子的可行性后,
正色道:“此法不失為一良策…”八王若是無能,那他奸污妃子的事便是無中生有的事情了,頂多對妃子是失敬失禮。
“但是據(jù)臣所知,八王府上的姬妾和子嗣都不少,這種事皇上只要稍稍在意一點就能掌握…”
這也不行,
那也不行,宣城抓耳撓腮,不覺煩躁了起來。相對她而言,舒殿合心里的盤算卻逐漸清晰了起來。
她站了起來,目光堅定,無半分游離和彷徨,手掌按在桌面上,道:“為今之計,只有渾水摸魚了�!�
既然無法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么就把局勢攪得更混亂一些,讓誰都無法從中獲利。
實際上,就算今天德妃沒有求到自己的面前,舒殿合也會想辦法幫幫八王。理由無他,皇孫還小,幾個皇子之間的爭搶若是輸?shù)奶欤蕦O來不及成長,聚攏自己的幕下,那么一旦他們其中決出了贏家,皇孫只能任人宰割了。
“大哥因巫蠱之事,被白綾賜死。八弟調(diào)戲后妃,被父皇抓奸在床,王爵沒了,囚于宮中自身難保,還牽連到他那掌管后宮的母妃,被打入冷宮。天底下真的會有事情,這么巧合的在同一時間內(nèi)齊齊發(fā)生?”
五王坐在自己的府邸里,喉嚨里發(fā)出咯咯怪笑,對著自己的謀臣,自問自答道:“本王不信。”
他的謀臣眼珠子晃了晃,明知故問道:“千乘是覺得,這些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縱?”
五王忍不住冷笑一聲,早就識透了身邊這群謀臣笨如蠢豬的腦子,刁鉆刻薄地反問道:“你是瞎了嗎?本王沒有動手,背后之人,現(xiàn)在還看的不夠清楚嗎?”
他的謀臣唯唯諾諾,連連恭維道:“千乘明眼識人,皇位定能唾手可得。”
五王嗤之以鼻,拇指掃過自己的唇須,腦中浮現(xiàn)他九弟身穿道袍,嬴弱不堪的模樣。
在他父皇面前不漏任何的馬腳,就將他的大哥和八弟折了下來,他過往怎么就看不出來他有這樣的高明手段呢?
在驚訝之余,又是對這些暗地里的手段感到不屑,連帶起對使用這些陰謀詭計之人的鄙夷。
一病秧子爾爾,他就不信對方能斗贏自己。
五王呵呵一笑道:“罷了,大哥八弟本就是本王相抗衡的對手。現(xiàn)在有人代本王動手除掉了他們,也省得自己臟手,何樂而不為?”鷸蚌相爭,漁人獲利,他坐享其成就夠了。
他的謀臣附和道:“正是如此。”
“如果不出所料,他的矛頭下一個定然會針對本王�!�
西南,呵,西南。
他的封地不正好也在西南?
他又不是和他的大哥一樣的蠢貨,他九弟想陷害自己,可沒有那么簡單。他絕不會讓他一石二鳥的計策成功。
五王側(cè)首詢問自己的屬將道:”那些兵馬都進京了嗎?”
屬將應(yīng)聲而出,道:“千乘放心,人馬已俱備,只待千乘一聲令下�!�
五王滿意地點點頭,他就知道這趟入京不會太平。這些暗中帶進來的兵馬,一方面是為了保護自己,一方面也是為了伺機而動。
他想了想,眼下的時機不對,不能太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命令道:“暫時先按兵不動,再等等。”
等…等到什么時候呢?等到他的好九弟按耐不住,徹底袒露自己的意圖時,他再出手替他父皇清理門戶。到時候他就不相信自己的父皇會再看不見自己。
自己不動,盡看他的九弟要如何�;^。
舒殿合眼前同時擺著兩件事急需她去解決,一則是八王,二則望仙臺的事。
急是八王的事急,但是另一件事也耽擱不得,她得需找個人商量商量,看能否一同聯(lián)手勸服了帝王鋪張浪費的心。
這個人唯馮煥森不可。
舒殿合以公務(wù)之名,向丞相府遞了名刺,得了允許,她才登門拜訪。
今時不同往日,當(dāng)初因為舒殿合打扮平庸而輕視于她的丞相府長史,如今再次接待到舒殿合,哪里還敢頤指氣使仗勢欺人,一臉客客氣氣的把人請到了他家丞相的面前,然后倏忽就識趣的消失了,生怕貴人會追究起過去的事情來。
丞相府的后花園是依照江南的園林樣式建造的,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水貫穿其中,曲曲折折,所到之處怪石崢嶸,亭榭迎風(fēng),無處不透露著主家的雅致。
舒殿合所見到的馮煥森頭戴一頂黑紗唐巾,身穿深藍道袍,坐在藤椅上,一柄長桿斜架在溪面上,正在垂釣。
馮煥森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依舊不動如山,道:“來了?”
