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府立威
這番話讓李書棋對這個時代,有了個大致的認知。
獨身女子很難在外自立門戶,出路也比男人少得多,否則,站在這里的一多半估計也得逃之夭夭。
李書棋在心里默默嘆氣,還好昨晚上沒急著跑,要不然真是兩眼一抹黑。
“你是什么人?在府里管的什么事?”
老婦人行了個禮,道:“奴婢姓常,是晉王生母——當今賢貴妃娘娘的陪嫁�!�
李書棋眉毛一挑。
原來晉王是皇帝的兒子。
嘖,老皇帝可真狠心,親兒子都不管。
李書棋矜持地點了點頭,讓那些丫鬟挨個自我介紹了一遍。
別的不說,蕭明澤的后院是真干凈,除了和離的原王妃之外,他連個側(cè)妃通房之類的都沒有。
原王妃也沒有子嗣。
換句話說,她李書棋就是府里唯二的主子。
她清了清嗓子,道:“不管你們原來是干什么的,現(xiàn)在既然我來了,那你們從今往后就要聽我的安排!
我說讓你們做什么就做什么,誰要是還妄想著白拿工錢不干活,兩手一攤等人伺候,別怪我趕他出去!”
這番話說完,響應者稀稀拉拉,有幾個還不屑地撇撇嘴,翻著白眼,滿臉寫著不服。
李書棋就當沒看見,把手中的劍掂了掂,接著安排差事。
洗衣服的、掃院子的、端茶遞水的,基本上算是把原先的粗使丫鬟跟貼身丫鬟掉了個個。
廚房的人沒動,主要是怕人在她飯菜里吐吐沫。
安排完,她看向管家。
管家姓李,叫李瑞,穿著體面的長衫,頭戴儒巾,四十來歲的年級,兩頰瘦的凹陷,養(yǎng)著兩撇胡須,瞧著十分精明。
李書棋打起精神,道:“府里的開支都是你在管?”
李瑞滿臉堆笑,長揖一禮,道:“回稟王妃,小人不過是算算賬罷了,闔府中饋自然該由王妃打理�!�
這話還算順耳,接下來的話就有些不像樣了。
“只是若要行使掌府之權(quán),開庫房啟用物品,還需要府中的對牌,這卻不在小人手里。”
李書棋問:“對牌呢?”
李瑞的態(tài)度更加恭謹,甚至有些小心翼翼,道:“還在原王妃手中,當日原王妃離府,將對牌也一道帶走了�!�
李書棋笑了,氣笑的。
“也就是說,我要想開庫房查賬本,還得跑一趟左丞相府,面見原來的王妃娘娘,請她把隊牌還給我?”
“正是如此!”
“放你的狗屁!”
李書棋蹭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拿著劍就朝李瑞砍過去!
李瑞謙卑恭順的笑臉陡然僵住,一個愣神的功夫就被一劍嶄去了儒巾,滿頭亂發(fā)垂下。
李管家的腿當場就軟了。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小人不敢了,小人并沒有說謊啊,還請王妃明鑒!”
李書棋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
“我明鑒個粑粑!”
“你當我不知道嗎?對牌是使喚你們這些下人的,不是來約束主子的!現(xiàn)在我是王府的主子,你問我要對牌?
那是對牌啊,還是王府先祖的靈牌啊?”
李瑞面如土色,再不敢吭聲。
李書棋狠狠踹了他一腳。
“你們幾個�!彼忠恢福骸鞍迅械馁~本,還有庫房里現(xiàn)存的銀兩、值錢的東西都搬到這間院子里!”
“小人……小人沒有鑰匙……”
“那就砸!”
這么大的王府,好東西自然不少。
光是金銀就有十幾個箱子,還有各種各種的金珠寶貝、歷年的賞賜貢品更是多不勝數(shù),偌大的院子居然擺不下。
其中有兩個大箱子,是專門放田產(chǎn)地契的。
李書棋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不用搬了,賬本拿過來我看�!�
“往年的賬本不要,就要最近這一個月的!”
核對賬目是個累人的活,真要較起真來能把自己難為死。
她現(xiàn)在的目的是熟悉王府,把大頭的錢財和權(quán)柄握在自己手里,順便立個威,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不需要計較。
然而即便如此,看到賬本的一瞬間,李書棋還是眼睛發(fā)暈。
賬目實在叫人眼花繚亂,纏雜不清。
一頁頁的,只寫著買這買那花了多少多少錢,跟府中下人開支,甚至是陣亡將士撫恤都混雜在一起,而且不匯總。
除非她現(xiàn)在就拿著算盤扒拉,否則根本不知道這本賬目支出去多少!
這個李瑞!
說他清清白白一文不貪,怕是連他自己都不信。
至于那兩個買辦,倆人都把心虛寫在臉上了!可見也跟著貪了不少。
有他們在,怕是不等蕭明澤蹬腿,整個王府都得被他們蛀成空架子!
李書棋攥緊了手。
這些人是不能留了,可現(xiàn)在她孤身一人,也不能把他們都攆走,至少她得有自己的親信。
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當下,她隨手翻看著賬本,不動聲色道:
“貼身丫鬟的月錢是二兩,粗使丫鬟的月錢是八錢,眼下情況特殊,人少活計多,還按原來的發(fā)你們心里難免有怨氣。
就給你們都漲漲工錢,貼身丫鬟一個月五兩,粗使丫鬟一個月三兩,往后天氣越來越冷了,再多給你們發(fā)十兩銀子,買炭也好,買棉衣也好,都隨你們�!�
銀箱就在這,李書棋直接開箱散錢,看著每個人都拿足了數(shù),又命人把箱子收起來,存庫房里鎖好。
足足折騰了一上午,李書棋早餓得前胸貼后背,緊忙著叫人弄吃的過來。
剛拿了一大筆錢,廚房里伺候的那叫一個精心。
各色美味佳肴流水似的端進來。
主食有粥有米有花卷包子,配了八菜一湯,都是那種出菜快又好吃的,葷素搭配,又甜有咸。
李書棋也實打?qū)嶓w驗了一把有人伺候的感覺。
光是給她布菜的就有倆丫鬟。
蕭明澤陪她餓了一上午,這會兒也安排了倆丫鬟,一個扶著他,一個給他喂粥。
“王妃娘娘,王爺吃不進去�!�
李書棋滿嘴冒油光,扭頭看過去,就見蕭明澤緊蹙著眉,閉著眼,粥水順著下巴淌,一條白布巾在下面接著,布巾已經(jīng)全濕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來喂他�!�
“是。”
小丫鬟們乖順退下。
李書棋在手絹上擦擦手,端著碗走到床跟前,一巴掌呼在蕭明澤臉上。
“別想把自己餓死啊,我有得是方法喂你,你現(xiàn)在好好的吃了最好,省得待會遭罪�!�
勺子遞到嘴邊,蕭明澤緊咬著牙關(guān),身體也開始微微打著擺子。
李書棋總算覺出不對了,在他額頭上一摸,有點燙。
拿出體溫計一量,好家伙,三十九度八。