“見過叔父。”舒殿合走近后,端正行了拜禮。馮煥森說過只有他們兩個人時,不必擺疏遠的稱呼。
她余光往溪里瞧了一眼,溪中水波蕩漾,粼粼爍爍泛著金光,數(shù)尾黑背草魚在水草之間游蕩,環(huán)繞著釣絲,時進時退,就是不上鉤。
再看垂釣的人,也并不焦急,悠然等候著。
不待馮煥森啟齒詢問,她便主動提及了自己此來的目的,將呂蒙想讓她修建望仙臺的事,一點不留傾囊告訴他。
馮煥森聽完之后,背對著舒殿合忽然嘆了一口氣。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這么明顯的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反倒令舒殿合摸不透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叔父這是?”
“上命不可違,我們做臣子的,只能順應(yīng)皇上的心意做事罷了。”馮煥森捻著自己的胡須:“你看著辦吧�!�
舒殿合一皺眉,眼前人油滑的很,身為宰相,卻不擔(dān)負起自己的責(zé)任來,輕而易舉就把麻煩事又甩回了自己的身上。
一時之間她越發(fā)看不清眼前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皇上并非像表面上看的那般糊涂…”馮煥森模棱兩可的說,頓了頓,又道:“前幾日他喚老夫入宮,將在一旁讀書的皇孫指給老夫看,問老夫皇孫如何�!�
“叔父如何回答的?”舒殿合接過他的話頭問。
馮煥森呵呵一笑,怎么會不知道皇上的意思,道:“老夫言,皇孫有顓頊之像。”一陣微風(fēng)穿過溪旁的樹林,撲面而來,卷起馮煥森長須,越發(fā)顯得他高深莫測。
顓頊,乃是上古黃帝之孫。據(jù)《水經(jīng)注》記載,黃帝次子昌意,因才德低下,不足以繼承帝位,被黃帝驅(qū)逐至偏遠地方做諸侯,但他卻生了一個好兒子顓頊。顓頊后爭得了帝位,成為了天下共主,繼承黃帝的遺策,使天下承平久安。
馮煥森這回答的意思躍然紙上。
他接著不疾不徐說道:“皇上聽了之后未置可否,令皇孫來到老夫的面前,拜老夫為太傅。老夫不敢揣測皇上的意圖,你覺得呢?”
“皇上這是想讓師長扶持皇孫�!笔娴詈蠜]有遲疑,沒有猶豫,徑直說道。
話雖然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表達的卻是馮煥森心里的意思。
馮煥森側(cè)頭瞥了她一眼,微頜首,同意了這句話。
“老夫聽說皇孫小小年紀,在讀書習(xí)字上頗為勤懇好學(xué),常常挑燈夜讀,秉書達旦,與荒唐的千乘們儼然不同,大概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動了心思吧。”
他的話,恰好應(yīng)和了舒殿合現(xiàn)在的所思所想,她怔了怔,始料未及一點小動作,波瀾這么快就擴散出來了。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
人性一向都是琢磨不透、矛盾重重,不管皇上如何相信長生之道,他心底定然也害怕如果自己沒有成功,先去了怎么辦。
太子薨了,剩下的皇子不成樣子。那么肖像太子品性的皇孫,就是皇位的最好人選。
所以馮煥森所做的,也不過是順?biāo)浦哿T了。
她現(xiàn)在才明白權(quán)謀謀的是人心、人性是何意。
這個想法從一點苗頭在她的心頭滋生,然后逐漸擴大擴大,直到長成令人無法忽視的參天大樹,最后又迅速在她的眸子里縮小成光點。
作者有話要說:論出身高貴,卻命運多舛的公主有蜀國、徽柔、太平、高陽、晉陽、宋徽宗的帝姬們等多不勝數(shù)。一開始呢,宣城就是想寫宣城,后面參合進了對這些公主的可惜,所以希望宣城能夠得到這些公主都沒有的東西,平安喜樂,幸福無憂。
第121章
曲有誤周郎顧
無疑,
馮煥森是看中了皇孫的價值,想要以小博大,賭一次皇孫的命運。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帝王日漸蒼老,早晚有一天會死。要是他一死,
將來小皇孫上位,眼前人作為皇孫的太傅,自然還是能像現(xiàn)在這樣牢牢抓住權(quán)柄。換作其他皇子,則沒有如此巨大又誘人的從龍之功。
舒殿合望著馮煥森的背影,仿佛頓悟,
兀自喃喃道:“如不出意外,接下來皇孫就會變?yōu)樘珜O。再往下,
若是順利…”聲音不大不小,
正正好能送進馮煥森的耳朵里。
她的話沒有說完,
意思已顯露無疑,似那釣魚的鉤子一般,
一步步引著馮煥森吐露心思,又不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圖。
馮煥森圖謀什么與她無關(guān),但皇孫如果能夠得到他的助力,
那便是暗室逢燈,
如虎添翼。
“你如今是越來越會做官了。”馮煥森以為看出了她的野心,
意味不明地夸獎了一句。
皇宮內(nèi)的風(fēng)向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變化,
只有能明眼捕捉到這風(fēng)向的人,才能始終保持自己的地位不變。
他又問道:“那你知道這其中風(fēng)險有多大?”
舒殿合垂首做出老實的學(xué)生模樣,道:“殿合都聽叔父的意思�!�
馮煥森微頜首,還知時務(wù),總算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對皇孫的事,
他有自己的度量,點到為止,沒有繼續(xù)和舒殿合談下去。
他屏息略一垂眸,問道:“你父母的事,查的怎么樣了?”
舒殿合早有準備,默然作嘆道:“未有結(jié)果。”
馮煥森期料到她的調(diào)查會有今日的結(jié)果。舒原宿的事情,本來就是一個無頭無尾的案件,沒有什么冤情,怎么可能讓她查出個所以然來翻案?只是一直沒有看到舒殿合對自己的身世有動靜,才故有此試探。
當(dāng)初他也沒想到皇上會在一百多名進士中,偏偏挑中一個假龍?zhí)擑P做駙馬。要是早些知道,事情興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可那時皇上心里已定主意,容不得他說不,于是就成就了眼前這如笑話一般的局面。
他抬起頭望著天邊的云海翻騰,這或許是天意吧。
“那你接下來要怎么辦?”釣絲在湖面忽上忽下,猶如角斗的雙方在互相拉鋸。
舒殿合沉默不語,似乎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的退路。
馮煥森久未等到回應(yīng),主動敲擊道:“老夫是想提醒你,無論你和公主的鶼鰈情深是真是假,都不要忘了你自己是男是女。”
舒殿合沉氣,沒有表現(xiàn)出對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的一點留戀,道:“學(xué)生會尋到合適的時機離開的�!�
馮煥森未置可否,諒她最大的秘密,還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翻不了天來,也無所謂她背著自己做什么,如何應(yīng)對公主。
他哪里知道,他自以為身側(cè)還是他可隨意擺弄的提線木偶的人,早就脫離了他的控制,并有了自己的思維。
舒殿合離開之時,剛走至重門的廊下,一聲突兀的女聲喝止破空而來:“馮守拙,你給我站住!”
還來不及轉(zhuǎn)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感覺一陣風(fēng)襲來,一道匆匆跑來的人影被凸起臺階絆倒,噗通一聲,撲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馮正忍著膝蓋上的劇烈疼痛,從地上倉促爬起來,正好對上舒殿合略帶驚訝地眼神。
他怔了怔,愕然道:“殿合,你怎么在這里?”
“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才是�!笔娴詈仙斐鲆恢皇�,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自己最狼狽的模樣被朋友瞧見了,縱然是臉皮厚似城墻的馮正也抑制不住紅了臉頰。
他扶正自己因劇烈跑動而七扭八歪的發(fā)冠,挺直腰板,冠冕堂皇道:“家有賢妻,所以至此…”
“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降服了蘇將軍嗎?”舒殿合促狹地打量著他,只見馮正灰頭土臉,身上的衣袍撕破了好幾處,看痕跡像是被鞭子抽出來的。
“當(dāng)時年少輕狂…”馮正尷尬地輕咳兩聲,正打算解釋,豈料背后又是一聲蘇問寧的怒吼,隱隱還有鞭子的呼嘯聲,嚇得他心驚膽戰(zhàn),連忙抓著舒殿合的手腕,神情凝重地道:“有什么事情,等我逃過一劫再說�!闭f著就帶著舒殿合跑了起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過幾落小院后,漸漸聽不到蘇問寧跟上來的聲音,馮正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到了邊上的青石上。
“好險,好險!”他用衣袖擦著額頭上冒出來的熱汗,再三確定自己的夫人沒有追上來,長松一口氣,心有余悸。
“到底怎么回事?”舒殿合啼笑皆非,這對夫妻有趣的緊。
馮正又喘了一口氣,平復(fù)劇烈起伏的胸廓,道:“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笔娴詈喜幌肼犓粡堊炀托踹秱不停。
馮正一噎,支吾了半天,底氣全無地道:“就是我…去紅袖招聽曲,被問寧發(fā)現(xiàn)了…所以她就…”
“你一個人?”舒殿合啞然失笑,問道。
馮正被她笑的一羞,臉紅的跟煮熟的蝦米一般,忙不迭地澄清道:“不是!是和刑部的同僚一起去!我什么都沒有做!”
見舒殿合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他險險要豎指起誓,若是有違背自己的妻子,就天打五雷轟。
“你若真有這般真心實意,應(yīng)當(dāng)去嫂夫人面前發(fā)去,而不是和我說�!笔娴詈习聪滤氖种傅�。
馮正還沒有想好如何安撫蘇問寧,悻然收手,嘟嘟喃喃:“我上回還笑話你公主吃醋離家出走,現(xiàn)在輪到自己了,卻才明白女子天生敏感,什么都逃不過她們的眼睛�!彼贿^就在紅袖招坐了半個時辰,喝了點酒,怎么也想不通問寧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被“女子”一詞連帶進去的舒殿合挑起眉頭。
馮正掩過自己的丑事后,換了一話題,道:“不過薛君的琵琶真乃妙絕也,上次和你一起去聽過一回之后,久久不能忘懷。我們這次去,也是奔著她的琵琶聲去的…對了!”
“今天就算你不來,我也得找你去。”他突然想起什么來,伸手向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來,遞給舒殿合道:“這是薛君托我?guī)Ыo你的,她本來想找小廝給你送來的,但怎么想都不合適,正巧就遇到我了。”
舒殿合接過信之后,沒有立馬打開,她和薛小魚唯一有聯(lián)系的就是關(guān)于舒原宿的事,這信里會不會和舒原宿、和自己的身世有關(guān)?
她問道:“薛姨有說什么嗎?”
馮正搔著自己的后腦,道:“她說如果有機會,還是想讓你上紅袖招一趟…”
紅袖招…那到底是個尷尬的地方,要是宣城發(fā)現(xiàn)一次…舒殿合面露為難,琢磨著道:“看樣子,又得讓守拙兄陪我走一趟�!敝辽俣嗬粋人墊背。
馮正一聽連忙擺手,在青石上側(cè)過身,摸著自己的脖子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還要命�!�
接著無論舒殿合如何用激將法,皆如鐵牛入海,馮正一概搖頭拒絕。
舒殿合無法,只能另找主意。
四周竹林寂寂,流水的激蕩聲偶有耳聞,不知從哪里飄來一股淡淡的煎藥草味,舒殿合一愣,問馮正道:“府上有人生病了?”
馮正隨后也聞到了,張望了一圈,辨明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恍然大悟道:“這附近有個竹草堂,應(yīng)該是我三妹妹又在那里鼓弄她那些藥草了。”
他搖頭晃腦道:“我三妹妹,就是你上次見過的那個,不知從何時起,著迷上了岐黃之術(shù)�,F(xiàn)在女紅刺繡也不做了,每天都擺弄著那些醫(yī)書草藥,把我母親氣個半死�!�
舒殿合聞言,眉頭一挑:“習(xí)醫(yī)能救世濟人,難道不好嗎?”
“不是不好,只是因為她已經(jīng)與戶部尚書家的嫡三子定下婚事了。我母親希望她這兩年能夠多學(xué)學(xué)如何持家,免得進了婆家之后,遭人挑剔�!�
馮正嘴上是這么說,暗底下卻擰緊拳頭。什么樣的門戶敢嫌棄丞相嫡女,但凡他妹子受一點委屈,他一定打上對方家門去。他不可以,她嫂子也可以,頗有幾分仗勢行兇的意味。
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舒殿合也不好探知太多,點點頭。
馮正充滿遺憾地說道:“我妹妹自小聰慧敏捷,寫的文章每每也好過我。若生是男子,說不定也能像你一樣問鼎三元�!�
舒殿合不知道該如何答復(fù),猶豫了半響,方才道:“令妹所擁有的才華,本就屬于她自己的,與男女有什么關(guān)系�!�
“可這世俗讓女子的身份成為一種枷鎖,使人一生都困于其中�!瘪T正為她添了一句話,直讓人從心底為世俗對女子的不公叫屈。
舒殿合緘口不言。
“可惜了�!瘪T正瞧了一眼她,學(xué)著他父親的模樣,揪住自己下巴上莫須有的胡子嗟嘆道。
“可惜什么?”
馮正嘖了一聲,趁左右無旁人,肆無忌憚地打趣道:“可惜舒公如此好的人,卻不能成為我的妹夫。”假如殿合是他的妹夫,他就不用怕他妹妹的婆家欺負他妹妹了。
舒殿合睨視著他,道:“你這話要是讓公主聽到,你相不相信她會打斷你的狗腿?”
一談到公主,嘴角便會翹起來。
馮正連忙閃到一邊去:“全當(dāng)我什么都沒有說�!�
舒殿合又仔細地聞了聞空氣中飄蕩的煎藥味,對藥材的熟悉,讓她察出這正在煎的藥方中有一絲欠妥之處,道:“你妹妹熬的這貼藥中,還差了一味藥�!�
馮正驚奇地瞧著她,這也能聞的出來,試問道:“你要去瞧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